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号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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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起路来，脚底生风，心里美的直冒泡。

    早上顾念又是迷瞪着眼睛起来的。

    *

    反正有这人在，她也没办法确认置物架的功能性了，到不如回去睡一会儿。

    “听说那山里有很多野物，野猪、老虎什么的都有，还有人不明不白的死在山上呢，老大，你碰见什么没有？”

    十五里地的军营里。

    昨天那动静也不知道哪儿来的，要是真是地震的话，怎么没有把顾念带走？

    “我看你闲的厉害。张超——”

    “到——”

    一只完整的鸡在眼前碎成了渣。

    *

    男人“唔”一声点点头，也不说到底信了没有。

    “呀，雷锋叔叔忘了说名字了......算了，反正以后也不一定会碰见。”

    张超这下不敢废话了，嘴里叼着药材，姿势标准地做起了俯卧撑。

    陈越默不作声灭了火，确认不会有遗漏的火星子，才带着人，往山里面走。

    虽然她明天还是会去的，却也老老实实点点头。

    钱喜梅笑她，“你怎么每天都睡不醒。”

    顾念瞥了王莉莉一眼，慢悠悠道。

    “哎......”

    一小丛篝火明明灭灭，像是在黑夜中，把四周这一片单独隔成了一小方天地。

    “100个。”

    有手电筒在跟前亮着，又站在雷锋叔叔身后，顾念才有闲心四处打量。

    顾念仰头看他，只能瞥见他刚毅的下巴。

    顾念点头。

    王莉莉把薄毯叠好，一声不吭。

    张超猴似的窜出来，顺手接过陈越手里的东西。

    几分钟后，男人领着她在干净的地方重新生了堆火，从怀里拿出一小包肉干递给她。

    总所周知，每月15号是邮局来信的日子，但凡和家里有联系的，都会在这一日拿到家里的包裹。

    等揣着个小布包，上了大路，离靠山村越来越远的时候，王莉莉这觉得畅快起来。

    上辈子王莉莉也和顾念一块儿下放到靠山村。

    陈越:“......”

    在家里年纪不是最合适的，却只因为是个女娃子，就被父母推出来，代替哥哥、弟弟下乡。

    顾念刚想说她好不容易升起来的火。

    顾念一笑，眼睛弯成两个小月牙。

    顾念哼了哼，还是伸手接了过来。

    顾念眼神瞥向窗外，心道和你们没关系，但说不定和我有关系。

    转年，恢

    赵文华长相文弱，斯文俊秀，虽然干不动农活，却是读书的好手。

    孙红有些讪讪，到底没说什么。

    下乡已经够惨的了，要是再撞上地震......

    有的是在研究所那边站岗的，有的是上头派下来贴身保护她安全的......

    她知道顾念家里每个月会给她寄钱，寄生活用品。

    “前面就是知青点，我不过去了。下回别独自一人山上。”

    “50个俯卧撑。”

    “现在有警惕心了，独自上山的胆子哪儿去了？”

    陈越把药材拿回来，嫌弃地擦了擦，头也不回地往前走。

    “我得看看你是不是真的老大，别是什么妖魔鬼怪变的吧？”

    陈越采完药材，回头看见她:“......”

    不过并不是所有人，都会像王莉莉似的，15号一到，就会立马去邮局。

    顾念眨眨眼，“还有什么要摘的吗？其实我可以帮你的......”

    陈越一个跨步，腿一抬，扬起一把土。

    她小时候朋友、亲人接触的少，穿军装的人，反倒接触的多。

    赵文华道，“今天15号，莉莉大概去拿挂号信了。”

    这座山不大，却很深，里头确实有不少野物，让她更惊喜的是，这竟然还是座药材山，山坡上，夹缝里，竟然有不少常见药材。

    男人瞥她一眼，嗤笑。

    那细细的火苗在她跟前“噗嗤”一声，灭的干干净净。

    “咕噜——”

    她没填饱的肚子，发出响亮的抗议声。

    她昨天等到顾念回来了才睡觉，两个眼圈乌黑。

    王莉莉叹了口气，正要抬着往外走，闻言顿了顿，脚步一转换了个方向。

    她舍不得工分，一般都是等下工了，或者是有事，才会特地往县里跑一趟。

    这头王莉莉和老队长费了好几番口舌，才请了假，往镇上去。

    “老大——”张超哀嚎。

    他个子倒是高的，就算是席地而坐，也跟座小山似的，面容刚毅，鼻梁高挺，和赵文华那种花架子完全不同。

    “你很闲吗？”

    “对了，今天是不是15号？”

    顾念家里条件好，一家子工人，年纪小又受宠，要不是不得已，哪会来靠山村吃这份苦？

    见火星子四散开来，还有四处漫延的趋势。

    跟警觉地在前面四顾开道、瞬间搜寻草药的陈越比起来，顾念姿态散漫地像是个游客。

    江亚萍瞪她一眼，转脸就往外走。

    正在编大辫子的孙红听了，打了个哈欠道，“喜梅姐，这回不怪顾念，我也没睡好，昨天晚上难道地震了吗？我好像感觉整个地都跟着晃了晃，还有一声巨响。”

    又过了一刻钟，陈越收集全部药材，才领着顾念下山。

    陈越心里给她打上了“听话”的标签，长腿一迈，消失在夜色里。

    “寄多少钱跟你有什么关系？”

    是的，王莉莉自己本身没有什么信件，她每个月到日子了特地跑一趟，却是为了顾念的那一封。

    “对对对，我也听见了。”江亚萍苦了脸，“咱们这儿应该没有地震吧？”

    不过这种时候，也少之又少。

    她是实打实来吃苦的，顾念却没吃多少苦就和赵文华结了婚，两人婚后蜜里调油，再加上有家里时不时的救济，日子过的并不差。

    顾念犹豫一下，没有伸手去接。

    还真是。

    来了靠山村以后，别说挂号信，就连个针头线脑都得靠自己想办法换。

    陈越垂眸看她，不错她的任何一个表情。

    据他所知自从前年山里出过事故以后，就再没人敢上山了。

    这么特地跑一趟，就是为了截胡的！

    当然，王莉莉做事滴水不漏，她会同时把所有知青点的信件，一并带回来，让人挑不出错。

    不为别的，只为了这男人身上这一身绿军装。

    顾念也不知道陈越要找什么药材，也没有出手帮忙的意思。

    孙红撇撇嘴，有心说王莉莉两句，不知想到了什么，忍了回去。

    “不必。”

    如果没记错的话，原身家里好几次写信寄过来，都是由王莉莉代拿的。

    小姑娘俏生生的，一双眼睛亮的像星星。

    她摇摇头头，简直不敢想。

    “我叫顾念，在这里当知青。”

    “不能光你问我，我也问问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上山？”

    “......抱歉。”

    顾念无所谓的耸耸肩，反倒有兴致打量眼前的人。

    陈越冷声道，“破四旧了......”

    重活了一辈子，王莉莉知道了知青点每个人的大致人生轨迹。

    孙红起身去看日历。

    顾念啊顾念，你既然爱种地、爱表现，那就留在靠山村里好好表现去，她这就进进城，替她拿挂号信。

    李国伟于是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不等陈越回话，张超把人拽住了，围着人打量了一圈。

    想着队长说的让她早去早回的话，王莉莉狠狠啐了口痰在地上。

    “好呀，谢谢雷锋叔叔！”

    想着顾念这会儿说不定还在埋头苦干，她心里乐开了花。

    “嘿嘿，我这不是见到老大高兴的么？老大，那你有没有看见什么漂亮姑娘，听说今年有不少知青下放到这里......”

    陈越抿了下唇，不为所动，站起身。

    “叫什么名字，几岁了，为什么突然出现在这里？”

    见男人不为所动，顾念道，“你该不会要我提供介绍信，才肯信吧？我倒是想，现在天这么黑，老村长肯定还没起来。”

    转而问道，“你们猜，这回莉莉的家人会给她寄多少钱？”

    李国伟问了句。

    像原主就很少会去。

    她就不一样了。

    “老大，你怎么去摘药材也不叫我？”

    早上上工的时候，知青们全都到齐了，唯独不见王莉莉。

    也知道了，怎么做，才能让自己过得更好。

    但不知道为什么，顾念总觉得这里面有猫腻。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光凭这声巨响，说是间谍在活动恐怕也有人信。

    有什么了不起的，早晚有一天，她一定会离开这个鬼地方的！

    “没、没有啊。”

    难怪村里人说这是座宝山。

    她叼着肉干咬了口，刚想夸赞味道好，就听男人没什么感情的问。

    顾念想说没关系，但又觉得自己折腾了一晚上，什么收获都没有，有些丧气。

    “山里有猛兽，还有蛇虫鼠蚁，等我摘了草药，送你下山。”

    顾念把肉干三两下吃完，拍拍手，故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