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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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收起手机，像从前很多次一样，手臂很自然地搭上了严以珩的肩膀，还像那人小时候一样，习惯性地把人往马路内侧带。

    那司机笑他：“小伙子，新来的吧？困成这样。以后啊，时间长了，你就习惯啦！”

    严以珩缩缩脖子，做了个鬼脸。

    严以珩哭笑不得，干脆去学校外面买了几个包子揣进了怀里，这才回了宿舍。

    说到这里，他停下脚步，扣住严以珩肩膀的手兀地加重了几分力气。

    项目组的经理刚好从自己的办公室走出来，听到这话后，抬起印有自己名字的工牌给严以珩看，说：“楼下那家咖啡店，报我名字就行，记我账上，我请大家吃蛋糕。”

    因为忙碌的实习，这个假期过得很充实。暑假结束前的半个月，严以珩提前办了离职，回家了。

    他倒不觉得这些东西无聊，相反，他在排队等待盖章的时候，还津津有味地又看了一遍结论部分。

    读研还是去工作？这个问题在严以珩心里生了根，小小的种子每隔一段时间就要从泥土里探点嫩芽出来，戳戳严以珩的心窝。

    听说他终于回家后，韩千一找了个时间约他吃饭。

    等再一次暂时放下手里的工作时，时间已经到了后半夜。

    “太无聊了——”有人打了个哈欠，含糊不清地说，“看了两页就开始犯困。”

    挺意外的，严以珩就这样在偶然间打开了专业实习的路。

    严以珩揉揉眼睛，打着哈欠付了钱，嘟囔着说：“那可真是太累了……”

    一整个晚上，实在是累了。

    严以珩又有些沮丧了。

    “但是，如果你是因为钱，才不想考研，而是选择直接去工作——”他稍微低下头，在严以珩耳边压低声音，说，“那我就算绑，也要把你绑回学校去。”

    他扯扯韩千一的衣角，狐疑地说：“你今天找我吃饭，就是为了约几天后的电影？八月份这么热，你往老家跑什么？”

    最后，还是被司机大哥叫醒的。

    晕晕乎乎地走出饭店时，严以珩怎么想怎么觉得太不对劲了。

    最近这一个星期，严舟给他打了好几个电话。

    但自己肯定不愿意每天这样加班就是了！

    下楼后他发现，楼下居然已经围了一圈的出租车司机。

    等他从楼下的咖啡店打包好蛋糕回来时，办公室里又淅淅沥沥响起了敲键盘的声音，下半夜的新一轮工作又开始了。www.biyun.me

    严以珩挑眉：“你没有朋友吗。”

    他在这份实习里学到了很多东西，都是学校里还没来得及教，或者在书本之外的、更实操的经验。

    发在校内网站的帖子描述得很紧张，实际上的工作量倒也没有那么可怕。

    这个假期，宿舍里只有他一个人——苏筱肯定是要回家的，谈吉祥妈妈的身体好像不太好，他回家去照顾了，这个假期也没在阳城。其余那三个人，自然也不会在炎热的夏季待在没有空调的宿舍。

    “啊？！”苏筱震惊，“真就一整个晚上啊？这什么工作啊，也太压榨劳动力了吧！”

    严以珩耸耸肩，没说话。

    玩笑开够了，韩千一终于正经起来。他掏出手机，给严以珩看自己的通话记录。

    坐进出租车后，他忍着困意听司机大哥闲聊了几句。

    他缓缓说道：“你有权利，也应该做自己的决定了——填高考志愿你得听我的，但考不考研，你自己决定，我不掺和。”

    这个事情结束得挺圆满，当天下午，这个晚上的薪资就到账了。

    一个人待着确实很闷，严以珩有时也觉得无聊；但独处的时间里，他也想了些别的。

    hr委婉地表示，优秀的本科生他们也会考虑的。

    东西要得急，严以珩去了那里之后才知道，这天晚上临时找了10个小实习生一起帮忙。www.yingze.me

    但越是见识到了更多东西，他越能发现自己的不足——他所接触到的世界，实在太小太小了。

    下车之后又顺便去给寝室的其他几个人买早饭。

    他抱着厚厚两叠报告回到那张会议桌上，心想，如果工作内容就是做这些，好像还蛮有趣的……

    严以珩无奈道：“……我就知道是因为这个。”

    严以珩笑笑，起身倒了杯温水递给他，说：“别喝咖啡了，白天还要回去补觉呢。喝杯水吧。”

    严以珩老实说：“工作挺好的，但我不行，我懂得太少了。”

    严以珩在心里偷偷地叹了一口气。不过，还没来得及再感慨更多，就又被人叫走帮忙了。

    更别说，现在对学历的要求越来越卷，他侧面打听了一下，就他实习的这家pe，今年招进来的新人，全都是硕士起步。

    原来，这条路上的高楼，大多是券商的办公楼，有经验的出租车司机会在深夜来这里等着拉活儿——夜路人少好开，而且没有别的交通工具可以选择。

    他看了看时间——最早班的公交和地铁起码还要半个小时才发车。

    19岁的大男生到底还是年轻，熬了个大夜赶工作，睡了几个小时后又能生龙活虎了。

    一顿饭的工夫，严以珩莫名其妙又跟他约了几场电影。

    ……一上来就打趣他：“哎哟喂，大忙人！”

    没办法，只好奢侈一把了。

    大一下学期的暑假，他去这间pe待了接近两个月，家都没怎么回。

    交付物要得急，人太忙碌又难免出错，所以需要有人逐字逐句阅读并通篇调整格式。

    韩千一没再继续逗他，开门见山地关心起了最重要的事：“怎么样啊工作？”

    严以珩说：“到宿舍时还不到六点。”

    但，怎么定义“优秀”呢？

    韩千一跳过他的第二个问题，只装傻道：“那我跟谁看电影？同事还是老板？”

    严以珩来了之后，捏着鼻子灌了两杯美式，精神了一整晚。等他仔细核对过两份报告，也一并盖好章装订完成后，跟他一起的几个小朋友都困得眼皮打架了。

    实习生的工作也十分忙碌，好在项目组的同事和老板人都好说话，体谅他还住在宿舍，一般都会放他在九点钟之前下班，给他留个时间回宿舍洗澡。

    下午上课时，苏筱问他：“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不仅如此，那天晚上严以珩还真给他们留了个挺好的印象——特别是那位请客吃蛋糕的经理，夸了好几次严以珩心细又稳重。

    *

    这段时间推了好几次一哥约饭的邀请，严以珩自知理亏，抿了抿嘴巴没回答。

    从前向往的工作经历真的摆到眼前时，严以珩又有些犹豫了：从前也不是没听说过这行的高强度和高压力，可耳朵听来的话，冲击力远远不如亲眼见到的这一幕。

    挺长一段时间里，严以珩都只有自己一个人。

    他本以为韩千一会就着这个问题问东问西，又或者是，他这次约自己吃饭，是在帮严舟夫妻俩旁敲侧击地问他有没有决定好去考研——那夫妻俩铁了心要让他再读几年书。

    打着哈欠从办公室里离开时，已经是早上五点钟了。好在白天的课是在下午，还来得及回宿舍浅浅补会儿觉。

    不只是那几个小实习生坚持不住了，就连那些拼命赶报告的正式员工也已经两眼发直了。

    严以珩笑弯了眼睛，小跑着过来看了一眼工牌上的名字，高声谢道：“谢谢老板呀！！”

    没想到韩千一什么都没说，只问了几句之后这半个月怎么安排——他甚至掏出手机看了看近期上映的电影。

    严以珩很想说一句“那也太辛苦了吧”，只是话才说了半个字出来，眼睛就先闭上了。

    “啊，就是因为这个。”韩千一耸耸肩膀，“但你放心啊，我不是来帮你爸传话儿的，我不干这事。”

    “我跟你爸说，你要是17岁、16岁，那我得想办法让你听我的，但你不是。你现在呢，也长大了，也上大学了，见识的东西多了，早就不是我们眼中的小孩子了。”

    严以珩也有点困了，两杯美式让他熬到了快三点，提神的作用终于也开始减退了。他搓搓脸，小声说：“我去买几条巧克力，给你们也带一点哦。”

    ……到了食堂才发现，早餐的窗口甚至都还没开！

    被并购的这家标的他有听说过，只是不知道原来里面还有这么多奇奇怪怪的“内幕”消息。

    “……”韩千一笑得很和善，面带笑容地威胁道，“你再说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