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生辰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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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话打趣之意甚浓，敏妃话毕殿中众人皆笑开来，苏远矜憋了几口气才教自己脸颊红了些，对于与顾秉清的婚事，她实在害羞不起来。

    苏远矜与苏老夫人这边气氛冷得多，上了马车苏老夫人便捻起了手中串珠，闭目养神没开过口。

    顾秉清如何作想，苏远矜暂且不知，也没什么兴趣知道。因为要入宫参宴，她一早便告别了温暖的被窝。

    清月池与东宫南侧的清漪池同发一源，华林园距东宫算不上远，站上东宫最高的凌风楼，园中景致依稀可见。

    此时时辰稍早，园中陆陆续续到了几位穿红着绿、绮罗珠履的贵女，缓步行于园中。

    董圆在顾秉清更衣之后便悄悄嘱咐了东宫一个小太监，教他留意着华林园这边的情况，得知国公府的老夫人带人来了春华殿，便不经意间透露给了太子，果不其然太子直接就奔这来了。

    经过处置婢女宁儿和嫁妆单子一事，苏老夫人对她怨怼，又碍于婚事无法处置责罚她，只好作眼不见心不烦之态。

    华林园，清月池边，垂柳细软的枝条随风摇曳。

    瞧着两人见过了礼，看着不怎么开窍的太子，敏妃对众人道：“听说园子里的木芙蓉开得正好，你们小辈爱动爱闹，不若替我去看看，太子难得空闲，也一道去吧。”

    刨去才学不说，季文端的品貌风仪也属上乘，顾秉清自认不输，但为了保险起见，还是先回来换身体面的衣服为好。

    太子今日穿的是件普蓝的云雁细锦袍，与他往日的穿着无甚差别。

    哪里能想到苏远矜只极快地看了眼便不再瞧他，面上也沉静得很，丝毫没有被他的气度容貌折服的样子。

    她知道顾秉清向来在吃穿上不讲究，平日里除却朝服，都是深色、普蓝一类的常服加身，从未穿过如此华丽招人的衣服，他今日是吃错什么药了不成？

    苏轻仪本身相貌不差，在京中也算个美人，只是年龄稍幼还未完全长开，如此隆重的打扮反倒有些过，还不如简单些来的清爽可人。

    舒妃淡泊，敏妃机敏通透，这两位也是在顾家子立母死的规矩下，唯二生下皇子还活得好好的两人。

    重生回来这些日子，苏远矜几乎每日都能睡到自然醒来，用了朝食还能睡个回笼觉，舒心惬意得很，此次起了个早，她还有些不适应。

    换了袍服，足履和头冠也一并换了，顾秉清才慢慢踱出内殿，到了外殿却也不走，坐下来拿起茶盏品起了茶。

    正说着话，宫人奉了茶水糕饼一类上来，敏妃道：“快用些茶点，千万别拘着自个，就当做自己家中一般，左右都是一家人了。”

    这可怎么是好！？

    殿内人不少，除却今日宴会的主人敏妃，舒妃与宫内其他几位低位嫔妃，四公主顾灵越与五公主顾灵思，六皇子顾秉瑜等皆在殿内。

    顾秉清闻言转向苏远矜抱手行了一礼，循的是君子之礼，苏远矜见状也只好起身见过。

    左右这人都是他的太子妃了，一定是他今日的装束不合苏氏的眼缘，等二人成了婚，还怕没有机会教苏远矜发现他的好么。

    园中精致的亭台楼馆点缀于各处，置身其中五步一景十步一亭，是个宴饮交际的好去处，敏妃娘娘的生辰宴便摆在了这。

    于是顾秉清到了外殿，瞧见案上有宫人上的茶水，便假意坐下来品茗，心中打定主意，至少得再等半个时辰才出门。

    顾秉清问安毕环视一圈，想搭话又不知怎么开口，正踌躇着，上首的敏妃开口道：“太子来的正巧，这位便是辅国公府二小姐苏远矜。”

    华林园靠近东宫，苏远矜知道在东宫凌风楼高处凭栏而望，整个园中景致尽收眼底，她抬目看了眼东宫的方向，却只能瞧见高高的宫墙。

    众人对此只作不知，敏妃笑了笑着人给苏轻仪案前上了碟贵妃红，又略问了她与张氏几句方才作罢。

    一行四人分了两辆马车，苏老夫人与苏远矜坐前面一辆，苏轻仪与张凌姚坐了后面一辆。

    又走了小半个时辰时辰，终于到华林园的门口，下了马车自有宫人上来引了人入内。

    经敏妃善意的打趣，殿里气氛轻松许多，苏轻仪瞧着众人目光都在苏远矜那，微微撇了撇嘴，倒也顾忌着没什么动作。

    当今皇帝子息不丰，后宫中叫得上名号的妃嫔也只敏妃和舒妃两人。

    敏妃把五公主同苏远矜的动作看在眼里：“灵思这丫头向来顽皮，倒是二小姐端方沉静，容色出众，我们的太子殿下不知几世修来的福分。”

    园中木芙蓉开得正好，枝端叶腋间白色的花朵层层叠叠，初雪一般。

    远处的花树花开得早些，木芙蓉的白色花朵已经盛放到了鲜红。

    苏远矜收回目光垂目跟上苏老夫人，一行人往园中的春华殿而去。

    马车内张凌姚轻扶了下苏轻仪头上的步摇，又给她整理了下衣裙，瞧着女儿满意道：“一会宴上多是诰命贵人，你可要好生表现，若是得了其中几位青眼，等你及笄议亲便会便宜许多。”

    苏远矜装作害羞般微微垂下了头，心内却毫无波动，苏老夫人接话道：“娘娘谬赞，孙女鄙薄，五公主天真灵动，娘娘教女有方。”

    入了晖章殿内殿，董圆教人捧了衣衫来给太子选，宫人们一字排开，手中捧的其中几件衣衫与平日略有些出入。

    等人入了殿向上首问安毕，瞧着顾秉清那一身开屏孔雀般的装束，苏远矜更是不解。

    顾秉清今日特意换了服饰与冠履，在苏远矜回礼时更是特意挺起脊背，希望苏远矜能发现他出众的风仪气度。

    苏远矜正准备饮一口香茗，殿外有宫人来报太子殿下来了，轻轻啜了一口放下茶盏，顾秉清已到殿内。

    初秋的风吹来已有些凉意，顾秉清看了会，下了凌风楼正打算朝外走，行了几步思量片刻，脚下一转往晖章殿去了。

    顾秉清下了凌风楼，本是打算直接往华林园去的，只是一想前几日在皇帝的永安宫见到的季文端，便又改了主意先回去更衣。

    敏妃如今代掌凤印，算是后宫第一人了，她的生辰宴人自不会少。转了个弯往北走，路上的车马明显多了起来。

    苏轻仪听了这话，脸上透出淡淡红晕，眸光羞涩地点了点头。

    顾秉清踌躇一瞬道：“先回去更衣。”

    苏老夫人领着众人上前行礼毕，敏妃开口赐了座，苏远矜坦然走到位置上坐下，对四周明晃晃的打量不以为意。

    苏远矜也乐得清静，听着马车外达达的马蹄声，思量起今日宴会之事。

    说完瞧了眼跃跃欲试的苏轻仪，又补充道：“适才听说三小姐擅煮茶，便留下一同品茗可好？”

    只是换好衣服，顾秉清又觉自己此举实在多余，要是还急匆匆赶着去华林园见苏氏，那岂不是太过跌份。

    董圆知道太子向来对吃穿用度不怎么上心，都是怎么方便得体便怎么来，这回却突然关注起来，事出反常他留了个心眼。

    用过朝食，待几人妆饰完毕，苏老夫人带着苏远矜和苏轻仪与张氏，一同乘了马车往华林园赴宴。

    苏轻仪挑了件绣金百蝶穿花云缎裙，脚上踩了双撒花蝴蝶绣金履，头上是支赤金镶宝珠步摇，还有支赤金南珠挂珠钗，通身的装扮算得上招摇。

    苏远矜今日穿了件秋香色海棠纹襦裙，头上除去点缀的细小珠翠，插了支累丝兰花蕊垂珠钗，一身装束不算打眼也不至于失了礼数。

    董圆跟在后头，对太子殿下此举实在不解，便道：“殿下，咱们不去华林园参宴吗，可是殿下还有什么吩咐？”

    再说顾秉清自认除了外表，他一国储君的谋略与才华也足够出众，定能打动苏远矜，到时候她就会知道旁人也不过尔尔。

    五公主的位置在苏远矜对面，悄悄向她递了个眼神，还俏皮地眨了下眼睛，苏远矜朝她淡淡一笑算是回应。

    上一世她与顾秉清成婚五年，除却必要的宴饮，顾秉清宁愿到书房看书也不愿往人堆里钻，怎么会在此时过来？

    敏妃开了口，苏轻仪自是不能去了。

    董圆瞧着太子殿下这一通动作，想想今日宴会出席的人，心内有了猜想，悄悄弯了下嘴角侍立在旁侧不开口了。

    敏妃见顾秉清这一身装束不同往日，也知他与苏远矜还未见过，赐婚圣旨上的一见倾心不过是来堵大臣的口，便开口为他作了介绍。

    顾秉清不知苏远矜心中所想，他换了衣服在晖章殿硬是磨了半个时辰，才出门往华林园来。

    于是四公主五公主与六皇子，便同苏轻仪与顾秉清一道朝外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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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远矜知道太子少时曾在敏妃宫中养过一段时日，今日敏妃生辰宴他大概会列席，但此时并未开宴，苏远矜还真没想过此时会见到他。

    太子殿下纠结片刻，最终弃了往日中规中矩的常服，反倒挑了件镂金丝烟云织锦袍，外面还罩了件云纹绉纱薄衫，一身装扮端的是个矜贵风流。

    苏老夫人见状脸色微沉，片刻后又强撑着做出一副慈蔼的样子。

    顾秉清心内慌张了一瞬，片刻后又镇定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