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风雪来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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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托尼突然扬手打了自己一巴掌，隔着手套和帽子，其实不疼，不过效果已经到位了——托尼·史塔克可从不是怨天尤人的那种人，而且现在离山穷水尽还早着呢。

    然而无论如何，他都得想办法猜出史蒂夫——或者那头熊——的去向。

    托尼尖叫起来，他的肩膀也一阵剧痛。但不知怎得，他的速度竟然慢了下来。

    看来这一切不是梦，而是现实。

    尾椎骨也是重灾区，不过托尼决定过后再去担心这个问题。现在，他伸出手，搂住格洛丽亚的脖子，放任自己喘息着颤抖了一会儿。

    但很快，他就发现了自己这么一滑而刹不住车的根本原因：这条小溪的走势越来越低，尽管不像滑雪场的雪道那样平坦，但总体趋势一路向下。

    也许暂且不提那些毫无意义的派对和花天酒地吧。

    他的重心不够低，这当然更是雪上加霜。托尼因此后仰了过去，上半身像条在空中扭动的鲇鱼。屁股着地的时候，他的小脑也跟着一起震荡，发出的声音几乎像是平地一声雷。

    紧接着，托尼有了更糟的发现——他的那把.38丢了，一定是摔倒的时候从腰带上飞了出去。

    “你说它会不会是流到港口的？”托尼问，眼睛亮了起来。

    “哎哟，”托尼说，眼睛盯着白茫茫的冰面，直到双眼开始刺痛，“他妈的。真他妈的。”

    在激增的速度之下，托尼不止失去了平衡，还失去了其他一切——自尊、自信，可能还有那条快报废的裤子，以及今后两个月内从容行走的能力。

    他觉得，要不是前面一切都那么顺利，后面自己也不会摔得那么惨。

    托尼揉捏膝盖和小腿的动作停住了。他抬起头，看着格洛丽亚，说：“这条小溪是流出森林的。”

    坐等搜救队来是不可能了，等海边警卫队想到要搜寻失联的“九头蛇号”，托尼猜测自己的尸体应该已经冻得和石头一样硬了。

    森林里一片死寂，仿佛是刚才那场闹剧之后的幕间休息。溪水在他屁股下面隔着厚厚的冰层缓缓流动着。遥远的地方，某个不知名的小动物发出一声凄厉的叫唤。

    有东西拽着他的肩膀拖住了他——那是格洛丽亚。她咬着他的肩膀，四只爪子几乎钉进冰面中，发出尖利刺耳的摩擦声。

    好吧，好吧。至少没人看到这一幕，而且还拍下来发到了油管上。

    格洛丽亚应和着，叫声犹如交响乐团，在森林中久久地回荡着。

    他不能原路返回，因此也就无法沿着熊留下的脚印追踪史蒂夫。就算格洛丽亚能把他丢在远处的滑雪杖叼回来，他也没力气拖着滑雪板向上爬个一百码。

    但至少，在最开始的三百码内，托尼成功地将滑行速度提高到了连他自己都有点震惊的地步，而且还滑得游刃有余。连格洛丽亚都兴奋极了，在前面飞奔着开路。托尼则稳稳跟在后面，时不时像个杂技演员一样在拦路的树木之间穿梭。

    过了一会儿，托尼才意识到自己一直在重复几句话，就像卡带的录音机一样。在他的胸膛里，心脏犹如一台自动拳击器，不知疲倦地砰砰砰出着拳。

    “汪！”格洛丽亚回答。

    痛，他妈的痛得要死。然而托尼的腿还能动，膝盖感觉怪怪的，可骨头并未错位。

    他也并没有停止滑行。

    “下次，”托尼心想，“下次我会更小心的。”

    事后想想，这一幕多少有些像卡通片里的搞笑场景——托尼屁股着地，膝盖弯曲，两脚分别踩在滑雪板上，就像临盆的孕妇踩在助娩器上一样。

    停。打住。思考。

    这还是在他没被熊吃掉的前提下。

    “哎哟，他妈的。”托尼嘟哝了一声，放开了格洛丽亚，他的脸颊变得滚烫。

    “汪！”格洛丽亚回答。

    格洛丽亚在狂吠，一连串叫声从身后传来。只可惜托尼无暇自顾，更没力气去扭头看她一眼。

    见鬼的小溪，见鬼的冰，见鬼的下坡。多完美的组合呀，他可真是……

    可他们铁定偏离方向了，妈的。

    但他当然不会。就算活到一百岁，托尼·史塔克也学不会谨慎行事。他永远都会是那种“试了再说”的类型。

    “想去搞个清楚吗？”托尼说着抬手指指身后的方向，“去，把我的滑雪杖叼回来！滑雪杖

    可还有史蒂夫。他不会知道托尼进了森林，而他还需要托尼的帮助，尽管史蒂夫本人并不承认。

    如果等不到会怎样？

    I.

    “嘭”的一声，有什么东西重重从侧面撞上了他。

    他试着侧翻减速，结果膝盖发出抗议的尖叫。惊慌失措之下，托尼盲目地伸手想要去够滑雪板，尽管解开那些复杂的绳索简直是天方夜谭。

    当托尼缓缓停下来的时候，他的小腿已经歪成了别扭的姿势。他颤抖着伸手解开滑雪板上的绳索和搭扣，无意识地咒骂它不采用那种一按即开的安全搭扣。

    最糟的是滑雪板很重，因此并没随着托尼上半身的摔倒而翘起，而托尼的双脚还踩在上头。

    只可惜托尼从来不是听话的类型。他希望自己偶尔也能听别人一句，不过这可是句该死的谎话。

    “我需要思考。”他大声说，吓得格洛丽亚竖起了尾巴。

    不要让同伴踩着自己爬过铁丝网，而是要想办法剪断铁丝网。就像史蒂夫说的，托尼总是能找到出路。

    格洛丽亚张口咬住了托尼的裤腿，开始把他往前拖。但托尼站着不动。突然间，他感到筋疲力竭。

    显然，滑雪板在和冰面接触的一刹那就决定：之前的速度是给失败者的，接下来才是大展身手的时刻。

    哈，真要是这样的话，视频搞不好还会他妈的爆火呢。

    在空中的时候，他不止一次相信自己落地时会摔断脖子。但一落地，他就明白万事大吉。

    思考、思考。抱怨可得不来解决问题的方法。

    托尼吃力地爬了起来。他回头朝来时的方向看去，不知道自己失控滑出来多远。

    四舍五入，算我更了两章好不好: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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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棒极了，要么活活累死/饿死/冻死，要么在这片荒野上自由探险，祈祷并不存在的上帝能把他带到应有的目的地去。

    愚蠢，真他妈愚蠢。他本该更加小心，尤其是这本就并非儿戏，而是完全有可能送掉小命的冒险。

    也许托尼曾经奢望过这会是一次弥补遗憾的机会——家庭永远不是托尼擅长的领域——但现在他不再强求了。失去佩珀和摩根的确是个沉重打击，然而就连那，托尼都挺过来了。

    不过那根本不值得担心，因为托尼根本够不到那该死的滑雪板。是哪个聪明人说的？这他妈简直是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

    他落到冰封的小溪上时，也是这么想的。毕竟人总会犯蠢，即便是天才也难逃厄运。至少冰面并没有被他压碎，这算他走运。不过托尼的好运也就到此为止了。

    他根本不可能滑上去。也许能爬上去，但那势必要花上几倍的时间和力气。

    他不在乎，一丁点儿也不在乎。

    “没事了，没事了。”

    但这不是最糟的。

    这片原始森林当然并不规则，树木时而疏时而密，地面更是坎坷崎岖。托尼偶尔会因为速度太快、地势太陡而腾空。

    这条该死的小溪的确拦住了他，但显然没拦住那头熊。

    没有过不去的坎，数不清的事实可以证明了这一点。尼采是怎么说的？生即是苦，渡者必寻其意。

    托尼却一屁股坐了下来。他的心跳已经平缓下来了，身上的汗变得黏糊糊的，而且很快会由于在低温中静止不动而变得冷冰冰的。

    不过要往好处想，至少当时没有擦枪走火，把他的蛋蛋轰掉。

    真的，他真该早早把钢铁侠战甲搞出来的。甭管会惹出多大麻烦了，至少他不会是现在这幅惨状。霍华德可以带着他那些不切实际的期望和永远倒不空的酒瓶子，爱上哪儿就上哪儿。

    史蒂夫会在港口等他。

    它一定带着史蒂夫跃过小溪，也许是往托尼左手边的方向去了。他可以迂回朝那边去，但要兜上好大一个圈子，而这都是因为肾上腺素和超速行驶。

    那一刻，托尼脚下的两条滑雪板根本不是向前滑行，而是犹如点燃火箭的马里奥赛车一般直直冲刺！

    托尼咯咯笑了起来，但笑声中并无幽默之意。

    “格洛丽亚可以带路，我们可以找到回去的路。”托尼安慰自己。

    当然，理论上来说，这地方并不适合滑雪，至少不适合他这样的半吊子滑雪。事实上，除了专门的滑雪场地，托尼觉得自己本不该在别的任何地方滑雪的。他不是里德·理查兹的那个白痴妻弟，而且自从二十五岁以后——当然，是他上辈子的二十五岁——托尼就再也没花超过十个小时在滑雪上面了。他的人生是用来干更重要的事情的。

    如同驾驶钢铁侠战甲一样，托尼从骨子里知道，自己不仅可以做到，而且还会做得相当漂亮。

    “我的人生究竟是怎么经历这一系列的脱轨和翻车，”他心想，“最终落到这个地步的？”

    作者有话要说：因为剧情相当连贯，我本来打算把这三章的内容合成一章发出来，但是加上第三章的话可能就长得不像样了（而且我也还没写完Orz

    托尼觉得，自己在最初的那三百码之内表现还不错。如果不是那条该死的小溪，他甚至有可能顺顺利利一路滑到港口，再不济也能滑到接近港口方向的森林边缘地带。

    如果史蒂夫还有一丁点主动权的话，他都绝不会任由那头熊横冲直撞。史蒂夫告诉过托尼在港口等着，一定是有他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