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四爷上赶着留宿西跨院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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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两刻钟后，阮阮率先洗漱完毕坐在镜前整理仪容，不多时，听到身后不紧不慢的脚步声知道是四爷，便起身站了，然而刚站定，四爷嘴里的话，让她着实摸不着头脑。

    “嗯。”胤禛接过尝了一口放下，今儿的野鸽子汤似乎比往常鲜美。

    其实……若是能日日加餐，对于四爷来她院儿里过夜，她没什么抵触情绪，真的，就当加班了。

    见着阮阮说完咬了咬下唇，胤禛扫了一眼苏培盛。

    他喜欢的只是那幅海棠红帐子吗？

    至少，能让他放松下来。

    汪芙蓉说完，看宋如意没接话，冷哼道：“再这样下去，只怕不出个把月的，就要传出喜脉来了。”

    “换回来。”

    闻言，汪芙蓉撇了眼喜鹊当宝贝捧着的盖碗，丹蔻染红的指尖死死抠着桌面，一脸的不甘心。

    摸了三四次碰到了茶碗，胤禛头也不抬，端起来放到唇边喝了两口放下，继续看书。

    “？？？”阮阮无语费解，然而看四爷棺材脸一脸认真，只得唤半夏进来。

    话音落，看到苏培盛双手捧着一个包袱过来，正是前两天四爷过夜用的那个……

    “你还吃的下去！”汪芙蓉屁股一扭坐在了凳子上，也不等宋如意吭声，噼里啪啦就把前因后果倒了一遍。

    苏培盛侯在柱子旁，看侧福晋竟然一言不发自顾自的开始串珠子，差点没咬碎后槽牙，小姑奶奶还真是不上进，全然不顾主子爷的，白白放任良辰美景空虚耗啊……

    用罢晚膳，净手漱口，复又端了饮用的茶汤后，胤禛和阮阮并排坐在锦榻上，干瞪眼。

    汪芙蓉越想越气，胸口起伏不定，径直叉着腰拐出房门去了宋如意屋。

    阮阮瞬间来了精神，拿起筷子正要夹菜，看到四爷还没拿筷子，夹菜的手一顿，索性放下筷子，拿起汤勺盛了一碗汤双手递了过去：“四爷喝汤。”

    然而不知怎的，此刻面前女子的失落，让他不忍。

    好吧，的确和谐了不少，虽然……但是。

    四目相对，阮阮心虚，垂了眼，虾米似的一弓一弓往外挪了一个身位，避开和四爷贴贴，分寸感拉满。

    “……”拆了重穿，比打一条新的还要费功夫。阮阮默了，然而看四爷似乎很坚持，只得摊平手掌接住贝珠放在一旁，从收口处拆开，一颗珠子一颗珠子拿下来，重新把中间那颗换成贝珠，再次穿好。

    阮阮的动作遮到了光，胤禛这才抬头，看到阮阮笑盈盈的前后翻看珠珞，放下了书，伸出右手去接。

    阮阮夹了一块兔丁，香辣辣麻滋滋的，带骨头的肉才是最入味最好吃的。

    她果然怕他。

    “……”看四爷这幅德行，阮阮眼一闭心一横再抬眸笑得比酒酿圆子还要甜，脆生生招呼道：“苏公公，烦请给四爷更衣。”说完就去自顾自的卸去钗环洗漱更换寝衣。

    见阮阮穿珠子认真，胤禛便也接过苏培盛手里的书取出书签继续看。

    胤禛依旧清醒，寻思着面前女子的话。

    或许。

    “下去吧。”胤禛说完转身上了床榻。

    听到就寝二字，胤禛拿书的手一顿，唇角微动，随即放下书，起身下了锦塌展臂立定。

    胤禛看了三四页书后，伸手想要端茶，惯性动作就往旁边摸，落了空。

    “……”顺着四爷的目光看去，只见床榻上新换了一幅浅淡的春山百景绣花帐子，阮阮随机应变道：“因着四爷留宿，才刚换了新的。”好吧，她是真没注意到。可是，换了又如何呢？

    还有四道！

    “嗯。”胤禛应了一声，望着咫尺间那小鹿般忽闪忽闪惊慌失措的眸子。

    西北从军，几时生火造饭，几时拔营，皆看战况，偶有战事吃紧，一天能摸上一顿饭就不错了。

    练习了多日，今晚这串珠珞打的还不错，算不上巧妙，但是至少手熟看得过去。

    六菜两汤，共计八道，其中两道还是下午新打的野味，这顿饭阮阮吃的很是愉悦。

    阮阮背地里忙招招手示意半夏出去，便也跟着上了床榻。

    这样好的茶具她还是头次见，然而她的好姐妹自从进了太子府，什么金银珍稀没见过，这样的茶碗只怕能拉一箱子出来，不过是白放着吃灰，随手捡一个可怜她罢了。

    若是往常，此刻阮阮早已香沉沉入睡，然而才刚的事情落在了她心里，也半晌没睡着，听耳畔四爷的呼吸声极其细微几不可闻，估摸睡熟了，便小心翼翼地挪动了一下四肢，想换个姿势继续睡，然而刚翻了个身便对上了那狭长的眸子，似猎鹰夜视，明亮犀利，吓得阮阮一个哆嗦，不由寒暄道：“四，四爷也没睡着？”

    苏培盛伺候在侧，时不时的给胤禛布菜。

    珠络也打完了，差不多到了往常她洗漱就寝的时辰，眼见着四爷压根没有要走的意思，手中的书翻了一页又一页，灯花剪了一次又一次……

    胤禛拿起案几上的一盒配珠挑选一番，最终捡了颗随形贝珠，“试试看。”

    “前两天你还说这侧福晋是欲擒故纵，看看，看看，别管她是欲擒故纵，还是美人计，还是空城计，还是什么三十六计，四爷就吃她这一计，就要去她房里过夜，还叫了加餐，加餐哎，这府里任凭他什么达官贵人来，宴饮都是照规矩办事，怎么到了侧福晋这儿就破了例？？”

    从前在宫里依着宫规分例，半点错不得，上什么吃什么，且食不过三。

    “怎么，不喜欢？”

    傍晚，听说四爷打了猎物进了西跨院儿还叫了加餐，汪芙蓉气极抬手就要摔茶碗，若不是丫头喜鹊眼疾手快收了去，只怕要被砸个稀巴烂。

    “明，明日就换上四爷喜欢的海棠红那幅帐子。”阮阮隔了会儿低声说道，然后闭目开始……假寐。

    用餐过半，另外四道赶出来的菜也端了上来。

    眼见着四爷也不是话痨子，自己本也不喜欢没话找话，又不熟的，阮阮索性拿了案几上的小箩筐，开始打珠珞，串珠子玩儿。

    胤禛平躺在床上，望着咫尺嫩绿的春山百景帐，气凝语塞，四肢半晌放松不下来，索性眼不见心为净，侧身躺了。

    阮阮心一横，索性开口道：“天色不早了，四爷可要留下就寝？”

    喜鹊说完看姑娘的脸色更不好了，又想到茶具的出处，连忙转身放到了看不见的地方，以后这套茶具不能再拿出来，否则就是碍了姑娘的眼。哎。

    “…”阮阮语塞，伸手就要去拿回来，然而抽不动被四爷紧紧的攥在手里，知道他的洁癖，阮阮也不好触碰它的手，索性松开咬着牙含笑道：“四爷见笑，左不过练习一二打发时光。”

    “那幅帷帐呢？”

    继续——泾渭分明。

    这白玉浮雕狮子滚绣球盖碗是汪芙蓉闺中密友张蓉蓉前些日子遣人送来的，今儿才头糟拿出来用，上头的狮子活了似的，顶着五彩绣球，神气得很，汪芙蓉爱的跟什么似的，细细品鉴许久，还专门拿了御赐的好茶出来泡。

    厨房知道四爷在侧福晋处用膳又叫加菜，虽是惊讶，却也拿出十二分的功夫好好做了几道菜。

    平时这个时间点，她不是吃点心看冬青和半夏绣花做鞋做裁制衣裳，就是让半夏研磨她练字，或者同冬青一起练习打珠珞，眼见着今晚前两样怎么都是不合适的。

    开府后，定了府中规矩，一应院落饮食自有府规。

    苏培盛本来拿着筷子准备伺候用膳，陡然听到侧福晋加餐二字，再看到主子爷扫过来的眼刀，心肝一颤，喃喃念叨了一句加餐，随即福至心田：“这只是前菜，后头、后头还有四道，侧福晋稍后。”

    “没有，没有，就是刚才苏公公说加餐……”阮阮说着声音低了下去。

    静谧的很，烛台时不时发出哔哔屡屡灯花爆炸的声响。

    陡然看到四爷伸手，阮阮愣了一下，以为是要茶水，转念却意识到是要她手中的珠珞便递了过去。

    “中间这颗珠子不好。”胤禛指着一颗腰珠说道。

    不知多久，假寐着熬不住就睡了过去。

    阮阮还是挺满意的，拿起来前后翻看欣赏。

    看到阮阮小口小口的吃着，斯斯文文，然而眸子亮晶晶落了星子一般，知道这膳食定是和她口味，胤禛也拿起筷子夹了一块麻辣兔肉。

    饮食于他而言，不过只是规矩，不过只是饱腹，从来不会掺杂任何个人喜好。

    半夏和冬青才刚伺候了阮阮洗漱后，便退到了外间伺候，然而内阁说话声还是听得到的，听到四爷的指令，只得硬着头皮故作镇定回话道：“才刚换下来就让小丫头去洗了，此刻多半已浸湿……”说着见四爷面色阴沉，半夏忙自动领罚：“奴才当值不力，请四爷责罚。”

    说完后苏培盛忙递了眼色给后头的小印子，小印子机灵得令立马去办了。

    室内的灯尽数熄灭，明纸糊窗清透，床前漏了几许月华进来。

    有备而来啊。

    喜鹊捧着茶碗惊魂未定道：“姑娘这是做甚？”

    此时此刻，就连一个狮子都趾高气昂看她笑话，跟她过不去。

    无奈，苏培盛只得从包袱里取出了，这两日主子爷在看的书，双手捧了过来。

    阮阮打着金刚结，刚好看到胤禛伸手摸空，便随手推了一下盖碗，放到了他手落空的地方。

    宋如意听完故作惊讶，然而眸底一片清明。汪芙蓉自诩消息最灵通，她自然不可能露了底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