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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鬼道的每一个鬼士，都是为了前世的执念而堕入无间。
温苓听得傻了，听她这意思，竟是要把萧凰的后半生托付给自己么？
为什么当年一个极负盛名的活人画师，甘愿为你断送半生韶华，入道为鬼。
至于那个为什么……
不过，无论这一赌是输是赢，她似乎也没有那么在乎。
她看得出，这功力微末的鬼士并不怎么惧怕，且分明是蓄谋已久。
这天雷原是对妖鬼之流最沉重的责罚，姑获本来万万逃不开的。可她念及羽翼下还护着一群小鬼，若是自己灰飞烟灭了，孩子们必当难逃一死。濒临破灭之际，她竟硬生生运起八八六十四重鬼道无间，强忍魂血的剧痛扯断了一根又一根仙锁，又捱过余威仍盛的天网雷彀，仅剩一缕残魂逃出了桃林的阵地，远远遁入渺远的苍云，消失不见。
她也在赌，赌鬼王会不会看在执念之由，对她网开一面。
雪漫千山，触目皆白。
“她有时会梦魇，夜里常失眠。以前她吃你烧制的琥珀丹，说有用。往后，劳你多给她调理调理。
两个人沉默了一会儿。温苓扫了一眼子夜，只见她低头卷弄桃铃的红丝，一圈圈缠上指尖，又一圈圈松了绑……反反复复，纠结个没完。
……
只眼睁睁看着那云烟般的青白色融入数尺涟漪，消失得无影无踪。
云点青伏下翠眉：“属下自知罪重，是杀是剐，悉凭大人处置。”
仙锁既断，阵法渐罢，雷电也在一刹之间收敛殆尽。轰鸣声骤停，凸显出天地间一派瑟瑟发抖的死寂。
“你……你别这样。”温苓脑子一团乱，“子夜，你该不会是要……”
我该怎么活下去啊。
“你明知她是女儿身，你还喜欢她吗？”
“温姑娘。”子夜收起桃铃，转过脸来，平静的眸子里含着一言难尽的酸楚——
因此，若是出于执念，触犯了鬼道条律，鬼王大多会视其轻重，酌情减免，法外施恩。
云点青自然也明白这一点。
云点青依旧恭敬：“回大人，她不曾说起，恕属下一无所知。”
魔罗缓缓抬袖，手衣遮覆的掌心里凝聚鬼火。阴煞涌出，冥池里的浪花都不禁匍匐哀泣。
井外。
一年，五年，十年……
早在她答应花不二，要帮她逃出无量宫去找夫人时，她就已经猜到了在劫难逃的如今。
——落于皎洁的桃瓣，落于干涸的猩红，落于随风轻摇的碎鬓，落于无情无恨的尘埃。
鬼道之中，言出如箭，执法如山，有功必赏，为罪必罚。然唯独有一项例外——
魔罗懒于动怒，开门见山：“她在哪儿？”
她看出来了，这画皮鬼虽然不怕死，却也颇有几分聪明之处。
四下里不见天日，只有一方清塘，一畔茅屋，一棵桃树。树遭了池鱼之殃，让天雷牵连得焦黑，桃花也败了大半，只剩十余朵还开着。再往远处，就是无边无际的灰暗色浓雾。
“有时她心事太重，饭也不吃，觉也不睡，对身子不好。你让她喝一点点也是可以的。但是……但是，你一定要看着点日子……”
“平时她好下厨烧个菜什么的，大多时候好吃，有时候也不好吃。但你别说不好吃，她会难过。
……
子夜步伐极快，快到眼眶边盈盈欲坠的泪珠，都被刀刮般的朔风凝成了冰霜。
温苓听她絮絮叨叨交代了这么多，觉出她有点异样，但又说不上是哪里异样。
“嚯——”满宫殿的灯火一下子阴下来。
云点青顿了片刻：“……她是我入道的执念啊。”
子夜转过身，留下最后一句话：“中旬是她月信前后，别让她喝冷酒。”
“巳娘伤得太重，我用不出仙力了。等她恢复一点，我马上去救萧凰。”受仙家的牵系，温苓也是脸色惨白，说话间咳出几点血。
风拂落莲紫色的衣袂，如一声极长的嗟叹。
“她吃饭不挑，但别让她碰寒凉，更别容着她喝酒。偶尔她馋了忍不住，会背着你偷偷喝。所以银子要你拿着，别给她。
紧跟着“乒！嘭！呛！”一连串惊心裂肺的脆响，从石壁顶处沿着长阶一路爆开数十座灯盏，每一声都迸放出惨绝人寰的鬼哭。
……
“子夜……子夜！”温苓起步想追，但追不上。
喧嚣，繁密，又孤独。
她一时跑了神，竟想起花不二念叨过的《论语》：“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
执念所向，轻责，免死。
言罢一振青衣，身影往池塘中央飞去。
许久，云隙间涌出一朵朵破碎的寒英，飘飘悠悠浑似个不知世事的顽童，缓缓落于世间。
为什么呀。
鬼道，无量宫。
那一抹青白色身影跃出井口，飞上树梢，踏过一道道错落的枝桠，模糊了擦肩疾过的树影与寒风。
云点青的脸色更惨了些，魂身也在战栗，但依然严缄其口，久跪不动。
屋外，雾霭沉沉，碎雪零星。
地还在颤。山不敢言声。云压得极深。
这条规矩，鬼王从来不会明言。但在鬼道待久了的，几乎都能察觉个五六分。
雷鸣与鬼哭声凄惨地交织在一起，一时间乾坤变色，山川如泣，如从九天里斩下一剑又一剑神锋，撕开混浊的碧落，崩碎喑哑的红尘。
第97章 因果（一）
冷风拖曳着魔罗的裙角，但她半晌都没有说话。
仔细料理完萧凰的伤口，子夜看着床榻上重伤昏迷的女人，怔了很久很久。
红丝缠住箭尾，小心翼翼从肋骨间拔出。帕子拧干微温的水，擦净箭伤周围的血污。药膏敷上均匀的一层，再用干净的白麻布包扎整齐了。
她很清楚，鬼王一定不会饶过自己。
但随即，那股子似曾相识的千年煞气，迫使她双膝一屈，跪拜在地，也令她立刻明白了，面前这陌生女子是谁，又为什么召她来到无量宫。
……原谅我。
。
话落，耳根处晕出一点墨汁，铺开一行行无间诀符文。
——在鬼道，有一条不成文的规矩。
冥水裂开波纹，彼岸花漫延开去。
“嗯。”子夜轻轻一点头，望向灰蒙蒙的远方，“桃树也受了伤，最远只能送到这儿了。这儿只是桃谷边陲，要想入内境，还需等桃花多开些才行。也许要几个时辰，也许要几天几夜，天意难测，我也说不大准。好在这里是狐仙的地界，厉鬼肯定是进不来的，只要在此耐心等候，多半不会再有什么危险了。”
她微微俯下身，想在她额前留下最后一吻。可迟疑了半会儿，到底也没能吻下去。
花不二……
当云点青走下水面，看到石阶上立着那斗篷掩盖全身的陌生女子时，乍然间还愣了一下。
“啊？”温苓吓了一跳，不知她怎么莫名其妙提起这话来，“你说什么呢？”
可她压根逃不出多远，那八道仙锁“豁啷啷”猛一收紧，又将她五花大绑扯回原位。同时浓云间裂开无数道耀眼的霹雳，紧缠着震耳欲聋的风雷惊啸，一道又一道打在姑获身上。
——在没有你的人间里。
尽管被煞气压得魂血刺痛，可她的音色无比从容：“属下罪该万死。”
原谅我的自私，原谅我真的不敢想——
子夜不顾她讶异的目光，垂下眉眼，继续说着——
魔罗静静站着，以沉默作应。
“嚓……”
……越想，便越觉道可笑。
温苓不由想起姑获来之前，这对儿恋人在树林里闹了很大的别扭。她本不想多管旁人闲事，但一来实在是好奇，二来隐隐觉着事关重大，会不会和墓底下得来的那幅画有关。心念辗转，她忍不住开口问道：“子夜，你们两个到底……”
……既然如此，罢了。
这小鬼……她哪来的胆量呢。
为什么她宁可冒着魂飞魄散的重责，也愿为你牵线搭桥，只为成全你和你的夫人。
风越来越紧，人影越来越渺小，直到与茫茫雪幕融为一体。
子夜转身站起，叹出一口微冷的白雾。又往铜炉里多拨了两块竹炭，看萧凰在暖意中睡得安稳了，才喊上一旁的温苓，走出屋门。
其实她早已想过了。
她抬手，为她盖好丝衾，掖紧了每一方被角。又拿起帕子，擦去她额头上血画的“天涯与共”。
火焰直指云点青的额心，只差指尖一弹，便当教她魂消魄灭：“还有什么话，趁早说罢。”
下雪了。
我不想你死了，而我还要这血淋淋的因果里……往复循环，行尸走肉地活下去。
魔罗掌心的鬼火蓦然间矮了下去。
而此刻，魔罗的手僵在半空里不动，掌心里那束鬼火时紧时慢，闪烁幽明。
又为什么堂堂一代鬼王，竟愿为你费尽心思，搁置所有，妄想去草原上博你片刻欢颜，只为听信你一个愚蠢至极的
萧姐姐。
萧姐姐。
直到，还完那八百六十一条烂债。
执念，是立道之本，亦是众心所归。
斗篷下漏出一绺鬈发，随妖风斜了一斜。
“啪！”最顶处的灯盏爆开了一只。
随后，嗓音又涩了一涩：“但有一句身后之言，可否求大人转达给花不二。”
子夜顿了一会儿，用深长的喘息平缓哭腔。
] 因为鬼道的每一个鬼士，都是为了前世的执念而堕入无间。
温苓听得傻了，听她这意思，竟是要把萧凰的后半生托付给自己么？
为什么当年一个极负盛名的活人画师，甘愿为你断送半生韶华，入道为鬼。
至于那个为什么……
不过，无论这一赌是输是赢，她似乎也没有那么在乎。
她看得出，这功力微末的鬼士并不怎么惧怕，且分明是蓄谋已久。
这天雷原是对妖鬼之流最沉重的责罚，姑获本来万万逃不开的。可她念及羽翼下还护着一群小鬼，若是自己灰飞烟灭了，孩子们必当难逃一死。濒临破灭之际，她竟硬生生运起八八六十四重鬼道无间，强忍魂血的剧痛扯断了一根又一根仙锁，又捱过余威仍盛的天网雷彀，仅剩一缕残魂逃出了桃林的阵地，远远遁入渺远的苍云，消失不见。
她也在赌，赌鬼王会不会看在执念之由，对她网开一面。
雪漫千山，触目皆白。
“她有时会梦魇，夜里常失眠。以前她吃你烧制的琥珀丹，说有用。往后，劳你多给她调理调理。
两个人沉默了一会儿。温苓扫了一眼子夜，只见她低头卷弄桃铃的红丝，一圈圈缠上指尖，又一圈圈松了绑……反反复复，纠结个没完。
……
只眼睁睁看着那云烟般的青白色融入数尺涟漪，消失得无影无踪。
云点青伏下翠眉：“属下自知罪重，是杀是剐，悉凭大人处置。”
仙锁既断，阵法渐罢，雷电也在一刹之间收敛殆尽。轰鸣声骤停，凸显出天地间一派瑟瑟发抖的死寂。
“你……你别这样。”温苓脑子一团乱，“子夜，你该不会是要……”
我该怎么活下去啊。
“你明知她是女儿身，你还喜欢她吗？”
“温姑娘。”子夜收起桃铃，转过脸来，平静的眸子里含着一言难尽的酸楚——
因此，若是出于执念，触犯了鬼道条律，鬼王大多会视其轻重，酌情减免，法外施恩。
云点青自然也明白这一点。
云点青依旧恭敬：“回大人，她不曾说起，恕属下一无所知。”
魔罗缓缓抬袖，手衣遮覆的掌心里凝聚鬼火。阴煞涌出，冥池里的浪花都不禁匍匐哀泣。
井外。
一年，五年，十年……
早在她答应花不二，要帮她逃出无量宫去找夫人时，她就已经猜到了在劫难逃的如今。
——落于皎洁的桃瓣，落于干涸的猩红，落于随风轻摇的碎鬓，落于无情无恨的尘埃。
鬼道之中，言出如箭，执法如山，有功必赏，为罪必罚。然唯独有一项例外——
魔罗懒于动怒，开门见山：“她在哪儿？”
她看出来了，这画皮鬼虽然不怕死，却也颇有几分聪明之处。
四下里不见天日，只有一方清塘，一畔茅屋，一棵桃树。树遭了池鱼之殃，让天雷牵连得焦黑，桃花也败了大半，只剩十余朵还开着。再往远处，就是无边无际的灰暗色浓雾。
“有时她心事太重，饭也不吃，觉也不睡，对身子不好。你让她喝一点点也是可以的。但是……但是，你一定要看着点日子……”
“平时她好下厨烧个菜什么的，大多时候好吃，有时候也不好吃。但你别说不好吃，她会难过。
……
子夜步伐极快，快到眼眶边盈盈欲坠的泪珠，都被刀刮般的朔风凝成了冰霜。
温苓听她絮絮叨叨交代了这么多，觉出她有点异样，但又说不上是哪里异样。
“嚯——”满宫殿的灯火一下子阴下来。
云点青顿了片刻：“……她是我入道的执念啊。”
子夜转过身，留下最后一句话：“中旬是她月信前后，别让她喝冷酒。”
“巳娘伤得太重，我用不出仙力了。等她恢复一点，我马上去救萧凰。”受仙家的牵系，温苓也是脸色惨白，说话间咳出几点血。
风拂落莲紫色的衣袂，如一声极长的嗟叹。
“她吃饭不挑，但别让她碰寒凉，更别容着她喝酒。偶尔她馋了忍不住，会背着你偷偷喝。所以银子要你拿着，别给她。
紧跟着“乒！嘭！呛！”一连串惊心裂肺的脆响，从石壁顶处沿着长阶一路爆开数十座灯盏，每一声都迸放出惨绝人寰的鬼哭。
……
“子夜……子夜！”温苓起步想追，但追不上。
喧嚣，繁密，又孤独。
她一时跑了神，竟想起花不二念叨过的《论语》：“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
执念所向，轻责，免死。
言罢一振青衣，身影往池塘中央飞去。
许久，云隙间涌出一朵朵破碎的寒英，飘飘悠悠浑似个不知世事的顽童，缓缓落于世间。
为什么呀。
鬼道，无量宫。
那一抹青白色身影跃出井口，飞上树梢，踏过一道道错落的枝桠，模糊了擦肩疾过的树影与寒风。
云点青的脸色更惨了些，魂身也在战栗，但依然严缄其口，久跪不动。
屋外，雾霭沉沉，碎雪零星。
地还在颤。山不敢言声。云压得极深。
这条规矩，鬼王从来不会明言。但在鬼道待久了的，几乎都能察觉个五六分。
雷鸣与鬼哭声凄惨地交织在一起，一时间乾坤变色，山川如泣，如从九天里斩下一剑又一剑神锋，撕开混浊的碧落，崩碎喑哑的红尘。
第97章 因果（一）
冷风拖曳着魔罗的裙角，但她半晌都没有说话。
仔细料理完萧凰的伤口，子夜看着床榻上重伤昏迷的女人，怔了很久很久。
红丝缠住箭尾，小心翼翼从肋骨间拔出。帕子拧干微温的水，擦净箭伤周围的血污。药膏敷上均匀的一层，再用干净的白麻布包扎整齐了。
她很清楚，鬼王一定不会饶过自己。
但随即，那股子似曾相识的千年煞气，迫使她双膝一屈，跪拜在地，也令她立刻明白了，面前这陌生女子是谁，又为什么召她来到无量宫。
……原谅我。
。
话落，耳根处晕出一点墨汁，铺开一行行无间诀符文。
——在鬼道，有一条不成文的规矩。
冥水裂开波纹，彼岸花漫延开去。
“嗯。”子夜轻轻一点头，望向灰蒙蒙的远方，“桃树也受了伤，最远只能送到这儿了。这儿只是桃谷边陲，要想入内境，还需等桃花多开些才行。也许要几个时辰，也许要几天几夜，天意难测，我也说不大准。好在这里是狐仙的地界，厉鬼肯定是进不来的，只要在此耐心等候，多半不会再有什么危险了。”
她微微俯下身，想在她额前留下最后一吻。可迟疑了半会儿，到底也没能吻下去。
花不二……
当云点青走下水面，看到石阶上立着那斗篷掩盖全身的陌生女子时，乍然间还愣了一下。
“啊？”温苓吓了一跳，不知她怎么莫名其妙提起这话来，“你说什么呢？”
可她压根逃不出多远，那八道仙锁“豁啷啷”猛一收紧，又将她五花大绑扯回原位。同时浓云间裂开无数道耀眼的霹雳，紧缠着震耳欲聋的风雷惊啸，一道又一道打在姑获身上。
——在没有你的人间里。
尽管被煞气压得魂血刺痛，可她的音色无比从容：“属下罪该万死。”
原谅我的自私，原谅我真的不敢想——
子夜不顾她讶异的目光，垂下眉眼，继续说着——
魔罗静静站着，以沉默作应。
“嚓……”
……越想，便越觉道可笑。
温苓不由想起姑获来之前，这对儿恋人在树林里闹了很大的别扭。她本不想多管旁人闲事，但一来实在是好奇，二来隐隐觉着事关重大，会不会和墓底下得来的那幅画有关。心念辗转，她忍不住开口问道：“子夜，你们两个到底……”
……既然如此，罢了。
这小鬼……她哪来的胆量呢。
为什么她宁可冒着魂飞魄散的重责，也愿为你牵线搭桥，只为成全你和你的夫人。
风越来越紧，人影越来越渺小，直到与茫茫雪幕融为一体。
子夜转身站起，叹出一口微冷的白雾。又往铜炉里多拨了两块竹炭，看萧凰在暖意中睡得安稳了，才喊上一旁的温苓，走出屋门。
其实她早已想过了。
她抬手，为她盖好丝衾，掖紧了每一方被角。又拿起帕子，擦去她额头上血画的“天涯与共”。
火焰直指云点青的额心，只差指尖一弹，便当教她魂消魄灭：“还有什么话，趁早说罢。”
下雪了。
我不想你死了，而我还要这血淋淋的因果里……往复循环，行尸走肉地活下去。
魔罗掌心的鬼火蓦然间矮了下去。
而此刻，魔罗的手僵在半空里不动，掌心里那束鬼火时紧时慢，闪烁幽明。
又为什么堂堂一代鬼王，竟愿为你费尽心思，搁置所有，妄想去草原上博你片刻欢颜，只为听信你一个愚蠢至极的
萧姐姐。
萧姐姐。
直到，还完那八百六十一条烂债。
执念，是立道之本，亦是众心所归。
斗篷下漏出一绺鬈发，随妖风斜了一斜。
“啪！”最顶处的灯盏爆开了一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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