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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行不行，我们不走求求你们帮帮忙吧”范菊香哀求道，她知道这次要是走了，老顾就更没得救了。

    *

    顾学良去看顾念的表情, 目光落在她身上, 发现连她始终都是很镇定的, 仿佛一切都在预料之中。

    他心里也明白这事靠作证没用，但仍旧死马当活马医。

    顾学良到底是老大，顾国强不在护着家人的心还是有的，他一马当先的站到前头去，“秦叔叔，我懂你的意思了，是不是我们把当初的事情交代清楚，你就放我爸爸出来？”

    秦州目光在顾家人身上略过，他们一个个都往后缩了缩，生怕被他盯上。

    “念念真棒！妈妈最爱你了！”蒋令仪说着蹦起来，在女儿脸上香了一口。

    “所以，你们因为家里困难，就动了念念的东西？”蒋令仪适时开口，眼神像要吃人。

    说到后头，她又忍不住哭了，一半是为了顾国强，一半是为了这一大家子以后的生计。没了老顾这柄保护伞，几个孩子的工作，还不是武厂长随意就能拿捏的？

    他是很心疼妻子的，当然他也很心疼女儿，所以为了把水端平，秦州决定老老实实啥也不掺和。

    风口过去以后，他不是没想过偷偷去海市查看情况，甚至委托同事去看过，结果不止什

    顾念乖巧点头：“爸，你放心去吧。”

    范菊香见孩子们在这两口子跟前低着头，对方还无动于衷的模样，她深吸一口气，往前一步，冲着夫妻二人跪下。

他如今还没被获准进一个房间睡觉，但这不影响隔着一堵墙听妻子的动静。

    蒋令仪冷笑着开口，“顾国强的事情我们都听说了，不过我们都不是当地人，连派出所的门朝哪边开都不知道，实在没什么办法，你们还是回去等消息吧。”

    在看过秦家的家底以后，顾学良也知道所谓的“弥补”人家根本就不稀罕。

    秦州曾查到过，顾国强这几天去过不少地方出差，比海市更远的也不是没有，但为什么单单跳过海市呢？哪里一定有什么东西是他惧怕的，不允许他再回去的。

    秦州这么推断是有依据的，如果说顾国强仅仅动了念念的金豆子，让她失了信物，完全可以回到海市，找他们说明情况，看在他救了念念的份上，于情于理他们都不会计较这么点事。

    范菊香不说这话，蒋令仪就当做没看见，所有的事都让秦州处理了，她一说这话，蒋令仪瞬间坐不住了，没见过这么道德绑架的。

    顾学良的心不停的下坠，忽然就明白了, 不是顾念有了亲生父母就不同他们亲近了，也不是顾念一下子就对他们冷了心，而是一点点的, 发现了金豆子的事，发现了他们的愧疚

    范菊香走路有点别扭，顾念扫了她一眼，立马明白怎么回事了，意外的一挑眉。

    “念念念念你说句话呀你顾爸爸再怎么不好，可从来没有对不起你吧？”

    顾念忍不住有点脸红，她比较独没怎么被人亲过脸。

    这个原因才是真正导致他们骨肉分离的真正原因。

    对方的状况不算好，脸上倒是没什么伤，就是精神极度萎靡，整个人仿佛没什么劲儿，即便坐着下一秒也像是要晕过去。

    奇就奇在，这个人这么多年从没去过海市。

    顾国强抬头看他，瞳孔猛的一缩。

    “念念，你能替我照顾好妈妈吗？”秦州对着女儿柔声开口。

    他们这一群人都是第一次来秦州买的这处院子，这时顾学良等人才感受到顾念与他们家的差别，本来还说至少顾念在他们家没受过多大委屈，这么一看，岂止是委屈，简直委屈大发了。

    “行吧。”顾念捂了捂脸，反正等下还得去国营饭店吃饭，供销社就在那附近，逛就逛逛吧。

    范菊香刚一挪动身子，蒋令仪就已经注意到了, 她紧紧护在顾念身前, 像一只护着崽的母狮子。

    他戒备的站着，语气冷飕飕，“你们要是不愿意谈，那麻烦现在就滚出我们家，不然你们大概就要在牢里同顾国强团聚了。”

    他当时有想过，把孩子先带走，等过了风口再悄没声的送回来，这样钱是他的了，也不算是做了亏心事

    顾学良在秦州审视的目光下，局促的把顾国强被人带走的事简单说了一遍，最后他道。“我们想着这事既然是因为蒋阿姨送的衣裳引起的，是不是能麻烦蒋阿姨去帮我爸做个证”

    “秦兄弟，大妹子，都是我的错，你们要怎么罚我都行，能不能把孩子爸给捞出来他已经没有工作了，以后要是再牢里咱们这一大家子可怎么活？呜呜呜”

    秦州抬眼看他，脸上没什么表情，“见到我意外吗？”

    对于过去的事, 范菊香实在难以启齿，她想去求顾念，想让她看在过去的情分上别把事情做的这么绝，她想老大说的对，当初应对顾念好点的，不然这会也不会这么被动。

    顾国强那时候就是个毛头小子，乍一见到这么多年，早就晕头转向了，等看清楚“派出所”等字眼，已经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秦州手握成拳，静静地坐在一旁听他说。

    秦州轻笑一声，“我猜你知道自己为什么在这里，你一定不仅仅是用了念念小金豆子这么简单。”

    “你们先回去等消息吧。”秦州没多说什么，也根本不把顾家人看在眼里。

    秦州眉目不动，人还温温润润的，说出来的话却带着冰渣子，“那当初顾国强把孩子抱走的时候，就没有想过孩子的父母也会这么四处求人，只为了求他们把孩子给还回去？顾国强当时把念念带走，到底是临时起意，还是盯上了念念脖子里金豆子？”

    秦州转身间妻子的表情，就知道她心里正不爽，他安抚地拍了拍她的后背：“你在这等着我，我想亲自见顾国强一面再说。”

    顾家人来到秦州买的这个小院时，见到的就是这幅场景。

    “我想现在你们愿意如实对我们说一说金豆子的事。”

    顾家人有心想多解释几句，目光触及秦州的视线，被猛的吓退了回去。真相已经说了，更多不是他们能管的，他们的爸能不能放回来，就听天由命吧。

    顾国强往后退了退，想努力和对方拉开距离。

    顾家人都以为金豆子的事情，除了他们自己应该没人晓得才对，为什么听秦州的意思, 根本不像是刚刚才知道。

    顾学良期期艾艾的开口：“秦叔叔、蒋阿姨好，我们这次来是想、想找你们帮个忙。”

    秦州看了眼妻子，清了清嗓子，眼睛里直泛酸。

    派出所里，秦州用了点小手段，和顾国强面对面而坐。

    秦州笑笑，风光霁月：“你说这什么意思？我又不在派出所上班，公安的事情自然也不归我管。”

    范菊香怂了，脚下跟被人钉了钉子似的，半步不敢挪动。

    顾学良一噎，心里也明白自家没资本和对方谈条件，他忍着羞耻之心：“我爸说，他当时是真的想要带念念去找亲生父母的但是京市和海市实在远再加上家里当时困难，就动了念念的东西的念头但他从那以后，十多年都在后悔，所以他待念念极好，想着多少能弥补一些”

    从调查顾家的事情开始，秦州隐隐有一种感觉，一切像是在一双无形大手的笼罩下开始运转的，不光是顾家的事，甚至包括念念当时丢失的事也是。

    顾国强嗤笑一声，放弃挣扎，“那一年，是我第一次出差，去的地方是海市，可把我兴奋坏了。当时我只是个毛头小子，有事没事就爱在大街上乱转，有天早上我收到一封信，中间夹着好几张大团结”

    顾学良：“秦叔叔”

    秦州双手交叠，常年动手术刀的细长手指，不轻不重的在桌面上敲击，这举动看似不经意，其实带有很强的压迫性，顾国强本就精神状况不大好，这种感受比平时更明显。

    到这是，范菊香已经不敢哭了，她吸着鼻子，躲在大儿子身后。

    秦州起身站在妻女跟前，大有他们敢再往前一步，就指直接上手揍人, 别看秦州身形清瘦，还是挺有力气的。

    秦州居高临下的看着顾家人，修长的眉眼冷凝的, 眼神冰冷不带丝毫温度, 如果目光有实质恐怕早就把这顾家这几个来回洞穿好几遍。

    秦家两口子不吱声，范菊香又把眼神落在顾念身上，她是真希望这孩子能念点旧情，给他们家留条活路。

    要不是蒋令仪始终保持的良好的教养，顾念又在她的跟前，她早就要忍不住破口大骂了。

    “念念、念念、念念，好不好呀？到时候给你买好看的独一无二料子，妈亲手给你做裙子！虽然我厨艺不怎么样吧，但是我手艺绝对过关！”

    说到手艺不好，她们母女在这点上可真是一脉相承，来京市这么久，一家三口就愣是没捣鼓出什么能吃的东西，要不是他们带够了粮票，国营饭店又常年开着，说不准就得挨饿。

    78. 第78章（一更） 简直碎裂三观

    “念念”顾学良站在门边，有些生疏的喊她。

    秦州神色微动，听他继续往下说。

    “上面写了一个地址，让我过去把孩子带离海市，只要我按照要求做了，这些钱就全归我，否则的话就要去派出所告我偷窃”

    顾家人面面相觑，最终还是点了头。

    蒋令仪好看的眼睛盯着顾念，满眼亮晶晶的，脸上虽然带着风霜却还是满满的少女感，有时候顾念甚至有种她是妈，蒋令仪是女儿的错觉。

    秦州这句话出口, 结结实实惊呆众人了。

    顾国强抬起浑浊的眼看了看他，又垂下了眸子。

    哪知道一步错，步步错，顾国强家里恰好发生了一连串的事情，急需用钱，那字条里的钱看着是挺多，结果竟然还不够，等卖了顾念的金豆子，才解了家里的燃眉之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