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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谢。”裴皎看到了桌子上的药,原来是专门留给他的。

    六殿下人不错,对怀酒也好,唯一不好的是他的身份。

    沈怀酒避开裴皎的眼神:“有些话想嘱咐殿下。”

    “你心里清楚,六殿下就算坐不上那个位子,最次也是个郡王。”

    裴皎守了沈怀酒一会儿,推开门去看敏言跟敏行。

    文夫人没有拒绝,叮嘱道:“殿下也要小心身子,刚才进来的时候左腿虚浮,想是受了伤,这里有些伤药,殿下拿去用吧。”

    裴晋恨的咬牙切齿,他好不容易哄骗六弟吃下糕点,竟然什么都没有得到,还损失了三名暗卫。

    第27章

    不,他是清楚的,只不过在自欺欺人,他心里很明白,母妃就是为了求他办事,但他仍然沉溺进去,为了那一点点“母爱”。

    裴皎点点头,走到敏言身前:“怀酒的病,大夫怎么说?”

    她跟沈卓从来没有想过给沈怀酒张罗亲事,怕耽误了他的身子,对于她这个做母亲的人来说,沈家有没有后嗣不重要,只要她儿子好好的,让她做什么都愿意。

    “像你父亲一样,挺起胸膛大胆说出来。”

“连日赶路,又守了大半夜,夫人想必也累了,夫人去休息吧,这里有我。”

    沈怀酒摇头,着急解释:“不,不是,我是怕殿下……”

    不是很深,但清晰可见,就在锁骨偏上一点的地方,他不自觉伸出手,碰了碰那块红。

    裴皎走到床边,俯视着沈怀酒:“为什么不睡?”

    大夫说过,只有他拼命想活下去, 才有生的希望。

    沈怀酒垂眸,半晌后抬起头:“儿子不孝,让母亲费心了。”

    “殿下不该来,明日还要进猎场,应该养足精神。”沈怀酒一边说一边往里面挪动,床很大,足够二人躺下。

    沈怀酒坚定道:“殿下一定可以。”

    裴皎笑了:“这难道还能有假?”

    沈怀酒看着她的背影, 脸上浮现出不自然,除了在裴皎面前, 他没想特意隐瞒自己的心思,父亲跟母亲知道后不仅没有阻拦,还极力支持,这让他很意外。

    “你为什么会认为他可以,就因为他心思深,不像表面上那样纯粹?”文夫人不解,先不说其他皇子,只说太子,他不犯下大错,是不会被废的。

    裴晋昨天给裴皎下药,后找了几个世家子弟一同上山,这些人都是各家族最出挑的,一旦被他们发现,等同于被各大臣看见,看太子还如何反驳!

    他伸出手,动作自然的放在沈怀酒额头上,沈怀酒眨了眨眼,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裴皎的手划过他的眼睫,带着微痒,连带着心里也痒痒的。

    “嗯?”

    两人维持着表面和气,回到房间后各自发了一通脾气。

    “是。”敏言应下,好奇的看着裴皎:“殿下,公子脖子上的伤真是您弄的?”

    殿下这语气,怎么像是哄小孩子?

    皇子。

    他也希望被母亲疼爱。

    然后跟父亲一样,被岳父拿着大棒子赶出去吗?

    自己病着,心里想的却都是别人。

    “怀酒,你有没有想过你自己?”

    “大夫说公子受了凉,需要静养。”敏言道。

    对她的怀酒来说何其残忍。

    她不想看着儿子受苦,这般单恋下去,六殿下一辈子都不会知晓,到时候和和美美娶妻生子,怀酒就这般眼睁睁的看着吗?

    所以在她得知沈怀酒心悦的是一个男人的时候,文夫人没有愤怒,也不想去反对,只要沈怀酒开心,就算终身不娶都没有关系。

    “怕什么?怕我为了你做傻事?”裴皎好整以暇,看沈怀酒紧张,心情愈发愉悦。

    “这不是孝不孝的问题,这是你的终身大事,没有一个做母亲的不关心,怀酒,你告诉我,你到底是怎么想的。”文夫人着急,她恨不能替沈怀酒说出口,立马把六殿下圈起来。

    裴皎皱眉:“这个时辰, 你怎么醒着?”

    裴皎把沈怀酒额头上的手帕换掉,又细细探了□□温,眼睛不自觉瞟到沈怀酒脖子上那块咬痕。

    外人都道婉妃温柔,是,他也曾体会过,母妃想让他做什么事情之前,确实很温柔,还会哄他,偏裴皎以前看不清。

    沈怀酒:“……”

    文夫人也很无奈,沈家一门向来如此,认定的就不会改变。

    先不说裴皎能不能坐上那个位置,单凭着这个身份,他的婚事就身不由己,将来十有八/九会被皇上赐婚,要么是盛京城里的姑娘,要么是附属国家的郡主,至少得是位女子。

    敏言摇头:“大夫没说,只开了药让公子喝,说先喝两三天再看。”

    他还没说完,就见敏行瞪了敏言一眼,似是不悦。

    这难道不算理智吗?

    “真的吃了?我听说吃完药都会犯困,这已经到了子时,你不困吗?”裴皎说着,脱去鞋子:“往里边动动,你不困我困,你陪我睡总行吧。”

    文夫人走了几步,忍不住回过头:“殿下。”

    裴皎收回手:“还是很烫,怀酒,你有没有好好吃药?”

    文夫人恨铁不成钢的看了沈怀酒一眼, 没跟裴皎多说什么, 礼貌性的问候完便离开, 把空间留给他们。

    “你们胆子倒是大,连文夫人同我说话都敢听,是该被罚。”裴皎道:“不过敏行一向谨慎守规矩,是被你强拉过来的吧?”

    “我去不去对其他人都没什么影响,也没有人会注意到我,怀酒,我希望你能参加。”

    沈怀酒点头:“吃了。”

    沈怀酒是幸运的,也是不幸的。

    很小的时候,裴皎就知道婉妃不喜欢他,甚至是厌恶他的,每次看到他都会大发雷霆,非打即骂,小孩子皮肉嫩,打的他身上全是伤,林嬷嬷常说母妃不是故意的,是控制不住,失去了理智。

    母亲倒罢了, 没想到父亲会同意,这两天父亲公务繁忙,他处于昏睡中,两人没有交谈,但肯定看到了他脖子上的痕迹,母亲告诉他, 父亲之所以不反对, 是希望他能找到活下去的动力。

    想起往事,裴皎眼底有些湿润,纵然重活一世,那些痛苦也并未离开。

    沈怀酒永远这般妥当,无论什么时候都惦记着他。

    结果他带着人上山,别说两个翻滚在一起的人,连件衣服都没有,他顺着下山的路找了许久,最后那些人开始不耐烦,在他面前虽然没说什么,回去后肯定没好话。

    “殿下。”沈怀酒的脸色透着苍白, 那张薄唇上没有一丝血色,虚弱的惹人心疼。

    裴麒对裴晋倒没有多少恨意,毕竟他没什么损失,不过他不喜欢被人算计,就算没有算计成也不行,再加上之前兵部尚书的事,他是不会让裴晋好过的。

    他想质问那几个暗卫,不是让他们盯着吗?

    沈怀酒没有回答,文夫人道:“好,先不说这些,你说他可以,将来他便是帝王,你又当如何?”

    “你们且跪着吧,别妄想我会让你们起来,犯了错就该受罚。”

    裴皎看着沈怀酒的动作,了然的笑笑。

    请大夫的时候,怀酒专门嘱咐拿些金疮药,因着是来秋猎,怕万一出点什么事,倒是提前准备了,当时她没有多想,直到看到裴皎,再回忆起来就变了味。

    几个暗卫却一直没有回来,他在树林深处看到了一些血迹,但是没有找到尸体,绝对是太子做的!

    裴皎守完后半夜,直到寅时末才偷偷溜回去,把门一关,躺在床上呼呼大睡。

    沈怀酒显然没有反应,这个时候他就是再上去咬一口,沈怀酒也不一定能立刻清醒。

    “知道了,你们这几天仔细着,千万别让你家公子再出门。”

    “说起来,我从未问过你,对于将来你是怎么打算的?”

    “其实有句话文夫人说的不对,怀酒的性子一点也不软。”

    明明是他咬的,怎么就记不起来是什么滋味呢?

    这两个人知道他来了不躲起来,反而扒门缝,扒门缝就算了,还发出声音,就算他不去开门,文夫人也很快会发现。

    文夫人尚没有离开,不知道母子二人说了什么,文夫人的脸色不大好。

    “你病着就别胡思乱想了,早些睡,不必等我。”裴皎坐下:“还是说,你对我不放心?”

    期间太子跟三皇子过来,守在门外的小厮说他在睡觉,二人皆不信,小厮不敢阻拦,他们闯进来见裴皎果真在睡觉,而且一点醒来的迹象都没有,默默离开。

    “殿下。”敏言跟敏行看见裴皎,像是看到了救星。

    “多久能退烧?”裴皎继续问。



    就算六殿下没那心思,好歹表明了心意,将来不会后悔。

    文夫人说了几次都没用,最后只能任由他去。

    “殿下曾说过要保护怀酒,希望殿下以后能说到做到。”文夫人说完,没等裴皎回答,转身出了房间。

    敏言心虚的笑着:“殿下猜到了。”

    他不想打扰沈怀酒,特意等到后半夜,没想到人是醒的, 穿着也整整齐齐。

    裴皎今天没走窗户, 特意敲了门。

    可是那几年,母妃从未在他脸上招呼过,怕哪天父皇突然心血来潮,看到他的模样生气,自己受责罚。

    到时候怀酒又将如何?

    裴皎定定的望着她离开的方向,心里说不上来是什么滋味,有那么一刻他希望,如果母妃也如此维护他该多好。

    晚上,裴皎继续去找沈怀酒,沈怀酒白天醒过,听说他来,专门等着裴皎过去,死活不肯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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