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桃花·青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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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珊珊洗完后，擦擦眼泪，穿上衣衫，简单收拾了下地面，道：“可以进来了。”

    面前这个人，因为迁怒，打断了徒弟们的腿，令他们终生残疾，把他们赶出师门。甚至给人钉下跗骨钉。

    “还没完。”欧阳锋阴森道，“好戏还在后面。”

    何珊珊羞愤欲死，还好黄药师没有说她，更没有搭理她。

    何珊珊还不想死。她犹疑着走向木架上的罐子，掀开看，里面还有半罐肉羹。

    木盆里还剩一半的水。她浑身黏腻，很不舒服。人生第一次，她不想带这种感觉入睡，简直要让人发疯。

    他心绪有些混乱了。后又听里面传来压抑的啜泣。

    黄药师给她带回来了一桶水，然后人就站在了洞外。

    她垂首，不去看那人的脸，稍稍安定后，道：“我没想害你，我也不清楚欧阳……庄主的事情。”

    她虽然厌恶自己卷入这场纷争，但是她同时是个惜命又有些小聪明的女人。

    何珊珊心肺脑袋，在逐渐缺氧，所有美好的不好的回忆闪过。她眼角流着泪，艰难道：“我叫何珊珊……十七岁。”

    她跟在黄药师后面，忍住脚痛追随。绿草茂盛，很多奇形怪状，带有毛刺。她的绣鞋已经破损，又被这些野刺划伤。

    黄药师曾给她把过脉，却没有指出这个问题。看来此事，解铃还须系铃人。她出谷后，就算面临危险，也要去欧阳锋那里探一探。

    否则，迟早烧成傻子。何珊珊手搭在灼热的额头，呼吸都成了热浪。她忍耐着，逼迫让自己睡去。

    过了半晌，肚子“咕咕”叫起来，罐子里的残冷的香气，仍旧十分诱人。

    “黄兄弟，这才第六日，你就受不了了？”欧阳锋嗤笑，眉目尽是嘲讽。身后的白衣侍从敛目垂首，极为安静。其中与何珊珊同龄的女侍，悄悄地瞥了她一眼，又很快低下头。

    一连三日，二人相安无事。

    “你醒了，饿不饿？”

    何珊珊看向地上的青衫，慢吞吞，走向这个男人。

    不过，她自觉地把木罐给洗了。

    欧阳锋倒是都躲过了，可后面的侍从有一两个中招了。

    何珊珊咬唇，已经被撞破，还要什么面子。她继续吃下去，直到把半罐肉都吃了。

    何珊珊吸了口气，忍住要肆意的泪水。狗屁测试，狗屁梦境，第二天她就稀里糊涂失去清白。

    东邪突然脾气变得好了，他平静地注视她，没有生气，继续问：“你多大了，叫什么？”

    说着，他灵蛇杖一挥，打向黄药师，两条盘踞的银蛇张开口，毒牙流着涎。幸好何珊珊退后了，否则没有被咬中，也得被吓昏。

    她迎上去，把青衫递给他：“一切事情皆是造化弄人。三日后，还请恩公按原先护我出谷。”

    不过何珊珊每逢夜幕，身体都犹似火烧，而且一日比一日强烈。

    慢慢地，昨天发生的事涌上她脑海。

    虽和欧阳锋的设计有关，自己不知中了他什么东西，但也没想到自己如此不知节制。

    她慌忙起身，却使不上力气了。浑身酸痛。

    所以自己醒来时，他关怀自己。

    男人对于自己的第一女人，总是有些特殊情感。

    他手执鬼头铁杖，两条蛇上下盘旋缠绕，不是雕刻，是真的，还活着。

    听到这话，黄药师脸色铁青。他救了这女子，因此被欧阳锋算计。

    心底压上了块重重的大石。

    欧阳锋敛起笑意，道：“好，我现在就和你斗一斗。”

    一只蚂蚁爬在她裙摆处，她却连捏死它的力气都没了。

    只听那边轻轻道：“恩公……我想清洗身体……”

    “想要两盆水。”现在天黑了，外面很危险，何珊珊并不敢去溪边洗澡。只好求黄药师带两盆清水。

    终于，那只手松开了。何珊珊重获氧气，也重新升起对东邪的恐惧。

    他甚至不曾了解她，却犯了错误。

    等走到羊肠小道时，她看到前方口子，石壁嶙峋，豁然开朗，草木虽然不如谷内丰盛，但是道路平坦很多。

    她眼前闪过细碎的画面，药酒药膳药浴，甚至试毒……

    她并不认为，做那种事情就是不对。两个相知相许，水到渠成，并无不对。但绝不是现在这样！

    何珊珊非常想回去，这应该是场梦，可是她都快死了，梦还没有醒。

    时间似乎在这一刻都静止了。扇完后，何珊珊都不知是哪里来的勇气。

    欧阳锋看了她一眼，然后笑得颇为玩味：“还要带着我的爱婢出逃？看来你很喜欢她。”

    黄药师接过衣袍，神色淡淡，看不出是喜事怒，道：“若你识相，自是没有什么不行的。”

    何珊珊暗地松了气，东邪给她敷的药确实管用，脚踝没有肿起来，再休养两三日，还是慢慢的正常行走。

    他中了她和她主人的圈套，尚且没有苛责她，她反而理直气壮责问自己。

    何珊珊不禁惊呼，连忙退后几步。

    黄药师退避几步，手指接连弹出两颗石子，石子势若万钧，塞在毒蛇口中，令它们叫不起来了。

    她其实二十一岁了，但这具身体的年龄才十七。

    黄药师的眸子暗沉，嘴角勾出一丝冷笑。他捏住她的下巴：“你不过是欧阳锋派下来的小卒子，当时就该看你去死！”

    “你……你就可以趁人之危了吗？”她艰难地质问出口。

    他的青色袖袍，铺在女子身上。

    忽然她双肩被人提起，银针与她擦肩而过。

    接着他再次看向何珊珊，露出了笑

    “咻”的，几根细若汗毛的银针飞出。黄药师跃起躲开了银针，那些银针朝他后面的人飞去。

    不对劲，她的慌张转为惶恐。她的身体不对劲！

    她忍不住再吃一块，越吃越香，肥而不腻，鲜而不腥，就算冷了，也不损其味。她不知是什么肉，也不想去追究。

    黄药师甩袖，亦是嘲讽道：“欧阳庄主，是真英雄么？为何耍阴私手段，不与我正大光明比斗。”

    黄药师冷哼，也知她心里是不愿意的。自己的名气和相貌，哪里比不上她的主人。

    这具身体确实被欧阳锋改造了，这两次的发烧和他脱不了关系。

    随后黄药师一手挥袖，将银针拢住，挥回欧阳锋身上。

    洞里，一股诱人香气四散。蹿入人的鼻肺间，口生津液。

    今天亲近这女子，就再也抑制不住了。他不是好色之徒，之前甚至不近女色，而这次明显不正常。

    她已经处于恶劣的生存环境，脚还受了伤，若没有黄药师，她会死掉。

    何珊珊就是个普通人，此时已经慌了，根本不知该怎么做。

    黄药师便听到，洞里面先是哗哗的水声，昨晚的事情渐渐浮上他心头。

    中午时分，太阳没有很烈，抬头望去，甚至感觉红日蒙上了层阴影。但是此时谷内没有雾气，一切明朗。

    何珊珊有些迟疑，她知道书里的黄药师是什么人，绝不会做看人洗澡的下流勾当。只是她主观还是害怕，没有安全感。

    第六日的早晨，何珊珊早早醒来，活动了下右腿，走路良好。她简单收拾了下自己，等到中午就打算走。

    这应该就是谷口了。何珊珊露出了笑。然而就在这时，由远及近，出现一行白衣。

    女孩子泪眼朦胧，狠狠瞪他。秀脸白皙晶莹，如雪堆似的，现在真像梨花带雨，惹人堪怜。

    黄药师眯眼，手掐住那纤细白腻的脖颈道：“你以为我不敢杀你吗？”

    她慢慢解了衣衫，用冷水擦洗了身体。身上的肌肤几乎都青紫了，没几块完好的。

    那只修长的手抚在她额头，想要测感温度。却被何珊珊拍下，她使了全身的力气。

    她很生气，很愤怒。但是她打不过他们两个中的任何一个，成了他们争斗的武器。她甚至连脾气都没资格发。

    何珊珊觉得苦，却没有停下。不知是不是错觉，她觉得越走越轻松，越走越快，都快追上前面的带路人了。

    她置身低沉乌黑的洞里，眼前的一切都蒙上了阴翳。不知道做什么，也不知道明天会有什么下场。

    黄药师身姿峻拔，穿白色中衣，坐在中央烹饪。袅袅炊烟，令他冷傲的神色柔和，多了人气。

    恰好，穿着一身中衣的黄药师回来了。他手里抱着柴，木柴看似贴身，却没有半分灰尘沾染衣裳。可见他臂力和耐力功夫了得。

    她不想去吃那人的东西，可是肚子饿得厉害，外面天色已经沉黑。她将近一天一夜没吃东西了。

    她坐到与他不远不近的距离，二人中间隔着一捆木柴。黄药师表面阖眼休养，实则已将注意力分给了她。

    现在走那么长串路，还是不能的。

    那双妙目睁开。她先是一怔，后又疑惑身上的衣裳。

    综合他的人生轨迹，自己应该也是他第一个女人。

    昨日他丹田就有股真气乱窜，使得他燥热无比，却又不是中毒，他硬是强压下去。

    她舔了舔唇，直接拿了一块肥硕的肉吃，鲜嫩美味。比她食堂和外卖做得都要好吃。

    “啪”的一巴掌，扇在青年白皙俊美的脸庞。

    她眼眶里的泪，流了出来。

    这样的名号，不是空穴来风。

    何珊珊并不好受，呼吸都有些困难了。

    黄药师吃完饭，就出去了。

    他面色不悦，语气狠戾：“废物。”

    胃酸泛涌，她捂住肚子，希望捂一捂能舒服些，可惜无济于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