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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梓恒:“......”

    央朵听她问话直摇头,按照顾梓恒所言,要苏醒也至少是四个时辰以后了。

    顾梓恒正在对面安静地坐着,表情恬淡地品茶。他抛出了惊人之语,但却无意引申话题,直到二人探寻无果,双双看向他。

    盼妤还能保持平静,看一眼伙伴,定声道,“先生,我们不懂医理,但听您之言,这像蓄意为之,并非随缘而起。”

    顾梓恒适时地表现出了讶异,看她神色从容,等她继续说。

    是有家医馆的医笺。

    他继续解释,将女孩子症状一一道明,证实是食花中毒无疑。

    她抿了抿唇,一声叹息,“先生,妾恐怕,这孩子并非出自普通人家......”

    两位随从见盼妤说完,乘着间隙在他耳边低语。顾梓恒哦了一声,挥手让二人退下,并接过一人上来的东西。

    这位公子可不在乎这些。

    盼妤起身福礼,“妾还是期盼她尽快恢复健康,至于妾的清白,一切仰仗先生的医术与信任。”

    玄皇帝从未在公开场合给予尊荣,金琅卫中没有留给他位置。

    顾梓恒措辞谨慎,没有正面去聊案情,“小生有幸受命于庄清舟大人,虽未深及案情,倒也认得那孩子。”

    “大夫,这孩子与我们,其实毫无亲故联系,只是一段巧缘,实在不忍她流落街头。”

    当然,真想调兵遣将时,这些构成不了他做决定的阻碍。他曾有“少年凶将”的传闻,在赤金两军中有不低的评价,不过从薛纹凛摄政之日起,这些传闻传言都在一股微妙的默契中渐渐消弭,造成如今朝局“查无此人”的现状。

    她回想顾梓恒当日的嘱咐,看纸笺从橙黄的火舌里逐渐消失,心绪微乱。

    “若儿还未醒来?”

    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齐刷刷看向顾梓恒。

    两位女子听着听着,脸色不约而同越发凝重。这些步骤和前提条件极为复杂严苛,就算无需仔细动手实施,也定少不了刻意管护。

    比如,怀疑她们沆瀣一气,或者联合官府准备瓮中捉鳖......

    他还说,这孩子苏醒之日就在今日。

    他当时,真当这孩子是普通病人吗?还是被害者?目击者?亦或......

    顾梓恒的威严并不因承袭薛纹凛的尊位。相比那位在朱雀营神出鬼没的营主弟弟,他多数时间都表现得十分无害。

    他放下茶盏,似是胸有成竹,“两位夫人无需烦恼,我方才已安排这几日上门送药,她中毒情形并不严重。只是稚子尚小,为何有人要下此毒手?若情况有异,不如报官为妥。”

    几人十分默契地把对方早已知道女孩身份的事忽略过去,“她终是年幼,神思恍惚之下未必能说出有价值的线索,担不起极其紧要一说,夫人不必多生烦忧。”

    综上,哪儿来可下毒的环节?

    顾梓恒正色,抬手一记虚礼。

    就是徐思若整日揣在怀里的细枝紫花,如今只剩光秃秃的细枝,瘦弱的枝干上凸起凌乱,数了数,大概五八朵不等。

    她也见过,就在后院石榴树下。

    终于还是说出口了。这提议既符合当下情境又极为刁钻,盼妤虽心中坦荡,又不免沉重交杂,默默打量着对方。

    进入居所后,他显得不关心病人的状态和身份,但特地带来的随从却一直没有跟在身边,盼妤只将一切看在眼里,并没有张口询问。

    他那日并未讲出中毒真相为何,也没有对二人故意为难,仿佛一切就在四个时辰明晰,只要再相见,一切尽可知。

    随从挠挠头一副学艺不精样,看着自己公子不自信道,“远志花花期在夏,我们也不敢相信,但从呕吐残渣看,应是如此。”

    央朵碎碎叨叨不止,盼妤林林总总听进去一些,才拼凑出一整天到底发生过什么。

    他笃定,这毒药就来自居所小院。

    这位大夫比在医馆相见时少了些刻薄,大概正客座别处,不好反客为主太过。

    当日,小厨房的菜都来自平日时常去的铺子,自行随机挑选,菜肴并非新开发的产品。孩子自醒来后,每日吃食清淡,菜品单一,前些日并未出现过任何问题,她从未接触过外人。

    他都听到了,不紧不慢解惑,“远志胜在发芽能力甚强,可自行越冬,只需温水浸种,覆以湿土,10天内必出幼芽。”

    他言明,这孩子一旦医治好,并不宜留在二人身边。

    三人视线聚集,央朵盯了半天,想起了什么,惊呼,“这花我见过!”

    包含其他未告知隐情和打算?

    “我们无意干扰官府查看的视线,上门看诊一事,句句属实,她昏迷多日,终能醒来,这两日,妾姐妹俩也半惊喜,半诧异。”

    盼妤食指中指捏住纸笺放在烛火舌上,白烟一丝一缕慢慢腾空,她想出了神,未搭话。

    央朵表情怪异,忍不住插嘴,“我以前从未在树下看过此种花,”她踌躇道,“这眼见入冬了,还有什么花的生命力能强过梅茶,能开在凛冬?”

    “这是什么?”

    那日,孩子遭遇莫名中毒,大夫情急之下并未聊及关于病人本身的话题,只迅速看脉救治。

    “夫人无需紧张。小生与夫人相交数次,从未质疑夫人对那稚子拳拳关爱。”

    顾梓恒郑重作揖算是应答,随机亲手拿起花枝揣入怀里,又约定不日专诊,叮嘱道,“以她的身体情况,多多沉睡休息为佳,待我呈送医笺,再见不迟。”

    盼妤将凶案发生当日如何在街边发现孩子之事坦白云云,也不避讳告知自己对案情所知。

    药效发作后,顾梓恒叮嘱随从在旁仔细观察病人,将惊魂初定的二人引去了中厅。

    她故意停顿半刻,见对方没反应,道,“近日刺史府放榜后,妾将种种细节勾对,疑心这孩子便是那失踪的徐平之女。”

    医馆主动相约,邀二人带病人前往专诊。

    “这花有毒?”

    这位大公子人前“温柔大夫”,人后“恶毒公子”,性情分别鲜明,极尽表演之能。

    好一番“指点明津”。

    是正经的认真。这可不多见。

    顾梓恒习惯性叩着桌子,随从听了问话,见主子没听见,连忙小声回答,“这是远志花,常作药引,花叶皆有毒。”

    此话一出,算是把话题聊到台面上。即使原本她想以徐思若为引线,近水楼台多获得些信息,看如今的情势转而复杂,已超过两人控制范围了,“妾万料不到,她会复而昏迷。”

    她侃侃而谈时眼神清澄,姿态诚恳。两个随从刚好从回到顾梓恒身边,发现主子竟听得极为认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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