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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究竟怎么样才能回去?

    宋烟接过肉丸,挠了几下她的下巴,小狗开始哼唧起来,脑袋竟也垂下去,尾巴甩得飞起,似乎在讨好女人。

    她这么一副无所谓的表情,让许相宜产生了分裂感。言语中没有一点温度,甚至连一些惊讶、或不可置信,都不曾有一点。

    男人带着口罩,只露出一双眼,闻言一句话没说,踩了油门向前驶去。

    好不容易进了站,风雨太大,她裤脚都湿透了。由于思维还停留在几十年后,她忘记地铁不能带宠物,又灰溜溜出来,看着漫天大雨,心也沉闷。

    是方禾的那只比熊“肉丸”。

    而许相宜心里已敲响警钟,甚至觉得她是故意将本性暴露的。

    “有新闻,溪北头条,高中教师跳楼自杀。”她言简意骇,面对这个眉眼精致的女人,选择避而退让,没直接了当发问。

    但转念一想,她似乎确实不知方禾是死是活。

    “它脾气挺多变的。之前一见我就呲着牙闹别扭,现在倒是乖顺许多。”许相宜让两个员工接待了其他客人,店里又热闹起来,她嗓音淡淡,隐在嘈杂之声中听不切实。

    许相宜思索半晌,“留在店里吧,我收养。”

    圆滚滚的狗眼睛幽幽转了一圈,在暗中闪烁着奇异光芒。随后张开血盆大口,顿时鲜血淋漓,它咬上女生的脖颈处,猝不及防,

    许相宜坐在椅子上不动,像只无措的小猫支棱着脑袋。女人低头,淡淡气息洒在她周围,问道:“不吃吗?”

    女人整理完东西就坐在她对面,看着她置于一旁的手机,心思微动:“加个联系方式吧?”

    小猫犹豫了一会儿,捂着肚子,然后一言不发捏起筷子,开始进食。

    “高中老师,不常联系。”许相宜看着宋烟投来的眼神,下意识解释了。

    “那它呢?”她转而瞧了眼怀里瑟瑟发抖的小狗,它仿佛知晓她们在讨论自己主人,嗷呜几声,很悲伤。

    “啊...真是惋惜。”宋烟掏出手机看了几分钟,不禁感慨:“还挺年轻。”

    外边的确忽然沉下来,没有一点预告,豆子大的雨滴砸到地面上,凝聚成千斤重的铁锤。两人身影消失在雨幕之中,店里只剩许相宜一人。

    “要带肉丸来修指甲吗?”

    她无论如何都想不到,男人竟是刚刚才道别的员工小陈。

    别把她想得太简单。

    “我以为像你这样的小姑娘,都该是些游山玩水的旅游照、自拍照什么的。或者是,和对象的合照...”

    它毛茸茸的脸隐在黑暗里,被忽明忽灭的雷光照得模糊不清。许相宜蹲下来揉了它两把,想着如何是好。

    这到底是个什么地方?她到底是谁?

    “它主人呢?”女人起身摸了小狗的头,动作缓慢温柔,像是对待易碎品。

    门铃响了。

    红色的感叹号刺眼,她手指顿了顿,然后垂下。

    她红唇扬扬,眼中染上温和意味,“那联系你老师来把它接走吧,应该是走丢了。”

    男人有条不紊地揉着手腕。他身形高大,看起来挺年轻,背影甚至...还渗着几分眼熟。

    许相宜没动,不知如何开口。

    过了段时间小陈走来,他看着肉丸讶异:“许姐,这是谁家的?”

    许相宜嗓音颤颤,在看清他脸的那几秒抓紧衣角。

    小猫吃得欢,一噎,随即点着脑袋,表示应允。

    留下一排清晰的人类牙齿齿痕。

    见女生呆了一瞬,宋烟又恢复往日那般柔和,“别怕,和舅妈说。”

    窗外雨势突然小了许多。许相宜提了提神,发觉车子开得慢了,之后直直停于一家废弃工厂内,头顶是大块劣质布料挡着,却还是漏了几滴雨,缓慢发出声响。

    女人站在门外,对着发愁的许相宜莞尔一笑,她指了指里边,问道:“我能进来吗?”

    白绒绒的毛荡着卷,它缩在墙角,与那日嚣张气势全然不符。

    宋烟将二维码递于她面前,扫完后添加好友。她扫了眼人的朋友圈,笑道:“你也不发朋友圈?”

    也许没死呢?

    仔细一看,他用口罩遮挡起来的下半部分脸如泥泞不堪的山间小路,大片伤口结痂又发烂,散发着恶臭,令人触目惊心而反胃。

    她看着两个小孩吃得香,无力感令她疲惫。

    许相宜还未答,又来了几位客人,小狗乖顺地趴在主人怀里,定睛一看,众人喧闹之中却还有只落单的。

    还有一只狗。

    仿佛那位温婉亲和的舅妈只是她的人设罢了。

    又如是在明晃晃告诉自己,

    她看着宋烟,还是靠近几分,放低声音轻吐:“联系不上,她...去世了。”

    她心跳起来,连带着骤醒的肉丸也慌张几分。

    狂躁声戛然而止,男人扭过头来,脸被口罩蒙个严实。夜深,什么都看不清楚,还未暗下去的屏幕亮光却照了他一部分脸。

    “姐姐,你不饿啊?要不要来口鳗鱼饭,新开的,特别香!”小圆腮帮子鼓鼓。

    “叮咚”,

    原主开的宠物店只负责洗护修甲、售卖狗粮等,并不出售宠物。因此若她走了,店里只有肉丸一只活物,再加上电闪雷鸣,怕狗受惊,她抱起它,撑了伞,往地铁站走去。

    图什么呢?

    女生擦擦嘴巴,闻言不屑一笑:“不太需要‘对象’这个东西。”

    肉丸有些困了,歪着脑袋靠在女生怀里,眼睛眨巴眨巴最终还是闭上。许相宜望着车窗流下来的雨滴,划得歪七扭八。

    但在这个不合常理的世界,什么都有可能发生。

    宋烟挑眉,秀手托着下巴盯着她:“是吗?不太需要?”

    “小陈?”

    许相宜屏着呼吸,悄悄翻出手机想求救,刺眼的亮光却猝不及防闪在黑夜之中,男人突然受刺激般捶打着方向盘,头也撞在玻璃上,精神失常的模样令人畏惧。

    人也渐渐斜了,自从来到这,乏累感只增不减。

    虽新闻中明确报道她为死者,

    宋烟坐在椅子上全然不动,只用一双薄凉的眸子盯着这只狗,良久,流出轻蔑笑意。

    “啊!这不是姐姐老师家的那只比熊嘛,叫什么来着...忘了,反正有点凶凶的哦。”小圆终于给一只萨摩耶修剪完指甲,撸了两把狗头,探头回道。

    许相宜身子一僵,看着它哆哆嗦嗦,当是受惊了,还是起身将它抱起,揉在怀里安抚。

    宋烟有事并没呆太久,去时提醒许相宜今日天气有转变,叫她早点回家。后者应了,和员工招呼着客人,只摆摆手。

    堆满杂志的工作台上,宋烟安静整理着,然后将饭盒一层层置于桌面上。

    香味立刻扑满鼻尖。

    仿佛受了千斤痛苦。

    她一整天都思绪不宁,小圆和小陈倒是忙得团团转。好不容易中午闲下来了,他们围着桌子吃外卖,见老板喝了一杯又一杯冷水,不解。

    “今天提前十分钟下班吧。”许相宜送走最后一位顾客,对小陈和小圆说道。俩人一边高呼“老板万岁”“老板最近怎么如此善解人意”,一边脱下工作服匆匆忙忙。

    拦了辆出租车,她迅速收伞钻进车内,耳边瞬间清净许多,她朝司机师傅道:“去明缘小区。”

    女人无言片刻,最终还是点头。

    许相宜摆摆手,只把玩着玻璃水杯。她将手机放在双腿上,低头沉思了很久,然后试探性地给方禾发了一条消息,

    宋烟却连她说了几个字都听清楚了。她又摸了摸狗尾巴:“是吗。”

    许相宜不太想回答这个问题,毕竟上午的撞鬼经历还回荡在她脑子里,闻言低头不语,只当自己不知道。

    还未等她反应,脖子上却又传来刺痛。

    哪怕...回到那间诡异民宿之中、庄写意的身边也好啊,至少她看起来还稍微善良一些。

    面前人似乎并无波澜,听后只是点点头,颇为冷静:“怎么个死法?”

    许相宜填饱肚子,此刻心情挺好,话也多了起来:“没什么好发的,生活平淡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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