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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曾经自己爱夫人爱得那样深、那样惨，却反遭夫人痛下杀手；如今这蛮蛮供她吃、供她穿，为她敷伤换药、擦身洗澡，照顾得无微不至，她也要恶狠狠地恩将仇报，让这小贱人尝一尝自己吃过的苦头！
耳听得巳娘思绪迭起，温苓不知不觉勾起了嘴角。
除夕佳节，大家都图个喜乐，萧凰也不好过问彼此的伤心事。即便心中甚为感伤，也只能同病相怜地叹出一声长气。
花不二上辈子嫁作名门妾室，跟在夫人身旁见多识广，天底下金银珠玉识了个遍，然却从未见过如此绚美的夜明珠。边赞叹着，边打起坏心眼儿来：“蛮蛮既把这玩意儿藏在箱底，那肯定是珍重无比的宝物。我若毁掉了它，那小贱人该不知有多伤心？”
“但现下弟子彻底明白了，身为一个凡人女子，同样要顶天立地，既要修行练功长本事，也要心怀大义，济世救人。
不过，在巳娘纠结着怎么发问的同时，她也没想好该怎样回答。
“仙尊，您快管管她罢。”萧凰指着温苓手底下的饺子，抢先告状：“蜘蛛馅的，蜈蚣馅的，癞蛤蟆馅的……她这是要毒死我们啊。”
傻妞儿笑得欣喜，又有点忐忑：“你说，娃娃她会喜欢么？”
那时候，她记住了。
说着，她盛来一碗凉水，浇平了锅里的滚沸。
满肚子坏水涨到兴头上，花不二将门帘一摔，大步转身，“哐啷啷”一脚踹翻了屋中央的铁锅和火撑子。
“不成，万一都是我一厢情愿，还不得不在她身上住着，那岂不是尴尬得要命？不成，不成，不能这样乱问……”
“咳咳……咳……”萧凰以手背掩着口鼻，苦笑道：“真辣啊。”
巳娘好不失落，但仍不甘心：“嗯，其实情爱么，倒也没那么妨碍……”
“是。”十四霜抬袖在眼角一抹，“真辣啊。”
从前，她也是这样以为的。
温苓摘下笊篱，不紧不慢在汤里翻搅：“说来惭愧，遇到仙祖之前，我天天总在想这些事。”
直到有个姑娘在饭桌前环着她的脖子，对她撒娇说：“萧姐姐，我想吃素饺子，素的好吃。”
“哟，还真是个压箱底的宝贝。”花不二拣起那颗夜明珠，照在火焰下看得清楚，半似脂玉，又半似蚌珠，水灵灵地泛出五色虹霓，流光璀璨，异彩非常。
桃谷，红尘屿。
她越想越得意，狐狸眼一遍遍往门帘子瞟去，迫不及待想看到蛮蛮回来，被自己气到哭鼻子的可怜模样了。
温苓哪里知道她心中的宛转裴回，还打趣道：“你说的，这些饺子可全都吃咯，一个也不许剩。”
温苓总觉得，自己还需要一些时日，来坦承这不同凡常的喜欢。
“谁说……”萧凰正待反驳，笑靥却凝固了一瞬。
耳听得巳娘思绪迭起，温苓不知不觉勾起了嘴角。
“她刚才说的是‘我家老祖宗’，我家，我家，我家……嘿嘿嘿，我家……
花不二一边将新袍子的腰带拽紧实了，一边揭开门帘子，贼兮兮往毡房外头窥望。
时将入夜，天际里弦月初升，星河烁烁。一望无尽的旷野上，除却厚重的积雪，便只有参差不齐的枯草。附近不见一只牛羊，更遑论人影了。
一进堂屋，灯火明如白昼，萧凰和温苓正对坐桌前，一边闲聊吵嘴一边包饺子。白狐将野味放在花几上，十四霜便来收拾了去。
休缓片刻，花不二狐狸眼一斜，注意到手底下这口紫檀木的箱子。单看外表，已是颇显得珍奇贵重，但不知箱子里装了些什么稀罕玩意儿？
可现在，她忘不掉了。
边塞。
白狐左手提着个竹篮，盛了新打的野兔与野稚，右手还用草绳拎了只獐子，沿着石径走进小院。已不等踏进屋门，就听见厅堂里又吵又笑，十分热闹。
“至于什么情情爱爱、婚姻大事嘛……只会害得女子蒙蔽了双眼，一事无成。
毕竟，彼此喜欢的那一个不是常人。她不但也是女子，更是仙家神明，是老祖宗。
萧凰猜想，也许是手里的这些活计，令她想起了孤山派的十年岁月，想起了那个不敢再抱一点念想的女孩罢。
“唉，也许不是喜欢，只能算是孝敬罢。
温苓稍一沉吟，故作懵懂：“什么终身大事？”
“什么好东西？藏得这样隐蔽。”花不二顿生兴致，伸长了臂膀铆劲儿一够，把那柳木匣子掏了出来。
“哼，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该本本分分都教了她，搞得现在这样煎熬，猜来猜去总没个结果。
萧凰沉默一刹，但不想在这喜庆的佳节里冷落了气氛，笑笑改口道：“我自己爱吃，怎么了？”
——她正聚精会神偷听巳娘的心声。
“唉，可惜是‘老祖宗’，为什么不说是‘老婆’呢。
……纯素馅的饺子，的确是没人喜欢吃。
温苓把笊篱一放，盯着锅里翻腾的气泡。
“……真是的，这姑娘家的心思，怎么就那么难猜呢？
“哎，怪了，好像有挺长一段日子，都听不见她的心思了。这孩子的心法，怎练得那么扎实？
这匣子不过巴掌大小，打制得精巧玲珑，开阖处被鎏金片锁得极紧，撬也撬不开。花不二干脆找来一口弯刀，接连几刀剁下去，木匣子抵不住四分五裂，从中滚出一颗清灿灿的夜明珠来。
她走来扫一眼竹篦上满满当当的饺子，眉尖一皱：“这都什么馅的？”
悄悄地，她也问自己——她喜欢她么。
但以花不二的性子，对这些不相干的事，向来是不愿多费半点脑筋的。这疯子的心眼儿里，就只有一些个偏执怪诞的道理——
她虽如此推断，心里却觉出几分古怪：这蛮蛮怎的大白天窝在毡房里休息，黑天瞎火的倒要出去放牧？还有她一个年轻姑娘，怎好孤零零草原上过活？她的爹娘呢，姊妹兄弟呢，难道都死光了不成？……
“当初我为萧哥哥伤心难过，您骂我说，好好一个姑娘家，居然为了儿女情长哭天抹泪，算什么出息。
窗外炸开“噼里啪啦”的爆竹声，喧嚣至甚，温苓却充耳不闻。
“好了，大过年的，你们吃些奇奇怪怪的不打紧，还有十四霜和傻姑娘呢。”白狐插进话来，“萧凰，你帮霜儿弄肉去，多烧几个拿手菜来。”
只是经历了那些生死跌宕，她在不觉间成熟了许多，对待人生大事，也变得稳重多虑起来。
第121章 除夕（三）
纱上的花草绣得稚拙，但看得出用心良苦。白狐眉眼一弯，夸道：“好看。”
巳娘的心快蹦出来了：“那……遇到我之后呢？”
“大白狗，大白狗。”傻妞儿雀跃着跑过来，拿起绣完的汗巾子给白狐看，“好不好看？”
毁罢锅灶，她又去翻碗柜，金的、银的、木的、瓷的砸得满地乱响。摔完碗筷，又撕下哈纳木架上挂的刺绣毛毯，扯掉羊甲骨的挂饰，一股脑扔进了火盆里……
思虑间，忽听巳娘小心翼翼发话道：“阿苓，你想过你的终身大事吗？”
“我家老祖宗爱吃，怎么着了？”温苓笑斥道，“倒看看你，芹菜的、萝卜的、黄芽菜的……别说肉了，多个鸡蛋都不舍得打，半点儿油腥不见，哪个乐意吃？”
“不过……她还给我包饺子呢，还特地包五毒馅的，这不是喜欢是什么？
“当时弟子尚未开悟，只顾着伤情，压根听不进您的箴言。
“哗——”艾油下锅，登时涌出滚滚浓烟，呛得两个人咳嗽个不住，呛红了眼圈，也呛出了泪花。
“罢了，不过一两句话的事，与其在这儿翻来覆去，何不直接问她一问？嗯，至于结果嘛……
温苓笑了笑：“说起这个，我还要感谢仙祖呢。”
第122章 除夕（四）
另一头，大锅里的水烧至滚沸，温苓抬起竹篦子晃了晃，数十只胖元宝滚下锅去。
“如此蠢事，要它何用？”
巳娘吞吐道：“嗯，就是……婚嫁之类的。”
正暗道没劲，忽然透过衣裳堆的缝隙，觑见角落里埋着一只柳木匣子。
后厨，十四霜将腌好的獐子肉递给萧凰。灶底下添了两把木柴，又打了一盆水，在一旁择洗青菜。
白狐认真点头：“嗯。”
萧凰拿筷子拌了拌碗里腌的肉，侧眸向十四霜瞥了一眼。只见小姑娘手上做着活，神色却闷闷的，清亮的瞳仁里打转着不可言说的苦涩。
寒更寂夜，弦月飞雪。竹篱边的桃树被银霜压作琼枝，枝上的白桃绽出幽光，照亮了茅屋、庭院与石径。
花不二心想，这蛮蛮出门不回，肯定是带着畜群去远方放牧了。
很喜欢。
心口的致命伤早就恢复了，却留下好些不起眼的小刺，无论过去多久，总也拔不干净。
叹罢，她搁下瓷碗，看锅底烧热了，便拿来备好的花椒、姜片和辣米油，一遭往锅里倾去。
——喜欢。
“感谢？什么感谢？”巳娘心声一惊，紧张得说不出话。
一番胡闹下来，解气固然解气，可她的鬼元依然虚弱不堪，不过只打砸了一堆家物事儿，却是累得头晕目眩，魂身也有些摇摇晃晃，不得已扶住身旁的木箱子。
“成，瞧我的。”萧凰暂先抛置了烦恼，起身洗了手，捋起袖子往庖厨去。
心念一起，她立马蹲下身来，撬开那口木箱，便开始胡翻乱找。可令她失望的是，箱子里大多是整整齐齐叠好的女人衣裳，少数是些金银的吊坠首饰、装满香料的荷包，并不见什么夺人眼球的奇珍异宝。
] 曾经自己爱夫人爱得那样深、那样惨，却反遭夫人痛下杀手；如今这蛮蛮供她吃、供她穿，为她敷伤换药、擦身洗澡，照顾得无微不至，她也要恶狠狠地恩将仇报，让这小贱人尝一尝自己吃过的苦头！
耳听得巳娘思绪迭起，温苓不知不觉勾起了嘴角。
除夕佳节，大家都图个喜乐，萧凰也不好过问彼此的伤心事。即便心中甚为感伤，也只能同病相怜地叹出一声长气。
花不二上辈子嫁作名门妾室，跟在夫人身旁见多识广，天底下金银珠玉识了个遍，然却从未见过如此绚美的夜明珠。边赞叹着，边打起坏心眼儿来：“蛮蛮既把这玩意儿藏在箱底，那肯定是珍重无比的宝物。我若毁掉了它，那小贱人该不知有多伤心？”
“但现下弟子彻底明白了，身为一个凡人女子，同样要顶天立地，既要修行练功长本事，也要心怀大义，济世救人。
不过，在巳娘纠结着怎么发问的同时，她也没想好该怎样回答。
“仙尊，您快管管她罢。”萧凰指着温苓手底下的饺子，抢先告状：“蜘蛛馅的，蜈蚣馅的，癞蛤蟆馅的……她这是要毒死我们啊。”
傻妞儿笑得欣喜，又有点忐忑：“你说，娃娃她会喜欢么？”
那时候，她记住了。
说着，她盛来一碗凉水，浇平了锅里的滚沸。
满肚子坏水涨到兴头上，花不二将门帘一摔，大步转身，“哐啷啷”一脚踹翻了屋中央的铁锅和火撑子。
“不成，万一都是我一厢情愿，还不得不在她身上住着，那岂不是尴尬得要命？不成，不成，不能这样乱问……”
“咳咳……咳……”萧凰以手背掩着口鼻，苦笑道：“真辣啊。”
巳娘好不失落，但仍不甘心：“嗯，其实情爱么，倒也没那么妨碍……”
“是。”十四霜抬袖在眼角一抹，“真辣啊。”
从前，她也是这样以为的。
温苓摘下笊篱，不紧不慢在汤里翻搅：“说来惭愧，遇到仙祖之前，我天天总在想这些事。”
直到有个姑娘在饭桌前环着她的脖子，对她撒娇说：“萧姐姐，我想吃素饺子，素的好吃。”
“哟，还真是个压箱底的宝贝。”花不二拣起那颗夜明珠，照在火焰下看得清楚，半似脂玉，又半似蚌珠，水灵灵地泛出五色虹霓，流光璀璨，异彩非常。
桃谷，红尘屿。
她越想越得意，狐狸眼一遍遍往门帘子瞟去，迫不及待想看到蛮蛮回来，被自己气到哭鼻子的可怜模样了。
温苓哪里知道她心中的宛转裴回，还打趣道：“你说的，这些饺子可全都吃咯，一个也不许剩。”
温苓总觉得，自己还需要一些时日，来坦承这不同凡常的喜欢。
“谁说……”萧凰正待反驳，笑靥却凝固了一瞬。
耳听得巳娘思绪迭起，温苓不知不觉勾起了嘴角。
“她刚才说的是‘我家老祖宗’，我家，我家，我家……嘿嘿嘿，我家……
花不二一边将新袍子的腰带拽紧实了，一边揭开门帘子，贼兮兮往毡房外头窥望。
时将入夜，天际里弦月初升，星河烁烁。一望无尽的旷野上，除却厚重的积雪，便只有参差不齐的枯草。附近不见一只牛羊，更遑论人影了。
一进堂屋，灯火明如白昼，萧凰和温苓正对坐桌前，一边闲聊吵嘴一边包饺子。白狐将野味放在花几上，十四霜便来收拾了去。
休缓片刻，花不二狐狸眼一斜，注意到手底下这口紫檀木的箱子。单看外表，已是颇显得珍奇贵重，但不知箱子里装了些什么稀罕玩意儿？
可现在，她忘不掉了。
边塞。
白狐左手提着个竹篮，盛了新打的野兔与野稚，右手还用草绳拎了只獐子，沿着石径走进小院。已不等踏进屋门，就听见厅堂里又吵又笑，十分热闹。
“至于什么情情爱爱、婚姻大事嘛……只会害得女子蒙蔽了双眼，一事无成。
毕竟，彼此喜欢的那一个不是常人。她不但也是女子，更是仙家神明，是老祖宗。
萧凰猜想，也许是手里的这些活计，令她想起了孤山派的十年岁月，想起了那个不敢再抱一点念想的女孩罢。
“唉，也许不是喜欢，只能算是孝敬罢。
温苓稍一沉吟，故作懵懂：“什么终身大事？”
“什么好东西？藏得这样隐蔽。”花不二顿生兴致，伸长了臂膀铆劲儿一够，把那柳木匣子掏了出来。
“哼，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该本本分分都教了她，搞得现在这样煎熬，猜来猜去总没个结果。
萧凰沉默一刹，但不想在这喜庆的佳节里冷落了气氛，笑笑改口道：“我自己爱吃，怎么了？”
——她正聚精会神偷听巳娘的心声。
“唉，可惜是‘老祖宗’，为什么不说是‘老婆’呢。
……纯素馅的饺子，的确是没人喜欢吃。
温苓把笊篱一放，盯着锅里翻腾的气泡。
“……真是的，这姑娘家的心思，怎么就那么难猜呢？
“哎，怪了，好像有挺长一段日子，都听不见她的心思了。这孩子的心法，怎练得那么扎实？
这匣子不过巴掌大小，打制得精巧玲珑，开阖处被鎏金片锁得极紧，撬也撬不开。花不二干脆找来一口弯刀，接连几刀剁下去，木匣子抵不住四分五裂，从中滚出一颗清灿灿的夜明珠来。
她走来扫一眼竹篦上满满当当的饺子，眉尖一皱：“这都什么馅的？”
悄悄地，她也问自己——她喜欢她么。
但以花不二的性子，对这些不相干的事，向来是不愿多费半点脑筋的。这疯子的心眼儿里，就只有一些个偏执怪诞的道理——
她虽如此推断，心里却觉出几分古怪：这蛮蛮怎的大白天窝在毡房里休息，黑天瞎火的倒要出去放牧？还有她一个年轻姑娘，怎好孤零零草原上过活？她的爹娘呢，姊妹兄弟呢，难道都死光了不成？……
“当初我为萧哥哥伤心难过，您骂我说，好好一个姑娘家，居然为了儿女情长哭天抹泪，算什么出息。
窗外炸开“噼里啪啦”的爆竹声，喧嚣至甚，温苓却充耳不闻。
“好了，大过年的，你们吃些奇奇怪怪的不打紧，还有十四霜和傻姑娘呢。”白狐插进话来，“萧凰，你帮霜儿弄肉去，多烧几个拿手菜来。”
只是经历了那些生死跌宕，她在不觉间成熟了许多，对待人生大事，也变得稳重多虑起来。
第121章 除夕（三）
纱上的花草绣得稚拙，但看得出用心良苦。白狐眉眼一弯，夸道：“好看。”
巳娘的心快蹦出来了：“那……遇到我之后呢？”
“大白狗，大白狗。”傻妞儿雀跃着跑过来，拿起绣完的汗巾子给白狐看，“好不好看？”
毁罢锅灶，她又去翻碗柜，金的、银的、木的、瓷的砸得满地乱响。摔完碗筷，又撕下哈纳木架上挂的刺绣毛毯，扯掉羊甲骨的挂饰，一股脑扔进了火盆里……
思虑间，忽听巳娘小心翼翼发话道：“阿苓，你想过你的终身大事吗？”
“我家老祖宗爱吃，怎么着了？”温苓笑斥道，“倒看看你，芹菜的、萝卜的、黄芽菜的……别说肉了，多个鸡蛋都不舍得打，半点儿油腥不见，哪个乐意吃？”
“不过……她还给我包饺子呢，还特地包五毒馅的，这不是喜欢是什么？
“当时弟子尚未开悟，只顾着伤情，压根听不进您的箴言。
“哗——”艾油下锅，登时涌出滚滚浓烟，呛得两个人咳嗽个不住，呛红了眼圈，也呛出了泪花。
“罢了，不过一两句话的事，与其在这儿翻来覆去，何不直接问她一问？嗯，至于结果嘛……
温苓笑了笑：“说起这个，我还要感谢仙祖呢。”
第122章 除夕（四）
另一头，大锅里的水烧至滚沸，温苓抬起竹篦子晃了晃，数十只胖元宝滚下锅去。
“如此蠢事，要它何用？”
巳娘吞吐道：“嗯，就是……婚嫁之类的。”
正暗道没劲，忽然透过衣裳堆的缝隙，觑见角落里埋着一只柳木匣子。
后厨，十四霜将腌好的獐子肉递给萧凰。灶底下添了两把木柴，又打了一盆水，在一旁择洗青菜。
白狐认真点头：“嗯。”
萧凰拿筷子拌了拌碗里腌的肉，侧眸向十四霜瞥了一眼。只见小姑娘手上做着活，神色却闷闷的，清亮的瞳仁里打转着不可言说的苦涩。
寒更寂夜，弦月飞雪。竹篱边的桃树被银霜压作琼枝，枝上的白桃绽出幽光，照亮了茅屋、庭院与石径。
花不二心想，这蛮蛮出门不回，肯定是带着畜群去远方放牧了。
很喜欢。
心口的致命伤早就恢复了，却留下好些不起眼的小刺，无论过去多久，总也拔不干净。
叹罢，她搁下瓷碗，看锅底烧热了，便拿来备好的花椒、姜片和辣米油，一遭往锅里倾去。
——喜欢。
“感谢？什么感谢？”巳娘心声一惊，紧张得说不出话。
一番胡闹下来，解气固然解气，可她的鬼元依然虚弱不堪，不过只打砸了一堆家物事儿，却是累得头晕目眩，魂身也有些摇摇晃晃，不得已扶住身旁的木箱子。
“成，瞧我的。”萧凰暂先抛置了烦恼，起身洗了手，捋起袖子往庖厨去。
心念一起，她立马蹲下身来，撬开那口木箱，便开始胡翻乱找。可令她失望的是，箱子里大多是整整齐齐叠好的女人衣裳，少数是些金银的吊坠首饰、装满香料的荷包，并不见什么夺人眼球的奇珍异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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