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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之坐在电脑前，止不住地浑身发抖。
他的语调平稳，言辞却恳切。他甚至请在座的各位陪审团成员推己及人地想一想，如果是你们的女儿，你们青梅竹马的爱人，你们共度一生的家人，横遭不法侵害，凶手却堂而皇之逍遥法外，各位会不会也有一个共同的愿望，那就是无论如何，让那可恶的凶手付出应有的代价。
法官看过纸条，摘下眼镜：“被告请起立。”
也就是那一次，布莱恩告诉安之，公派辩护人和检方之间互通有无，是为了更好的互相了解双方意向，这是很常见的。
陪审团主席：“在州政府诉亚伦?考夫曼一级谋杀指控一案中，我们判定被告，亚伦?考夫曼，罪名――”
是啊，在布莱恩看来，控辩双方绝对不是敌人。
透过镜头，安之只能看到卡尔的背影，一身浅灰色西装，优雅又坦荡――也许这正是他要在庭上展现的要素，以便最大限度地降低听者的防备心。
于是这位痛失所爱却得不到公正判决的考夫曼先生，只好亲自动手，潜伏在对方从书店下班的路上，用一支胰岛素使其昏迷，而后将人投入了一片已经废弃的码头。
布莱恩却笑了，“怎么会是零和呢？”
法官：“感谢陪审团，你们可以解散了。被告当庭释放。”
她伸手戳了戳刚刚回到布莱恩腕边的袖扣，“那我妈这个执业礼物岂不是白送了。”
法官：“请问陪审团主席，陪审团是否达成一致裁定？”
当然，除了陪审团外，法官的来历他们团队也一早就事先调查清楚。
又或许，他的确有这个本事，哪怕知道他是在诡辩，也会不由自主地听进去。
“......不是，你确定是掉在这家店里了吗？万一是在外面就已经丢了呢？”
安之对布莱恩的这份说辞提不出任何异议，只好先把饭盒拿出来塞给他。
“你先坐下吃饭，我来找。”
仿佛他在说的，不是砝码，而是钻石。
法官宣布抗议有效，制止了卡尔，但他的话已经说完，他要的效果已经达到，他提醒了陪审团考夫曼独自面对整个司法系统的弱小与无力。
所以他们接触不少，午休时间一起喝杯咖啡，下了班一起凑个小桌，都很常见，而并非像外界以为的那样，把关系弄得很僵。
他从头至尾都没有打算辩驳考夫曼杀害他人性命的既定事实，相反，他在第一个环节就放弃了开场的论述，只为在之后的阶段，将考夫曼塑造成弱势隐忍的受害者形象，维护他谋杀行为的正当性。
他青梅竹马的妻子被入室歹徒残忍杀害，凶手本该被捉拿归案，然而却因为警方在取证的过程中，有程序不当的行为，导致所有现场证据的真实性都遭到质疑，最终，凶手被判无罪，当庭释放。
考夫曼的脸上满溢红光，仿佛当真是蒙冤得释后的喜悦，可屏幕上映出来的安之脸色，却如死灰般惨白。
途中，在路过控方讲台时，画面里甚至一扫而过地出现了布莱恩的一截衣袖。
案件的被告名叫亚伦?考夫曼，因为谋杀当地一家基督教书店的兼职店员，以一级谋杀的罪名被提起公诉。
而本场他最大的砝码，就是陪审团的同情与理解。
这句“Not guilty”一出，当庭哗然。
那是一对银制图腾袖口，图案是安之的妈妈挑中后，拿去手工定制回来的。
“如果法律是一架天平，那么，我只会为天平的另一端有一颗同样强大的砝码，而感到安心。”
正是由于卡尔精彩绝伦的辩护，考夫曼才被陪审团判罪名不成立，当庭释放，然后在重获自由的第三天，用几乎完全相同的手
陪审团主席：“是的，阁下。”
案子破了，人却没抓到，这起案件的具体信息也一直无法公开，作为家属，丹尼和安之更是无权查阅卷宗。也就是说，他们除了被通知布莱恩的死讯外，什么也做不了。
“――不成立。”
那上头的袖扣，安之认得。
安之气得语塞，可是为了能让他先坐下吃饭，她还是把人先按在了椅子上，然后自己转身蹲去地上，一寸一寸用目光搜索。
安之那时候不懂，“你们有一方胜，就会有一方败，结果总是零和的，你就不怕对面太强大，导致你天天败诉？”
安之看着视频里，越过控方讲台走向陪审团的卡尔。
布莱恩拿着饭盒，站得笔直，竟也像是这会儿才反应过来：
布莱恩好脾气地跟她解释，他本来是来跟人谈事的。有位常跟他们来往的公派辩护人，隔天有一场听证会，刚探视完被告出来，就就赶在今天约他交流一些明天的听证会需要用到的信息。
被告与辩方律师全体起立。
最后还真被她找着了，在隔壁桌靠墙的地缝里。
“那要照这么说，你们跟他们，还能算得上是工作交流出来的朋友了？”
安之僵硬地坐在电脑前，仔仔细细地看着这段录像。
也许是此刻没有人接着发言的缘故，镜头随着他的身影，大步往他的辩方席位走去。
而被告自述，他杀害这名书店店员的理由，是因为十年前的一桩旧案。
法官：“那么裁决结果是――”
他们有的随着卡尔的论述小幅度点头，有的做出下意识的吞咽动作，甚至还有人眼中已经隐隐约约冒出泪光。
午后的阳光被百叶窗帘切割开，变成条状从缝隙里钻进来。m.baijiawenxue.com
“哟，安！又来啦？”
白人，男性，六十五岁，刚刚从波士顿调来不到一个月。
镜头一转，录像里，卡尔已经开始了他的引诱式地发问，“那么考夫曼先生的妻子，数年前也是受害者，他的家人就该白白死去吗？”
他反握住安之的手，拉着她一起往回家的路上走。
“布莱恩没跟你约好吗？他四点多就走了，说是约了人，要去法院附近的小酒馆。”
安之看不见卡尔说这些话时的面部表情，但她能清楚地看到，陪审团席位上的一众成员，逐渐松动的姿态。
东西找回来了，安之托腮坐在桌对面看着布莱恩吃饭，才想起来疑惑：“可是你作为检察官，跟对方律师不应该是对立的吗？怎么还可以一起喝酒聊天的？你们这样的行为......真的正当吗？可别被哪个熟人看见，回头再给你举报了。”
然而视频却没有立即停止录制，还在拍着被告站起身来，对一旁的卡尔说谢谢，而后越过席位，拥抱身后的老母亲。
有一回，布莱恩打电话回来，告诉丹尼说要加班，不回去吃饭了。安之便主动提出，自己可以去检察官办公室给布莱恩送晚餐。
至此，卡尔的辩护策略已全盘显露。
时隔多年，当年参与案件取证的警员名单已不可考，负责提起公诉的检察官也已经移民，法官更是已经去世。然而当年的凶手却娶妻生子，甚至在一家基督教书店做起了兼职店员的工作。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视频按列表自动播放到了下一段，穿制服的人从陪审团主席手里取来一张对折的纸条，将其递给法官。
然而这场时长四个多钟头的庭审，似乎还只是这场庭审的第一次开庭，她不知道之后还有几场，还有多长时间，只是就这么全神贯注地看着。
这也对一级谋杀这样的重罪定罪造成更大的难度。
里头很多术语和词条她都是第一次听，也不是每个人的每句话都有对准话筒，但并不影响对全局走向的理解。
随即，法官敲槌宣布休庭。
再加上卡尔对布莱恩的了解，只能说今天这场，能胜，也胜在侥幸。
安之听了，有些生气他不回家吃饭却跑去跟人喝酒。
卡尔适时地出声打断，嘴角挂着讥讽的笑，他的发言毫无疑问引起了对方的抗议。
在法庭上，他一直坚信，要赢，并非把已有的错误辩成不存在，而是要把错误，辩成正确。
果然，轮到控方再次发言，布莱恩指出，“警察对于证据处理不当，作为被害人家属，可以对警方提起上诉，而不应该――”
“朋友不一定，但总归不是敌人。”
谁知聊完之后，穿起外套要走，却发现袖扣少了一边。
“那是你妈送我的执业礼物，可不得找出来么？”
因为大家的目标是一致的，就是用尽可能高的效率，为被告定下最合适的量刑。
陈述完毕后，卡尔短暂地停顿，对距离他一米远的十二个席位点头致意，从姿态上看，十足的谦卑有礼。
然而一路小跑着到了他的办公室门前，却只碰到他的同事。
因为就在这个案件结束后的第三天，布莱恩就被视频里坐在审判席位上的考夫曼，以同样的方式残忍杀害！
卡尔这样的问法，分明是知道布莱恩会怎样作答，更清楚布莱恩的答案，在陪审团成员听来，会是什么样的效果。
安之永远不会忘记，那时的布莱恩，说起“另一颗同样强大的砝码”时，眼中赞许的光芒。
“......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而波士顿所在的马萨诸塞州，作为铁杆蓝州，当地现行州法根本没有死刑。
他似乎完全不担心自己的话会被当做诡辩。
“――是啊，考夫曼先生就应该起诉警方办事不力，甚至，他还可以干脆去起诉整个司法系统嘛，就像上个月我们的前总统刚刚做过的那样，对吗？”
安之紧紧地盯着屏幕里的布莱恩，这是她第一次目睹法庭上的布莱恩，却是他生前参与的最后一场庭审。
] 安之坐在电脑前，止不住地浑身发抖。
他的语调平稳，言辞却恳切。他甚至请在座的各位陪审团成员推己及人地想一想，如果是你们的女儿，你们青梅竹马的爱人，你们共度一生的家人，横遭不法侵害，凶手却堂而皇之逍遥法外，各位会不会也有一个共同的愿望，那就是无论如何，让那可恶的凶手付出应有的代价。
法官看过纸条，摘下眼镜：“被告请起立。”
也就是那一次，布莱恩告诉安之，公派辩护人和检方之间互通有无，是为了更好的互相了解双方意向，这是很常见的。
陪审团主席：“在州政府诉亚伦?考夫曼一级谋杀指控一案中，我们判定被告，亚伦?考夫曼，罪名――”
是啊，在布莱恩看来，控辩双方绝对不是敌人。
透过镜头，安之只能看到卡尔的背影，一身浅灰色西装，优雅又坦荡――也许这正是他要在庭上展现的要素，以便最大限度地降低听者的防备心。
于是这位痛失所爱却得不到公正判决的考夫曼先生，只好亲自动手，潜伏在对方从书店下班的路上，用一支胰岛素使其昏迷，而后将人投入了一片已经废弃的码头。
布莱恩却笑了，“怎么会是零和呢？”
法官：“感谢陪审团，你们可以解散了。被告当庭释放。”
她伸手戳了戳刚刚回到布莱恩腕边的袖扣，“那我妈这个执业礼物岂不是白送了。”
法官：“请问陪审团主席，陪审团是否达成一致裁定？”
当然，除了陪审团外，法官的来历他们团队也一早就事先调查清楚。
又或许，他的确有这个本事，哪怕知道他是在诡辩，也会不由自主地听进去。
“......不是，你确定是掉在这家店里了吗？万一是在外面就已经丢了呢？”
安之对布莱恩的这份说辞提不出任何异议，只好先把饭盒拿出来塞给他。
“你先坐下吃饭，我来找。”
仿佛他在说的，不是砝码，而是钻石。
法官宣布抗议有效，制止了卡尔，但他的话已经说完，他要的效果已经达到，他提醒了陪审团考夫曼独自面对整个司法系统的弱小与无力。
所以他们接触不少，午休时间一起喝杯咖啡，下了班一起凑个小桌，都很常见，而并非像外界以为的那样，把关系弄得很僵。
他从头至尾都没有打算辩驳考夫曼杀害他人性命的既定事实，相反，他在第一个环节就放弃了开场的论述，只为在之后的阶段，将考夫曼塑造成弱势隐忍的受害者形象，维护他谋杀行为的正当性。
他青梅竹马的妻子被入室歹徒残忍杀害，凶手本该被捉拿归案，然而却因为警方在取证的过程中，有程序不当的行为，导致所有现场证据的真实性都遭到质疑，最终，凶手被判无罪，当庭释放。
考夫曼的脸上满溢红光，仿佛当真是蒙冤得释后的喜悦，可屏幕上映出来的安之脸色，却如死灰般惨白。
途中，在路过控方讲台时，画面里甚至一扫而过地出现了布莱恩的一截衣袖。
案件的被告名叫亚伦?考夫曼，因为谋杀当地一家基督教书店的兼职店员，以一级谋杀的罪名被提起公诉。
而本场他最大的砝码，就是陪审团的同情与理解。
这句“Not guilty”一出，当庭哗然。
那是一对银制图腾袖口，图案是安之的妈妈挑中后，拿去手工定制回来的。
“如果法律是一架天平，那么，我只会为天平的另一端有一颗同样强大的砝码，而感到安心。”
正是由于卡尔精彩绝伦的辩护，考夫曼才被陪审团判罪名不成立，当庭释放，然后在重获自由的第三天，用几乎完全相同的手
陪审团主席：“是的，阁下。”
案子破了，人却没抓到，这起案件的具体信息也一直无法公开，作为家属，丹尼和安之更是无权查阅卷宗。也就是说，他们除了被通知布莱恩的死讯外，什么也做不了。
“――不成立。”
那上头的袖扣，安之认得。
安之气得语塞，可是为了能让他先坐下吃饭，她还是把人先按在了椅子上，然后自己转身蹲去地上，一寸一寸用目光搜索。
安之那时候不懂，“你们有一方胜，就会有一方败，结果总是零和的，你就不怕对面太强大，导致你天天败诉？”
安之看着视频里，越过控方讲台走向陪审团的卡尔。
布莱恩拿着饭盒，站得笔直，竟也像是这会儿才反应过来：
布莱恩好脾气地跟她解释，他本来是来跟人谈事的。有位常跟他们来往的公派辩护人，隔天有一场听证会，刚探视完被告出来，就就赶在今天约他交流一些明天的听证会需要用到的信息。
被告与辩方律师全体起立。
最后还真被她找着了，在隔壁桌靠墙的地缝里。
“那要照这么说，你们跟他们，还能算得上是工作交流出来的朋友了？”
安之僵硬地坐在电脑前，仔仔细细地看着这段录像。
也许是此刻没有人接着发言的缘故，镜头随着他的身影，大步往他的辩方席位走去。
而被告自述，他杀害这名书店店员的理由，是因为十年前的一桩旧案。
法官：“那么裁决结果是――”
他们有的随着卡尔的论述小幅度点头，有的做出下意识的吞咽动作，甚至还有人眼中已经隐隐约约冒出泪光。
午后的阳光被百叶窗帘切割开，变成条状从缝隙里钻进来。m.baijiawenxue.com
“哟，安！又来啦？”
白人，男性，六十五岁，刚刚从波士顿调来不到一个月。
镜头一转，录像里，卡尔已经开始了他的引诱式地发问，“那么考夫曼先生的妻子，数年前也是受害者，他的家人就该白白死去吗？”
他反握住安之的手，拉着她一起往回家的路上走。
“布莱恩没跟你约好吗？他四点多就走了，说是约了人，要去法院附近的小酒馆。”
安之看不见卡尔说这些话时的面部表情，但她能清楚地看到，陪审团席位上的一众成员，逐渐松动的姿态。
东西找回来了，安之托腮坐在桌对面看着布莱恩吃饭，才想起来疑惑：“可是你作为检察官，跟对方律师不应该是对立的吗？怎么还可以一起喝酒聊天的？你们这样的行为......真的正当吗？可别被哪个熟人看见，回头再给你举报了。”
然而视频却没有立即停止录制，还在拍着被告站起身来，对一旁的卡尔说谢谢，而后越过席位，拥抱身后的老母亲。
有一回，布莱恩打电话回来，告诉丹尼说要加班，不回去吃饭了。安之便主动提出，自己可以去检察官办公室给布莱恩送晚餐。
至此，卡尔的辩护策略已全盘显露。
时隔多年，当年参与案件取证的警员名单已不可考，负责提起公诉的检察官也已经移民，法官更是已经去世。然而当年的凶手却娶妻生子，甚至在一家基督教书店做起了兼职店员的工作。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视频按列表自动播放到了下一段，穿制服的人从陪审团主席手里取来一张对折的纸条，将其递给法官。
然而这场时长四个多钟头的庭审，似乎还只是这场庭审的第一次开庭，她不知道之后还有几场，还有多长时间，只是就这么全神贯注地看着。
这也对一级谋杀这样的重罪定罪造成更大的难度。
里头很多术语和词条她都是第一次听，也不是每个人的每句话都有对准话筒，但并不影响对全局走向的理解。
随即，法官敲槌宣布休庭。
再加上卡尔对布莱恩的了解，只能说今天这场，能胜，也胜在侥幸。
安之听了，有些生气他不回家吃饭却跑去跟人喝酒。
卡尔适时地出声打断，嘴角挂着讥讽的笑，他的发言毫无疑问引起了对方的抗议。
在法庭上，他一直坚信，要赢，并非把已有的错误辩成不存在，而是要把错误，辩成正确。
果然，轮到控方再次发言，布莱恩指出，“警察对于证据处理不当，作为被害人家属，可以对警方提起上诉，而不应该――”
“朋友不一定，但总归不是敌人。”
谁知聊完之后，穿起外套要走，却发现袖扣少了一边。
“那是你妈送我的执业礼物，可不得找出来么？”
因为大家的目标是一致的，就是用尽可能高的效率，为被告定下最合适的量刑。
陈述完毕后，卡尔短暂地停顿，对距离他一米远的十二个席位点头致意，从姿态上看，十足的谦卑有礼。
然而一路小跑着到了他的办公室门前，却只碰到他的同事。
因为就在这个案件结束后的第三天，布莱恩就被视频里坐在审判席位上的考夫曼，以同样的方式残忍杀害！
卡尔这样的问法，分明是知道布莱恩会怎样作答，更清楚布莱恩的答案，在陪审团成员听来，会是什么样的效果。
安之永远不会忘记，那时的布莱恩，说起“另一颗同样强大的砝码”时，眼中赞许的光芒。
“......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而波士顿所在的马萨诸塞州，作为铁杆蓝州，当地现行州法根本没有死刑。
他似乎完全不担心自己的话会被当做诡辩。
“――是啊，考夫曼先生就应该起诉警方办事不力，甚至，他还可以干脆去起诉整个司法系统嘛，就像上个月我们的前总统刚刚做过的那样，对吗？”
安之紧紧地盯着屏幕里的布莱恩，这是她第一次目睹法庭上的布莱恩，却是他生前参与的最后一场庭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