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这特么是加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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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一瞬，或许一刻钟，一声淡漠的问话，让苏培盛眉梢一跳，来了。

    “主子爷侧福晋，晚膳已摆好。”苏培盛进来请人。

    今儿听到侧福晋午膳吃多了，睡了会儿似乎有些积食，便提议踢毽子，也就玩笑了起来。

    只余沙沙的研磨声，细微的水渍声，若有若无。

    然而这尴尬的场面让阮阮更没想到的是，下一秒，胤禛竟然随手一抛抬脚一接，踢起了毽子。

    然而正乐呵着来不及夸赞自己的小算盘，听到主子爷下面的话，苏培盛差点没昏过去。

    “牵马，去城郊。”

    “……”苏培盛暗暗吸了口气，语塞，没救了。只得招手吩咐伺候的人去准备热水热毛巾，伺候主子爷和侧福晋进殿净手。

    “……”不仅阮阮惊呆了，就连候在旁边一直默默观察的苏培盛也愣住了。没想到主子爷在时隔十数年后，竟又踢起了毽子。

    不是说加餐，加餐，这特么是加餐？

    擦完这帕子还回去也不是，递给身边的丫头们也不是，索性塞到了自己衣裳侧袋里。

    苏培盛的这番话听到阮阮耳朵里只捕捉到了最后六个字，“方嬷嬷手艺好，看来今晚要大饱口福了！”

    论水磨忍耐功夫，苏培盛自认第二，没人敢说第一。

    “……”阮阮沉吟了小片刻真不知道如何接话，索性直言道：“谈不上喜欢不喜欢，略识得几个字，”说完想到了什么，赶紧补充道：“额娘说了，女子无才便是德。”

    六七岁的时候，主子爷曾喜欢过踢毽子。

    听到这句话，胤禛唇角抽了抽，前几天可不是这么说的。

    胤禛抬头扫了一眼，并未搭话。

    “四爷也喜欢户外活动？”一时寂静，阮阮掏出怀里的帕子，翻了个面擦了擦汗，又团在一起塞到了侧边口袋里，随口寒暄，打破了沉默。

    又又又落地！

    苏培盛话落，见主子爷唇角抖了抖并未搭话，只是眉头拧得更深了，装作不知，低头悬腕拿着墨条细细研磨。

    前院落雨斋，苏培盛捧了一盏蜜菊茶并四碟茶果子进来，待看到主子爷拧着眉头面有不悦，掬着脸上前道：“主子爷，吃些茶点？”

    好事，这是要去西跨院儿啊。

    闻声，阮阮转身看到廊下站着的胤禛，惊慌之下赶紧屈膝行礼，“给四爷请安。”

    拎着几只兔子野鸽子的苏培盛悔不当初，下午他就不该耍心眼儿搓磨主子爷，主子爷记仇他又不是不知道。这可好，明知道他□□有疾，长时间策马不适，往常都是换了特殊定制的衣物，今儿出门急压根来不及，主子爷可是让他跟着足足奔驰了一个时辰……

    用了晚膳，顺道还能歇下来……我的主子爷唉。

    见状，苏培盛转身在旁边案几上摆好，这才躬身上前伺候，拿起墨条慢慢的研磨，跟着手腕的节奏，慢条斯理的开口道：“菊花茶配这些糕点，主子爷歇会儿尝尝？”

    自此主子爷再也没有拿起过毽子，再也没有做过任何于身份有碍，于学业无助益的乐子活动。

    反正她那个好嫡母也的确是这么教养她的。

    “侧福晋，主子爷才刚围猎打了兔子和野鸽子，已经送到了厨房，今儿加餐。”苏培盛腆着脸走上前来边打千儿请安，边弓着身子说道。

    丫头们目光随着毽子而去，待看到廊下站着的胤禛，顿时噤若寒蝉，扑通扑通下饺子似的跪了下来请安。

    来回踢了几十次，阮阮体力着实有点跟不上，一个抬脚没接上，索性扶腰站定了，摆摆手，娇喘细细，“不来了，不来了，歇会儿。”

    看着胤禛只是嗯了一声算是应答，便站在原地板着身子一棵松似的站着，气也不喘的，阮阮不由腹诽，这四爷果然身体好，可惜…就是那个啥不行。

    看主子爷脚步似轻快了些，苏培盛松了气忙把手中的猎物递给了旁边的小太监，示意送到膳房去。

    苏培盛抖着腿疾走两步跟了上去，再也不遮掩，直截了当的问道：“要么去西跨院儿用晚膳？”

    阮阮正愁着不知道四爷会问什么话要怎么应答，紧张的手心儿直冒汗，闻言一喜，和胤禛走到外间，在八仙桌旁坐了。

    见二位主子你来我往气氛融洽，苏培盛抬手示意众人退到廊下，自己也跟着退到了廊下候着，嘴角差点没咧到耳朵根子后去。

    胤禛捡了毽子有一搭没一搭的抛接，走到了院子里，待看着面前女子袖子撸的高高的，露出藕节儿似的手臂，白嫩嫩，娇软软，细瓷般白腻的小脸儿红润润的，汗珠子涔涔往外冒，有种生机勃勃的旺盛感，不知怎的，鬼使神差的掏出帕子递了过去。

    然而待看到毽子到了他的侧福晋脚上，三五个就落地，小东西一声懊恼耍赖再来一次下次一定的时候，不知怎的，胸口闷着的一口气似乎顷刻间顺了。

    听到加餐两个字，阮阮的眸子瞬间亮了。

    踢毽子也不是很难呀！

    如此这般，一来一往，阮阮竟然连续接到了十次！

    胤禛端起茶浅饮一口，放了下来，转手拿起桌子上的书，问道：“喜欢《孟子》？”

    啧，人间憾事。

    然而不论她踢的有多糟糕，胤禛都能轻松的接住，再稳稳的踢给她。

    接过来，踢出去，再接过来，踢出去。

    问，就是不会，不懂，不了解，做个笨蛋美人。

    然而当消息传出去，接连三道斥责折子，院子里所有伺候的人都挨了板子罚了银钱，就连谙达和上书房的师傅们也都受了牵连。

    “不会。”阮阮十分诚实，不管原身会不会，她是真不会。

    闻言，胤禛扫了一眼苏培盛抖成筛子的腿，唇角微动，顺着走廊一路往西跨院走去。

    苏培盛说完这句话，看着主子爷微皱的眉头，飘忽的眼神，心下猜到了两分，然而到了嘴边的话硬是咽了下去，强行换了个话题：“今儿下午几位爷在西郊狩猎，也下了帖子过来的，主子爷不去瞧瞧？”

    冬青奉了茶过来，又摆了两碟子糕点，和苏培盛一起退出侯在殿外。

    见四爷没有接茬，阮阮稍稍松了口气，别又要拿《孟子》跟她辩论，一个不留心说出什么惊世之言，反而给自己招惹灾祸。

    这几个粗使丫头年纪小，最大的也不过才十二，经过几日的观察，发现侧福晋最是和善，且也喜欢玩儿些个新鲜玩意儿，便着意去膳房捡了色彩明丽的山鸡毛做了个大毽子。

    阮阮发自内心的感慨了一句，油然而生的畅快。

    阮阮正在愣神，看到毽子朝自己飞过来，下意识的抬脚去接。

    看到帕子，阮阮先是愣住了，然而看到胤禛目不转睛盯着自己的脸，板着棺材脸，忙不迭接了过来，用帕子角仔仔细细擦了擦汗。

    越是踢不好，越是来劲，阮阮一个飞脚，毽子蹿了出去落在了廊子里。

    看到侧福晋来了兴致，苏培盛继续说道：“京郊的野鸽子难猎，主子爷好身手，一箭贯穿双目……炖汤最是滋补。”

    阮阮虽然已经尽力克制了，然而双眸的失落之色还是尽数落在了胤禛眼里。

    不就是和胤禛，未来的雍正皇帝踢毽子嘛。

    早渴了，阮阮捧起盖碗，缓缓饮了下去，复又倒了两三杯喝罢，才解渴，见胤禛并未动作，只得客套道：“大红袍，四爷尝尝？”

    苏培盛说完，就看到主子爷起身一声不吭往外走去，屏着的一口气总算能呼出来了，忙抬脚跟了上去。

    然而它还是三菜一汤，不是六菜二汤啊……

    加在哪里了呜呜。

    看到阮阮一脸认真铆足了劲儿，并不骄矜做作，也不会顾忌他的身份，踢毽子，就只是踢毽子，胤禛只觉得心底某一块空白的地方似乎再次被填满了，有涔涔暖流淌过，熨帖了过往。

    胤禛进到院子，看到的就是主仆四人踢毽子，旁边还围了两三个丫头有说有笑喝彩的声音，热闹的很。

    阮阮把碍事的袖子撸了上去一手撩着袍角，一手捡起毽子再次踢了起来，然而四肢不协调，身不轻体不盈的，兼之从前又没怎么玩儿过毽子，短时间是无法掌握诀窍的。

    “……”苏培盛虽然站在廊下，然而耳朵恨不能贴到院子里来，待看二人一问，接一问，接一答之后没有了……没有了……不由扶额。

    因为这是唯一一项能短时间内不拘身份让伺候的小太监、小丫头和嬷嬷们笑闹围成一团，让院子里有点人烟气儿的事情。

    然而看着桌子上的三菜一汤，阮阮差点没控制住自己的白眼。

    好吧，每道菜的量翻倍了。

    “并无。”

    阮阮说完这句话，发现四爷板着棺材脸没再开口，索性也就没再说话了。今日份的夫妻寒暄任务，她尽力了。

    户外活动？胤禛稍一愣神便回味过来，想来一个大西瓜又一个大西瓜也是户外活动，不答反问道：“会骑马吗？”

    她的汗珠子招谁惹谁了，她擦还不行嘛！

    城外驰马狩猎一个多时辰，待回府已是暮色时分。

    “西跨院儿，有何异常？”

    院子里，阮阮正同两三个粗使小丫头踢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