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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厌恶你。”方唐声调抬高，有些抑制不住的颤抖，“林远说得对，我和你根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我不想永远在你身边做一个被照顾被帮衬的人，不想永远抬着头看你。你帮过我，你怎么没有帮我？再帮下去我就永远都只是你身边最微不足道的存在，我想努力，想往上爬，想证明他说的是错的。”
魏承铭眉毛一挑，“我看上去像疯了？”
方唐的声音终于敢染上哭腔，将脸埋在他掌心，克制地轻轻蹭着暖意，“不行……我不行，我做不到，我什么都做不到，像笑话一样，一切都是徒劳，到头来什么都没办法改变……我真的是个无能无用的废物。”
这是毫不留情的一掌，几乎将他狠狠打翻在地，眼镜摔在一旁，鼻梁酸肿，血管破裂，顺着人中滑下来。
【我想见你一面。】
想有一天可以平等的站在你身边，替你处理好一切，就像你暗地里为我做的那些一样。
“嗯。”
令人无法不动容。
林远伸出胳膊抱住他，笑眯眯地夸，“好像狗狗啊。”
“晚上忽然下了暴雪，路上难行，所以晚了一会儿。”他说，“别生气了，出来吧。”
“为什么不告诉我，你可以向我求助，利用我，或是——”
直到微弱且不稳的木质气息从紧闭的房门内悄溢出来。他越接近，那股味道就越刺鼻，传达出主人焦虑不安的情绪信息。
也是，二十几个小时不睡，连轴转，情绪过山车似的大起大落，能坚持到现在本来就是个奇迹了。
魏承铭说，“你能想着依赖我，对我来说，反而是件让我期许了很久的事。”
“从我们相遇开始，一直到如今，你所经历的每一件事，都是你靠自己解决的。没有一件事，是你依赖我所完成，没有一件事，是如果没有我，就做不下去的。”
“为什么不看我。”他淡淡地问，“躲什么。”
魏承铭静默地听着，伸手擦掉了方唐流个不停的眼泪。
那个被推着走的自己，对一切都无所谓的自己，事事逃避的自己。
他搂着方唐的腰，力气大得骇人，“在机场见到你的时候，就恨不得这么做。”
“你以为我都不知道吗？我想，哪一天，我足够优秀了，你甚至可以依赖……”
完全是来自Alpha基因里的威慑力，方唐没有一点抵抗的力气。
“怎么样了，他们发现了吗？”沈言身体微微颤抖，扯住林远的衣服，长时间不见天日导致肤色呈现出不正常的青白，也更加消瘦，“你被人盯上了吗？是不是警察要来了，那姓陈的……”
方唐放弃了对自己的挣扎，伸手回抱住他，情绪失控时他再没有一点力气去维持什么早就破碎的东西，真的已经筋疲力竭了，“好累啊，魏承铭，我真的好累。为什么要给我戒指，为什么还要找过来。”
一低头，才发现他已经睡着了。
虽然被抱着走动舒服不到哪里去，但方唐还是很快在他怀里睡着了。
一步，两步。
但魏承铭听出来了。像是在赌气。
方唐听他新奇地轻笑一声，疑惑地抬起头，却发现他勾着唇角，摇了摇头。
魏承铭说，“并不是我帮你摆脱的沈言，是你自己干脆利落地脱离了这段关系。也并非是我将你拉出漩涡，是你自己靠着自己的力量漂亮地反击，自己处理好一切；在最困难的时候独立完成了毕业设计，你拒绝了我，一个人下决定要出去留学，选择了最难的学校申请，在异国他乡求学，经营着自己的生意，”他凑过去，压低声音，在方唐耳边，似笑非笑地说，“所以告诉我，你有哪一件事，是靠着别人才做下去的。”
魏承铭说，“你什么时候依赖我了。”
方唐试着缩回手，却发现自己完全动弹不得，宕机又再重启后说话利索不到哪去，只言简意赅地问，“这是什么。”
“方唐。”
“不是让你，冷静一下吗？亲爱的。”林远的态度不变，蹲下来温柔地抚摸着沈言呆滞的脸，亲了一下他耷拉的眼皮，“在说什么啊。”
推开门，他看了看四周。
“方唐，”他说，“你从来就没有依赖过我。”
他向书房的方向走了两步，步伐缓慢。皮鞋踏着客厅的木地板，又踩上地毯，发出松软且闷沉的声音。
至少在梦里和现实中，这段时间，他都不再是一个人了。
“你不知道这是什么吗。在飞机上，我告诉过你这是什么。”
魏承铭却敏锐地察觉到了，他动作很轻地将方唐的手机找到，看到屏幕上弹跳出的信息，眼睛眯了起来，神色凛冽。
方唐移开了目光，他下巴被捏得很痛，胃里的难受劲却不知道在什么时候烟消云散了，“魏承铭……”
“可是你……”
“你不相信我能怎么办，你只有我了。”林远扫视了一下这间杂乱的卧室，说，“你好像很想离开啊，你真的可以离开吗？你身上背着两条……嗯，三条人命，很快就……”
【还记得我吗，我是林远。】
为什么要这样，让一切挣扎都变得徒劳无用，让他深觉几年时光只不过是在逃避中虚晃，胆怯不愿面对的是自己，一开始是，如今仍是。
他继续哄着，“如果实在不愿意，我也不能强人所难。如果你点头，让我帮你，作为对我的答谢，就勉为其难地收下它，可以吗。”
“我不想再依赖你了。”
“什么姓宗的。”林远站起来，俯视着他，眯着眼笑，“我不是告诉你了吗，宗升已经死了，尸体都被转送回国了，谁会来抓你？陈远宁吗？”
作者有话说:
“你在哪儿？”
方唐没有说话。
沈言却置若罔闻，摇着头，瞪大了眼，“一定的，不然你今天为什么会这么晚回来……我就知道，他会来抓我的，姓宗的姓付的，是他们，就是他们……”他自言自语了一会儿，又猛地抬起头，“他们发现我爸了吗？是不是已经发现了，林远，你帮我，你得帮我……你……”
“再？”
第47章 腐臭
方唐睡得很熟，在医院手机关了声音，因为陌生短信而震动了两下，再归于平静。
魏承铭叹了口气，将人抱了起来，却因为极轻的重量蹙紧了眉。稳稳走了几步，就听见胸口传来小小的声音。
屋子里似乎空无一人。
“……”
“为什么躲在这里？”林远笑着掀开床上一堆杂乱的衣服和被褥，将面容有些凹陷脸色青白的人毫不留情地剥了出来，“作噩梦了吗？”
“利用我，解决你需要解决的一切。”
沈言周身一震，“……不是。”
方唐不说话了，他只是闭了闭眼，紧绷的身体一点点、缓缓地松弛下来。
“你知不知道这三年，每一天，我都在想什么。”
他太累了，只知道趴在魏承铭的怀里哭，想着最后一次了，真的是最后一次了；于是拼了命汲取他的气息，被安抚着，怜惜着，找回温度和力气。
“你是不是疯了。”
“我不要你的戒指。”方唐自己哭累了，就这样说。
他像快溺死的人突然抱住救生圈，贪婪地嗅闻林远身上的味道，只有这样才能让自己从焦虑情绪中短暂地释放出来。
“那怎么办。”他搂着哭化了的方唐，愉悦地承接着被压抑隐藏了太久的情绪，轻轻地拍着Oga的背，“是我千辛万苦找关系下血本定制的，它只能是你的。”
“我根本就不相信你，现在连自己也不相信了。”
“不要。”
在原地静静站了一会儿，轻声笑了笑，将手里的纸袋放下，解下围巾随手扔在地上。
他闭着眼靠在魏承铭的身体上，固执地说，“你真是疯了。”
“我回来了。”
“如果你选择相信我。”
“什么……”
“冷静一下。”
不知道哭了多久，这个男人的耐心像是永远耗不尽了似的。
“依赖什么……怎么去依赖，我不想再回到过去了。”
从始至终，从未变过。
“你不相信我啊？”
“说出来真怕把你吓跑，但我觉得现在是个不错的时机。“他问，“意外？我也很意外，你能告诉我为什么宁愿躲在这里哭，也不愿意去找我帮你吗。本想着留给你喘息的机会，现在看来反而是错误的决定，你到底是有多厌恶我，才会在这种时刻也没想——”
至少知道他能在这里无顾忌地睡着，也是一种进步。
男人没有接话，虽然没有声音，但他知道方唐在哭。
直到打开那扇门，铺面而来的更是……
啪。
“不是！”沈言大声道，“陈远宁不是我杀的，不是我！是，是你，明明是你逼我
“为什么哭。”魏承铭抬起方唐的脸，见他不愿和自己对上目光，便冷硬地问，“为什么要这么逼自己。”
“无论如何都不要？”
可能会改捏
“……”他似乎想要反驳，却因为畏惧而闭紧嘴巴。
Alpha的目光好一会儿才能聚焦，反应也很迟钝，“林……林远？”他被拖拽过去也没什么反应，过了好一会儿才清醒了似的，“林远，林远！”
他呵道，“不记得了？陈远宁也快死了，你到底一天到晚在担心什么呢？啊，我知道了，你不相信我。”
睡得格外安慰。
他等了许久，也没听见方唐回话。
没有人回应。
] “我不厌恶你。”方唐声调抬高，有些抑制不住的颤抖，“林远说得对，我和你根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我不想永远在你身边做一个被照顾被帮衬的人，不想永远抬着头看你。你帮过我，你怎么没有帮我？再帮下去我就永远都只是你身边最微不足道的存在，我想努力，想往上爬，想证明他说的是错的。”
魏承铭眉毛一挑，“我看上去像疯了？”
方唐的声音终于敢染上哭腔，将脸埋在他掌心，克制地轻轻蹭着暖意，“不行……我不行，我做不到，我什么都做不到，像笑话一样，一切都是徒劳，到头来什么都没办法改变……我真的是个无能无用的废物。”
这是毫不留情的一掌，几乎将他狠狠打翻在地，眼镜摔在一旁，鼻梁酸肿，血管破裂，顺着人中滑下来。
【我想见你一面。】
想有一天可以平等的站在你身边，替你处理好一切，就像你暗地里为我做的那些一样。
“嗯。”
令人无法不动容。
林远伸出胳膊抱住他，笑眯眯地夸，“好像狗狗啊。”
“晚上忽然下了暴雪，路上难行，所以晚了一会儿。”他说，“别生气了，出来吧。”
“为什么不告诉我，你可以向我求助，利用我，或是——”
直到微弱且不稳的木质气息从紧闭的房门内悄溢出来。他越接近，那股味道就越刺鼻，传达出主人焦虑不安的情绪信息。
也是，二十几个小时不睡，连轴转，情绪过山车似的大起大落，能坚持到现在本来就是个奇迹了。
魏承铭说，“你能想着依赖我，对我来说，反而是件让我期许了很久的事。”
“从我们相遇开始，一直到如今，你所经历的每一件事，都是你靠自己解决的。没有一件事，是你依赖我所完成，没有一件事，是如果没有我，就做不下去的。”
“为什么不看我。”他淡淡地问，“躲什么。”
魏承铭静默地听着，伸手擦掉了方唐流个不停的眼泪。
那个被推着走的自己，对一切都无所谓的自己，事事逃避的自己。
他搂着方唐的腰，力气大得骇人，“在机场见到你的时候，就恨不得这么做。”
“你以为我都不知道吗？我想，哪一天，我足够优秀了，你甚至可以依赖……”
完全是来自Alpha基因里的威慑力，方唐没有一点抵抗的力气。
“怎么样了，他们发现了吗？”沈言身体微微颤抖，扯住林远的衣服，长时间不见天日导致肤色呈现出不正常的青白，也更加消瘦，“你被人盯上了吗？是不是警察要来了，那姓陈的……”
方唐放弃了对自己的挣扎，伸手回抱住他，情绪失控时他再没有一点力气去维持什么早就破碎的东西，真的已经筋疲力竭了，“好累啊，魏承铭，我真的好累。为什么要给我戒指，为什么还要找过来。”
一低头，才发现他已经睡着了。
虽然被抱着走动舒服不到哪里去，但方唐还是很快在他怀里睡着了。
一步，两步。
但魏承铭听出来了。像是在赌气。
方唐听他新奇地轻笑一声，疑惑地抬起头，却发现他勾着唇角，摇了摇头。
魏承铭说，“并不是我帮你摆脱的沈言，是你自己干脆利落地脱离了这段关系。也并非是我将你拉出漩涡，是你自己靠着自己的力量漂亮地反击，自己处理好一切；在最困难的时候独立完成了毕业设计，你拒绝了我，一个人下决定要出去留学，选择了最难的学校申请，在异国他乡求学，经营着自己的生意，”他凑过去，压低声音，在方唐耳边，似笑非笑地说，“所以告诉我，你有哪一件事，是靠着别人才做下去的。”
魏承铭说，“你什么时候依赖我了。”
方唐试着缩回手，却发现自己完全动弹不得，宕机又再重启后说话利索不到哪去，只言简意赅地问，“这是什么。”
“方唐。”
“不是让你，冷静一下吗？亲爱的。”林远的态度不变，蹲下来温柔地抚摸着沈言呆滞的脸，亲了一下他耷拉的眼皮，“在说什么啊。”
推开门，他看了看四周。
“方唐，”他说，“你从来就没有依赖过我。”
他向书房的方向走了两步，步伐缓慢。皮鞋踏着客厅的木地板，又踩上地毯，发出松软且闷沉的声音。
至少在梦里和现实中，这段时间，他都不再是一个人了。
“你不知道这是什么吗。在飞机上，我告诉过你这是什么。”
魏承铭却敏锐地察觉到了，他动作很轻地将方唐的手机找到，看到屏幕上弹跳出的信息，眼睛眯了起来，神色凛冽。
方唐移开了目光，他下巴被捏得很痛，胃里的难受劲却不知道在什么时候烟消云散了，“魏承铭……”
“可是你……”
“你不相信我能怎么办，你只有我了。”林远扫视了一下这间杂乱的卧室，说，“你好像很想离开啊，你真的可以离开吗？你身上背着两条……嗯，三条人命，很快就……”
【还记得我吗，我是林远。】
为什么要这样，让一切挣扎都变得徒劳无用，让他深觉几年时光只不过是在逃避中虚晃，胆怯不愿面对的是自己，一开始是，如今仍是。
他继续哄着，“如果实在不愿意，我也不能强人所难。如果你点头，让我帮你，作为对我的答谢，就勉为其难地收下它，可以吗。”
“我不想再依赖你了。”
“什么姓宗的。”林远站起来，俯视着他，眯着眼笑，“我不是告诉你了吗，宗升已经死了，尸体都被转送回国了，谁会来抓你？陈远宁吗？”
作者有话说:
“你在哪儿？”
方唐没有说话。
沈言却置若罔闻，摇着头，瞪大了眼，“一定的，不然你今天为什么会这么晚回来……我就知道，他会来抓我的，姓宗的姓付的，是他们，就是他们……”他自言自语了一会儿，又猛地抬起头，“他们发现我爸了吗？是不是已经发现了，林远，你帮我，你得帮我……你……”
“再？”
第47章 腐臭
方唐睡得很熟，在医院手机关了声音，因为陌生短信而震动了两下，再归于平静。
魏承铭叹了口气，将人抱了起来，却因为极轻的重量蹙紧了眉。稳稳走了几步，就听见胸口传来小小的声音。
屋子里似乎空无一人。
“……”
“为什么躲在这里？”林远笑着掀开床上一堆杂乱的衣服和被褥，将面容有些凹陷脸色青白的人毫不留情地剥了出来，“作噩梦了吗？”
“利用我，解决你需要解决的一切。”
沈言周身一震，“……不是。”
方唐不说话了，他只是闭了闭眼，紧绷的身体一点点、缓缓地松弛下来。
“你知不知道这三年，每一天，我都在想什么。”
他太累了，只知道趴在魏承铭的怀里哭，想着最后一次了，真的是最后一次了；于是拼了命汲取他的气息，被安抚着，怜惜着，找回温度和力气。
“你是不是疯了。”
“我不要你的戒指。”方唐自己哭累了，就这样说。
他像快溺死的人突然抱住救生圈，贪婪地嗅闻林远身上的味道，只有这样才能让自己从焦虑情绪中短暂地释放出来。
“那怎么办。”他搂着哭化了的方唐，愉悦地承接着被压抑隐藏了太久的情绪，轻轻地拍着Oga的背，“是我千辛万苦找关系下血本定制的，它只能是你的。”
“我根本就不相信你，现在连自己也不相信了。”
“不要。”
在原地静静站了一会儿，轻声笑了笑，将手里的纸袋放下，解下围巾随手扔在地上。
他闭着眼靠在魏承铭的身体上，固执地说，“你真是疯了。”
“我回来了。”
“如果你选择相信我。”
“什么……”
“冷静一下。”
不知道哭了多久，这个男人的耐心像是永远耗不尽了似的。
“依赖什么……怎么去依赖，我不想再回到过去了。”
从始至终，从未变过。
“你不相信我啊？”
“说出来真怕把你吓跑，但我觉得现在是个不错的时机。“他问，“意外？我也很意外，你能告诉我为什么宁愿躲在这里哭，也不愿意去找我帮你吗。本想着留给你喘息的机会，现在看来反而是错误的决定，你到底是有多厌恶我，才会在这种时刻也没想——”
至少知道他能在这里无顾忌地睡着，也是一种进步。
男人没有接话，虽然没有声音，但他知道方唐在哭。
直到打开那扇门，铺面而来的更是……
啪。
“不是！”沈言大声道，“陈远宁不是我杀的，不是我！是，是你，明明是你逼我
“为什么哭。”魏承铭抬起方唐的脸，见他不愿和自己对上目光，便冷硬地问，“为什么要这么逼自己。”
“无论如何都不要？”
可能会改捏
“……”他似乎想要反驳，却因为畏惧而闭紧嘴巴。
Alpha的目光好一会儿才能聚焦，反应也很迟钝，“林……林远？”他被拖拽过去也没什么反应，过了好一会儿才清醒了似的，“林远，林远！”
他呵道，“不记得了？陈远宁也快死了，你到底一天到晚在担心什么呢？啊，我知道了，你不相信我。”
睡得格外安慰。
他等了许久，也没听见方唐回话。
没有人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