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茅屋旖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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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自白听后只是低头一笑，转眼间便一把掐住了柳筱筠的脖子，目光一反常态如刀刃般凌厉。

    沈自白一把松开柳筱筠泛得发红的脖子，只剩柳筱筠一人剧烈咳嗽。

    柳如山几次动嘴皮子又讪讪闭上，真真是惹火上身。

    “你现在只有一个选择，与我合作，帮我拿到我想要的，酬劳是——陆如霜的消息。你别无选择，公主殿下。”沈自白脸上又带着笑意，而柳筱筠却觉得一阵心悸。

    “哦？本王倒是听说柳说书的要对我用强？”话音刚落，沈自白的手作势就要收回，见柳如山面色微慌，沈自白又重新搂住她的腰。

    “都有情意？王爷我——”柳如山慌慌张张回应。

    今夜公主门外的小丫鬟扶着头打着瞌睡，可小公主迟迟未唤吹灯便也只好一直守着。

    回忆慢慢浮现，那还是义父去世前半年的事。

    “只有这样才能让她知难而退，有些事她不该做。”沈自白的口吻变得深沉，目光注视着天边晨曦。

    “他生得好看。”所以小公主便成了软弱世子爷的护卫。

    她背着行囊离开时，静静地仰望着生活了十年的酒馆，看起来和她一样渺小，手心紧紧攥着玉佩，这是在义父的包裹里找到的，而那天以后却再也没见过陆如霜。

    “如山，你要.......要好好地活下去，义父只希望你快快乐乐的，别别想着为我报仇，为........为自己好好活。”明明自己已经痛得不能自已，他还是那样温和地笑着。

    在她被自己所谓的亲生母亲带回京后，她试着寻找弑父凶手，所有线索却只止步于陆如霜。

    “暴雨将至，二人共处一室，衣裳尽湿，面红耳赤........”清润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让柳如山这个下笔的人都有些面热。

    “既然柳说书的与本王之间互相都有情意，那——”

    柳如山面上一窘，腰上的触感温热有力，虽说她在市井之中混迹多年，但，她是有节操的！福子怎么能把人搞反，这货！

    刹那间，周遭鸦雀无声，破窗外的蝉还不知死活地叫着。

    沈自白

    而义父死的那一天，陆如霜恰好来过。

    柳如山一般是磕着瓜子倚着墙在旁边看热闹，打趣柳大山。可当他真正躺在那一                                                动不动之后她只觉得无尽的飘零感，像极了她当时灰头土脸赤脚衣衫褴褛，偷偷逃离那个鬼地方之时的漂泊无依。俗话说思绪像柳絮，大概不过如此。

    “柳筱筠你要是敢把我的事说出去，你就自己去寻个棺椁吧。”沈自白褪下平日的言笑晏晏，换上笑里藏刀。

    沈自白未饮酒却深感已醉，怀里的女子未曾涂香却又自带幽香，软若无骨，他不是没见过美人，不过都是万千颜色过目即忘。

    《报！我的话本子不保了！》

    “王爷，您对公主是否言辞太过了些，万一给人吓跑了怎么办。”小厮在一旁讪讪道。

    雨开始变成淅淅沥沥地下着，混着雨后清新的蝉鸣声，而屋内却只有心跳鼓鼓声，之前有红烛便点了一支，照得四周倒是通亮。

    柳筱筠的神色变得凝重，先屏气凝神确定周围无人了才把里衣内的纸张拿出来，不错，这才是她今天真正的目的。想必今日沈自白也是为了此物来的，试探她一番才离去。

    柳筱筠静静地看着茅屋外，明明是雨后天晴春光乍泄，她怎么觉得天凉呢。

    柳筱筠拿到这签只是侥幸，更有赖于石大哥。她只略过几行便又匆匆收回去，有言是欲速则不达，如今既然尚未决定是否用，就先不必看。

    那次幸运的是在年幼的她即将昏迷之时，遇到了柳大山，收留她的义父。可，以后她再也没有依靠了。

    变故发生于三个月后，天阴沉沉的，柳如山只觉得莫名心悸发昏。

    “王爷实在是折煞小人了，小人真没有别个意思。”柳如山拱着手苟着腰看着面前勾着笑的人，对方有权她逃还不成，真没想到此地还能遇到端王。

    深得宠爱又是长公主独女的柳筱筠自是趾高气扬横行霸道，但唯独对冷言冷语性子孤僻的世子另眼相看。

    “好好好，柳筱筠你好得很。”半晌后，沈自白似要咬碎后槽牙般吐出这几个字。

    柳筱筠捂着额头，只想装晕。情急之下，现在真是悔青肠子了。

    “若我偏要阻拦呢？”

    沈自白低头只见一张不施粉黛肤如凝脂的脸，长睫如薄翼，唇不点而红，眉不画而翠。

    “哦？你这般倒让本王以为你是有意跟踪本王。”沈自白坦荡地一掀袍子，自己择块干净的地方坐下，但往日懒散，但身姿依旧挺拔，犹如松柏。

    “投怀送抱？本王可不想又落个断袖之癖的口头。”沈自白挑挑眉。

    “柳筱筠，自去年五月义父暴毙起你便在醉仙楼说起书，你如今既已被长公主接回，难不成是妄想为你义父报仇？”柳筱筠眸子闪烁，柳如山是义父为她取的名字。

    “我——”

    柳如山见状一把推开愣住的沈自白，快速理好衣服，徒留还急促呼吸的沈自白。

    “王爷.......多虑了。”柳如山面上平静心里腹诽了不少，坐在离他远远的地方，可当她找自己的簿子时却怎么也找不着。

    “呵，拍到马腿上了，本王为何不管昔日欢好？”

    “咳咳，王爷英俊潇洒，风流倜傥，仪表堂堂，貌比潘安，何必来管我这蝼蚁的命！”

    柳筱筠也渐渐把她当成了自己的朋友，毕竟在这房方圆几百里，陪着她的只有义父、一只小黄狗、一头驴，以及每次来都会给她带上一件新鲜物什的陆如霜。

    “想不到市侩的柳说书的也会如此艳遇啊！”

    “但若是我知晓王爷的心思并不在此，而是更有远见呢？”柳如山眼里迸发出像黑暗中的狼似的光芒。

    柳筱筠大汗淋漓地醒来，她已经记不清这是义父死后第几回梦到他了，每次不是在柳氏茶馆的往事便是义父临终之时，有几次恍若深陷其中不得出。

    “你想依附虞玥？你以为她的皇恩可以承到何时？”沈自白语出惊人，却面色不改。

    而她来醉仙楼的另一个目的——便是查清楚杀害柳大山的人究竟是谁。虽然平日里来找柳大山报仇的人也不少，听说他年轻时欠了不少风流债，更有甚者是打打杀杀的。

    “坊间都传闻柳说书的与本王的风流韵事，若是有碍于柳说书的名声，本王府里倒事不多个吃饭的，缺个小厮。”沈自白面色坦荡，还悠哉地打开折扇。

    “沈自白你给我住手！你哭鼻子鼻涕还是我帮你擦的呢。”

    陆如霜话很少，时常是柳如山向她打听着外面世界的模样，她和义父隐居于这山脚的酒馆，只与来客歇脚的打着交道。她撑着头静静地听着柳如山摇头晃脑讲着发生的趣事，再抿着唇浅笑。

    “王爷此言差矣，我岂敢冒犯虞贵妃，不过是想傍一职位在身罢了。”

    “陈年往事，必先溯其根源，解铃还须系铃人。”这是京城中百忧解之签，所谓是解百忧破万患，而百忧解一年只予一签，更玄乎之处是称一解可解百人忧。

    推搡间，柳如山一个踉跄作势便要摔倒，而沈自白却是袖手旁观，眼睁睁地看着柳如山失去稳心。在最后一秒，才堪堪伸出大掌一把捞住柳如山的腰，静谧的茅屋只剩下柳如山急促的呼吸声和沈自白短促的笑声。

    那天义父和陆如霜在房内谈论了很久，柳如山只好在门口拿骨头逗着自己的小黄狗。

    柳如山听说皇宫有意拔擢话本郎这事之后，眉飞色舞，大刀阔斧地也开始着手写了，这不这天才来茅屋便被暴雨困在此处了，奈何又见着了她这段日子咬牙切齿捶胸顿足之人。

    “王爷高见。”

    柳筱筠散着发丝静静地赏着月亮，轻柔的纱裙整齐地摆在架子上，阁内的熏烛淡雅幽香，她托着下巴，手下平缓地磨着墨，书案上的宣纸还印着新鲜的字迹。

    “王爷既然知晓就不必道破，更不必阻拦。”柳筱筠同样正起身子和沈自白直直地对视，二人视线火花四起。

    “沈裴你为何又不还手？”小公主气鼓鼓地看着鼻青脸肿的沈裴。

    “来壶酒。”一位蒙着面身着蓝色衣裙的执剑侠女，一头青丝用一根簪子挽起，独饮自天明。

    “请王爷——还给我。”

    果然，下一秒远处的小黑点慢慢浮现眼前，是跌跌撞撞浑身是伤的陆如霜，柳如山大惊。

    原来外头的雨早已停了，沈自白也理好袍子神色如常步伐稳健地走出去了。

    柳筱筠脑海里不禁又回想起沈自白的长相，面若冠玉含情，眉如远山含黛，目似秋水含波。让她想起义父给她念过的一句诗“山似玉，玉似君，相看一笑温。”像极了她幼时喜欢的一枚温玉，天天放在手里把玩。

    擦鼻涕这个事倒是秘辛一件，别看端王如今气势凌然，初入京时与众皇子公主关系并不融洽，而又缄默寡言，被推搡了也不还手，只闷声受着。

    当然，泥鳅不可能轻易让人拿捏。

    “你若是还想活就别管与你不相干的事。”

    柳筱筠轻轻将纸张上沾着的雨水拂去，定睛一看，什么豁然写着几行大字。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必如那室内红烛，火舌跳动，孤燃不止。

    柳如山想挣脱沈自白的怀抱，面前人的眼神愈发幽深，手掌的气力也不小还箍得更紧，男性的气息源源不断喷洒在她的颈间，眼见沈自白的唇慢慢贴近，身子俯低，而手也不知不觉掀开她仅存一件的的里衣。

    虽口口声声生着气可依旧拿出自己贴身的帕子帮脏兮兮的少年擦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