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木星归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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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偏偏陈书婷和高启强去了外地谈生意，住家的孙姐给陈书婷打电话，高晓晨隔着电话线挨了顿骂，摔门回房就是不认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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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通电话，陈书婷让他送黄瑶去医院，说是伤得不重，但最好拍个片子看看。

    没良心的小东西。

    到了医院，医生也说没有大问题，唐小虎强烈要求拍个片子。

    以前这种时候，唐小虎会打圆场，此时喝着酒竟忘了，不知道为什么，夹在中间的黄瑶给他一种得心应手的错觉。

    高启盛眼里冷了几分，高启强见状也说对对对，先好好吃饭，然后让高启盛少喝酒多吃菜。

    陈金默肯定是故意给他下套，让他欠下人情，现在他只能把人情还在黄瑶身上。

    白金瀚的办公室里，唐小虎享受地仰靠在沙发上，涂着鲜亮指甲油的指尖滑过他的嘴唇、喉结、胸膛，衬衫扣子一颗一颗被解开。

    晶晶敢忙认错，生怕他不高兴。

    唐小虎穿好衣服，急忙赶往高家。

    高启盛压住对陈书婷的阴火，微笑地说不难，“有小叔叔在，难也不怕。”

    唐小虎扛着器材出了门，留下一句，“我去外面看星星。”

    那是陈金默用命换来的，唐小虎想。

    唐小虎打算换个场地，“阳台位置不对，我想换个有天台的房子。”

    天生反骨的高晓晨突然想练琴，被她一顿骂，“今天妹妹生日，你少给我找事！”

    以为架子一放镜头一摆就能用，结果还要组装。

    高启盛蔑笑，镜片反射锐利的光，隐没于一家三口的温馨中。

    墙上时钟显示已临近三点，唐小龙直愣愣的，思考他是不是在说什么暗号。

    整顿饭下来，她甜甜地喊着“妈妈这个菜好吃”、“妈妈我还想吃那个”、“妈妈我碗里放不下啦”，平时看到儿子就来气的陈书婷被喊得心都要化了。

    又笑眯眯看向高启盛，“谢谢小叔叔。www.suyan.me”

    致谢倒是一个不落，唐小虎发现自己的担心多余了，她在新家适应得很好。

    陈书婷不屑于和高启盛比俗气，她的礼物是一份领养文件，以后他们就是法律承认的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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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小虎看黄瑶在揪辫子玩儿，走过去悄悄问她，以前是不是都过阴历生日。

    他本来正愁怎么不让陈书婷尴尬，又能给黄瑶再过一次生日，这不就机会来了，就是不知道她伤得重不重。

    “你他妈猫在那儿干什么？！”

    黄瑶有些无语，“是我告妈妈我的生日在今天。”

    “嘴巴放干净点，那是我侄女。”

    叔嫂二人从未停止争夺高启强，容易伤筋动骨不说还让高启强左右为难，此时同时转向无伤大雅的黄瑶，反正就是要赢过对方。

    仔细一想，慢慢明白过来。

    问她怎么站在外面也不说，虽然以前就话少，但没这么少。

    唐小虎抓住那只手，示意手的主人乖一点。

    陈书婷给黄瑶碗里夹菜，“瑶瑶，好好吃饭，先不谈学习。”

    唐小龙莫名其妙，一把拉住他，“这么晚了你去哪儿？”

    母女俩彼此拥抱，高启强慈爱地摸摸女儿的头，不同于高晓晨，黄瑶由他们夫妻共同领养，是只属于他们的孩子。

    后来，高启盛自暴自弃，不吃不喝不复健，高启强才勉强松口，允许他和唐小虎共同经营白金瀚，让唐小虎盯着他不准再乱来。

    老规矩，旧厂街肠粉，一个半份，一个一份半。

    唐小虎望天，满意点头，“气象不错。”

    “你书婷阿姨不是故意弄错，晓晨就是过阳历生日，她以为你也是。”

    黄瑶高兴道，“谢谢妈妈。”

    唐小龙一头雾水，“那你就连夜搬家？只带个三脚架？”

    不枉他从黄瑶上次生日起，就盼今天是个好天气。

    唐小虎没有回答，突然起身又吓他一跳，抗起一个三脚架的东西就要走。

    唐小虎一边吃一边若有所思，“今天好歹是你生日，咱待会儿还是去吃点好的吧？”

    唐小龙才从牢里出来不满一年，每次叔嫂斗法都挺开眼。

    桌上的手机响了。

    被儿子折磨多年的陈书婷终于体会到养女儿的乐趣，忙碌而乐在其中，钢琴被征用，上面摆了一排洋娃娃，家里布置得十分温馨。

    两人大眼看小眼，唐小虎心领神会。

    黄瑶十二岁生日快到了，唐小虎要履行陈金默的嘱托。

    就像他成天被母亲教训，依然不满黄瑶分走母爱一样，他不喜欢练琴，也不准黄瑶碰他的琴。

    他摸摸肚皮饿了，问黄瑶想吃什么。

    唐小虎一颗一颗把扣子系上，告诉新女友晶晶，今天不行。

    陈书婷正走神，黄瑶已经小跑追去，“小叔叔再见。”

    唐小虎若有所思道，“哥，我想换房子。”

    在经历了嫌烦、抽烟、组装、抽烟、看不见、再抽烟、打电话骂卖家、卖家讲解指导、调整寻星镜后，目镜中出现了月球表面的环形山，标志着他学会了观星。

    星星？？？？？

    陈金默在出事前几个月就像有预感一样，时不时和他聊起黄瑶，从喜好、脾气到小心思，唐小虎不知道也就算了，如今知道了，总会不自觉在意她的情绪。

    陈金默说过，“别看瑶瑶还小，其实心思很细，很多事都藏着，不高兴也藏着。”

    唐小虎尴尬地开车，问她手疼不疼。

    平淡的语气更像在说，反正我不在乎。

    高启盛欣赏陈金默的冷酷、残忍，和为家人倾尽所能的付出，对陈金默的女儿有种自然而然的喜欢，他送黄瑶的生日礼物是一张银行卡，上面有一百万。

    从旧厂街宿舍楼到敞亮的别墅，他们兄弟一直没有分开过，唐小龙不知道他发什么神经，“怎么，跟我住委屈你了？”

    不同于左右为难的强哥，还是孩子的黄瑶什么都不用顾忌，想说什么说什么，想对谁笑对谁笑，谁都不会怪一个孩子，更何况她爸还为高家付出那么多。

    唐小虎一想正好，这样就不用告诉陈书婷她弄错了。

    药开了，片子拍了，忙活完再出医院，霞光映射在远处起建的高楼大厦后，暑热渐渐消退，夜晚正在路上。

    高启盛离开的背影从容优雅，几乎让人忽略他腿瘸的事实，陈书婷后悔自己那时没在京海，否则不会让他的苦肉计得逞。

    黄瑶摇头，终于开口，“早就不疼了。”

    得亏他精力好，昨晚找了通宵的星星，今天还跑来陪她过假生日。

    黄瑶吃完自己的，自觉把盘子挪到唐小虎面前。

    唐小虎很快接上她，看她满头大汗赶紧调低车上空调，想想怕她感冒，又调了回来。

    唐小虎欠陈金默一个人情，受其所托买了台天文望远镜。www.minglang.me

    晶晶逗他，又把扣子挨个解开，见他垮下脸色才想起这是说一不二的老板虎哥，心里有些怕了，故作委屈道，“瑶瑶是谁？你是不是有别的女人了？”

    以生日宴为名的家宴圆满结束，高启盛拄着红木手杖起身离开，唐家兄弟考虑到他的自尊心，从他腿伤起就一直走在他身后。

    一旁的黄瑶头皮发紧，刚才陈书婷非要给她扎辫子，扯得头疼。

    结果排在最后。

    黄瑶又挨个和另两人道别，“龙叔再见，虎叔再见。”

    到了高家，唐小虎很想提醒陈书婷弄错日子了，但看她指挥着佣人布置飘带、气球、水晶玩偶，忽然有点开不了口。

    黄瑶在真正生日那天，被高晓晨夹伤手指，因为想关上琴盖不让她碰琴。

    小小年纪礼貌得无可挑剔。

    唐小虎知道这没错，就是有点不满自己排在最后。

    他记得时间还有几天，结果熬了个大夜起来接到陈书婷电话，说今天是黄瑶生日。

    之前，高启强气高启盛碰毐，把他的生意分给唐家兄弟，这更让他们不敢在“争强”好胜的高启盛面前冒头，凡事以他为先，给了十足的面子。

    是陈书婷太过担心。

    黄瑶把辫子拉松，老气横秋道，“我同学都过阳历，我以后也过阳历。”

    黄瑶一愣，没想到今天的日子他不光知道，还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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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润的拇指摩挲着手杖上雕刻的狮头，淡淡瞥一眼陈书婷，斯文冷峻的脸上浮现笑意，“瑶瑶再见。”

    黄瑶在高家门外等待，盛夏的暑热无孔不入，屋里有空调，还有高晓晨，她宁愿在外面等。

    脚边摞了一小堆烟头，唐小虎少得可怜的耐心已趋于稳定，反正今晚是耗在这儿了，他认命地重新调整角度，在漫漫长夜里寻找着最终目标。

    生日宴会很热闹，陈书婷和高启盛平日凑不到一桌，今天难得坐到一起吃饭。

    看星星？？？？

    黄瑶怔怔的，只知道是很多很多很多钱。

    去外面看星星？

    陈书婷嘴上说着让他反省，叫孙姐带黄瑶去医院，想想又怕留他一个人会闹脾气拆家。

    凌晨，唐小龙从白金瀚的酒局回来，醉醺醺回房，被阳台上的人影吓一大跳，酒都醒了。

    她还喜欢叫高启盛“小叔叔”，不是小叔、叔叔，而是亲昵的“小叔叔”，她对学习的论调是“要像小叔叔一样考个好大学”，饭桌上也没有冷落他，“小叔叔，听说上初中就要学英语了，英语是不是很难啊？”

    唐小虎默然，这哪里像个孩子，早熟与早慧都不足以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