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六、创生之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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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回应。

    明明是她和高启盛吻在一起被撞破，却反过来问他知道错了吗。

    他竟然瞪她。

    她累了，那就用沉默回应沉默。

    黄瑶变得温顺，关心道，“小叔叔，蒋纬不会放过你的，你逃吧。”

    黄瑶永远欣赏。

    “错在哪里？”

    唐小虎的怠工情绪并不明显，不过是公司去得少了，白金瀚业务全由经理看着办，这在以前不是没有过。

    黄瑶不吃，问，“知道错了吗？”

    高启盛按下呼叫铃，按住黄瑶的手背止血，另一只手小心地擦拭血迹，遗憾道，“要不是蒋纬搅局，我们本来可以一直在一起。”

    高启盛态度轻蔑。

    又一个吻落下，不顾她推拒，像在宣示什么。

    黄瑶后知后觉，原来从离开京海开始，他就没打算放她回来，那一定是忤逆高启强的决定，还没实施就被蒋纬破坏。

    秒针走过空寂的表盘，六十秒回到原地，每一秒重蹈覆辙。

    黄瑶身为伤患，让出舒适的病床，自己坐到沙发，拍了张高晓晨躺床上打游戏的照片，点开微信发送，附言：我哥让我早饭吃点水果垫着。

    高晓晨已经挑起一场战争，此时终于懂事，没有再多嘴，他们还是从争吵中听出了缘由。

    上次以后，唐小虎就不理她了。

    唐小虎和唐小龙也回来了。

    黄瑶不敢动筷，微信发送一个可怜兮兮的表情，附言：我哥不准我吃饭。

    闹剧中止。

    唐小虎瞪她。

    为了留下来，唐小虎压抑着，安静地坐到病床边，也被要求出去。

    大家都忙，黄瑶以为可以清净地养伤，却忘了还有无所事事的高晓晨。

    高启盛也安静下来，沉默，且阴翳。

    装睡渡劫的计划没有成功，事情到了陈书婷要叫人把高启盛赶出病房的程度。

    眼睛睁开又闭上，没人发现她醒了。

    黄瑶哦了声，悄悄发送大少爷叼着最后一个苹果的照片。

    天没黑黄瑶就睡下。

    有大少爷陪护是她莫大的荣幸，游戏声音再吵也不能有怨言，否则为了救她而去告状，得罪了高启盛的哥哥会当场翻脸，把从小被她抢钢琴，抢关注，抢妈妈的账都算一遍。

    大少爷头脑简单堪比草履虫，一个人吃完了两人份，又回床上躺着。

    唐小虎认命了，颇有些自暴自弃的意味，也不摆脸色了，服侍小主子吃饭，用勺子喂到她嘴边。

    责备的话高启强已经说过了，此时更担心弟弟出事，事已至此，就算躲不过蒋纬告发，至少要将伤害降至最低。

    “我走了，罪就定了，到时候会连累你爸。放心，事情确实有点麻烦，但我能解决。”

    高启强和高启盛忙着迎接狂风暴雨。

    她知道他不会。

    病房安静下来，只剩两人。

    她想，应该在忙吧，最近有得他们忙的。

    高启盛微笑，“我好好问过刘秘了，他不承认。”

    病床边，唐小虎出神地望着点滴。

    墙上秒针嘀嗒，一点一滴累积煎熬，黄瑶决定在此刻醒来。

    高启盛轻笑出声，揉揉她的额发道，“你从小就是机灵鬼的鬼，哪用得着他说。”

    高晓晨自觉地起床吃饭，问她怎么不吃，她说不饿。

    附言：午饭连水果都不给我吃了。

    他还是冲了过去，拳头被他哥压住。

    高晓晨一副见鬼的表情，他妈催他赶紧滚过来，他还是滚慢了。

    他的脸上也有血，眼镜的镜片渗出几滴血痣，整个人温文尔雅的阴森。

    他轻抚黄瑶额头，奖励她的乖巧，回头失望地发现，来的只是高晓晨而已。

    近在咫尺的距离，高启盛阖目，收起眼中总是挥之不去的阴冷，付出一个轻柔的、用心的吻。

    高启盛守在床边，寂然无声的注视，拖慢时间的步伐。

    她了解他就像了解自己一样，知道如何才能刺痛他。

    身边没有反应，床边的手紧握着黄瑶。

    不一会儿，王帅的人送了外卖过来。

    “找出是谁了吗？”

    “喂我。”

    果然，仅仅一个眉头紧皱的躲避，就让他从见到她醒来的欣慰，转为阴郁。

    如今不同，高启强意识到，蒋纬的离间计最毒之处不在于离间，而在于让他看出离间的用意，在他和唐家兄弟之间竖起怀疑的屏障，无论他们是否被离间，只要他开始怀疑，一切就处于危险边沿。

    高跟鞋的声音近了，陈书婷冲进病房，怒不可遏，身后跟着不明情况的医生护士，高晓晨没敢进门。

    安静的病房，无声的对峙。

    高启盛擦去她脸上最后一滴血，拇指描摹着眉眼，突然道，“瑶瑶，盛世有鬼，就在我身边。”

    病房门突然被推开。

    “错在我不该生气。”

    黄瑶闭上眼睛。

    情绪处于爆发之际，衣角一沉，低头看，装睡的人拉住了他。

    尚未睁开的眼前渐渐暗下。

    脚步声靠近，被子一把掀起，唐小虎抱她起来，无骨星人软绵绵地靠着在怀里，这才有点消气了。

    接下来的话更让黄瑶毛骨悚然。

    她缓缓睁眼，惊讶于自己的平静。

    “他不光不承认，还说，鬼就是我身边亲近的人。”

    最终，所有人，包括高启强，还有中断休假赶来看望的高启兰，都被医生请出病房。

    高晓晨不敢吭声，默默退了出去，去找陈书婷。

    高启强把唐家兄弟叫去了外面。

    不一会儿，高晓晨接到电话，听说机车被撞了，骂骂咧咧出了门。

    晚上，王帅又来送晚饭，看到桌上一点没动的午餐有些惊讶。

    医院有送餐服务，她不需要。

    宠溺、责怪的语气。

    黄瑶心理作祟，听起来更像模棱两可的回答。

    脸颊忽然传来酥痒的触感，是高启盛的手，掌心微凉，不像唐小虎的手，总在温暖她。

    直到黄瑶不再挣扎，高启盛才结束这场特殊意义的强迫，宣示着他将不再顾忌。

    从香港医院转回京海住院部，伤情早已稳定，其他都好就是犯困，刚睡一会儿又被吵醒。

    这是高启盛第一次真正吻她，轻得像一片羽毛，带着蛇的凉意。

    最后，是主治医生受不了了，让家属要吵出去吵。

    高晓晨已经撑不下了，只能眼馋，质问：“黄瑶你故意的吧？”

    既是撒娇，也是命令。

    高家叔嫂抒发着对彼此的憎恶。

    陈书婷忙着应对最坏的可能。

    唐小虎败下阵来，叹道，“知道了。”

    黄瑶发送风卷残云的桌面，附言：生存艰难，没有抢到吃的。

    抬眼又对上高启盛的目光，令人厌恶的傲然和挑衅。

    黄瑶思考着，天真地问，“他说的鬼是我吗？”

    他还是尽力表现出了信任，固若金汤的强盛城池，至少不该从内部瓦解。

    不一会儿，王帅亲自跑一趟，送来更加丰盛的福禄酒楼打包菜。

    唐小龙和唐小虎忙着配合处理。

    对面还是没反应。

    等他出门打了电话回来，黄瑶还是不吃，说没胃口，催他快走，她要休息了。

    ————

    黄瑶闭着眼，护士在重新扎针。

    黄瑶伤得不重，过山峰下手很专业，刚好够她摆脱嫌疑的程度。www.jingshen.me

    带血的巴掌打在他脸上，第三次的吻袭来。

    临近中午，该吃午饭了，高晓晨沉迷游戏，啃着水果让她叫外卖。

    他们生来就缺了一角，高启盛以为她的角刚好契合他的残缺，殊不知那是她精心雕琢的匕首形状。

    她睡眠浅，再轻的脚步声都能吵醒，睁开眼，唐小虎正在开外卖盒，板着脸让她过去吃东西。

    他还担心一件事，“征地补偿牵涉到赵立冬，要提防他为了自保下狠手。小龙，这段时间你保护好阿盛，至于小虎……”

    监测仪已经撤下，否则将捕捉到她的心率异常。

    黄瑶一个不高兴，蒙头继续睡。

    对话框显示对方正在输入，过了很久，信息没有发来，正在输入也没有了。

    手背擦干净了，高启盛专注地擦着她脸旁的血，真是糟糕的吻，吻得他们脸上都带血。

    唐小龙一直以为自己不喜欢黄瑶，竟也理解他的愤怒，不知道怎么劝，示意门边，高启强正走进病房。

    特意强调的“好好问过”，难怪秘书今天没有跟来。

    难怪刚才会有过激行为，他以前从不强迫她。

    京海风云变换，只有他永远傲慢，永远自负。

    不一会儿，陈书婷也被医生叫去，临走前打电话，催高晓晨赶紧滚来医院。

    他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才好。

    黄瑶点开对话框，又关掉。

    一触即发的暴躁成了哑弹。

    直到高启强劝说不要吵到瑶瑶，陈书婷才终于停下对高启盛没有保护好黄瑶的指责，以及他如今自身难保的嘲讽。

    她伸伸懒腰不想动，“抱我。”

    她还在住院，他已经竭力克制自己的脾气。

    挣扎中，黄瑶拽下了输液管和针头，刺目的红色爬满手背，染红枕头、床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