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 彷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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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还记得咱们毕业前最后一次在寝室里喝酒吗？”唐雯问道，“那个时候咱们宿舍里摆了一地的空酒瓶，最后喝多了一起坐在阳台上，都说了什么你还记得吗？”

    蒋承福心情好，又架不住下面的人轮番灌酒，已经有点喝高了，大手拍着喻岚的肩膀大着舌头说道：

    喻岚倒不是怕唐雯吃亏，她的性格到哪里都不会让自己受委屈，但看她今天的心情似乎有些低落，便询问出了什么事。

    “小喻啊，我就说，当初把你从余馨那里挖过来准没错！你说你啊，工作能力有，长得又漂亮，要好好学会利用自己的优势，将来公司还要仰仗你们这些年轻人呐！”

    听着唐雯的话，喻岚也沉默了，联想到自己目前的处境，这样的环境，确实与自己当初的理想大相径庭。

    滨大的校友会已经形成的传统，每年都会举办，交流感情是假，借机交换行业信息、拓展人脉才是真。毕竟滨大也算是本地的知名高校之一，毕业的校友中不乏有众多行业精英。

    《那年一池星光[校园破镜重圆]》

    她很早以前已经就跟喻岚提起过，想要在适当的时候自己成立工作室，做自媒体，不再给别人打工，不再忍受办公室里的明争暗斗，还邀请喻岚一起合作。但当时喻岚工作正是忙碌的时候，说了会考虑，结果就一直等到了现在。

    “岚岚你总算来了！你都不知道我这一个月过得都是什么日子！”

    唐雯和邱小黎去参加过两次，喻岚则因为前几年一直在其他城市发展，错过了好几次。

    当初决定跳槽来瑞华，也是看中了这里的工作环境和发展前景，比较符合自己的职业规划，可现在，她却有些迷茫了。

    喻岚眨了眨眼，似乎有点不适应这么「哲学」的灵魂拷问从唐雯的嘴里说出来。

    但奈何唐雯工作能力强，在公司里人缘又好，她的上司三番四次地给她穿小鞋，都没能将她挤兑走，反而是唐雯在公司里一步步稳步晋升，还差一级就可以和她的上司比肩，让对方感到备受威胁，对唐雯的针对就更加变本加厉。

    两人现在工作都忙，但交情并没有因此变浅，平时经常在微信上聊天分享生活，偶尔出来见个面。

    昨天的那个问题——「我们之间，还有可能吗？」

    如今，几年过去了，邱小黎早已经放弃了内卷，「胸无大志」地过起了舒服的小日子。而她们两个，还依然在每天为工作焦头烂额，为了那所谓的出人头地而日日奋斗到深夜。

    “我决定了！岚岚，这种日子真他妈过不下去了，趁着年轻我决定再拼一把，之前的那个提议，我决定要做了！”

    消息发出后，韩羡洲久久不见回应。

    唐雯叹了口气，用叉子不停地戳着蛋糕，“岚岚，你说咱们毕业这么多年，也工作这么多年了，到底是为了什么？”

    “你知道吗，前几天我早晨起来照镜子，竟然拔掉了两根白头发！老天爷我才二十几岁啊居然就长白头发了！再这么下去我肯定要未老先衰了！”唐雯如临大敌的抓着头发，然后突然一把抓住了喻岚的手。

    喻岚只是充耳不闻，这种事情，她在几年前就已经经历过了。

    那个时候，她们寝室里的三人都已经找到了工作，马上就要各奔东西，伤感的同时，也在互相鼓励，每个人都是充满了雄心壮志，励志要以一个全新的面貌迎接新阶段的人生，并且要在几年之内闯出一番名堂。

    都是打工人，好处没落到自己头上，公司赚多少钱关自己毛事？

    喻岚也心知肚明，简单讲了几句就下了台，经过江梓彤身边时，看到她皮笑肉不笑地鼓着掌，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

    喻岚难得地没有立刻回应他，蒋承福酒劲上头，肥腻的大手竟然不动声色地放在了喻岚的腰上。

    这种发言是喻岚最不擅长应付的，在工作中，她可以准备充分，侃侃而谈，可这种经验分享，无非就是说着冠冕堂皇的场面话，感谢一下领导的信任以及同事们的配合，外加一些没有营养的工作心得。

    第二天是周末，喻岚连着忙了两个星期，终于可以安安稳稳过个周末，下午和唐雯相约出来逛街。

    与晟达方面签订了正式的合作合同以后，周五的晚上，瑞华全体员工在酒店里举办了一场庆功宴。

    可喻岚似乎并没有想象中那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她想让人认可的是她的方式是工作，而不是那些在同事领导眼中作为一个外型还算出色的女人所具有的「手段」和「优势」。

    ＊＊＊

    他那么骄傲的人，当初被提了分手，如今又放下了身段来求复合，大概已经到了他的极限，被这样直白地拒绝，想必是不会再纠缠不休了。

    喻岚立刻像触电一样退后两步，撞在了陈丽身上。

    邱小黎：「今年的校友会时间确定了，在下周六，你们去吗？」

    其实不止是江梓彤看不过眼，这段时间，公司里的流言可谓层出不穷。

    说完，她把手机往桌面上一扣，张嘴就把慕斯蛋糕往嘴里送，不理会桌面上一直响个不停的手机。

    而喻岚，作为促成与晟达合作的最大功臣，自然成为了全公司瞩目的焦点，发放完奖金后，蒋承福还专门邀请她上台，给其他同事们分享一下工作经验。



    正聊着，邱小黎突然在「三个富婆一台戏」的群里，发了一则滨大校友聚会的通知。

    喻岚捏着手机，心情格外复杂。

    说白了，她其实并没有像唐雯那样的豁达和豁出一切的勇气。唐雯家境富裕，又是独生女，经得起失败，也有家庭作为后盾，可喻岚，她好不容易才走到今天这一步，这两年靠着她打回家里的钱才让父母的生活一天天地好了起来，一旦失败，她没有重头再来的资本。

    喻岚所率领的部门可谓是庆功宴的主角，被蒋承福和几个公司高层轮番表彰，并且当场给他们发放了一笔价值不菲的奖金，羡煞旁人。

    可喻岚却还在犹豫不决。

    她猜不透韩羡洲究竟是带着什么样的目的。

    喻岚：「我的答案，早就已经说过了，同样的错误，我不想再犯第二次。」

    一见到喻岚，唐雯就愁眉苦脸地跟她诉苦，一副水深火热的模样。

    韩羡洲的意思已经表达得很明显，可喻岚还是不敢相信，事到如今，韩羡洲依然还抱着想要与她重归于好的心态。

    她的那个上司，喻岚听她吐槽过不下八百次了，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女人，和唐雯的过节大得很，从唐雯入职的那天起就看她不顺眼，成天明里暗里地找麻烦。

    “何止是找麻烦！”唐雯晃了晃手机，“这个死鱼眼刚刚还在给我打电话，让我今天晚上临时回公司加班，明明是她自己工作失误，想让我给她背锅擦屁股，可去他妈的吧！”

    “怎么了？你领导又找你麻烦了？”

    喻岚压抑着内心的反感，板着脸说道：“谢谢蒋总，我以后也一样会尽力做好我分内的工作。”

    不再敢确定自己当初的选择是否正确。

    如今，唐雯又旧话重提，喻岚的成绩和专业水平过硬，唐雯有资源和营销手段，她们两个合作打造商务英语教学的公众号和短视频，唐雯看起来信心满满，已经开始着手准备策划和方案。

    唐雯叹着气道：“我现在每天早晨一睁眼，首先想到的就是今天又要完成哪些工作，这个月的业绩还差多少，在公司里每说一句话，每打一个字，都要考虑合不合适，每天都要提防着被人在背后捅刀子，每天有一大半的心思都要花在和人勾心斗角上……真的太累了                                                ，我们当时幻想过的职场生活，是这样的吗？”

    ＊＊＊

    唐雯比以前出落的更加漂亮，更加会打扮，俨然成为了一个明艳动人的大美女，这几年里追她的男人不知道有多少，可唐雯依然奉行当初“智者不入爱河”的理念，和谁都是玩玩就算，从不认真谈恋爱，誓要将单身进行到底。

    说完，她转身回了自己的座位，蒋承福喝多了，也不知道有没有理解她话里的意思。

    这样的场景和揣测，实在是令人作呕。

    明明两人重逢之初，韩羡洲对她的讽刺和敌意是那样明显。

    本来当初把这个项目交给喻岚负责就顶着巨大的非议，办公室向来就是滋长八卦的摇篮，即使喻岚有心回避，一些流言蜚语却还是传到了她的耳朵里。

    思索了好久，喻岚才意识到，她其实根本不需要去揣测韩羡洲的用意，因为无论他的目的是什么，自己的答案都不会改变。

    喻岚点点头，“记得。”

    “蒋总夸你呢，还不快点谢谢蒋总。”她向喻岚使了个眼色，用手肘怼了怼她的后背。

    内容无非就是一些她和韩羡洲之间的绯闻，说她仗着自己外型上的优势，靠着一些见不得人的手段傍上了晟达的老总，传得有模有样，绘声绘色。

    宴会结束后，喻岚打车回了家。

    台下的员工们，当着领导的面，一个个表现得情绪高涨，喻岚说完后，台下掌声雷动，看起来都很为公司高兴，可实际上真心祝福的人寥寥无几。

    只不过，当初和韩羡洲之间的感情，给了她面对一切的勇气，而现在，只觉得是无妄之灾。

    其实要论起发展，她们两个在同届校友里已经算是佼佼者，可她们却都不约而同地感觉到越来越困惑。

    似乎每次和韩羡洲扯上关系，总是要面临着各种流言和非议，当初是这样，如今，还是这样。

    看来在蒋承福的眼里，也同样觉得喻岚能谈下这个项目，是靠着和韩羡洲之间不为人知的关系，并且还在鼓励她，将来继续用这种“优势”为公司带来效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