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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太太叹了一回气，道：“起来罢，你那个奶妈子，你打算怎么发落”
紫燕打量了一番李氏此刻的形容，笑道：“不必收拾，就这么松怠怠红着眼圈儿去。衣裳也不必换了，当您是着急出来的。”
念叨我什么……李氏忙左思右想，深深吸了一口气，进了屋。
李氏顺从地点点头，是没出岔子，就是三个儿子中有一对没教好，毁了大半家业——不过子不言父之过，长子就是她的公公，李氏也不敢多说什么。
等小枣儿再出来时，说道：“少奶奶快进来，老太太刚还念叨您呢，赶巧您就来了。”
张姨娘道：“没大碍，我就这个操劳命了，等你出师，我就撂开手，那时候天天往老太太这屋坐着，只怕老太太还嫌弃我呢。”
“这有什么”老太太一抬眼，瞪了李氏一下子，嗔道：“咱们家才几口人，你生得晚没见着，当年咱们家盛大的时候，也是乌泱泱三四百口人的，我管着不也没出什么岔子”
穆老太太早些年是个厉害的主儿，草原上英雄儿女不缺，混账流氓更是不少，年轻时候，老太爷还在外头奔波闯天下，家里就她自己主事儿，经常遇上些混不讲理的无赖，要么贪图钱财，要么就来家里抢牛羊马匹，她拎着一把柴刀就敢跟人打架，反而到了暮年，一生经历了大起大落，看破了许多东西，言语间颇像个吃斋念佛的老太太，素净收敛了不少——只可惜穆老太太自打戒了奶就开始吃牛羊肉，彻底的草原妇女，因此断不可能真正吃斋念佛。
李氏感激涕零，连连顿首道：“媳妇定不负老太太嘱托。”
老太太放下心，眼睛半垂着，悠悠道：“你那姨娘也是可怜人。那还是十九年前，崇元皇帝刚登了基，当年我就在戍北原上遇见了她，就觉得那真是一个绝妙的人，老婆子我一辈子没见过那么精致的女人——草原上养不出那样的人来，老三非要娶进门，我不依，老太爷也是不依的，没根没底的女人，什么来路也不知道，况且他还有一门自小定下的亲事。”
老太太嗔笑道：“好贫嘴，还不快忙你的去，等迟了又该说我们误你。”
张姨娘也打量着李氏，她一进门就神思不定，眼圈也红着，对她的来意明白了七八分。因笑道：“我先刚可并没说假话，少奶奶来了，我心里就念佛了，正好有个人能陪老太太说话解闷儿，我也抽出空把外头的事料理完。”
“给老太太道福，给姨娘道福。”
李氏叫张姨娘扶着上了炕，心里千般话也没法儿和老太太诉了，张了张口，又失落地闭上，反观一屋子丫鬟婆子却被张姨娘几句话逗得都笑起来。
“好孩子，我知道这事儿不怪你，我也不是那等不明事理的老人家。你这阵子忙得不得周转，顾不上底下人，也是有的。”
老太太指着张姨娘连连摇头，对李氏道：“你听听，他心里巴不得找托词要走呢，还说这些话哄我做什么”
提起了这个，可说到了李氏的心坎上，不自觉又红了眼圈。
“这话怎么说”李氏像是听说书，听得入了迷，已经不自觉把平日里
话题就从管家看账说开了去，祖孙两个在炕上言笑晏晏。
李氏也在一旁笑道：“姨奶奶事忙，这阵子都清减了许多呢。”
老太太看她那副柔弱受惊的样儿，心里越发怜惜，不免声音也低了下去，几乎是哄着她道：“你也甭怕，总归容姐儿没事嚒。先刚姨娘来，说要单弄个小厨房的，我想着，不如就同意了。”
“不如打发了好。”
这说的是燕双飞三人当年的旧事——李氏意识到了，立刻屏住呼吸倾听起来，这可是难得的逸闻，生怕落下点什么。
李氏破罐子破摔，吐出一口气，“也是，横竖不能生吃了我。”
张姨娘又寒暄了几句，才抽身离去。
李氏抽抽噎噎道：“您何必应了，又是事……”
“孙媳也曾这样想过，可她到底服侍我一场，她犯下如此大错，也有我的不是在里头，我怎好一味只怪在她身上我如今，是向老太太领罚来了！”
……
李氏赞叹地看了一眼紫燕，真是一个顶十个的人物，要不怎么说是老太太屋里出来的！
李氏一惊，不知如何回答，一脸讶异地看着老太太。
这人是小枣儿，说道：“还能是谁逗得老太太这么开怀，姨奶奶呗。”
这样嬉嬉闹闹的情景，倒显得她既突兀又扎眼，这就是会说话，会邀宠，李氏瞧着张姨娘行动，心里百转千回。
而老太太亦想起了往事，语气里不自觉带着股怅然：“没想到后来还是她出手救了咱们家。谁也没承想一个姑娘家，随身就带了一个侍女，两个丫头，手里竟然有那么多银子。后来老太爷就说，无论她是谁，之前就是有天大的事故，老穆家都要保她，不为别的，单为她雪中送炭。那时候张姨娘，怕是存着寻死的意志呢。”
李氏一听，也吓得了不得，这会子也顾不上真哭假哭了，慌得不知如何是好，“老太太，这……这……”
……
说着，站起身来，脸上两行清泪流下，好不惹人怜惜。
李氏低声道：“孙媳将她收在房里，专管针线上的事，不叫她去外头做事。”
老太太越发心软，叹道：“好啦，哭什么，你的委屈我看的分明，只是毕竟事关容姐儿，你不知道，那丫头是你三叔的心尖子，比他的鸿哥儿还精贵呢！”
……
原来是这个，老太太心下一松，她自然知道家下人们阳奉阴违的本事，想来李氏到底是年轻，经不住事，因笑道：“我还道是什么大事，你还年轻呢，又是刚来的主子，他们当然要打量打量，不要觉得丧气就是了。”
李氏心里一跳，忙道：“多早晚来的”
“那……那咱们还坐在这干什么，还不快给我收拾收拾，去见老太太”
李氏忙摇头：“没有人给我委屈，众人尊敬我尚且不及，如何敢给我委屈受只是也太过尊敬了些，很多事情我都沾不得，倘或长此以往，我做不了几件事，只怕难以服众。”
老太太板着脸做生气状，嗔道：“你这丫头，还跟我藏私看了还是没看过”
紫燕探头瞧了一眼，招徕旧日同僚，笑问道：“谁在屋里”
李氏感动得直掉泪珠儿，忙用手帕捂住眼睛，呜呜哭着道：“老太太……呜呜，深明大义……孙媳心里没有委屈，只有敬服，呜呜呜……”
子抹泪，她一哭，老太太恨不得端出金山银山来哄她。”
小枣儿回道：“来了有一阵了，少奶奶略等等，我去通禀一声。”
李氏唬的心里一跳，忙从炕上站起身来。
张姨娘闻言，果然不走了，反倒搀着李氏上炕，笑道：“咱们这么好，我看哪个没眼睛的胡吣！”
张姨娘从旁笑道：“这阵子少奶奶一直跟着我，受我呼来喝去的，肯定是怕我了，见我在这，觉得拘得慌。别怕，我这就走了。”
等到张姨娘一走，小枣儿便领着屋里丫鬟婆子离去，整间屋子只剩下老太太、李氏和她带来的紫燕三个人。
老太太看着李氏，慢慢的脸上笑容褪去。
李氏忙点头，“看过了！姨奶奶特特拿出前几个月的账本给我看。”
老太太听了轻轻颔首，又问道：“可有什么力不从心的底下人可敬服”
“前几个月这个月的有没有”
张姨娘忙笑着否认：“哎哟老太太冤枉死我了，我再没这个心的。”
李氏这才破涕为笑，愁眉舒展，复又斜坐回炕沿上。只听老太太问道：“近来跟姨娘学的怎么样”
紫燕自然十分有眼色，在众人身后也悄悄退出去，顺手掩上了门，这屋里就剩她们祖孙二人。
老太太忽然探过身，拉过她的手，笑意吟吟地看着她，“可看过账本了”
“姨奶奶诚心教我，只是孙媳愚笨，尚还有的学。”
“往后你便安心跟着书染，几个太太是不成了，这家里迟早是你要管的。”
主仆二人闲话不说，立即往老后院走去。
“都是老太太疼我。”李氏眼下早没哭丧模样，已经笑得开怀，斜坐在炕沿上给穆老太太捏肩捶腿，道：“我瞧着姨奶奶也是个利落坦荡的人，她管家又比我强，孙媳哪里能比过她去呢我怕是做不好，反而叫人不服。”
老太太见状，心上一软，她是个粗人，从小羊粪堆里长大的，自然也没什么奶妈子，想来那奶妈子的情分与母亲也差不多，所以，看着李氏就有些心软。
李氏有些慌，刚要阻止，可那小丫头一转身已经往里头走去了。紫燕忙安慰道：“别怕，有老太太在，她不敢怎么着的。”
等李氏忙忙地赶到老太太那，刚进了堂屋，就听里头隐约传出了谈笑声。
李氏聪明，一听便知老太太这是在帮衬她，可是单设一个小厨房，这事让各房知道了，必定会生出不少闲话。
老太太坐在炕上，仍然抽着烟，张姨娘忙从炕沿起身，欠身还礼。老太太见李氏面上不大自然，行动也拘谨，打趣道：“今儿怎么这么怯得慌，还不快上炕来。”
老太太一见她这样，忙道：“受委屈了告诉我，我替你出气！”
说罢，作势拿腿就要走，骇得李氏忙伸手擎住她，颤声儿道：“我来您就走，让不知道的看见，以为咱们不对付呢”
李氏摇摇头，“一个月才归一次帐，总账在姨奶奶那儿，往来支钱的在曲嬷嬷那儿，内库房的账本在晴秋那里，姨奶奶说，下月廿日归账，叫我跟着过去亲眼看看，学会了往后就都托给我。”
“不怕有事。你也是个好的，我只盼你日后管家起来，让我省心。”
“行了，哭了这一会子，你不心疼自己，我都疼得慌了，快擦干净。”
] 老太太叹了一回气，道：“起来罢，你那个奶妈子，你打算怎么发落”
紫燕打量了一番李氏此刻的形容，笑道：“不必收拾，就这么松怠怠红着眼圈儿去。衣裳也不必换了，当您是着急出来的。”
念叨我什么……李氏忙左思右想，深深吸了一口气，进了屋。
李氏顺从地点点头，是没出岔子，就是三个儿子中有一对没教好，毁了大半家业——不过子不言父之过，长子就是她的公公，李氏也不敢多说什么。
等小枣儿再出来时，说道：“少奶奶快进来，老太太刚还念叨您呢，赶巧您就来了。”
张姨娘道：“没大碍，我就这个操劳命了，等你出师，我就撂开手，那时候天天往老太太这屋坐着，只怕老太太还嫌弃我呢。”
“这有什么”老太太一抬眼，瞪了李氏一下子，嗔道：“咱们家才几口人，你生得晚没见着，当年咱们家盛大的时候，也是乌泱泱三四百口人的，我管着不也没出什么岔子”
穆老太太早些年是个厉害的主儿，草原上英雄儿女不缺，混账流氓更是不少，年轻时候，老太爷还在外头奔波闯天下，家里就她自己主事儿，经常遇上些混不讲理的无赖，要么贪图钱财，要么就来家里抢牛羊马匹，她拎着一把柴刀就敢跟人打架，反而到了暮年，一生经历了大起大落，看破了许多东西，言语间颇像个吃斋念佛的老太太，素净收敛了不少——只可惜穆老太太自打戒了奶就开始吃牛羊肉，彻底的草原妇女，因此断不可能真正吃斋念佛。
李氏感激涕零，连连顿首道：“媳妇定不负老太太嘱托。”
老太太放下心，眼睛半垂着，悠悠道：“你那姨娘也是可怜人。那还是十九年前，崇元皇帝刚登了基，当年我就在戍北原上遇见了她，就觉得那真是一个绝妙的人，老婆子我一辈子没见过那么精致的女人——草原上养不出那样的人来，老三非要娶进门，我不依，老太爷也是不依的，没根没底的女人，什么来路也不知道，况且他还有一门自小定下的亲事。”
老太太嗔笑道：“好贫嘴，还不快忙你的去，等迟了又该说我们误你。”
张姨娘也打量着李氏，她一进门就神思不定，眼圈也红着，对她的来意明白了七八分。因笑道：“我先刚可并没说假话，少奶奶来了，我心里就念佛了，正好有个人能陪老太太说话解闷儿，我也抽出空把外头的事料理完。”
“给老太太道福，给姨娘道福。”
李氏叫张姨娘扶着上了炕，心里千般话也没法儿和老太太诉了，张了张口，又失落地闭上，反观一屋子丫鬟婆子却被张姨娘几句话逗得都笑起来。
“好孩子，我知道这事儿不怪你，我也不是那等不明事理的老人家。你这阵子忙得不得周转，顾不上底下人，也是有的。”
老太太指着张姨娘连连摇头，对李氏道：“你听听，他心里巴不得找托词要走呢，还说这些话哄我做什么”
提起了这个，可说到了李氏的心坎上，不自觉又红了眼圈。
“这话怎么说”李氏像是听说书，听得入了迷，已经不自觉把平日里
话题就从管家看账说开了去，祖孙两个在炕上言笑晏晏。
李氏也在一旁笑道：“姨奶奶事忙，这阵子都清减了许多呢。”
老太太看她那副柔弱受惊的样儿，心里越发怜惜，不免声音也低了下去，几乎是哄着她道：“你也甭怕，总归容姐儿没事嚒。先刚姨娘来，说要单弄个小厨房的，我想着，不如就同意了。”
“不如打发了好。”
这说的是燕双飞三人当年的旧事——李氏意识到了，立刻屏住呼吸倾听起来，这可是难得的逸闻，生怕落下点什么。
李氏破罐子破摔，吐出一口气，“也是，横竖不能生吃了我。”
张姨娘又寒暄了几句，才抽身离去。
李氏抽抽噎噎道：“您何必应了，又是事……”
“孙媳也曾这样想过，可她到底服侍我一场，她犯下如此大错，也有我的不是在里头，我怎好一味只怪在她身上我如今，是向老太太领罚来了！”
……
李氏赞叹地看了一眼紫燕，真是一个顶十个的人物，要不怎么说是老太太屋里出来的！
李氏一惊，不知如何回答，一脸讶异地看着老太太。
这人是小枣儿，说道：“还能是谁逗得老太太这么开怀，姨奶奶呗。”
这样嬉嬉闹闹的情景，倒显得她既突兀又扎眼，这就是会说话，会邀宠，李氏瞧着张姨娘行动，心里百转千回。
而老太太亦想起了往事，语气里不自觉带着股怅然：“没想到后来还是她出手救了咱们家。谁也没承想一个姑娘家，随身就带了一个侍女，两个丫头，手里竟然有那么多银子。后来老太爷就说，无论她是谁，之前就是有天大的事故，老穆家都要保她，不为别的，单为她雪中送炭。那时候张姨娘，怕是存着寻死的意志呢。”
李氏一听，也吓得了不得，这会子也顾不上真哭假哭了，慌得不知如何是好，“老太太，这……这……”
……
说着，站起身来，脸上两行清泪流下，好不惹人怜惜。
李氏低声道：“孙媳将她收在房里，专管针线上的事，不叫她去外头做事。”
老太太越发心软，叹道：“好啦，哭什么，你的委屈我看的分明，只是毕竟事关容姐儿，你不知道，那丫头是你三叔的心尖子，比他的鸿哥儿还精贵呢！”
……
原来是这个，老太太心下一松，她自然知道家下人们阳奉阴违的本事，想来李氏到底是年轻，经不住事，因笑道：“我还道是什么大事，你还年轻呢，又是刚来的主子，他们当然要打量打量，不要觉得丧气就是了。”
李氏心里一跳，忙道：“多早晚来的”
“那……那咱们还坐在这干什么，还不快给我收拾收拾，去见老太太”
李氏忙摇头：“没有人给我委屈，众人尊敬我尚且不及，如何敢给我委屈受只是也太过尊敬了些，很多事情我都沾不得，倘或长此以往，我做不了几件事，只怕难以服众。”
老太太板着脸做生气状，嗔道：“你这丫头，还跟我藏私看了还是没看过”
紫燕探头瞧了一眼，招徕旧日同僚，笑问道：“谁在屋里”
李氏感动得直掉泪珠儿，忙用手帕捂住眼睛，呜呜哭着道：“老太太……呜呜，深明大义……孙媳心里没有委屈，只有敬服，呜呜呜……”
子抹泪，她一哭，老太太恨不得端出金山银山来哄她。”
小枣儿回道：“来了有一阵了，少奶奶略等等，我去通禀一声。”
李氏唬的心里一跳，忙从炕上站起身来。
张姨娘闻言，果然不走了，反倒搀着李氏上炕，笑道：“咱们这么好，我看哪个没眼睛的胡吣！”
张姨娘从旁笑道：“这阵子少奶奶一直跟着我，受我呼来喝去的，肯定是怕我了，见我在这，觉得拘得慌。别怕，我这就走了。”
等到张姨娘一走，小枣儿便领着屋里丫鬟婆子离去，整间屋子只剩下老太太、李氏和她带来的紫燕三个人。
老太太看着李氏，慢慢的脸上笑容褪去。
李氏忙点头，“看过了！姨奶奶特特拿出前几个月的账本给我看。”
老太太听了轻轻颔首，又问道：“可有什么力不从心的底下人可敬服”
“前几个月这个月的有没有”
张姨娘忙笑着否认：“哎哟老太太冤枉死我了，我再没这个心的。”
李氏这才破涕为笑，愁眉舒展，复又斜坐回炕沿上。只听老太太问道：“近来跟姨娘学的怎么样”
紫燕自然十分有眼色，在众人身后也悄悄退出去，顺手掩上了门，这屋里就剩她们祖孙二人。
老太太忽然探过身，拉过她的手，笑意吟吟地看着她，“可看过账本了”
“姨奶奶诚心教我，只是孙媳愚笨，尚还有的学。”
“往后你便安心跟着书染，几个太太是不成了，这家里迟早是你要管的。”
主仆二人闲话不说，立即往老后院走去。
“都是老太太疼我。”李氏眼下早没哭丧模样，已经笑得开怀，斜坐在炕沿上给穆老太太捏肩捶腿，道：“我瞧着姨奶奶也是个利落坦荡的人，她管家又比我强，孙媳哪里能比过她去呢我怕是做不好，反而叫人不服。”
老太太见状，心上一软，她是个粗人，从小羊粪堆里长大的，自然也没什么奶妈子，想来那奶妈子的情分与母亲也差不多，所以，看着李氏就有些心软。
李氏有些慌，刚要阻止，可那小丫头一转身已经往里头走去了。紫燕忙安慰道：“别怕，有老太太在，她不敢怎么着的。”
等李氏忙忙地赶到老太太那，刚进了堂屋，就听里头隐约传出了谈笑声。
李氏聪明，一听便知老太太这是在帮衬她，可是单设一个小厨房，这事让各房知道了，必定会生出不少闲话。
老太太坐在炕上，仍然抽着烟，张姨娘忙从炕沿起身，欠身还礼。老太太见李氏面上不大自然，行动也拘谨，打趣道：“今儿怎么这么怯得慌，还不快上炕来。”
老太太一见她这样，忙道：“受委屈了告诉我，我替你出气！”
说罢，作势拿腿就要走，骇得李氏忙伸手擎住她，颤声儿道：“我来您就走，让不知道的看见，以为咱们不对付呢”
李氏摇摇头，“一个月才归一次帐，总账在姨奶奶那儿，往来支钱的在曲嬷嬷那儿，内库房的账本在晴秋那里，姨奶奶说，下月廿日归账，叫我跟着过去亲眼看看，学会了往后就都托给我。”
“不怕有事。你也是个好的，我只盼你日后管家起来，让我省心。”
“行了，哭了这一会子，你不心疼自己，我都疼得慌了，快擦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