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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反正他们目前也确实需要一些帮手,尤其是像周左达这样的。

    “当然不是。”陆婳口吻平和道:“宽容不等于容忍,容忍仍是一种消极的反抗,这种并不明智的情绪,其实是暗暗跟自己过不去。生活的阅历、生命的体悟,构成了宽容的前提与基础。宽容别人,也是宽容自己,这体现了对人性缺陷的包容和理解,因此,宽容不但是一种成熟,也是智慧。”

    陆婳目送他到门口,这才收回来看向封齐铮。

    陆婳轻轻叹了口气:“周大人尽量放心,治病救人是医者的天职,我定当尽力。只是驱除毒虫,我需要做一些准备,这样吧,三日后,如何?”

    “哼!”封齐铮冷哼一声,打断了她的话:“他没误会,本官就是很有意见。”

    片刻后,自嘲一笑:“头一次吵架吵输了还觉得很舒服。”

    陆婳知封齐铮的意,周左达既然误会她故意拖延时间,为的就是牵制于他,那就让他误会下去吧。

    他看着周左达,冷澈的眼里不带一丝情绪:“本官就是想提醒周大人,你别忘了,这临阳可是天宸国的疆土,天宸国是天子的天下,天下又是天下人的天下!身为天宸武将,临阳的节度守护神,除了趋炎附势外,偶尔也得听听自己的心,问问自己当初为何而来,如今信奉的又是什么?正义?律法?还是权势?”

    陆婳没忍住,笑了:“确实可狠!”

    陆婳一边教侍卫抹药,一边了解情况:“上一次抹药后,控制了多久?“

    封齐铮叹息出声:“可事实是,他刚才拿猪来形容我的时候,我还是很愤怒!我现在也很愤怒,他居然觉得我是猪,还是只自以为是的猪!这太可狠了!”

    封齐铮的话掷地有声,震得人心思微颤。

    封齐铮眉头紧锁,无意识地摇着扇子,似乎在思考。

    不仅如此,片刻后,他轻飘飘地看了周左达一眼,很诚恳的语气:“周大人好口才啊!”

    陆婳怔怔,反应过来:“周大人误会了……”

    抹完药,周左达让侍卫到门外去等,搓着双手道:“夫子可有想到将那虫子引出来的法子?”

    这次,他带了个信得过的贴身侍卫。

    周左达这就算是表态了,只要她能治好他的痒症,他愿意站在他们这边,那怕是与这临阳的天为敌。

    “可见……我还是不成熟的……”他低下头说。

    听他这么说,陆婳彻底安心了,由衷道:“说明你是真的成熟了。”

    良久,周左达嘴角挤出一抹奇怪的笑,道:“豪言壮语谁不会说?可又有几个人能做到?你问我信奉的是什么?老子说不来冠冕堂皇的那一套,老子只知道要活着!”

    话说到这份上,封齐铮听没听明白陆婳不知道,反正她是听明白了,

    周左达被他弄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干脆不理,而是对着陆婳道:“周某人乃一介武夫,说话做事向来鲁莽,还望夫人见谅。”

    “哪有那么容易的事!”陆婳还没开口,封齐铮就吼了过去:“嫌等得久,你找别人去呀!”

    周左达又说:“周某人确实被痒症折磨怕了,恳请夫人务必相救。你放心,我周某人现在的底线就是好好活着,除此以外,夫人需要我做什么尽管开口。”

    “多谢夫人。”周左达后退几步,又是一礼后,转身离去。

    他指着封齐铮的鼻子,红着眼睛,毫不客气道:“刚才那些话,如果是你老子封亲王所言,周某人认了!可你有什么资格?被人一把推到京兆府尹的位罩上就是好官了?就可以大言不惭地说你有守护百姓,守天下黎民的心思?”

    三个时辰后,周左达准时前来。

    闻言,周左达没说话,垂在身侧的双手微微握紧,两人静静对立。

    “还行。”陆婳心道,虽说他对她的信任度算可观,但还不足以产生依赖度,得再等些日子,再试试心理干预。

    他手指着地,牙关咬紧,恨恨地:“只有活着才会有希望,只有活着才有机会去做那些想做的事!正义,律法,权势,在这里都是狗屁,都是无数人头顶上方的遮羞布!更是无数人手里杀人不眨眼的武器!如果人非要有信仰,老子只信奉自己的生命和拳头!”

    周左达一口气说完,凛然而立,似有一声苦笑:“这世上没有人能清白一生,下官相信,时间久了,封大人也能成为真正的‘临阳人’,也能做到眼里只有头顶的这片天。”

    “你说,当它们被按住,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的那一瞬间,它们在想什么呢?是感慨此生无憾,该享受的都享受了,还是懊恼自己入戏太深,以为自己肯定是只与众不同的猪,一只能跳出猪圈去指点江山的猪?!”

    他讽刺一笑:“封大人若得空,可以去乡下走走看看。乡下的百姓,家家户户都养猪,养的可金贵了。尤其是临近年关,好吃好喝的伺候着,当祖宗一样供着。可笑的是,某些猪也都快成精了,成天吃饱喝足,就摇着耳朵哼哼唧唧,大摇大摆,真当自己是大爷,是神仙……”

    这是还要她哄的意思?

    默了默,他下意识地往外张望片刻,支支吾吾地小声说:“封大人,我知道你对下官颇有意见。但……没有兵令,下官确实不能动用防御军。再者,没张大人的指令,下官就更不敢了!”

    封齐铮看着她,似乎不理解:“成熟就是容忍吗?”

    陆婳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她又不介意,有什么见谅不见谅的。

    陆婳听得心情复杂,一方面感叹周左达的大胆犀利,一方面又有些担心封齐铮。

    他立在原地,拿扇子轻轻戳自己的眉心。

    周左达现在可不敢和他吵,缩着脑袋弱弱道:“下官就是问问,问问而已。”

    堂堂世子爷,被敬着哄着习惯了,突然被人指着鼻子骂,被形容成猪……他能受得住吗?

    周左达答:“两个多时辰。“

    她几不可察地偷偷瞄了他一眼。

    居然没恼羞成怒,真难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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