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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他毕竟是她的恩师。
蛮蛮的喉咙里几度吞咽，似押上很大的力气下定决心，脸颊贴着花不二的（不能写）滑下去，埋进她（不能写）。
然而还没等几步，就听见花不二低低一声“嗷呜”，后背让她拥了个满怀。她轻咬她的耳朵，凶巴巴道：“臭狗要吃人咯。”
花不二不懂她为何突然起了兴致，但她乐意享受姑娘家心甘情愿的引诱。她以（不能写）回应她，渴求她的变本加厉。
不一会儿，那脚步声走过来了。
“蛮蛮？”花不二轻身一跃，站到蛮蛮左边。蛮蛮却在臂弯里转过了脸，只留给她闷闷不乐的后脑壳。
这一嗓子喊出去，登时引来好些个喜热闹、爱八卦的仙家，围着温苓就七嘴八舌起来：“常家祖宗的有缘人？”“啧啧，模样真俊俏呢。”“不光俊俏，本
不错，宫世遗的确该杀。
“嗯。”萧凰轻声一叹，暂把淆乱的思绪搁在脑后，“改日再说罢。”
花不二意犹未尽地停下脚步，背后抵靠在木桩子上。晚霞滴落在她的眼角与鼻尖，也滴落在蛮蛮娇红的脸庞。
尤其是萧凰，心里头像缠了一团麻，乱到极处。耳边总是一遍遍闪过宫颜的话：“你们要杀我爹爹吗？”
众人重返桃谷腹地，只见百里桃荫下一改往昔的冷清肃穆，林间各处行来飞禽走兽——长蛇猛虎，赤豹文狸，玄猿寿鹿，白鹤灵禽……有些以兽貌奔走，有些已是化形成人，三两聚一起笑语寒暄。显然，它们都是来自九州四海的仙家。
“你这蛮蛮——”花不二又是气又是笑。狐狸眼滴溜溜一转，她双手叉腰，故意说道：“你不理我，我可就走啦。不回家的蛮蛮，可是要被臭狗吃掉的。”
可回想自己凄惨的鬼生，依然是愤恨难平：“哼，她死得倒是轻巧。可她毁了我的夫人，却拿什么来还？”
她听见远处毡房里的脚步声，似要往门外走来，不得已于眉间绽出一片金羽状的光晕，才勉强压住了暴涨的无间诀。鬼火瞬间全熄，烧焦的草木幻回原本的模样，天上的积云也从翻沸恢复了平静。
日暮沉，寒鸦远，更鼓长。
蛮蛮也跟着她倾下身去，卧进她的臂弯，倚在她的胸口前。
“是桃谷。”子夜快步上前，一片桃花落在她的掌心，“师尊在召唤我们。”
如此推断，忍不住幸灾乐祸：“活该，死得好！”
蛮蛮在她怀里默不作声，指尖漫无目的勾着她的腰带。
大抵是看出她的难处，十四霜开口道：“若不然，先等仙尊的事办妥了，来日再从长计议。”
她感到她伸来了手，腰带“沙”一声解开了。
子夜打小便认得，这三位是狐仙的挚友，也是众仙家里年久名尊的长辈。一位穿金戴翠的黄衫贵妇，是黄仙儿；一位穿红袄、梳双鬟的银发女娃娃，是灰仙儿；还有一个清秀俊雅的白衣少侠，是白仙儿。
“就说，阿颜很想他。”
“其实……”花不二低声道，“你不必勉强的。”
幸喜这一切，花不二全然没看见。
云隙里透出悠长的斜照，深一抹浅一抹拂过姑娘家的笑靥。
宫颜枯冷的神色多了一丝暖意。她松开双手，合十与她拜别。
“蛮蛮……”她把她的脸往下推，“那里。”
桃谷，度朔山。
她一时想不出该怎么面对。
然而过早披剃的六根之外，仍有几丝割舍不去的尘缘。
“蛮蛮。”花不二越想越奇怪，侧过头来瞎问，“你说老妖婆被我捅成重伤，她怎么不来杀我呀？”
萧凰取出一封银两道：“些小心意，难以表谢，权做修寺礼佛的香油钱罢。”
凉夜垂临，疏风料峭。
不必云情雨意，不必海誓山盟，只要短短一刻忘我的欢颜，就足以地老天荒。
若要她为天下请命，杀师证道——
说着，她假意向后退了三五步。
第146章 天命（一）
蛮蛮不得不用急重的呼吸，极力压下瞳仁里隐现的碧蓝色妖光，以及颌骨处癫狂涌上的无间诀刺青。
话音刚落，萧夜霜三人都觉出桃铃一荡，不约而同往林深处望去。
喃喃自语着，忽觉怀里的蛮蛮动了动。
宫颜送众人至山门外，行礼送别。
众人都笑了。子夜也讪讪撇过脸颊，朝萧凰吐了吐舌头。
那只娇柔又胆怯的手，悄悄摸到浅碧深红的合欢襟，融入那忽冷忽热的（不能写）。
她看向子夜：“娘亲。”
“蛮蛮。”花不二抱紧臂弯里的姑娘，将柔软的心口依偎在她炽热的唇角。
蛮蛮始终低垂着头，耳尖却悄悄支棱着，想凝听花不二走了多远，自己又该不该抬起头来。
白狐扫了徒儿一眼，淡淡问：“怎么回来了？”
可还不等唇吻碰及，蛮蛮的双肩骤然一震，身子像离弦之箭，猛一下弹开数尺远，“哐啷啷”撞上身后的碗柜。
众人走在潇潇竹林里，仿佛是约好了都不开腔，谁也不好打破眼下的尴尬。
她被天器府养大，纵然对其间罪孽万分痛恶，可骨子里到底刻下了忠孝仁义。
花不二素知她对风月事很是惧怕，但这次明明是她主动行诱，也不知怎的会吓成这副模样。她心里像缠了一根线，勒得怪疼，遂起身安慰道：“你别怕——”
众人一迟疑，面面相觑。是也不成，不是也不成，怎么都不好作答。
只见一口荒废的老井前，挺立着一树堆冰砌雪的白桃。桃瓣随风飞舞，与纤翠的凤尾交相辉映。
她走去抱住了她，就像二十年前的慈母抱住她的女娃娃一样，叫了她一声“阿颜。”
不知是这把戏太过稚拙，还是那句“臭狗”确有神效，蛮蛮憋不住“嗤”一声笑，适才的魔障也一扫而空。
花不二看她笑了，才乐滋滋放下心来。她使坏往她脚腕处一绊，把蛮蛮绊了个踉跄，趁势一手托她背脊，一手捞她膝弯，把她紧紧横抱在怀里。
……脚步慢了，风也慢了。夕阳慢了，岁月也慢了。
彼此肖似的瑞凤眼里，涌过骨血相牵的旧岁：“你能抱抱我吗？”
十四霜本性怕羞，见了黄仙儿这自来熟的长辈，匆匆行了礼就往后退，倒把温苓推在了最前头。
“蛮蛮。”花不二又绕到右边，蛮蛮遂把脸转到了左边。
子夜答应了。
蛮蛮才放下门帘，一闪身已站到数丈远外的围栏前。双手紧抓住木栏杆，指尖因痛楚而泄出凶烈的鬼火，整道篱笆连同满地草叶，都淹没在恶浪滔天的紫焰中。
山门不再停留，“铿”地一声关紧了。
日暮涂了一层冷青色的浓云。长靴踩过刚被春雨浸透的青黄，“咯吱咯吱”凌乱地响。
他害死谢家满门，他挑起夏戎血战，他甚至杀光自家人也毫不手软。数十年他为争权夺势，沾染了太多无辜往生的鲜血……
这一唤之间，蛮蛮才算清醒了七八分。颈处的刺青尽皆敛去，眼底的幽蓝也消逝无踪。
合欢襟扯下来丢在一边。暧昧湿漉漉地烧起来，却是有几分僵硬和迟钝，像是在遮掩着什么，强迫着什么，急切想要自证些什么。
“哟！”黄仙儿一见温苓，更是兴冲冲地挑起了翠眉，“常家的新媳妇儿！”
临关门时，她冷不丁又问：“你们要杀我爹爹吗？”
可蛮蛮根本不要她靠近，转身擦着火撑子跑掉了，“忽啦”一声掀帘冲出了毡房。
宫颜推却了。
“他妈的。”花不二一边搂紧蛮蛮的肩，一边咬牙切齿，“老妖婆。”
蛮蛮不吭气，也不挪步。她背对花不二，手肘倚在木栏上，脸庞深深埋进臂弯里，分明是不想直面于她。
转念一想：“该不会，是被我捅死了罢？”
“你们若要杀她，烦请为我带个话。
出世数年，又岂会着眼于阿堵俗物。
额前一绺散落的鬈发颤了又颤，头顶的云天也被阴煞所激，撕来扯去像要沸腾一般。
“蛮蛮？”花不二一愣之间清醒过来。她起身看向紧抵着碗柜的蛮蛮，气喘吁吁，脸色惨白，杏仁眼里的光芒都散了，仿佛被什么极可怕的物事紧紧攫住，呼吸里都透着垂死的挣扎。
蛮蛮依然喘得厉害，嘴角渗出不起眼的血丝。深不见底的瞳仁里，是放纵心魔烧杀劫掠的执念，与苦苦挣扎想要占据上风的爱念。
仙家朝她们看过来，子夜赶忙上去拜：“弟子见过仙尊。”
宫颜眼波一垂。
“我好像，离不开你了。”
众人穿过红白蹁跹的落华，很快便来到高大的盘根之上，看到白狐仙尊正与三位仙家商事。
千丈红尘血染，万里长河泪流。她爹爹注定的因果报应，她早已看透了。
“蛮蛮。”花不二唤她。
蛮蛮起初还挣了几下，但拗不过花不二贪顽爱闹，只能窝在她的怀抱里颠簸着，在草地上转了好几回圈圈。
子夜听出师尊有点埋怨的意味，还不等仔细揣度，黄大仙儿已是替白狐教训起来：“小丫头片子，翅膀硬的不得了哇。师父喊你回家，你犟死犟活就是不回。”她“哗”一声合拢手里的镂金扇子，指着萧凰道：“老婆随手勾一勾，就把你死心塌地勾回来了。你瞧瞧你，到底是师父大，还是老婆大？”
“哎？”黄仙儿又打量起十四霜，“这不是霜儿吗？都出落成大姑娘了。上回见你，还在剑铗里头睡着呢。”
花不二没多想，还以为蛮蛮只是羞涩，抑或是欲擒故纵。
] 可他毕竟是她的恩师。
蛮蛮的喉咙里几度吞咽，似押上很大的力气下定决心，脸颊贴着花不二的（不能写）滑下去，埋进她（不能写）。
然而还没等几步，就听见花不二低低一声“嗷呜”，后背让她拥了个满怀。她轻咬她的耳朵，凶巴巴道：“臭狗要吃人咯。”
花不二不懂她为何突然起了兴致，但她乐意享受姑娘家心甘情愿的引诱。她以（不能写）回应她，渴求她的变本加厉。
不一会儿，那脚步声走过来了。
“蛮蛮？”花不二轻身一跃，站到蛮蛮左边。蛮蛮却在臂弯里转过了脸，只留给她闷闷不乐的后脑壳。
这一嗓子喊出去，登时引来好些个喜热闹、爱八卦的仙家，围着温苓就七嘴八舌起来：“常家祖宗的有缘人？”“啧啧，模样真俊俏呢。”“不光俊俏，本
不错，宫世遗的确该杀。
“嗯。”萧凰轻声一叹，暂把淆乱的思绪搁在脑后，“改日再说罢。”
花不二意犹未尽地停下脚步，背后抵靠在木桩子上。晚霞滴落在她的眼角与鼻尖，也滴落在蛮蛮娇红的脸庞。
尤其是萧凰，心里头像缠了一团麻，乱到极处。耳边总是一遍遍闪过宫颜的话：“你们要杀我爹爹吗？”
众人重返桃谷腹地，只见百里桃荫下一改往昔的冷清肃穆，林间各处行来飞禽走兽——长蛇猛虎，赤豹文狸，玄猿寿鹿，白鹤灵禽……有些以兽貌奔走，有些已是化形成人，三两聚一起笑语寒暄。显然，它们都是来自九州四海的仙家。
“你这蛮蛮——”花不二又是气又是笑。狐狸眼滴溜溜一转，她双手叉腰，故意说道：“你不理我，我可就走啦。不回家的蛮蛮，可是要被臭狗吃掉的。”
可回想自己凄惨的鬼生，依然是愤恨难平：“哼，她死得倒是轻巧。可她毁了我的夫人，却拿什么来还？”
她听见远处毡房里的脚步声，似要往门外走来，不得已于眉间绽出一片金羽状的光晕，才勉强压住了暴涨的无间诀。鬼火瞬间全熄，烧焦的草木幻回原本的模样，天上的积云也从翻沸恢复了平静。
日暮沉，寒鸦远，更鼓长。
蛮蛮也跟着她倾下身去，卧进她的臂弯，倚在她的胸口前。
“是桃谷。”子夜快步上前，一片桃花落在她的掌心，“师尊在召唤我们。”
如此推断，忍不住幸灾乐祸：“活该，死得好！”
蛮蛮在她怀里默不作声，指尖漫无目的勾着她的腰带。
大抵是看出她的难处，十四霜开口道：“若不然，先等仙尊的事办妥了，来日再从长计议。”
她感到她伸来了手，腰带“沙”一声解开了。
子夜打小便认得，这三位是狐仙的挚友，也是众仙家里年久名尊的长辈。一位穿金戴翠的黄衫贵妇，是黄仙儿；一位穿红袄、梳双鬟的银发女娃娃，是灰仙儿；还有一个清秀俊雅的白衣少侠，是白仙儿。
“就说，阿颜很想他。”
“其实……”花不二低声道，“你不必勉强的。”
幸喜这一切，花不二全然没看见。
云隙里透出悠长的斜照，深一抹浅一抹拂过姑娘家的笑靥。
宫颜枯冷的神色多了一丝暖意。她松开双手，合十与她拜别。
“蛮蛮……”她把她的脸往下推，“那里。”
桃谷，度朔山。
她一时想不出该怎么面对。
然而过早披剃的六根之外，仍有几丝割舍不去的尘缘。
“蛮蛮。”花不二越想越奇怪，侧过头来瞎问，“你说老妖婆被我捅成重伤，她怎么不来杀我呀？”
萧凰取出一封银两道：“些小心意，难以表谢，权做修寺礼佛的香油钱罢。”
凉夜垂临，疏风料峭。
不必云情雨意，不必海誓山盟，只要短短一刻忘我的欢颜，就足以地老天荒。
若要她为天下请命，杀师证道——
说着，她假意向后退了三五步。
第146章 天命（一）
蛮蛮不得不用急重的呼吸，极力压下瞳仁里隐现的碧蓝色妖光，以及颌骨处癫狂涌上的无间诀刺青。
话音刚落，萧夜霜三人都觉出桃铃一荡，不约而同往林深处望去。
喃喃自语着，忽觉怀里的蛮蛮动了动。
宫颜送众人至山门外，行礼送别。
众人都笑了。子夜也讪讪撇过脸颊，朝萧凰吐了吐舌头。
那只娇柔又胆怯的手，悄悄摸到浅碧深红的合欢襟，融入那忽冷忽热的（不能写）。
她看向子夜：“娘亲。”
“蛮蛮。”花不二抱紧臂弯里的姑娘，将柔软的心口依偎在她炽热的唇角。
蛮蛮始终低垂着头，耳尖却悄悄支棱着，想凝听花不二走了多远，自己又该不该抬起头来。
白狐扫了徒儿一眼，淡淡问：“怎么回来了？”
可还不等唇吻碰及，蛮蛮的双肩骤然一震，身子像离弦之箭，猛一下弹开数尺远，“哐啷啷”撞上身后的碗柜。
众人走在潇潇竹林里，仿佛是约好了都不开腔，谁也不好打破眼下的尴尬。
她被天器府养大，纵然对其间罪孽万分痛恶，可骨子里到底刻下了忠孝仁义。
花不二素知她对风月事很是惧怕，但这次明明是她主动行诱，也不知怎的会吓成这副模样。她心里像缠了一根线，勒得怪疼，遂起身安慰道：“你别怕——”
众人一迟疑，面面相觑。是也不成，不是也不成，怎么都不好作答。
只见一口荒废的老井前，挺立着一树堆冰砌雪的白桃。桃瓣随风飞舞，与纤翠的凤尾交相辉映。
她走去抱住了她，就像二十年前的慈母抱住她的女娃娃一样，叫了她一声“阿颜。”
不知是这把戏太过稚拙，还是那句“臭狗”确有神效，蛮蛮憋不住“嗤”一声笑，适才的魔障也一扫而空。
花不二看她笑了，才乐滋滋放下心来。她使坏往她脚腕处一绊，把蛮蛮绊了个踉跄，趁势一手托她背脊，一手捞她膝弯，把她紧紧横抱在怀里。
……脚步慢了，风也慢了。夕阳慢了，岁月也慢了。
彼此肖似的瑞凤眼里，涌过骨血相牵的旧岁：“你能抱抱我吗？”
十四霜本性怕羞，见了黄仙儿这自来熟的长辈，匆匆行了礼就往后退，倒把温苓推在了最前头。
“蛮蛮。”花不二又绕到右边，蛮蛮遂把脸转到了左边。
子夜答应了。
蛮蛮才放下门帘，一闪身已站到数丈远外的围栏前。双手紧抓住木栏杆，指尖因痛楚而泄出凶烈的鬼火，整道篱笆连同满地草叶，都淹没在恶浪滔天的紫焰中。
山门不再停留，“铿”地一声关紧了。
日暮涂了一层冷青色的浓云。长靴踩过刚被春雨浸透的青黄，“咯吱咯吱”凌乱地响。
他害死谢家满门，他挑起夏戎血战，他甚至杀光自家人也毫不手软。数十年他为争权夺势，沾染了太多无辜往生的鲜血……
这一唤之间，蛮蛮才算清醒了七八分。颈处的刺青尽皆敛去，眼底的幽蓝也消逝无踪。
合欢襟扯下来丢在一边。暧昧湿漉漉地烧起来，却是有几分僵硬和迟钝，像是在遮掩着什么，强迫着什么，急切想要自证些什么。
“哟！”黄仙儿一见温苓，更是兴冲冲地挑起了翠眉，“常家的新媳妇儿！”
临关门时，她冷不丁又问：“你们要杀我爹爹吗？”
可蛮蛮根本不要她靠近，转身擦着火撑子跑掉了，“忽啦”一声掀帘冲出了毡房。
宫颜推却了。
“他妈的。”花不二一边搂紧蛮蛮的肩，一边咬牙切齿，“老妖婆。”
蛮蛮不吭气，也不挪步。她背对花不二，手肘倚在木栏上，脸庞深深埋进臂弯里，分明是不想直面于她。
转念一想：“该不会，是被我捅死了罢？”
“你们若要杀她，烦请为我带个话。
出世数年，又岂会着眼于阿堵俗物。
额前一绺散落的鬈发颤了又颤，头顶的云天也被阴煞所激，撕来扯去像要沸腾一般。
“蛮蛮？”花不二一愣之间清醒过来。她起身看向紧抵着碗柜的蛮蛮，气喘吁吁，脸色惨白，杏仁眼里的光芒都散了，仿佛被什么极可怕的物事紧紧攫住，呼吸里都透着垂死的挣扎。
蛮蛮依然喘得厉害，嘴角渗出不起眼的血丝。深不见底的瞳仁里，是放纵心魔烧杀劫掠的执念，与苦苦挣扎想要占据上风的爱念。
仙家朝她们看过来，子夜赶忙上去拜：“弟子见过仙尊。”
宫颜眼波一垂。
“我好像，离不开你了。”
众人穿过红白蹁跹的落华，很快便来到高大的盘根之上，看到白狐仙尊正与三位仙家商事。
千丈红尘血染，万里长河泪流。她爹爹注定的因果报应，她早已看透了。
“蛮蛮。”花不二唤她。
蛮蛮起初还挣了几下，但拗不过花不二贪顽爱闹，只能窝在她的怀抱里颠簸着，在草地上转了好几回圈圈。
子夜听出师尊有点埋怨的意味，还不等仔细揣度，黄大仙儿已是替白狐教训起来：“小丫头片子，翅膀硬的不得了哇。师父喊你回家，你犟死犟活就是不回。”她“哗”一声合拢手里的镂金扇子，指着萧凰道：“老婆随手勾一勾，就把你死心塌地勾回来了。你瞧瞧你，到底是师父大，还是老婆大？”
“哎？”黄仙儿又打量起十四霜，“这不是霜儿吗？都出落成大姑娘了。上回见你，还在剑铗里头睡着呢。”
花不二没多想，还以为蛮蛮只是羞涩，抑或是欲擒故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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