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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既然不说，崔氏便没再追问，道：“也好，反正没差几天就初一，我总是要上山的，这回就提前躲清净罢！”
“欸。”晴秋答应了一声，既来之则安之。
崔氏正在房中小憩，边上还放着一幅未完的绣品，丫鬟见她进来，忙要叫醒崔氏，张姨娘却摆了摆手，让她退下。
张姨娘加快了脚步，回到燕双飞，没回东厢，反而率先进了正堂。
容姐儿一上车便一语不发，她过了年就满十一了，也懂得察言观色，知道姨娘忽巴拉把她支到山上，定是出了什么大事，只是是什么，仍未可知。
张姨娘抿唇笑了一下，又道：“我回屋多拿点钱给您捎带上，丫头您也带几个。”
她看着晴秋，这位她姨娘身畔头一等贴身侍女，知道就是问，也问不出什么来，索性闭口不言。
……
“你们是什么人怎么无故闯进别人家宅院”
也罢了，穆二爷也顾不上这许多，他轻轻在张姨娘身侧说了一句话，说完就苦着脸。
“这是怎么了”往年都是年初一才上山祈福的，崔氏忙起身，见张姨娘神色罕见的惶恐不安，也有些惊诧，她并不笨，马上思量清楚，因问道：“你要我带着姐儿避难，可是出了什么岔子是三爷他——”
一番厮见，那道童竟没问起她们所来缘由，只问一路肚子饿不饿，正好有斋饭云云，这让晴秋提着的心又放下些许。而容姐儿则猴儿似的缠着那个只有几岁的小道童，要饭吃。
“什么人，打量打量我们是连州府衙门的！”为首的皂吏穿戴幞头，乌皮靴，提着刀棍，声势嚣张，大喝道：“闲杂人等切莫打听，都老老实实跪在那儿！奉上峰之名捉拿穆道勤以及穆家一众主事，给我搜！”
*
叮铃哐啷，嘁哩喀喳，这伙人一进来便和盗贼似的搜房查院，翻箱倒柜，也不知道是找人还是找物件，精美的摆件字画摔碎了一地，金银玉器囫囵掖进了他们口袋，便有管事的拼着挨打去拦着他们，也有机灵的立刻回内宅，给太太小姐们通风报信。
她们主仆二人就这样在清净山上安顿了下来。
张姨娘见左右四下无人，轻声道：“说不好，我只是心里慌张，刘丰年这么痛快的把家底都卖给咱们，难道就没有后手”
这说的是当时三老爷为筹集运往莫尔道大关的粮食花重金买连州大粮商刘丰年的粮食，而一惯与穆家不怎么对付的刘丰年竟然一反常态同意了，将几乎全部存粮全部卖给穆家。
她们来到这处道观，除了先刚通报的道童外，也并未见外人，崔氏常年来山上清修，也和回家一般，领着她们进了内院，指着一处门房说道：“这是我清修的地方，旁边那间本就是打扫好的，晴秋你带着姐儿去住，有什么缺的，和我说，我来添置，山里冷，夜里记得把炕烧一烧。”
张姨娘回东厢，很快安排好容姐儿上山事宜。
崔氏一进了山上，就好像换了个人，和在家时和颜悦色的面目全然不一样，她面对容姐儿既不亲热，也不冷淡，却总是提前预备好东西，不叫她缺东少西，犯了难。
“你知道的，我不爱带那些人上山……你给姐儿带一个丫头罢，她们说说话解闷，山中是无趣了些。”
回去的路上，晴秋见张姨娘神情凝重，不免有些心忧。先刚她离得近，穆二爷再压低声音她也听得清清楚楚，便问道：“姨奶奶，可是还担心二爷的事”
晴秋猜想，可能清净山上的崔氏，才是她原本的脾性。
“好了，都别丧着脸，又不是没跟着太太上过山，到山上听师傅的话，别乱跑，好好做功课！”张姨娘叮嘱容姐儿，又嘱咐晴秋，道：“钱都缝进你们棉袄里头，晴秋，你看顾好小姐！”
“是！”
张姨娘神情也严肃起来，又问了一句：“二哥你可仔细找过了，有没有落在哪里呢”
兴许容姐儿也感受到了，转过头来露齿一笑，主仆二人连忙搂在一起。
“没有，这些签押文契我一向都是收在箱子里，拿钥匙上了锁的，这是老三千叮咛万嘱咐过的规矩，我哪里会出错！就是少了一张文契，我明明记得那天跟刘丰年签押的时候，是一百四十张文契，我还打趣他是和尚敲木鱼——哆哆哆（多多多），哪想到今儿我重新点数，不论怎样数都少了一张！这可如何是好”
这话简直问到晴秋心坎里，是啊，清净山能躲清净她不知道，心里很是没底气。
马车是家里两个老管家驾驶，且有两辆，前头太太独乘一辆，后面是容姐儿的。这让晴秋紧绷的心松下一点儿。
她们不知道的是，正在这个时候的穆府，正经历着立家以来前所未有过的劫难！
“日后都过年了，就是过年才要花用的——”梅氏倏地住口，她看见二爷几步竟然走到张姨娘跟前，堆起满脸笑来，忙收声支起耳朵，她不信当着一屋子人的面，这混蛋要犯浑，她可要听听他们要说什么。
张书染随即问道：“那二爷应该查查这个吴老六，看他近日有没有发了什么横财，或者娶了媳妇，盖了新房”
……
崔氏打前头先下了车，自己拎起行囊，向出来迎候的小道童介绍家里的小姐和丫鬟。
张姨娘摇了摇头，伏在崔氏榻前，开门见山说道：“太太，收拾包袱，现在就往清净山去罢，把姐儿也带上。”
“太太……”
“知人知面不知心，况且也许他最近遇上了什么难处，受了别人的贿，也未可知。这自然是我的猜测。还有二哥，你也不要太担心了，大凡商人签订契书，不都是要去衙门加盖官印，缴印税嚒你还记得那个时候有没有那一张文契”
……
张姨娘听罢，心思电转，脑海里已经有了好几种猜测，而且她也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但看着惴惴不安的二爷，她也说不出什么马后炮之语，只好这样问：“那天经手的咱们家只有二哥一人，还是有伙计帮衬”
张书染忙起身道：“哪里，二哥有什么话就在这里说罢，还便宜。”
张书染客气一笑，穆二爷也不兜搭，扔下一屋子人，连忙拔腿就走了。
穆二爷抓耳挠腮一番，又环顾左右，这一屋子女人，哪个没有竖起眼睛支愣耳朵壁听呢
这是自然，穆二爷恍然大悟，拍这大腿笑道：“真真儿的要谢过姨奶奶，也叫你见笑了。”
几乎乱成了一锅粥。
三老爷和张姨娘没少计议这件事，晴秋跟前跟后自然是知道来龙去脉的。
“有一个伙计，是常年跟着我的吴老六，他当时也只是……我想起来了，当时他的确拿了一张文契过来，说：二爷，这张签了押，没画指——我想都没想就画了指在上头。”
梅氏并其他媳妇丫鬟听了半耳朵，都云里雾里，可看他们言谈都在规矩内，便也知道谈的是要事，自是没话讲，又寒暄了两句，各自都散了。
容姐儿笑笑，只道：“我不是怕，我只是苦恼，你们实在是拿我当小孩子，况且，这清净山难道真的能躲清净嚒”
*
崔氏尚未熟睡，随即睁眼，见是姨娘，笑道：“几时了我是不是睡得有点多”
穆家不愧常年资助清净山道观，一到了山上，只亮了一下名帖，山门便向他们打开，坐车马车又行了一会儿，才来到一处道观前。
穆二爷苦思冥想，缓缓摇头：“没有，那时候吴老六还没跟我说，我就寻思我当时还挺纳闷，但也不知怎么，恍恍惚惚就给他画了指。”
张姨娘忙道：“不是三爷，欸，说起来全无头绪，可能也只是我多虑了，总之太太先带着姐儿避一避为好。”
……
晴秋握了握容姐儿的手，眼下她也没有别的虚词拿来安慰人，她的心也是提着的。
晴秋忙颔首应是，她也匆忙打了个小包袱，大家寒暄一番，便和容姐儿暂别张姨娘，跟着太太上山去了。
话说那穆二爷走到张书染面前，打叠起谀笑，道：“还请姨奶奶移步，愚兄有一件紧要的事要向姨奶奶指教。”
*
你是着了人家的道了，张书染心里腹诽，口里却道：“既然没有在官府过明路，那张莫名其妙的文契就不那么可怕，为万无一失，二哥不妨再去衙门走一趟，剩下的就不需我多说了罢。”
可是要过年了……看着山下越发喧闹的场景，晴秋和容姐儿都不禁想：难道这个年要在山上过了
“一改主仆不论，全部缉拿！”
反倒是晴秋，见容姐儿沉默，越发担忧起来，忙道：“姐儿别怕，万事都有奴婢挡先。”
……
“财神爷”一词让穆二爷挑了挑眉，他随手夹起凭条一看，原来是官中要领两千缗钱——这可不是小数，可惜这会子他正火急上房，压根顾不上呲哒这群娘儿们，只摆了摆手，道：“日后再说！”
“欸，我这就办！可是，吴老六他跟了我快二十年了，他……”
很快，前院几乎被搜刮一通，大太太领着二太太张姨娘并肩走出来，高声道：“找什么，我们孤儿寡母的都在这里，我两个弟弟，一个还在为朝廷奔波筹粮，一个送粮远征边关，我倒
去清净山的路很长，总也有四五十里，这也难怪，满连州城也只有一座山。
*
恰好此时穆二爷脚步匆匆进来，这屋里媳妇丫鬟一堆，他囫囵打了个揖，刚要开口，就听自家太太笑道：“正好财神爷来了，签了这押再走。”
“没事的，没事的。”晴秋抚着容姐儿背脊，说给她听，也是说给自己听。
从小到大晴秋都没走过这么长的一段路，她悄悄掀起一片窗帘，向外望去，旷野森森，茅舍稀稀，向远望去，已经能看见山脚下白茫茫一片雪原，她搜肠刮肚一般回忆着，可惜眼前哪一条路都不是回家的那一条。
] 她既然不说，崔氏便没再追问，道：“也好，反正没差几天就初一，我总是要上山的，这回就提前躲清净罢！”
“欸。”晴秋答应了一声，既来之则安之。
崔氏正在房中小憩，边上还放着一幅未完的绣品，丫鬟见她进来，忙要叫醒崔氏，张姨娘却摆了摆手，让她退下。
张姨娘加快了脚步，回到燕双飞，没回东厢，反而率先进了正堂。
容姐儿一上车便一语不发，她过了年就满十一了，也懂得察言观色，知道姨娘忽巴拉把她支到山上，定是出了什么大事，只是是什么，仍未可知。
张姨娘抿唇笑了一下，又道：“我回屋多拿点钱给您捎带上，丫头您也带几个。”
她看着晴秋，这位她姨娘身畔头一等贴身侍女，知道就是问，也问不出什么来，索性闭口不言。
……
“你们是什么人怎么无故闯进别人家宅院”
也罢了，穆二爷也顾不上这许多，他轻轻在张姨娘身侧说了一句话，说完就苦着脸。
“这是怎么了”往年都是年初一才上山祈福的，崔氏忙起身，见张姨娘神色罕见的惶恐不安，也有些惊诧，她并不笨，马上思量清楚，因问道：“你要我带着姐儿避难，可是出了什么岔子是三爷他——”
一番厮见，那道童竟没问起她们所来缘由，只问一路肚子饿不饿，正好有斋饭云云，这让晴秋提着的心又放下些许。而容姐儿则猴儿似的缠着那个只有几岁的小道童，要饭吃。
“什么人，打量打量我们是连州府衙门的！”为首的皂吏穿戴幞头，乌皮靴，提着刀棍，声势嚣张，大喝道：“闲杂人等切莫打听，都老老实实跪在那儿！奉上峰之名捉拿穆道勤以及穆家一众主事，给我搜！”
*
叮铃哐啷，嘁哩喀喳，这伙人一进来便和盗贼似的搜房查院，翻箱倒柜，也不知道是找人还是找物件，精美的摆件字画摔碎了一地，金银玉器囫囵掖进了他们口袋，便有管事的拼着挨打去拦着他们，也有机灵的立刻回内宅，给太太小姐们通风报信。
她们主仆二人就这样在清净山上安顿了下来。
张姨娘见左右四下无人，轻声道：“说不好，我只是心里慌张，刘丰年这么痛快的把家底都卖给咱们，难道就没有后手”
这说的是当时三老爷为筹集运往莫尔道大关的粮食花重金买连州大粮商刘丰年的粮食，而一惯与穆家不怎么对付的刘丰年竟然一反常态同意了，将几乎全部存粮全部卖给穆家。
她们来到这处道观，除了先刚通报的道童外，也并未见外人，崔氏常年来山上清修，也和回家一般，领着她们进了内院，指着一处门房说道：“这是我清修的地方，旁边那间本就是打扫好的，晴秋你带着姐儿去住，有什么缺的，和我说，我来添置，山里冷，夜里记得把炕烧一烧。”
张姨娘回东厢，很快安排好容姐儿上山事宜。
崔氏一进了山上，就好像换了个人，和在家时和颜悦色的面目全然不一样，她面对容姐儿既不亲热，也不冷淡，却总是提前预备好东西，不叫她缺东少西，犯了难。
“你知道的，我不爱带那些人上山……你给姐儿带一个丫头罢，她们说说话解闷，山中是无趣了些。”
回去的路上，晴秋见张姨娘神情凝重，不免有些心忧。先刚她离得近，穆二爷再压低声音她也听得清清楚楚，便问道：“姨奶奶，可是还担心二爷的事”
晴秋猜想，可能清净山上的崔氏，才是她原本的脾性。
“好了，都别丧着脸，又不是没跟着太太上过山，到山上听师傅的话，别乱跑，好好做功课！”张姨娘叮嘱容姐儿，又嘱咐晴秋，道：“钱都缝进你们棉袄里头，晴秋，你看顾好小姐！”
“是！”
张姨娘神情也严肃起来，又问了一句：“二哥你可仔细找过了，有没有落在哪里呢”
兴许容姐儿也感受到了，转过头来露齿一笑，主仆二人连忙搂在一起。
“没有，这些签押文契我一向都是收在箱子里，拿钥匙上了锁的，这是老三千叮咛万嘱咐过的规矩，我哪里会出错！就是少了一张文契，我明明记得那天跟刘丰年签押的时候，是一百四十张文契，我还打趣他是和尚敲木鱼——哆哆哆（多多多），哪想到今儿我重新点数，不论怎样数都少了一张！这可如何是好”
这话简直问到晴秋心坎里，是啊，清净山能躲清净她不知道，心里很是没底气。
马车是家里两个老管家驾驶，且有两辆，前头太太独乘一辆，后面是容姐儿的。这让晴秋紧绷的心松下一点儿。
她们不知道的是，正在这个时候的穆府，正经历着立家以来前所未有过的劫难！
“日后都过年了，就是过年才要花用的——”梅氏倏地住口，她看见二爷几步竟然走到张姨娘跟前，堆起满脸笑来，忙收声支起耳朵，她不信当着一屋子人的面，这混蛋要犯浑，她可要听听他们要说什么。
张书染随即问道：“那二爷应该查查这个吴老六，看他近日有没有发了什么横财，或者娶了媳妇，盖了新房”
……
崔氏打前头先下了车，自己拎起行囊，向出来迎候的小道童介绍家里的小姐和丫鬟。
张姨娘摇了摇头，伏在崔氏榻前，开门见山说道：“太太，收拾包袱，现在就往清净山去罢，把姐儿也带上。”
“太太……”
“知人知面不知心，况且也许他最近遇上了什么难处，受了别人的贿，也未可知。这自然是我的猜测。还有二哥，你也不要太担心了，大凡商人签订契书，不都是要去衙门加盖官印，缴印税嚒你还记得那个时候有没有那一张文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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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姨娘听罢，心思电转，脑海里已经有了好几种猜测，而且她也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但看着惴惴不安的二爷，她也说不出什么马后炮之语，只好这样问：“那天经手的咱们家只有二哥一人，还是有伙计帮衬”
张书染忙起身道：“哪里，二哥有什么话就在这里说罢，还便宜。”
张书染客气一笑，穆二爷也不兜搭，扔下一屋子人，连忙拔腿就走了。
穆二爷抓耳挠腮一番，又环顾左右，这一屋子女人，哪个没有竖起眼睛支愣耳朵壁听呢
这是自然，穆二爷恍然大悟，拍这大腿笑道：“真真儿的要谢过姨奶奶，也叫你见笑了。”
几乎乱成了一锅粥。
三老爷和张姨娘没少计议这件事，晴秋跟前跟后自然是知道来龙去脉的。
“有一个伙计，是常年跟着我的吴老六，他当时也只是……我想起来了，当时他的确拿了一张文契过来，说：二爷，这张签了押，没画指——我想都没想就画了指在上头。”
梅氏并其他媳妇丫鬟听了半耳朵，都云里雾里，可看他们言谈都在规矩内，便也知道谈的是要事，自是没话讲，又寒暄了两句，各自都散了。
容姐儿笑笑，只道：“我不是怕，我只是苦恼，你们实在是拿我当小孩子，况且，这清净山难道真的能躲清净嚒”
*
崔氏尚未熟睡，随即睁眼，见是姨娘，笑道：“几时了我是不是睡得有点多”
穆家不愧常年资助清净山道观，一到了山上，只亮了一下名帖，山门便向他们打开，坐车马车又行了一会儿，才来到一处道观前。
穆二爷苦思冥想，缓缓摇头：“没有，那时候吴老六还没跟我说，我就寻思我当时还挺纳闷，但也不知怎么，恍恍惚惚就给他画了指。”
张姨娘忙道：“不是三爷，欸，说起来全无头绪，可能也只是我多虑了，总之太太先带着姐儿避一避为好。”
……
晴秋握了握容姐儿的手，眼下她也没有别的虚词拿来安慰人，她的心也是提着的。
晴秋忙颔首应是，她也匆忙打了个小包袱，大家寒暄一番，便和容姐儿暂别张姨娘，跟着太太上山去了。
话说那穆二爷走到张书染面前，打叠起谀笑，道：“还请姨奶奶移步，愚兄有一件紧要的事要向姨奶奶指教。”
*
你是着了人家的道了，张书染心里腹诽，口里却道：“既然没有在官府过明路，那张莫名其妙的文契就不那么可怕，为万无一失，二哥不妨再去衙门走一趟，剩下的就不需我多说了罢。”
可是要过年了……看着山下越发喧闹的场景，晴秋和容姐儿都不禁想：难道这个年要在山上过了
“一改主仆不论，全部缉拿！”
反倒是晴秋，见容姐儿沉默，越发担忧起来，忙道：“姐儿别怕，万事都有奴婢挡先。”
……
“财神爷”一词让穆二爷挑了挑眉，他随手夹起凭条一看，原来是官中要领两千缗钱——这可不是小数，可惜这会子他正火急上房，压根顾不上呲哒这群娘儿们，只摆了摆手，道：“日后再说！”
“欸，我这就办！可是，吴老六他跟了我快二十年了，他……”
很快，前院几乎被搜刮一通，大太太领着二太太张姨娘并肩走出来，高声道：“找什么，我们孤儿寡母的都在这里，我两个弟弟，一个还在为朝廷奔波筹粮，一个送粮远征边关，我倒
去清净山的路很长，总也有四五十里，这也难怪，满连州城也只有一座山。
*
恰好此时穆二爷脚步匆匆进来，这屋里媳妇丫鬟一堆，他囫囵打了个揖，刚要开口，就听自家太太笑道：“正好财神爷来了，签了这押再走。”
“没事的，没事的。”晴秋抚着容姐儿背脊，说给她听，也是说给自己听。
从小到大晴秋都没走过这么长的一段路，她悄悄掀起一片窗帘，向外望去，旷野森森，茅舍稀稀，向远望去，已经能看见山脚下白茫茫一片雪原，她搜肠刮肚一般回忆着，可惜眼前哪一条路都不是回家的那一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