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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愣之间，那尼姑已是催策青驴，从她身边一撞而过。驴蹄子掀起仓惶失措的风烟，遁入苍莽的山林里。
萧凰一惊：“您是说，他老母已经过世了？”
可没想到的是，那尼姑一听见“天器府”三个字，仿佛遭了瘟神一样，大骇之下转身就逃。但因山坡陡峭，她手脚又不甚麻利，跌跌撞撞摔得很是狼狈，斗笠也从头上脱落，掉在了山路边儿上。她也顾不上捡斗笠，手忙脚乱就去解青驴的缰绳。
她竟在想，若能在这一瞬魂飞魄散，也不失为一种圆满。
毡房里安静极了。烧火声渐渐沉下去，呼吸声缓缓浮起来。
萧凰蹙眉沉思，望着密林间远去的人影，握紧了手中的斗笠：“悄悄跟着，别吓到了她。”
然而进山才走了两刻来钟，温苓就眼尖儿指了指山坡：“哎，那不是有座坟么？”
阴暗的天色又被天窗滤掉大半，毡房里只有那燃烧的火撑子是极亮的。屋子里如同黑夜一样深沉静谧，又透出些许不可捉摸的暧昧。
她受惊一转头，只见青松下不知何时冒出个纤弱秀气的姑娘，恭敬问道：“小师太既在此祭奠亡人，敢问是同这位已故的陈公子相熟么？”
边塞。
花不二躺在一边的驼毛毯上，手臂支着下巴，安安静静守在蛮蛮身边，凝望她穿来走去的一针一线。
三人闻言，都不免长声慨叹。陈母逝世、线索渺茫只是一回事，这亲耳所听的人间疾苦更令她们悲思万千。
“怎么办？”温苓和十四霜都凑上来。
想必陈奕在老家名声不小，那老妇也很快就想起：“哦，你说那个呆过京城、本事还挺大的后生？那得二十年啦。唉，死的惨呀。他娘也死的惨呀。”
蛮蛮用指尖拈着绳带，抵在花不二肩头。合欢襟顺着雪嫩的起伏垂下来，尺
——这姑娘长得像极了子夜。
她似窘迫，却也似不舍，虽松开了花不二的手，但还要捏住她的袖角，拉着她往毡房里走。
这时，她只听身后有人喊道：“小师太，请留步。”
萧凰又追问老妇：“那陈奕生前跟侯门谢家有过什么仇怨，您可曾听闻过么？”
蛮蛮绣活完工，用牙尖咬断多余的一截丝线。她揉了揉发酸的后颈，收拾了针线，又将那绣好的衣裳叠整齐了，一并放在紧靠哈纳的檀木箱子上。
……她也生了一双瑞凤眼。
不止是那双眼睛，还有轮廓、鼻子、嘴巴……
第128章 明镜（二）
那尼姑解开包袱，拿出贡品在坟前摆好，又点起香烛，双掌合十念了一段佛经。做完这一切，又往坟包上添了两抔新土。而后才收整了包袱，小心攀着树枝，往坡下爬去。
萧凰神思一恍，差点叫出来：“子……”但看这姑娘的行为举止只是一平凡女尼，并没学过武功，且五官细微处亦有太多差异，断不可能真的是子夜。一时间千疑百虑滚过喉咙，也不知该从何问起。
她甚至觉着，就这么远远的看着她入眠，心里头也是满足的。
荒山里野路蜿蜒，路两旁要么是及膝深的黄草，要么是郁郁离离的松柏。要想在这茫茫山野间寻得一座荒废的老坟，三人心里并不敢抱多大的希冀。
萧凰无奈，拿出银两谢过那老妇。三人沿着村郭又走出几里地，路上见一人问一人，获知的消息同那老妇相差无几。即便是问得陈家母子曾经的住处，去那儿一瞧，也早已被夷平修成了田垄。
只见三五棵老青松守着两座坟包——坟边摆置了残剩的香烛，散落着几张没烧尽的纸钱，坟头还新添了泥土，瞧来还算整洁。坟前那两座石碑上，正是刻着“天器府陈奕”及其亡母的名号。
临到近处，三人才看清那来人的形貌。只见她身细肩窄，显然是名女子，头上戴了垂纱的斗笠，将面容遮得极为严密。但从她身着的米灰色直裰和白色僧鞋来看，原来是一位比丘尼。
人家既许她同床休息，花不二也不好再赖在地上。她乖乖爬起身，在蛮蛮的背后、床榻的边缘躺下来，盖好同一床被子，合上了狐狸眼。
“喂，小师太！”萧凰疑心大起，匆忙追上前去，拾起掉落的斗笠，三两步拦在那青驴前。可当她撞见那尼姑的容貌时，却不由得大吃一惊。
云疏雨散了，她与她还要抱在一起，迟迟不愿分开。
悠长的草木合香萦绕在床头，撩动着她的鼻尖，心底那丛火焰也在不知不觉间漫出了胸怀。
她怕自己与她同榻而卧，难免又把持不住。吓哭了蛮蛮，她舍不得。
三人正互通疑问，却同时听见远处传来“嘁嘁喳喳”的细响，似是有行路者踏草而来。萧凰朝温霜二人使了下眼色，三人便默契地跃上高处的岩石，藏在树丛后面俯望情况。
老妇叹道：“就说是呀。他老娘给他尸首带回来没多久，那是没日没夜地哭，眼睛也瞎了，腿也瘸了，身子骨也垮了，没个两年就撒手人寰了。”说着还朝远处山郭上一指：“喏，孤儿寡母都葬在那荒山里了，又没别个家眷照看。这过去多少年，坟包都得磨平了。”
那老妇摇头道：“那后生八百年不回来一趟的，村里谁晓得他结个什么仇，什么怨？什么猴门、鸡门的，没听说过。”
萧凰沉吟片刻，叹息道：“去坟上看一看罢。”
然后，一只既轻柔、又胆怯的手，于黑暗中摸索过来……紧紧搂住了她的腰。
许是这邀请太过赤白，蛮蛮翻身转去，面朝哈纳，将羞涩的背影留给发愣的花不二。
可蛮蛮一低手，拦住了她。
低吟入耳，花不二恍惚了好一会儿。
萧温霜三人牵马步行，走在田圃桑篱间。途经一老妇在田中锄荒，萧凰便上前询问：“阿婆，您可曾认得有个死去的后生叫陈奕，许多年前去天器府从军打仗的，他家老母可还住在这村里？”
——尽管，她依然没有动过她什么。
说来也怪，自打花不二被蛮蛮救来，这草原的白天总是压了厚厚一层阴云，从来就没放晴过。于凡人来说，自是憋闷得很，但在一个厉鬼看来，却是舒适的刚刚好。
那尼姑虽以薄纱挡住了神情，但语气中却透出极深的防备与惶恐：“不……不相熟。只是出家人见荒坟可怜，顺路照……照看一下而已。”
她也清楚，蛮蛮对那回事很是害怕。她的舌尖依稀还记得，昨天她恐惧的泪水是怎样的咸涩。
花不二乖乖跟着她的步伐。
她尽可能压低了声息，生怕闹出尴尬的响动，惊扰了熟睡的蛮蛮。
——她试图以一个单纯的拥抱，小心地分尝她的愉悦。
萧温霜三人对视一眼，都猜道这尼姑的来历定非寻常，想必就是替陈家母子照料身后事之人。因她们之中就属温苓长得最温婉柔善，萧凰便用手肘戳了戳她，示意她走下去问问那尼姑。
而后，她坐到了床上。脱去外衣与靴袜，展开新换的狐毛毡毯，横身躺了进去。
而今天的火里，又烧出几许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可她与她对望了很久，蛮蛮还是不睡。一双杏仁眼睁得明亮，焰火里莹莹的一闪一闪，仿佛在无声地示意她什么。
“这可怎么办？”十四霜愁眉问萧凰。
“啵——”
——她为她留出了很大一片空床。
花不二终究还是按捺不住了。
下头去，手指也不自在地松开了。
离近了花不二才认出来，那是一件犬戎样式的亵衣合欢襟，绣的是浅碧深红的如意纹，很是鲜艳漂亮。
花不二有些诧异，亦有些不安。指尖合拢，揪了揪身底下的毯子毛。
而后，蛮蛮的身子挪了挪，贴到了床铺紧里头。
燕州，陈家村。
银针红线穿梭在锦缎两面。蛮蛮坐在火撑子前，迎着午后的天光做绣活。
她从后面看她低垂着脸庞，辨不清是怎样的神色。只能看到东方的流霞凌乱洒下，红透了姑娘的耳朵。
温苓觉出她明显在隐瞒些什么，还想继续追问，萧凰也从岩石上跃了下来：“小师太不必害怕，在下也曾是天器府弟子，同这位陈师兄……”
眼看她睡下了，花不二仍卧在铺地的毛毯上。目光隔着火光与她对望，魂身却一动未动。
（此处原文删掉了一大段）
那又软又疼的滋味涌将上来，好像三魂七魄都让她酥化了。
花不二拎起半敞开的衣襟，想掩住胸怀。
处处都刻着她无比熟悉的痕迹。
她心里很清楚，自己是个什么劣性儿。
——这姑娘长得像极了子夜。
可就在火温渐热时，她忽感到毛毯动了动，背后那人翻了个身来。
毡房里。
三人在树干上拴了马匹，纵身飞上陡坡，站到了一小片空地上。
蛮蛮笑了笑，起身往床外一探，拿到檀木箱子上才纹的那件衣裳，展开来给花不二看。
只不过昨天的火里，烧得只是欲念。
“咦？怪了。”萧凰疑惑道，“村民都说，陈家母子并无相熟的亲友，葬在山里无人照看，怎么这坟墓还打理得这样整齐，竟是有人常来祭拜的样子？”
步伐声渐行渐近，该过了一盏茶时分，才见一头青驴从山腰处慢悠悠走来，停在这坟墓所在的山坡底下。那骑驴者系好了缰绳，又拿起驴背上的黄布包袱，费了不少力气爬上陡坡，站到那两座坟前。
花不二讶然，半转过身子，望向那双秋波盈盈的杏仁眼。
“还有这天器府。”十四霜也觉出了怪异，“村里人也不懂什么天不天器的，这名号却是谁刻上去的？”
花不二的心口一阵抽搐。
] 这一愣之间，那尼姑已是催策青驴，从她身边一撞而过。驴蹄子掀起仓惶失措的风烟，遁入苍莽的山林里。
萧凰一惊：“您是说，他老母已经过世了？”
可没想到的是，那尼姑一听见“天器府”三个字，仿佛遭了瘟神一样，大骇之下转身就逃。但因山坡陡峭，她手脚又不甚麻利，跌跌撞撞摔得很是狼狈，斗笠也从头上脱落，掉在了山路边儿上。她也顾不上捡斗笠，手忙脚乱就去解青驴的缰绳。
她竟在想，若能在这一瞬魂飞魄散，也不失为一种圆满。
毡房里安静极了。烧火声渐渐沉下去，呼吸声缓缓浮起来。
萧凰蹙眉沉思，望着密林间远去的人影，握紧了手中的斗笠：“悄悄跟着，别吓到了她。”
然而进山才走了两刻来钟，温苓就眼尖儿指了指山坡：“哎，那不是有座坟么？”
阴暗的天色又被天窗滤掉大半，毡房里只有那燃烧的火撑子是极亮的。屋子里如同黑夜一样深沉静谧，又透出些许不可捉摸的暧昧。
她受惊一转头，只见青松下不知何时冒出个纤弱秀气的姑娘，恭敬问道：“小师太既在此祭奠亡人，敢问是同这位已故的陈公子相熟么？”
边塞。
花不二躺在一边的驼毛毯上，手臂支着下巴，安安静静守在蛮蛮身边，凝望她穿来走去的一针一线。
三人闻言，都不免长声慨叹。陈母逝世、线索渺茫只是一回事，这亲耳所听的人间疾苦更令她们悲思万千。
“怎么办？”温苓和十四霜都凑上来。
想必陈奕在老家名声不小，那老妇也很快就想起：“哦，你说那个呆过京城、本事还挺大的后生？那得二十年啦。唉，死的惨呀。他娘也死的惨呀。”
蛮蛮用指尖拈着绳带，抵在花不二肩头。合欢襟顺着雪嫩的起伏垂下来，尺
——这姑娘长得像极了子夜。
她似窘迫，却也似不舍，虽松开了花不二的手，但还要捏住她的袖角，拉着她往毡房里走。
这时，她只听身后有人喊道：“小师太，请留步。”
萧凰又追问老妇：“那陈奕生前跟侯门谢家有过什么仇怨，您可曾听闻过么？”
蛮蛮绣活完工，用牙尖咬断多余的一截丝线。她揉了揉发酸的后颈，收拾了针线，又将那绣好的衣裳叠整齐了，一并放在紧靠哈纳的檀木箱子上。
……她也生了一双瑞凤眼。
不止是那双眼睛，还有轮廓、鼻子、嘴巴……
第128章 明镜（二）
那尼姑解开包袱，拿出贡品在坟前摆好，又点起香烛，双掌合十念了一段佛经。做完这一切，又往坟包上添了两抔新土。而后才收整了包袱，小心攀着树枝，往坡下爬去。
萧凰神思一恍，差点叫出来：“子……”但看这姑娘的行为举止只是一平凡女尼，并没学过武功，且五官细微处亦有太多差异，断不可能真的是子夜。一时间千疑百虑滚过喉咙，也不知该从何问起。
她甚至觉着，就这么远远的看着她入眠，心里头也是满足的。
荒山里野路蜿蜒，路两旁要么是及膝深的黄草，要么是郁郁离离的松柏。要想在这茫茫山野间寻得一座荒废的老坟，三人心里并不敢抱多大的希冀。
萧凰无奈，拿出银两谢过那老妇。三人沿着村郭又走出几里地，路上见一人问一人，获知的消息同那老妇相差无几。即便是问得陈家母子曾经的住处，去那儿一瞧，也早已被夷平修成了田垄。
只见三五棵老青松守着两座坟包——坟边摆置了残剩的香烛，散落着几张没烧尽的纸钱，坟头还新添了泥土，瞧来还算整洁。坟前那两座石碑上，正是刻着“天器府陈奕”及其亡母的名号。
临到近处，三人才看清那来人的形貌。只见她身细肩窄，显然是名女子，头上戴了垂纱的斗笠，将面容遮得极为严密。但从她身着的米灰色直裰和白色僧鞋来看，原来是一位比丘尼。
人家既许她同床休息，花不二也不好再赖在地上。她乖乖爬起身，在蛮蛮的背后、床榻的边缘躺下来，盖好同一床被子，合上了狐狸眼。
“喂，小师太！”萧凰疑心大起，匆忙追上前去，拾起掉落的斗笠，三两步拦在那青驴前。可当她撞见那尼姑的容貌时，却不由得大吃一惊。
云疏雨散了，她与她还要抱在一起，迟迟不愿分开。
悠长的草木合香萦绕在床头，撩动着她的鼻尖，心底那丛火焰也在不知不觉间漫出了胸怀。
她怕自己与她同榻而卧，难免又把持不住。吓哭了蛮蛮，她舍不得。
三人正互通疑问，却同时听见远处传来“嘁嘁喳喳”的细响，似是有行路者踏草而来。萧凰朝温霜二人使了下眼色，三人便默契地跃上高处的岩石，藏在树丛后面俯望情况。
老妇叹道：“就说是呀。他老娘给他尸首带回来没多久，那是没日没夜地哭，眼睛也瞎了，腿也瘸了，身子骨也垮了，没个两年就撒手人寰了。”说着还朝远处山郭上一指：“喏，孤儿寡母都葬在那荒山里了，又没别个家眷照看。这过去多少年，坟包都得磨平了。”
那老妇摇头道：“那后生八百年不回来一趟的，村里谁晓得他结个什么仇，什么怨？什么猴门、鸡门的，没听说过。”
萧凰沉吟片刻，叹息道：“去坟上看一看罢。”
然后，一只既轻柔、又胆怯的手，于黑暗中摸索过来……紧紧搂住了她的腰。
许是这邀请太过赤白，蛮蛮翻身转去，面朝哈纳，将羞涩的背影留给发愣的花不二。
可蛮蛮一低手，拦住了她。
低吟入耳，花不二恍惚了好一会儿。
萧温霜三人牵马步行，走在田圃桑篱间。途经一老妇在田中锄荒，萧凰便上前询问：“阿婆，您可曾认得有个死去的后生叫陈奕，许多年前去天器府从军打仗的，他家老母可还住在这村里？”
——尽管，她依然没有动过她什么。
说来也怪，自打花不二被蛮蛮救来，这草原的白天总是压了厚厚一层阴云，从来就没放晴过。于凡人来说，自是憋闷得很，但在一个厉鬼看来，却是舒适的刚刚好。
那尼姑虽以薄纱挡住了神情，但语气中却透出极深的防备与惶恐：“不……不相熟。只是出家人见荒坟可怜，顺路照……照看一下而已。”
她也清楚，蛮蛮对那回事很是害怕。她的舌尖依稀还记得，昨天她恐惧的泪水是怎样的咸涩。
花不二乖乖跟着她的步伐。
她尽可能压低了声息，生怕闹出尴尬的响动，惊扰了熟睡的蛮蛮。
——她试图以一个单纯的拥抱，小心地分尝她的愉悦。
萧温霜三人对视一眼，都猜道这尼姑的来历定非寻常，想必就是替陈家母子照料身后事之人。因她们之中就属温苓长得最温婉柔善，萧凰便用手肘戳了戳她，示意她走下去问问那尼姑。
而后，她坐到了床上。脱去外衣与靴袜，展开新换的狐毛毡毯，横身躺了进去。
而今天的火里，又烧出几许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可她与她对望了很久，蛮蛮还是不睡。一双杏仁眼睁得明亮，焰火里莹莹的一闪一闪，仿佛在无声地示意她什么。
“这可怎么办？”十四霜愁眉问萧凰。
“啵——”
——她为她留出了很大一片空床。
花不二终究还是按捺不住了。
下头去，手指也不自在地松开了。
离近了花不二才认出来，那是一件犬戎样式的亵衣合欢襟，绣的是浅碧深红的如意纹，很是鲜艳漂亮。
花不二有些诧异，亦有些不安。指尖合拢，揪了揪身底下的毯子毛。
而后，蛮蛮的身子挪了挪，贴到了床铺紧里头。
燕州，陈家村。
银针红线穿梭在锦缎两面。蛮蛮坐在火撑子前，迎着午后的天光做绣活。
她从后面看她低垂着脸庞，辨不清是怎样的神色。只能看到东方的流霞凌乱洒下，红透了姑娘的耳朵。
温苓觉出她明显在隐瞒些什么，还想继续追问，萧凰也从岩石上跃了下来：“小师太不必害怕，在下也曾是天器府弟子，同这位陈师兄……”
眼看她睡下了，花不二仍卧在铺地的毛毯上。目光隔着火光与她对望，魂身却一动未动。
（此处原文删掉了一大段）
那又软又疼的滋味涌将上来，好像三魂七魄都让她酥化了。
花不二拎起半敞开的衣襟，想掩住胸怀。
处处都刻着她无比熟悉的痕迹。
她心里很清楚，自己是个什么劣性儿。
——这姑娘长得像极了子夜。
可就在火温渐热时，她忽感到毛毯动了动，背后那人翻了个身来。
毡房里。
三人在树干上拴了马匹，纵身飞上陡坡，站到了一小片空地上。
蛮蛮笑了笑，起身往床外一探，拿到檀木箱子上才纹的那件衣裳，展开来给花不二看。
只不过昨天的火里，烧得只是欲念。
“咦？怪了。”萧凰疑惑道，“村民都说，陈家母子并无相熟的亲友，葬在山里无人照看，怎么这坟墓还打理得这样整齐，竟是有人常来祭拜的样子？”
步伐声渐行渐近，该过了一盏茶时分，才见一头青驴从山腰处慢悠悠走来，停在这坟墓所在的山坡底下。那骑驴者系好了缰绳，又拿起驴背上的黄布包袱，费了不少力气爬上陡坡，站到那两座坟前。
花不二讶然，半转过身子，望向那双秋波盈盈的杏仁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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