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鱼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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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小虎愁容不解，最终点了点头。

    高启强最冷静，向唐小龙打手势，示意那扇窗户。唐小龙立刻拍下窗户和仓库的照发给手下，让人立刻去找香港对应的地方。

    唐小龙赶紧打圆场，夸他是关心侄女的好叔叔。

    所有人不同程度一惊。

    水缸顶部连接的管道开始注水，蒋纬冷笑，“一个小时水就满了，你们最好抓紧时间。”

    蒋纬远程控制，视频中只有他的声音，“高太太，阿瑶听不到。”

    陈金默的幽灵在呼唤，那是一位父亲的哀叹。

    倒计时29分59秒。

    陈书婷开不了口，心里还是难以接受。

    陈书婷问什么意思。高启强没有过多惊讶，也问，“阿盛，蒋天怎么死的？”

    黄瑶在水面游动，双脚已经触不到底，困住她的水缸更像水族馆的鱼缸，她是那条被观赏的鱼。

    摆上台面的较劲，他们已经不打算继续装下去。

    “别着急，我要先确认是不是真的放到位了。”蒋纬讽刺道，“对了，高先生不是说时间不够？”

    高启盛被叫去了书房，里面传来打骂声。

    高启强提出一手交黄瑶一手交骨灰。

    高启强拖延时间道，“一个小时不够。”

    “小虎，只要你把瑶瑶平安带回来......”她下了极大的决心才说服自己，“只要瑶瑶愿意，我可以答应。”

    唐小虎在高家待不住，迫不及待要去找黄瑶。

    当天，陈书婷就以离婚为要挟让高启强同意移民，高启强又哄又劝一个晚上才消停。

    高启盛眼神威胁，但黄瑶失踪了，唐小虎不想再替他隐瞒，表明赵立冬也参与了园区骗取赔偿的事。

    唐小虎望着锦旗，祈求陈金默保佑。

    陈书婷眼中泛起泪光。

    剑拔弩张的高家别墅，高启强第一次见到高启盛和唐小虎正面冲突。www.cuizhu.me

    高启强这才惊讶，见高启盛没有反驳，脸色渐渐难看，赵立冬的参与度太高，如果被蒋天知道，就有足够动机要蒋天的命。

    唐小虎被唐小龙拉着，差点冲上去揪他的领子，“瑶瑶是因为蒋天的死受牵连，蒋天怎么死的你自己心里有数！”

    视频背景是空旷的仓库，阳光从墙上仅有的一扇窗户照进，照亮仓库中央两米高的大型水缸，缸中无水，缸顶被封，黄瑶一边呼救一边捶打着玻璃，干涸的水里无助的鱼。

    他慌张地认错，“蒋少爷，是我不对，我该死！您大人有大量别和我一般计较！”

    陈书婷不管，她只在乎家人安危，黄瑶这次就是被他连累，以后离他越远越好！

    高家的风暴暂时平息，黄瑶还是没有下落。

    陈书婷又和高启盛吵了一架，多年来她努力洗白强盛，叮嘱唐小虎谨慎处理公司事务，如今全被高启盛毁了，她扬言等黄瑶回来，要立刻举家移民。www.chunming.me

    他猛然睁眼。

    在陈书婷的催促下，高启强让唐小龙的人赶快归还骨灰。

    黄瑶早已是大姑娘了，可在他眼里一直就像这样小小的，好像永远长不大。

    忽然，她的目光定在镜头，仿佛才发现自己正被观察，目光穿过屏幕与视频之外的人对视。

    他责问唐小虎怎么现在才说。

    陈书婷不停喊着，“瑶瑶，瑶瑶！”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倒计时显示40分01秒，水缸注满三分之一，期间黄瑶又砸了几次玻璃，除了消耗体力没有任何效果，闷钝的声音，每一下都像砸在屏幕上。

    每个人都觉得她看的是自己。

    唐小虎屏住呼吸，高启盛紧握手杖。

    高家势力遍布全市，找不到黄瑶，最大的可能是人已经不在京海。

    倒计时12分45秒。

    窗外夜色如墨，晚风吹动窗帘，头顶的锦旗穗子微微晃动。

    黄瑶失踪第三天，安放在湖南老家的蒋天骨灰失窃了。

    对面沉默了会儿。

    视频里，黄瑶狠砸玻璃，徒劳无功，无助抱膝坐在水缸一角，仰头望着头顶注入的水流，水花四溅，很快将她全身溅湿。

    凌晨的旧厂街，他回到黄瑶精心打理的老屋，躺上黄瑶新添置的柔软的床，终于眯了一小会儿，很快又惊醒。

    唐小虎和高启盛则问，仓库地点找到了吗？

    不满之下，蒋纬说起粤语，“唐小虎，我唔钟意你嘅态度。”

    至于赵大小姐暗恋叔叔辈的王良一事，唐小虎暂时没提，他和黄瑶也是叔侄，由他揭露赵市长家的叔侄伦理未免有些尴尬。

    视频前的几人越发不安。

    唐小虎等她说下去，他希望她说下去。

    唐小虎几乎两天没合眼，不停抽烟也压不下心中的自责和焦躁，他明知蒋天的死有问题，明知蒋纬有问题，就该时时刻刻守着黄瑶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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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位还在上升，黄瑶刚才对着镜头一番嘶喊后又砸了几下玻璃，此时需要保存体力。

    那时唐小虎听说郑清在酒吧鬼混，立刻去抓歼，想把他从黄瑶身边踹开，没想到有意外收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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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瑶瑶......”

    高启盛像吐着信子的毒蛇，“你和陈书婷不让我见瑶瑶，结果你们就是这样保护她的？”

    也许在孩子的心里，父亲大多都是崇高的形象，赵笙不承认王良和她爸的特殊关系，认为都是王良的错，殊不知没有赵市长允许，很多事根本办不成。

    注水的速度突然加快，黄瑶明显惊慌起来。

    陈书婷不语。

    他一再强调对方没有证据，是在诈他。

    高启强看向唐小虎，示意他来回答。

    唐小虎差点冲上去砸碎屏幕，最终强忍下来，高启盛谴责地瞪着他，陈书婷也怪他冲动。

    高启盛怒不可遏，移民意味着最重要的两个人都将远离他。

    唐小虎不想再隐瞒，黄瑶不允许公开他们的关系，他不能说他们在一起了，只能诚挚道，“嫂子，我不能没有瑶瑶......”

    视频角落出现文字信息，是一个地址和编号，蒋纬说，“一个小时后，我要看到我daddy的骨灰好好放在这个寄存柜。”

    高启强早有预感，那么大的款项，那么多的手续，赵立冬不从中搜刮点油水都说不过去。

    水面拂动水花，她猛然扒在靠近镜头的玻璃上，急切道，“附近有鱼腥味……”

    前者还好，后者比较麻烦，强盛靠低成本建设园区获利不少，确实有被当作勾结犯罪的风险。

    高启盛爆发怒火，“唐小虎！”

    于是蒋纬回报给他一场直播。

    水位刚好到一半，黄瑶站起来才不至于被淹没，半小时的冷水浸泡，皮肤苍白得可怕。

    直播折磨人质，高家熟悉的手段，如今被用在黄瑶身上，是他低估了蒋纬。

    唐小虎立刻道，“哥！”

    陈书婷心力交瘁，高启强担心弟弟惹祸上身，而她更担心黄瑶的安危。

    兔子玩偶乖巧地靠在床头，他捏捏毛茸茸的兔耳朵，将其抱在怀中，嗅寻熟悉的味道。

    终于，骨灰盒放置到位，高启强让蒋纬停止注水。

    视频角落出现倒计时，59分59秒开始，58，57，56......

    蒋纬联系高家，挑衅说已经得到保险柜里的东西，也会好好照顾黄瑶，如果报警就同归于尽。

    派去香港的人全无线索。

    陈书婷叫住他欲言又止，“小虎，你和瑶瑶......”

    梦里，黄瑶在呼救。

    唐小虎闭眼，紧紧抱住怀中的幻象，突然听到细微的沙沙声，断断续续。

    没想到的是，唐小虎说不止于此。

    声音戛然而止，她还在说着什么，屏幕只剩无声的画面，蒋纬切断了音频。

    唐小龙已经在打电话，接通后将搜寻范围缩小到附近有鱼腥味的地方，极有可能是海鲜市场。

    唐小虎早就察觉，园区建设得太过马虎，高启盛根本没打算长久做下去，那就只能是赵立冬透露过风声，他一早知道那块地要被征用，根本就是奔着赔偿去建的园区！

    这场绑架有些莫名其妙，高启强多思多虑，觉得要么是他根本没打开保险柜，所以抓了黄瑶当筹码，要么是想通过黄瑶搜集强盛和盛世勾结犯罪的证据，毕竟她既是强盛大小姐又是盛世股东，两边业务都有接触。

    

    缺乏耐心的唐小虎看他还在废话，一拳砸在桌上吼道，“你他妈倒是赶紧去确认啊！”

    唐小龙摇头，两件事都没解决。

    这一刻，她终于理解高启强为什么会在高启盛重伤后做出妥协，因为换做是她也会妥协，起码比起那个疯子，唐小虎更值得信任。

    高启盛的手杖反复杵在地上，“警察都说那是意外！”

    陈书婷催促归还骨灰的人动作快点。

    高启强去了公司，唐家兄弟忙着找人，这次没有人劝架，高启盛爆发前所未有的愤怒和恨意，陈书婷同样愤恨，两人越吵越激动，客厅一塌糊涂，地上全是碎玻璃。

    唐小虎实话道，以前只是猜测没有证据，直到最近赵立冬的女儿赵笙与王良不和，在酒吧喝得烂醉，郑清去接人，赵笙醉酒后自己说的，王良背着她爸做了不少缺德事，其中就包括园区事件。

    高启盛神色阴郁，唐小虎眼下一片乌青，两人死死盯着电脑屏幕。

    唐小龙命令他回家睡一觉。可他根本睡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