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十七章：发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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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神灵在黑暗中睁开眼睛。

    但最后为她编发的并不是神灵，而是发带上那只经祓神点灵的金凤。

    神灵平静面庞上看不出情绪，他稍作沉默，似乎要说什么。

    可这长头发实在麻烦。

    相较凡俗珠宝更为难得的是，祓神亲自为那金凤点灵。那金丝鸟羽，不止装饰彰显精巧工艺的作用，更暗含天理，不知藏着什么玄妙阵法。

    他决定先帮清禾压制诅咒，清醒过来再说。

    清禾:？

    神灵将少女从被窝中扶起，少女未恢复苏醒，只软软依靠在神灵怀中。

    神灵这才起意，借献祭的由头，将发饰送给清禾。

    祓神:……

    只见神灵掌心灵光涌现，逐渐凝聚出一条嵌宝金凤珠带的模样。凤凰鸟羽以金丝勾勒，作振翅欲飞状，冠部镶嵌红宝石、珍珠，造型纤细典雅，十分精致。

    正如此想着，她感到神灵微凉的手指贴上她颈侧，以指背轻挑起她散落长发，为她梳理至身后。

    清禾稀罕地说道:“您专门为我设计的？”

    她忍不住嘟囔:“要是来的时候能带个发圈就好了。”

    然而此次诅咒似是发展出了不同能力，将她困在睡梦中，因此尽管身体极其不适，却始终无法苏醒。

    金凤振翅而飞，发出悅耳啼鸣，长长的绸缎仿若轻盈尾羽，随着它摇曳。

    祓神虽然不被俗礼约束，却也知道断发等于髡刑，于人类是极严重的刑罚。

    大概就是顺手帮她吧。

    但就在她右手凝起灵力，化作手刀准备划向头发时，她的手刀忽然难以前进一寸。

    祓神当然知道。

    她在镇魑殿的家居用品不多，尽是些床榻被褥。

    神灵动作非常自然，她第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

    祓神眉心并未舒展。

    只是本能的，被那冰冷手指刺得颤抖了一下。

    “那你帮帮我嘛。”

    少女这是又想搞事情了？

    而若是需要休息了，同样运转灵念，便可散开。

    清禾左右看看，翻了个身，心满意足地闭上眼睛。

    ——来自她赋予他的触觉。

    锁灵殿没有白天也没有黑夜，南海上贡的夜明珠自会向殿中洒下柔和的银光。

    ……

    这玉床不铺得厚实点，根本不舒服。

    无关喜好恐惧，单纯由于祓神体温十分冰冷，导致触碰她肌肤时，反差格外明晰。

    “好嘞。”

    说着说着，清禾笑起来:“总不可能是您自己造的吧哈哈哈哈哈。”

    神灵语气急转直下，冷冷道，“用发带束住头发，然后去做你的事。”

    神灵略感错愕，随即自我厌弃地皱眉。

    但若是她总能如此虔诚供奉，那再赠予她类似首饰，未尝不可。

    等清禾洗漱完毕时，祓神已经盖棺休息。

    整理好床铺，她说道。

    干嘛不高兴。

    *

    可她一点也不怕。

    可少女本能地想亲近降温事物，尤其祓神身上还有她此刻格外渴求的信息，此刻如藤蔓般软软缠了上来，依恋放松地紧紧贴着神灵。

    但很快又摇头否认了疑惑。

    他刚才，在想什么？

    神灵也从未在意这个细节。

    哈哈哈哈别开玩笑了。

    清禾感觉到自己长发散落在颈边，一直扎扎的不太舒服，但手上活没干完，她腾不出手整理头发。

    算了算了，就留短发吧，还省事。

    清禾熟门熟路地无视掉不中听地方。

    祓神怎么可能这么细心，早早注意到她头发散着不方便？

    “没什么。”

    对于清禾来说，若非今晚诅咒发作，她还能熬更晚。

    神灵一手将她的长发抚至脑后，逐渐露出半张素净的面庞。

    她甜甜说道。

    大概是因为那位，沉静而淡漠的神灵所给予她的安心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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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回应。

    收纳物品，布置家居从来不是三两下就能完成的。

    锁灵殿比镇魑殿大得多。

    洁白脆弱的后颈，就这么不遮掩的露在神灵眼前。

    她被诅咒困在识海中，若是任由事态发展，她必会神魂衰竭而死。

    但清禾没注意到，见他暂时沉默，以为不想说话，便接着道。

    清禾掂着自己一截长发，寻思一会儿洗脸时能不能用灵力将头发托起，实现字面意思的“长发飘飘”。

    ……

    不知为何，神灵顿时黑了脸色。

    神灵离开棺椁，出现在少女身边。

    “我去洗漱啦。”

    清禾将自己的被褥仔细铺上这张无价玉床。

    签订契约后，她心念一动，凤凰就会自动飞到她鬓边编发。

    而神灵就这么因为她一时之念，而赠予她。

    没错，这么说才符合祓神画风嘛。

    “呼。”她舒口气。

    那清禾呢？

    “祓神大人，晚安。”

    清禾觉得有道理。

    清禾原本睡相恬然，微微偏过脸，避开自上而下的柔光。但此刻，她的脸颊浮现异样的红晕，眉心微蹙，有挣扎苏醒迹象。

    烫得吓人。

    她大大方方地夸奖自己。

    少女颤动的睫羽不经意划过神灵的手背。

    少女温热急促的吐息在神灵鼻尖渲染氤氲，带来转瞬即逝的温暖。

    神灵指背轻柔试了试她的脸颊温度。

    多培养，指不定以后能做她专属发型师。

    诅咒发作的瞬间，他的神识便被触动，进而立刻苏醒。

    神灵注视着少女。

    呼吸可闻。

    她“啧”一声，准备手动断发。

    清禾发现这凤凰发带属实好用。

    她压下翻飞的散发，惊奇看过去。

    真好看。

    或者用细木枝当发簪，把头发缠起来？

    清禾看了祓神一眼，欲言又止。

    有别于白日的神采飞扬，此时的她，是安静而压抑的，唇边偶尔漏出几声含混的呜咽。

    其实在她打通灵脉后，这些都是身外之物，便是不用也没有影响。但清禾就是喜欢，而神灵也从不干涉她这些十分烟火气的小讲究。

    祓神帮她从宝库中翻出一张玉床，似是万年前某个尘世盟主给天道的供奉，在床上哪怕只是躺着，修为都能有数倍增长。非常适合她这样的修行懒蛋。

    神灵作息极其规律，比不得小姑娘。

    神鸟在她发间灵活穿梭，以喙为她整理碎发，最后栖息于鬓边。

    神灵表情平静，看不出情绪起伏。

    ……

    清禾搬到了锁灵殿住。www.tiaodengk.com

    他们若觉得祓神会有伴侣，棺材就不会做的那么小了。

    “什么呀，我准备剪头发呢。”清禾无语，“怎么可能伤到自己？”

    她两手作梳，自然的将头发全部束起，背身朝向祓神。

    毛绒绒的，柔软而酥痒。

    不知不觉中，她睡着了。

    接着，祓神微阖双目，俯首将自己的额头，轻柔贴上少女的前额。

    清禾爱惜又新奇地拨动自己鬓边垂下的珠穗，凝出水镜，稀罕的左照右照。

    神灵声音骤然带了几分寒意:“你准备自杀？”

    “您宝库里还有这样的宝贝么？”她纳闷，“凡人为何会献祭女子所用珠宝？”

    神灵一贯不理解她在这方面的仪式感。

    祓神探查完清禾状态，准备收回手。

    “头发长了，行动不方便，剪掉不是很正常吗。”清禾纳闷。

    这件珠宝首饰，属实是修真界无数女修豪掷千金也难以求取的顶级法宝。

    今晚她的诅咒会再次发作。

    此刻，两人距离如此之近。

    祓神示意她接过发饰。

    “为何断发？”神灵蹙眉。

    肯定不是给神灵新娘准备的。

    清禾本做好心理准备，感受祓神冰冷指尖的碰触。

    因为有镇压阵法终年运行，温度也更低。

    清禾试着比划，但用惯发绳的她根本不会使木枝，反倒差点把自己戳到。

    神灵说这样若她诅咒发作，方便及时援护。

    赤霄急促地说道:【天道大人，清禾诅咒发作了！】

    实际上，清禾本就是美人胚子，但天天陪在神灵身边，神灵目不能视，她根本没意识去好好打理过自己。

    但随她前往天圣城一趟，祓神无意中发现，天圣城条件艰难，却也有爱美的天性，会以简单干净的首饰装扮自己。

    清禾忽然感到灵力涌动带起的清风。

    “……”

    她垂下头，浓密乌亮的发丝纷纷垂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