【终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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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将自己的一部分拆解回了原本的姿态，黑色的、深沉的、粘稠的物质，贪婪的黑色泥水吞噬着沿途的杰诺瓦细胞，将其从原本的主人手中夺走控制权，重组改造，使之成为受他支配的个体。

    意识的沟通比语言的交流更为高效，被肋骨和皮肤相隔的心脏似乎都连接了起来。

    这或许就是身为星球意志体的盖亚选择了人类，放弃了神代生物的他们的原因。人类是新时代的生命，会不断向前发展，而神明和幻想种，是迟早要被遗忘的旧时代的残留。

    可即使他加入了敌对的阵营，萨菲罗斯始终没有这样做。即使向他发出“回到我身边”的讯息却被他拒绝，还和杰内西斯、安吉尔离开，萨菲罗斯却能在再次面对他时回以微笑。

    杀死心爱的人，和剥离了心脏没有区别。

    “没有大碍，这也是我。”

    这是萨菲罗斯的声音，在场的人，除了他和萨菲罗斯之外，只有爱丽丝能够听到。

    虽然萨菲罗斯只有一人，却可以拥有媲美多人的力量。即使面对众人的攻击，也可以占据上风。数量的优势无法发挥，更何况萨菲罗斯在尚且是人类的时期，便拥有以一敌万的美名。

    杰内西斯的额角流下了汗水，往日的风度和优雅在紧迫的战斗中不得不暂时让步。安吉尔和杰内西斯默契地搭配，勉强在萨菲罗斯的攻击下拥有喘息之机。

    同伴由于战斗而剧烈呼吸的喘气声，作战中互相的提示声，子弹击中物体被弹开，或是深入血肉，远处人类的哭嚎也能隐约听到。

    “……是吗，实现了啊，杰内西斯。”他得到了想要的答案，肩头都轻快了许多，无形的重物终于散去了些，微蹙的眉眼都微微舒展。

    勉强的喘息之机，杰内西斯发现他身体的异常后，便来到他的身边。杰内西斯身后的羽翼半掩，身上残留的伤口迟迟没有愈合，留下的血迹在红色的皮革上并不显眼，几乎要混杂在一起，可属于血液的气味无法隐藏。

    人类虽然渺小，对于星球而言，也是脆弱的个体，可渺小之物也能够散发耀眼的光辉。或许有一天，即使行星死亡，人类也可以生存下去，比行星走得更远。

    本身作为规格之外的存在被召唤到现世，而萨菲罗斯正是他的召唤者，也就是这次的御主。

    他其实从来不讨厌这样的注视，比起来遗忘才是更可怕的。而最无法接受的，是不被爱。

    出乎意料的是，萨菲罗斯没有愤怒，即使自己的力量受到了侵蚀，银发的男人也只是用包容的目光注视他。有那么一瞬间，萨菲罗斯本身就是深渊，贪婪的深渊永不知足，靠近深远的人，终究会被深渊吞噬。

    杰内西斯告诉他，自己已经揭开《Loveless》终章的谜题。

    “你的梦想实现了吗？”青蓝色的眼眸宛如晚间的露水，晶莹却易逝。无论外表如何改变，眼瞳也变成了人类绝对不会拥有的瞳孔，可流淌在其中的情感，像是阳光下永远不会消失的大海，水面上映着点点的光芒。

    红色的血液如泉涌般流出，逐渐干涸留下褐红色的痕迹，铁锈的气息让舌尖都变得苦涩，视野中各色的色彩，最后似乎只留下了抹不去的一片红色。

    他们对话的关头，背景是不断对抗的黑色菲拉和白色菲拉，白色菲拉处于下风。这些年，萨菲罗斯对星球的蚕食愈发高明，以至于众人反映出不对，察觉到萨菲罗斯的真实目的之后，一切都快要无法挽回。

    人无法轻易摆脱自己的出身，可安吉尔现在的愿望，只是想要救赎友人，拯救世界。

    这并非常规的召唤，他也不是常规的英灵，所谓的御主和从者之间的约束，一开始就并不存在。

    成为杰诺瓦的首领的萨菲罗斯，有能力操控多个思念体。之所以会被缠住迟迟没有追上来，得益于爱丽丝的存在，阻碍了萨菲罗斯的脚步。

    这一次的世界，大家有没有获得属于自己的幸福呢？看着孩子们繁荣成长，身为「父亲」的空洞心灵也会感到满足。

    毕竟，这次正是萨菲罗斯一手促成了他的现世，与锚点的连接，更是萨菲罗斯一人所为。

    第78章

    一路上结实的同伴性格各异，目标各不相同，可却又能够紧紧地团结在一起，为了未来而坚持。

    和仇恨化解，比将伤口上的腐肉割去更为困难，但是一旦做到，伤口也会愈合，而不是静静地腐烂。

    萨菲罗斯步步紧逼，战斗愈发激烈，随着时间的推进，萨菲罗斯也干脆抛弃了人类的外形，变成了怪物的摸样。

    萨菲罗斯想要让他再一次降临，因为在这颗星球上有了羁绊，加上星球再一次面临不可避免的危机，如此一来，他能被准确召唤出来也就顺理成章。

    “杰内西斯，你知道萨菲罗斯的目的。”

    扎克斯和克劳德无愧于最初的理想，成为出色的神罗战士，即使最初的道标萨菲罗斯，如今已经物是人非。

    他执拗地看向杰内西斯，这个问题似乎很重要。杰内西斯顿了顿，身体的疼痛在这一刻都暂时消失不见，只能听到自己有力的心跳声。

    除去最开始被迫远离珍视之物的愤怒，在见到他后，即使并未从战斗中脱身，萨菲罗斯也露出了若有若无的笑意。

    杰诺瓦是善于伪装的生物，从来没有固定的姿态。一旦抛开虚假的伪装，真实的杰诺瓦，只是自遥远的星系而来，试图吞噬一切作为自身饵食的未知生命体。

    他忧郁而沉默的看着萨菲罗斯，像是星辰的眼睛有一瞬间暗淡。

    ……但是如果萨菲罗斯执意切断他们之间的联系，确实能够将他遣返。

    萨菲罗斯一直在看着他。

    战斗并非愉悦之事，胜利也不会让他流淌的血液升温，无论是否赢得与萨菲罗斯的战斗，都不能称得上愉快。

    “还没有到最后的关头。”冰面逐渐破碎，那双蓝色的眼眸露出了隐藏在冰面之下的真实情绪，杰内西斯一字一句地说道。

    因为总感觉如果说出来，杰内西斯一定会非常困扰。即使外表看起来格外从容，像是世界上自由的一份风，可杰内西斯的心灵却也很敏感，如同美丽的水晶，精致却易碎。想要维持水晶的光彩，就必须要小心对待。

    萨菲罗斯优美的唇形无声地说道，碧绿的眸光像是黑夜中唯一的星辰，面上带着细微的笑意，在战斗中也能不落下风地和他对视。

    这次，杰内西斯已经实现了心愿，放下了过去的仇恨。

    他的喉咙已经发不出声音了，和萨菲罗斯每个字句的沟通，都足以消耗掉他所有的勇气。

    “杰内西斯。”他的身躯在不断地延伸，生命之海本身也可以算作他的一部分，在他人的眼中，或许像是他的身体在逐渐崩坏，失去原本的形体，向着其它的面貌转变。

    “你……”杰内西斯只是说出了一个音节，便被他打断了。

    强烈的注视感，如同无法摆脱的阴影，始终跟随在他的身后。

    巴诺拉村是杰内西斯和安吉尔的故乡，很长一段时间内，安吉尔都以此自豪，杰内西斯虽然嘴上不说，可不经意间谈话时流露的情感，也能表现出身体主人的正面情绪。

    “即使是没有约定的明天，我也必定重返你所在之处。化作星球希望之露，于大地尽头，辽远天空，无垠水面，变成神秘的动物，悄然逝去。”

    如果能一次又一次的阻止萨菲罗斯，何尝不是一种奇迹呢？

    「如今我们是一样的」

    “……已经实现了，瑞维。”杰内西斯又重复了一遍，“梦想已经实现了。”

    曾经是英雄的人可以不再是英雄，无名之人也能成为英雄。所谓的英雄，或许从来不需要他人的肯定和褒扬，当选择听从内心的真正声音，摆脱世俗的枷锁之后，却还能站在守护的一方，奉献自己，那么是否拥有英雄的桂冠也就无足轻重。

    白色巴诺拉果汁获得过奖项，而这项果汁的发明人是杰内西斯。杰内西斯对于梦想的阐述，他也曾看到过，只是选择闭口不谈。

    在耳边久久环绕的，是星球绵延不绝的哀嚎。杰诺瓦的存在，正是如蚁虫般不断啃食着星球的血肉。

    身为古代种末裔的爱丽丝，在这颗星球上也是孤独的灵魂，人类听不到星球的声音，而爱丽丝因此成为了突兀的异类。

    他最不想看见的画面，终究还是发生了。即使面对多人的围剿，萨菲罗斯也从容不迫，甚至享受这场战斗。

    「你想要的话，我都给你」

    当曾经的1st们再次相遇，迎来的不是久别重逢的叙旧，而是带着杀意的攻击，炸裂的火光冲天而上，金属碰撞的铿锵声，伴随着魔法五光十色的效果，这一切呈现在他的面前，摇摆的心也不得不坚定起来。

    杰诺瓦可以窥视他人的思想，支配他人的情感。他干脆丝毫不设防，坦露了自己的情感和心声。

    他和萨菲罗斯，如今都不再是人类的外表。任谁看到他们，也不能从第一眼上肯定他们是人类。

    或许杰内西斯得到星球意志的首肯之后，也可以听到。

    扎克斯等人则是被杰诺瓦四散的肢体拦截，杰诺瓦本身便没有固定的形态，善于模仿其他生物，拥有极高的可塑性。而这点发挥在群战中，便显示出了巨大的优越性。

    如同星球的意志盖亚预感到了自己的结局，发出信号召唤其他星球的意志来到地球。身为Beast的祂，也是接收到了星球的信号，才有了降临的锚点。

    「如果真是一样，那为

    正是在通常情况下绝不可能发生的事情，才会被称之为奇迹。

    “最开始来到这里，是因为我听见了星球的呼唤。”

    「找到你了」

    最后一个字词落下后，空气有一瞬间的停滞。

    他从萨菲罗斯的眼中读出了这样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