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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凰心念迭起，从昏昏扰扰的凌乱，凋落成一声沉重的悲叹。
唉，可怜那赤练常仙儿啊。
他明知老僧和萧凰都是造诣极深之辈，又看出萧凰对这少女关照无比，也猜到二人关系非常，只要先拿下这小姑娘，不怕逼问不出十四霜的下落来！
“你敢动她？”萧凰催劲压了压刀锋，刃前都沁出了血渍。
“哦，不好意思。”巳娘笑了笑，“这身子我用不惯，失准了。”言罢，又将手挪了一挪，握住了悬在锁骨下的六合符。
“妖魔？”萧夜二人闻之，都大感意外。
“你……你怎在我的肚子里？”温苓摸到丹田里一热一热的悸动，惊惑不已，“你还能……控制我的身躯？”
可这一剑才递到一半，手臂又被子夜陡然拉住。同时贴上来的，还有一张赤色的啼血符。殷红化水，顷刻间钻入了手腕里。
萧夜二人对望一眼，都感到谢家与十四霜的纠葛另有隐情。只见那老僧慢慢掐着佛珠，说起了多年以前的沉重过往。
“什么鬼东西！”南天右惊怒难当，又觉颈口一松，被萧凰甩到了地上。
这一声好似清脆的金铃儿，瞬间惊起了温苓的意念。她陡一睁眼，茫然看了看四周，只有一大片荒芜陌生的山林，哪有什么人影儿了？
盛怒之下，南天右猛将长剑一拔，箭步移身，朝萧凰斜斩而去！
仓惶之下，起身打量左右，不过都是些老枝落木，哪里见得到半点人影儿了？
南天右恨得咬牙切齿，无奈被她横刀在颈，丝毫也反抗不得。情急之下，但将目光往身后斜去，叫了南天左一声：“大哥——”
这时，那女声“噗哧”又笑了出来：“傻孩子，就知道哭，连我的声音都记不得么？”
须弥座上，供的是一尊焰摩王佛像，饱经风霜侵蚀，红漆都剥落得所剩无几。
“请你务必……毁掉它。”
正自哭哭啼啼个不住，突然间响起那么一声笑语，仿佛空谷里东风如沐，径直从耳畔闯进了心房——
还不及多话，掌心的六合符已然起了感应，脑海里闪过通透的电光，定准了桃铃的方位，正在崇吾山的密林深处！
既想起那家客栈，自然又想到那位舍身救己的女掌柜，心底里有如刀割针刺一般，酸痛得难以生受。
至于这十四霜——
想到此处，温苓又是悲切，又是自责，忍不住喉咙生涩，泪珠儿殷殷拥满了眼眶。
“啊！”温苓被这近在咫尺的话声骇了一大跳，“谁……什么人？”
恍惚间，她抬起指尖，抚了抚被女掌柜吻过的双唇。
南天右问取十四霜不成，倒被这小白脸和小姑娘欺得一败涂地，真真是平生从未遇此奇耻大辱。羞愤之下，一骨碌爬起身来，往山下落荒而逃。
听到萧凰的回答，那老僧垂下空洞的目光，半晌也不言声。
她本无一丝争强好斗之心，逢人遇事，从来都是只守不攻。但若有人敢伤及子夜，那是万万不能容忍半分的！
“你……”温苓乍一慌神，手虽然是自己的手，可毕竟此刻由巳娘掌控，摸到了不该摸的地方，到底是不甚妥当。
“别找啦。”巳娘悠悠说罢，温苓顿觉右手像被什么牵控着一样，不由自主抬到半空，按上了自己的小腹——
“内丹？”温苓恍然想起她一吻伸来的蛇信子，确是将一颗灵珠送进了自己的喉咙，原来那个……就是这位仙人的内丹？
……无辜的性命么。
若不是……若不是自己求她救命，连累她卷入这场祸端，她又怎会耗尽千年的修为，惨死在厉鬼的刀下呢？
“什么缘？”温苓仍自一头雾水，但觉身子一晃，已是被巳娘控制着双足，“嚯”一声运起仙力，疾飞向六合符指定的方位！
又想起巳娘所说谢家的灭门案，想起孽海上泣血鸣冤的侠女亡魂，心头更感酸楚无奈：“倘若没有这十四霜，世代书香的侯府谢家，又怎会卷入这场血雨腥风？谢家无辜的满门老小，又怎会沦为武林相争的牺牲鱼肉？”
“上路……去哪里？”温苓还没回过神来，但觉右手又被巳娘控制住了，往胸口一抬，却是摸上了自身柔软的所在。
“我在这儿呢。”
子夜看她神色凄然，知她定是又忆起了不堪回首的过往，遂拥住她的臂膀，又紧紧扣合住她的五指。
什么……”
“你吞了我的内丹，那么我的魂魄，自然就附在你身上了。”巳娘笑道。
纷杂的林木间，拂来一道黑红交错的旋风。一簇簇蛇鳞托住昏迷不醒的温苓，轻轻置在厚重的落叶堆上，终于化尽了所剩不多的仙力，消散无踪。
萧凰怔了一下，还没来得及婉拒，又听那老僧补说道——
泥犁寺，佛堂。
昏睡间，温苓的魂识起伏了好几个来回，辨不清自己身在何处，也不知自己是生是死。直到一缕既沉稳、又柔和的女声，紧贴着耳根子响起——
可南天左双手背后，脸色冷漠之极，看不出一点意欲相帮的手足情面。等南天右喊他了，居然径直转身离去，飞步一纵，消失在苍莽的林木间。
良久，才又拾起竹扫帚，朝孤山兄弟甩下一句：“二位，请回罢。”
老僧垂下头，静默了一会儿。
“啊呀！”温苓长到这么大，何尝经历过这样疾速的奔行，只见身旁林木飞逝而过，足底下空空荡荡的毫不沾地，一时间吓得魂飞天外：“大仙，你慢……慢点，我跟不上！”
“好强的灵力。”巳娘赞叹一声，“果然是有缘人呢。”
“唉，谢家……”老僧黯然一声长叹，却并不直言所问，只将沧桑的目光定定看着萧凰，“萧少侠，十四霜的事，就交给你了。”
她终于开口道：“这十四霜害人无数，莫不如毁掉了好。”
第68章 泥犁（三）
凉丝丝的药香……好轻，好软。
然而这一剑尚未刺到，只觉颈项一凉，萧凰的金刀已然捷足先至，紧贴在他的锁骨前。
虽并不明白那一吻出自何意，但不知怎么，每每一想起，心窍里就跟跑马一样，“突突突”乱撞个不停。
孤山兄弟闻言脸色大变，看看老僧，又看看萧凰，二人怎么也想不到，这老不死的竟要把十四霜托付给这个无名无望的小白脸？
萧凰被她这么一握，方才拉回了神思。
老僧擦净了烧剩的莲花灯，又添上干净的灯油。火苗一拂一晃的，照见焰摩王威武狰狞的五官，仿佛在审视着红尘里头破血流的罪苦众生。
堂口吹来森冷的晚风，吹得佛灯低伏了火苗，也吹得老僧垂落的空袖瑟瑟摇颤，道不清人心叵测，世事无常。
“畜生东西，你……”南天右满腔的怒火无处撒泄，转手又抄起长剑，向身后的萧凰戳了过去！
所以她临死前突如其来的一吻，并不是为着什么别的缘故，而是为了转移内丹，上身续命？
萧凰应势抽刀，才要格挡，不料南天右剑锋一抖，中途易辙换招，反手刺向子夜！
它其实是……妖魔啊。
她只道，是自己内心太愧疚的缘故罢。
“已经是最慢了。”巳娘轻笑，“还有，别叫我什么大仙。我叫巳娘。”
惊喜之下，又忙在四周找寻：“你……你在哪儿？我怎么找不见你？”
说着，指尖托起那枚枯叶，搓了一搓，散成万千碎末，飘逝在冷冽的西风里。
哪怕它是威力无双的神兵，哪怕足以称霸四海，问鼎八方，哪怕能使江湖有序，天下清平……
思绪摇摆半天，捏得那片叶子都起了褶皱，却是什么宏图大志也想不出来。她看了看满脸敌意的孤山兄弟，只是在想：“倘若没有这十四霜，好好的兄弟二人，又怎会煮豆燃萁，自相残杀？”
不还是，害死了那么多，那么多……
“孩子，醒醒。”
萧凰和子夜并排跪上蒲团，朝佛像拜了几拜。待老僧颤巍巍坐到面前，萧凰才开口问道：“大师，敢问二十年前的谢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他狼狈抬脸，只迎见子夜凉意十足的目光。她轻启樱唇，淡淡说了一声：“滚。”
温苓听她这欲盖弥彰的解释，不禁微微红了脸，忍不住想说，你这准头未免也失得太准了些。
“别胡思乱想了，晚点再跟你解释。”巳娘打断了她的思绪，“现在，该上路啦。”
遐思片刻，又想起自己负下的累累罪孽，顿感哀伤不已：“倘若……倘若我从来没有做过将军，倘若我从来没有拜入天器府，倘若我压根就没有出生在这世上……是不是那场夏戎之战，根本就不会发生呢？是不是那万万千千的黎民百姓，还像往常一样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平静又安乐地活着？”
殊不知，十四霜不只是一口剑而已……
崇吾山脚。
自己这荒唐的半辈子，不正是和那十四霜，一模一样么。
哪怕是武功绝顶，哪怕是功高盖世，哪怕是万民称颂，到底又有什么用呢。
目睹那身影遁得远了，老僧才转过蹒跚的步伐，拖着竹帚往庙里走去：“随我来。”
“我还没死呢，你哭什么？”
直到今日，世人还以为十四霜是无敌于江湖的神剑，得了这口神剑，便能称霸武林，号令天下……
“你……你是……”这一回温苓听得仔细，自然也就辨出了话声的主人，“那个……蛇仙掌柜？”
愣了片刻，想起上一刻分明还在客栈里，怎么就莫名其妙跑到这树林里来？
……似乎还残存着临终一吻的触感。
二十年前，老衲本是五大门派之首
] 萧凰心念迭起，从昏昏扰扰的凌乱，凋落成一声沉重的悲叹。
唉，可怜那赤练常仙儿啊。
他明知老僧和萧凰都是造诣极深之辈，又看出萧凰对这少女关照无比，也猜到二人关系非常，只要先拿下这小姑娘，不怕逼问不出十四霜的下落来！
“你敢动她？”萧凰催劲压了压刀锋，刃前都沁出了血渍。
“哦，不好意思。”巳娘笑了笑，“这身子我用不惯，失准了。”言罢，又将手挪了一挪，握住了悬在锁骨下的六合符。
“妖魔？”萧夜二人闻之，都大感意外。
“你……你怎在我的肚子里？”温苓摸到丹田里一热一热的悸动，惊惑不已，“你还能……控制我的身躯？”
可这一剑才递到一半，手臂又被子夜陡然拉住。同时贴上来的，还有一张赤色的啼血符。殷红化水，顷刻间钻入了手腕里。
萧夜二人对望一眼，都感到谢家与十四霜的纠葛另有隐情。只见那老僧慢慢掐着佛珠，说起了多年以前的沉重过往。
“什么鬼东西！”南天右惊怒难当，又觉颈口一松，被萧凰甩到了地上。
这一声好似清脆的金铃儿，瞬间惊起了温苓的意念。她陡一睁眼，茫然看了看四周，只有一大片荒芜陌生的山林，哪有什么人影儿了？
盛怒之下，南天右猛将长剑一拔，箭步移身，朝萧凰斜斩而去！
仓惶之下，起身打量左右，不过都是些老枝落木，哪里见得到半点人影儿了？
南天右恨得咬牙切齿，无奈被她横刀在颈，丝毫也反抗不得。情急之下，但将目光往身后斜去，叫了南天左一声：“大哥——”
这时，那女声“噗哧”又笑了出来：“傻孩子，就知道哭，连我的声音都记不得么？”
须弥座上，供的是一尊焰摩王佛像，饱经风霜侵蚀，红漆都剥落得所剩无几。
“请你务必……毁掉它。”
正自哭哭啼啼个不住，突然间响起那么一声笑语，仿佛空谷里东风如沐，径直从耳畔闯进了心房——
还不及多话，掌心的六合符已然起了感应，脑海里闪过通透的电光，定准了桃铃的方位，正在崇吾山的密林深处！
既想起那家客栈，自然又想到那位舍身救己的女掌柜，心底里有如刀割针刺一般，酸痛得难以生受。
至于这十四霜——
想到此处，温苓又是悲切，又是自责，忍不住喉咙生涩，泪珠儿殷殷拥满了眼眶。
“啊！”温苓被这近在咫尺的话声骇了一大跳，“谁……什么人？”
恍惚间，她抬起指尖，抚了抚被女掌柜吻过的双唇。
南天右问取十四霜不成，倒被这小白脸和小姑娘欺得一败涂地，真真是平生从未遇此奇耻大辱。羞愤之下，一骨碌爬起身来，往山下落荒而逃。
听到萧凰的回答，那老僧垂下空洞的目光，半晌也不言声。
她本无一丝争强好斗之心，逢人遇事，从来都是只守不攻。但若有人敢伤及子夜，那是万万不能容忍半分的！
“你……”温苓乍一慌神，手虽然是自己的手，可毕竟此刻由巳娘掌控，摸到了不该摸的地方，到底是不甚妥当。
“别找啦。”巳娘悠悠说罢，温苓顿觉右手像被什么牵控着一样，不由自主抬到半空，按上了自己的小腹——
“内丹？”温苓恍然想起她一吻伸来的蛇信子，确是将一颗灵珠送进了自己的喉咙，原来那个……就是这位仙人的内丹？
……无辜的性命么。
若不是……若不是自己求她救命，连累她卷入这场祸端，她又怎会耗尽千年的修为，惨死在厉鬼的刀下呢？
“什么缘？”温苓仍自一头雾水，但觉身子一晃，已是被巳娘控制着双足，“嚯”一声运起仙力，疾飞向六合符指定的方位！
又想起巳娘所说谢家的灭门案，想起孽海上泣血鸣冤的侠女亡魂，心头更感酸楚无奈：“倘若没有这十四霜，世代书香的侯府谢家，又怎会卷入这场血雨腥风？谢家无辜的满门老小，又怎会沦为武林相争的牺牲鱼肉？”
“上路……去哪里？”温苓还没回过神来，但觉右手又被巳娘控制住了，往胸口一抬，却是摸上了自身柔软的所在。
“我在这儿呢。”
子夜看她神色凄然，知她定是又忆起了不堪回首的过往，遂拥住她的臂膀，又紧紧扣合住她的五指。
什么……”
“你吞了我的内丹，那么我的魂魄，自然就附在你身上了。”巳娘笑道。
纷杂的林木间，拂来一道黑红交错的旋风。一簇簇蛇鳞托住昏迷不醒的温苓，轻轻置在厚重的落叶堆上，终于化尽了所剩不多的仙力，消散无踪。
萧凰怔了一下，还没来得及婉拒，又听那老僧补说道——
泥犁寺，佛堂。
昏睡间，温苓的魂识起伏了好几个来回，辨不清自己身在何处，也不知自己是生是死。直到一缕既沉稳、又柔和的女声，紧贴着耳根子响起——
可南天左双手背后，脸色冷漠之极，看不出一点意欲相帮的手足情面。等南天右喊他了，居然径直转身离去，飞步一纵，消失在苍莽的林木间。
良久，才又拾起竹扫帚，朝孤山兄弟甩下一句：“二位，请回罢。”
老僧垂下头，静默了一会儿。
“啊呀！”温苓长到这么大，何尝经历过这样疾速的奔行，只见身旁林木飞逝而过，足底下空空荡荡的毫不沾地，一时间吓得魂飞天外：“大仙，你慢……慢点，我跟不上！”
“好强的灵力。”巳娘赞叹一声，“果然是有缘人呢。”
“唉，谢家……”老僧黯然一声长叹，却并不直言所问，只将沧桑的目光定定看着萧凰，“萧少侠，十四霜的事，就交给你了。”
她终于开口道：“这十四霜害人无数，莫不如毁掉了好。”
第68章 泥犁（三）
凉丝丝的药香……好轻，好软。
然而这一剑尚未刺到，只觉颈项一凉，萧凰的金刀已然捷足先至，紧贴在他的锁骨前。
虽并不明白那一吻出自何意，但不知怎么，每每一想起，心窍里就跟跑马一样，“突突突”乱撞个不停。
孤山兄弟闻言脸色大变，看看老僧，又看看萧凰，二人怎么也想不到，这老不死的竟要把十四霜托付给这个无名无望的小白脸？
萧凰被她这么一握，方才拉回了神思。
老僧擦净了烧剩的莲花灯，又添上干净的灯油。火苗一拂一晃的，照见焰摩王威武狰狞的五官，仿佛在审视着红尘里头破血流的罪苦众生。
堂口吹来森冷的晚风，吹得佛灯低伏了火苗，也吹得老僧垂落的空袖瑟瑟摇颤，道不清人心叵测，世事无常。
“畜生东西，你……”南天右满腔的怒火无处撒泄，转手又抄起长剑，向身后的萧凰戳了过去！
所以她临死前突如其来的一吻，并不是为着什么别的缘故，而是为了转移内丹，上身续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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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其实是……妖魔啊。
她只道，是自己内心太愧疚的缘故罢。
“已经是最慢了。”巳娘轻笑，“还有，别叫我什么大仙。我叫巳娘。”
惊喜之下，又忙在四周找寻：“你……你在哪儿？我怎么找不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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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它是威力无双的神兵，哪怕足以称霸四海，问鼎八方，哪怕能使江湖有序，天下清平……
思绪摇摆半天，捏得那片叶子都起了褶皱，却是什么宏图大志也想不出来。她看了看满脸敌意的孤山兄弟，只是在想：“倘若没有这十四霜，好好的兄弟二人，又怎会煮豆燃萁，自相残杀？”
不还是，害死了那么多，那么多……
“孩子，醒醒。”
萧凰和子夜并排跪上蒲团，朝佛像拜了几拜。待老僧颤巍巍坐到面前，萧凰才开口问道：“大师，敢问二十年前的谢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他狼狈抬脸，只迎见子夜凉意十足的目光。她轻启樱唇，淡淡说了一声：“滚。”
温苓听她这欲盖弥彰的解释，不禁微微红了脸，忍不住想说，你这准头未免也失得太准了些。
“别胡思乱想了，晚点再跟你解释。”巳娘打断了她的思绪，“现在，该上路啦。”
遐思片刻，又想起自己负下的累累罪孽，顿感哀伤不已：“倘若……倘若我从来没有做过将军，倘若我从来没有拜入天器府，倘若我压根就没有出生在这世上……是不是那场夏戎之战，根本就不会发生呢？是不是那万万千千的黎民百姓，还像往常一样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平静又安乐地活着？”
殊不知，十四霜不只是一口剑而已……
崇吾山脚。
自己这荒唐的半辈子，不正是和那十四霜，一模一样么。
哪怕是武功绝顶，哪怕是功高盖世，哪怕是万民称颂，到底又有什么用呢。
目睹那身影遁得远了，老僧才转过蹒跚的步伐，拖着竹帚往庙里走去：“随我来。”
“我还没死呢，你哭什么？”
直到今日，世人还以为十四霜是无敌于江湖的神剑，得了这口神剑，便能称霸武林，号令天下……
“你……你是……”这一回温苓听得仔细，自然也就辨出了话声的主人，“那个……蛇仙掌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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