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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人见唐二长老沉默不言,心下都断定是桩不好见人的秘事。那太平帮总舵主看上去平平无奇,可这一句话便显山露水,手段高明,旁人若再想出头,可就得掂量掂量自己是否有些把柄落在他手里。
水玉龙此时也有些错愕,尤其是当他看到哥哥水玉麟与罗病虎竟一齐出现在瘦西湖时。他再瞧了瞧身旁对大会毫无兴趣的路卉渔与路了烦两人,更是好大个疑惑在心头,此等盛会为何琅嬛福地只派了这两个放浪儿前来?一丝不详之感竟在其心头隐隐而生。
凉风乍起。
郭晞害怕虫娘再走丢了,忙追上去劝道:“方才听瘦西湖那边的动静,大会该是开始了,咱一同去看看么?”
这不爱热闹的李虫娘郭晞可头一回见,他心头正奇怪,前方横巷间却突然冲出来一辆八抬轿子,轿形硕大,横亘在小巷里,掩住了大半天光。
李虫娘打了个寒噤,不自觉伸手抓紧了郭晞的衣角。
奇怪的是那些太平帮众处于此境地下却丝毫不为所动,只有步辇中那人缓慢翻身下地。
亭内四人一同起身回礼,鉴真上前回道:“永公子尽可办您的事去,我等与你早前既有约定,如今也不必拘束。”
不单单是眼前这情境气氛之邪,郭晞更惊异的是他竟隐隐约约感到乘轿之人透着一股滔天邪气,虽然那人刻意隐藏压制,但那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却是真实存在的。
扬州城里一条小巷,李虫娘找郭晞要了几个铜板买了个糖人儿,一路跑跑跳跳哼着刚学来的童谣,如一只出笼的百灵鸟一般,好不快活。
郭晞轻抚李虫娘的脑袋,安慰道:“莫怕,有我在呢!只是,看他们去的方向多半是去瘦西湖参加东渡大会的,看来我们不得不跟着去一趟了。”
这汉子正是陈淮安,他顿首于那步辇之前,高声喊道:“太平帮属下,江南分舵陈淮安,参见总舵主!请总舵主登船入席!”
突然地,人群中传来一彪悍声音。众人寻声看去,是一浑圆精壮的老儿,其船上旌旗绣着唐门二字,此人正是蜀中唐门唐二长老。
从前长安大小之灯会、庙会李虫娘均不愿错过,皆当央求郭晞携自己去玩耍,可今日东渡大会之盛,可谓空前,李虫娘却不愿去了。
罗病虎与水玉麟锦衣华服走在一辆步辇前头,两人昂首阔步,器宇轩昂,到底还是世家大族的子弟,这种大场面见多了便也不会觉得局促。步辇之侧另有一中年汉子,神气内敛,步态稳重,正是那日在摘月楼中被水、罗二人唤作四爷的那位。
“大螺小螺……大罗小罗?”郭晞跟在后头若有所思,他对这儿歌似有另的想法,问道:“虫娘,你这歌儿与谁学的?”
他言语间虽毫无失礼之处,但始终免不得是一番反客为主的作为。可此次大会真正的主人,鉴真和尚,却仍旧只是与三大宗主作壁上观,一派事不关己的姿态,尤令众人不解。
李虫娘带着哭腔,看来是被那晚上的赶尸人言一阳吓得不轻。
那唐二长老闻言虎躯一震,一屁股坐回甲板上,心头暗忖:“当年老夫奉门主之命暗杀湘南贪吏,失手误杀了一名无辜女眷,老夫一直心存愧疚,对那女眷家中父母颇有照顾,这么多年过去了,那女眷父母也已离世多年,这厮又是如何晓得的,竟连时日都半分无差!”
太平帮盛名已久,可自从老舵主汪伦卸任之后,新总舵主的面貌却无多少人得见。此刻,这个神秘的总舵主终于显露了真容。
直至午正三刻,罗马瘦方欲再次动身起巡,忽觉异样,后脊似有寒风穿背,不住发凉打颤,转头望去,只见得一部八抬漆玄木轿不近不远立在身后,诡异非常。
随即,孔大先生又向盛永泽执一礼,接道:“老夫与见性大师不问世事多年,这江湖怕也快要将我们忘了,若要我们与永公子撑起眼前这大
言语至此,虫娘呜咽着不能继续,微微啜泣起来。
事出反常。
今日正值东渡大会,扬州城内万人空巷,男女老少都去了瘦西湖,虫娘在空旷的巷道里一遍一遍唱着歌与自己的回音应和,过不一会儿便兴致索然了,就连糖人儿的甜味儿也淡了许多。
“儿歌儿歌,自然是跟小孩儿学的咯。”
也正此时,湖中一条大船调转船头,断流横摆,一名汉子借势飞身上岸,稳稳落地,赢得岸上观众一片喝彩。
可是这边还未打量完,另一头又起骚动,罗马瘦抬目远眺,竟在纷闹的人群中看见了一个十分熟悉的身影,正是他的亲兄弟,罗病虎。
而亭子之外也是繁华热闹,江湖中人久别难重逢,唯有趁此盛会与故友相见,俱都欢天喜地,高谈阔论自己在江湖中闯荡的故事。
“好听,与谁学的?”
“嗯……”李虫娘沉吟了许久才呢喃道:“我知你此次出来身负重任不同以往,可是……可是我也知道定然会有不同以往的危险,这甚么狗屁大会坏人定然许多,我不想你像那李奴月一样,因我这个累赘而身陷险境,甚至……甚至害了性命……”
四人隔着辈分,如今却如老友相见一般,只是顾自吃茶谈天,从道论谈及佛法,又从佛法谈及儒术。
原本嘈杂的会场登时安静了许多。只见他一步一停登上甲板,立于高处毕恭毕敬向四方施礼,礼毕之后又听他高声说道:“在下盛永泽,见过各方英雄!”
李虫娘尽管不情愿,但也不敢再待在这空旷无人的巷子里了。
何苦?
“大螺巧,小螺拙。www.zhuoxinge.com大螺骑花马,小螺没官做。”
“啊……你,你什么意思?”
几乎与此同时,另有一处水廊又跃出五人,有眼力好的已认出来他们便是五都镖盟的五位舵主,其中一个身形硕大的汉子正是前不久才押镖赶来的金大川。这五人也是一齐喊道:“太平帮属下,五都镖盟参见总舵主!请总舵主登船入席!”
虫娘轻哼一声,仿若未闻,只是寻了一处石阶坐下,百无聊赖地用指尖盘绕着发丝左顾右盼。
郭晞打眼一看,抬轿的轿夫个个虎背熊腰,裹着黑布看不见模样,轿帘紧掩,乘轿之人也神秘非常,而这轿子虽是八抬但也不算奢华,没有一点珠玉锦绣的装饰,只是黑木漆雕,处处绘着奇谲诡异的图腾。
见性禅师与孔大先生均已年逾古稀,年龄辈分都是现今武林中的头辈,乃是泰山北斗般的人物,此前已有多年不问世事,江湖中稍年轻些的都不曾见过他们。而青鸟与鉴真都尚在壮年,是在二老之下的二代弟子,也是中原武林的中流砥柱。
路上,郭晞突然问道:“虫娘,你今日可奇怪了,为何不想去东渡大会?往日你可不是这样的。”
郭晞无言,紧了紧牵着虫娘的那只手。
唐二长老此言也是诸多人心里话,只是碍于太平帮声威太盛,不好发作,如今既已有人出头,不满之众便一时附和起来。
郭晞心头一时唯有此感。
生在帝王家……
李奴月一干人等都候在一侧旁听,那些东瀛遣唐使们听得尤为认真,真是生怕漏了一字半句。
瘦西湖心亭,侧畔千帆过。
李虫娘闻言顿时有了精神,忙道:“如何,好听么?”
一时众人皆惊。
如今三宗俱至,宾客齐聚,但大会却仍然没有开始的意思,鉴真似乎还在等待什么。
声名赫赫的五都镖盟竟也是太平帮所属,此前太平帮便已垄断了私盐、当铺、赌坊等诸多生意,而今又如虎添翼,如此一来,这太平帮当真可算是名副其实的天下第一大帮了。
郭晞轻叹一声,实是无奈。算起来他到扬州城也有两三日了,皇帝交与他的任务却还是没有任何头绪,他原想一早赶去瞧瞧东渡大会,趁此机会打探打探和氏璧的线索。可经过上次不良人的教训,他又不放心将虫娘一个人留在馆驿中,便与虫娘说起东渡大会如何繁华热闹。谁知虫娘却一反常态,丝毫没有想去参加大会的心思,只是拉着郭晞在城里头瞎逛。
罗马瘦虽也看不懂鉴真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他职责所在,一刻一巡,没有半分松懈。
但是,他三人显然都只作陪衬,那乘坐步辇之人才是重要角色。其后一队人马均着素色短衫,腰间挂长短各一柄钢剑,最后一人执一杆长旗,上书“太平”二字,正是近来武林中声名鹊起的太平帮。
那八个黑衣抬轿汉子也十分怪异,抬着巨大的轿子脚下却无一丝声响,眨眼间便从郭晞两人身旁掠过,带起一阵冷风将李虫娘手中的糖人儿都吹折了。
他平素便以耿直暴躁闻名,在蜀中与太平帮早有不睦,见此状况更是气得吹胡子瞪眼,跳脚怒叱道:“尔等平日在蜀中横行无忌便也罢了,如今是甚么场合?鉴真和尚东渡之日,武林同辈云集之时,岂容尔等黄口小儿在此作威作福、喧宾夺主?!”
想来,虫娘也是个苦命人。
“好狗贼!”
邪!
可当他艰难地从步辇之上落地,众人这才惊觉他的右腿短了一截,行动起来极为别扭,这大名鼎鼎的太平帮总舵主竟是个瘸子。再看他人至中年,三十多岁模样,身形瘦高,其貌不扬,形容略显憔悴,哪里有半分天下第一大帮掌舵者的模样。
“毫无生气,不像活人。”郭晞望着远去的轿影喃喃道。
他从侍者手中接过一根细长钢杖,低埋着头缓缓登船,他一面走着一面说道:“唐二长老,烦您稍安勿躁。作威作福之词太平帮万不敢当,倒是……倒是二十二年前,湘南地界,仲夏夜子时那一桩事,不知您还记得否?”
正思量间,盛永泽终于在众目睽睽之下走向湖心亭去,至亭外遥遥一鞠,说道:“四位宗主,别来无恙。”
郭晞全然未注意自己的敷衍态度惹恼了面前的任性少女,少女扔下一句话便扬长而去。
] 众人见唐二长老沉默不言,心下都断定是桩不好见人的秘事。那太平帮总舵主看上去平平无奇,可这一句话便显山露水,手段高明,旁人若再想出头,可就得掂量掂量自己是否有些把柄落在他手里。
水玉龙此时也有些错愕,尤其是当他看到哥哥水玉麟与罗病虎竟一齐出现在瘦西湖时。他再瞧了瞧身旁对大会毫无兴趣的路卉渔与路了烦两人,更是好大个疑惑在心头,此等盛会为何琅嬛福地只派了这两个放浪儿前来?一丝不详之感竟在其心头隐隐而生。
凉风乍起。
郭晞害怕虫娘再走丢了,忙追上去劝道:“方才听瘦西湖那边的动静,大会该是开始了,咱一同去看看么?”
这不爱热闹的李虫娘郭晞可头一回见,他心头正奇怪,前方横巷间却突然冲出来一辆八抬轿子,轿形硕大,横亘在小巷里,掩住了大半天光。
李虫娘打了个寒噤,不自觉伸手抓紧了郭晞的衣角。
奇怪的是那些太平帮众处于此境地下却丝毫不为所动,只有步辇中那人缓慢翻身下地。
亭内四人一同起身回礼,鉴真上前回道:“永公子尽可办您的事去,我等与你早前既有约定,如今也不必拘束。”
不单单是眼前这情境气氛之邪,郭晞更惊异的是他竟隐隐约约感到乘轿之人透着一股滔天邪气,虽然那人刻意隐藏压制,但那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却是真实存在的。
扬州城里一条小巷,李虫娘找郭晞要了几个铜板买了个糖人儿,一路跑跑跳跳哼着刚学来的童谣,如一只出笼的百灵鸟一般,好不快活。
郭晞轻抚李虫娘的脑袋,安慰道:“莫怕,有我在呢!只是,看他们去的方向多半是去瘦西湖参加东渡大会的,看来我们不得不跟着去一趟了。”
这汉子正是陈淮安,他顿首于那步辇之前,高声喊道:“太平帮属下,江南分舵陈淮安,参见总舵主!请总舵主登船入席!”
突然地,人群中传来一彪悍声音。众人寻声看去,是一浑圆精壮的老儿,其船上旌旗绣着唐门二字,此人正是蜀中唐门唐二长老。
从前长安大小之灯会、庙会李虫娘均不愿错过,皆当央求郭晞携自己去玩耍,可今日东渡大会之盛,可谓空前,李虫娘却不愿去了。
罗病虎与水玉麟锦衣华服走在一辆步辇前头,两人昂首阔步,器宇轩昂,到底还是世家大族的子弟,这种大场面见多了便也不会觉得局促。步辇之侧另有一中年汉子,神气内敛,步态稳重,正是那日在摘月楼中被水、罗二人唤作四爷的那位。
“大螺小螺……大罗小罗?”郭晞跟在后头若有所思,他对这儿歌似有另的想法,问道:“虫娘,你这歌儿与谁学的?”
他言语间虽毫无失礼之处,但始终免不得是一番反客为主的作为。可此次大会真正的主人,鉴真和尚,却仍旧只是与三大宗主作壁上观,一派事不关己的姿态,尤令众人不解。
李虫娘带着哭腔,看来是被那晚上的赶尸人言一阳吓得不轻。
那唐二长老闻言虎躯一震,一屁股坐回甲板上,心头暗忖:“当年老夫奉门主之命暗杀湘南贪吏,失手误杀了一名无辜女眷,老夫一直心存愧疚,对那女眷家中父母颇有照顾,这么多年过去了,那女眷父母也已离世多年,这厮又是如何晓得的,竟连时日都半分无差!”
太平帮盛名已久,可自从老舵主汪伦卸任之后,新总舵主的面貌却无多少人得见。此刻,这个神秘的总舵主终于显露了真容。
直至午正三刻,罗马瘦方欲再次动身起巡,忽觉异样,后脊似有寒风穿背,不住发凉打颤,转头望去,只见得一部八抬漆玄木轿不近不远立在身后,诡异非常。
随即,孔大先生又向盛永泽执一礼,接道:“老夫与见性大师不问世事多年,这江湖怕也快要将我们忘了,若要我们与永公子撑起眼前这大
言语至此,虫娘呜咽着不能继续,微微啜泣起来。
事出反常。
今日正值东渡大会,扬州城内万人空巷,男女老少都去了瘦西湖,虫娘在空旷的巷道里一遍一遍唱着歌与自己的回音应和,过不一会儿便兴致索然了,就连糖人儿的甜味儿也淡了许多。
“儿歌儿歌,自然是跟小孩儿学的咯。”
也正此时,湖中一条大船调转船头,断流横摆,一名汉子借势飞身上岸,稳稳落地,赢得岸上观众一片喝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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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亭子之外也是繁华热闹,江湖中人久别难重逢,唯有趁此盛会与故友相见,俱都欢天喜地,高谈阔论自己在江湖中闯荡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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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人隔着辈分,如今却如老友相见一般,只是顾自吃茶谈天,从道论谈及佛法,又从佛法谈及儒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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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虫娘尽管不情愿,但也不敢再待在这空旷无人的巷子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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虫娘轻哼一声,仿若未闻,只是寻了一处石阶坐下,百无聊赖地用指尖盘绕着发丝左顾右盼。
郭晞打眼一看,抬轿的轿夫个个虎背熊腰,裹着黑布看不见模样,轿帘紧掩,乘轿之人也神秘非常,而这轿子虽是八抬但也不算奢华,没有一点珠玉锦绣的装饰,只是黑木漆雕,处处绘着奇谲诡异的图腾。
见性禅师与孔大先生均已年逾古稀,年龄辈分都是现今武林中的头辈,乃是泰山北斗般的人物,此前已有多年不问世事,江湖中稍年轻些的都不曾见过他们。而青鸟与鉴真都尚在壮年,是在二老之下的二代弟子,也是中原武林的中流砥柱。
路上,郭晞突然问道:“虫娘,你今日可奇怪了,为何不想去东渡大会?往日你可不是这样的。”
郭晞无言,紧了紧牵着虫娘的那只手。
唐二长老此言也是诸多人心里话,只是碍于太平帮声威太盛,不好发作,如今既已有人出头,不满之众便一时附和起来。
郭晞心头一时唯有此感。
生在帝王家……
李奴月一干人等都候在一侧旁听,那些东瀛遣唐使们听得尤为认真,真是生怕漏了一字半句。
瘦西湖心亭,侧畔千帆过。
李虫娘闻言顿时有了精神,忙道:“如何,好听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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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三宗俱至,宾客齐聚,但大会却仍然没有开始的意思,鉴真似乎还在等待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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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晞轻叹一声,实是无奈。算起来他到扬州城也有两三日了,皇帝交与他的任务却还是没有任何头绪,他原想一早赶去瞧瞧东渡大会,趁此机会打探打探和氏璧的线索。可经过上次不良人的教训,他又不放心将虫娘一个人留在馆驿中,便与虫娘说起东渡大会如何繁华热闹。谁知虫娘却一反常态,丝毫没有想去参加大会的心思,只是拉着郭晞在城里头瞎逛。
罗马瘦虽也看不懂鉴真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他职责所在,一刻一巡,没有半分松懈。
但是,他三人显然都只作陪衬,那乘坐步辇之人才是重要角色。其后一队人马均着素色短衫,腰间挂长短各一柄钢剑,最后一人执一杆长旗,上书“太平”二字,正是近来武林中声名鹊起的太平帮。
那八个黑衣抬轿汉子也十分怪异,抬着巨大的轿子脚下却无一丝声响,眨眼间便从郭晞两人身旁掠过,带起一阵冷风将李虫娘手中的糖人儿都吹折了。
他平素便以耿直暴躁闻名,在蜀中与太平帮早有不睦,见此状况更是气得吹胡子瞪眼,跳脚怒叱道:“尔等平日在蜀中横行无忌便也罢了,如今是甚么场合?鉴真和尚东渡之日,武林同辈云集之时,岂容尔等黄口小儿在此作威作福、喧宾夺主?!”
想来,虫娘也是个苦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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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当他艰难地从步辇之上落地,众人这才惊觉他的右腿短了一截,行动起来极为别扭,这大名鼎鼎的太平帮总舵主竟是个瘸子。再看他人至中年,三十多岁模样,身形瘦高,其貌不扬,形容略显憔悴,哪里有半分天下第一大帮掌舵者的模样。
“毫无生气,不像活人。”郭晞望着远去的轿影喃喃道。
他从侍者手中接过一根细长钢杖,低埋着头缓缓登船,他一面走着一面说道:“唐二长老,烦您稍安勿躁。作威作福之词太平帮万不敢当,倒是……倒是二十二年前,湘南地界,仲夏夜子时那一桩事,不知您还记得否?”
正思量间,盛永泽终于在众目睽睽之下走向湖心亭去,至亭外遥遥一鞠,说道:“四位宗主,别来无恙。”
郭晞全然未注意自己的敷衍态度惹恼了面前的任性少女,少女扔下一句话便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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