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咒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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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司刚接手一项大工作，将青木医院下属疗养院独立出来，并拆分成疗养中心和健身俱乐部。他正是踌躇满志想做出一番事业的时候，对女儿在幼稚园面试表现和选择上虽然有异议但也分身乏术。

    依据见晴所说的咒灵的表现，再结合他这两年从不同渠道了解到的情况看，青木克弘判断这个咒灵等级并不高，考虑到见晴的年纪和力气，棒球棍这类运动器材可以发挥作用。

    大部分咒灵等级都比较低，成型之后就会停留在出生地，一些可能会被散发有强烈负面情绪的人吸引从而跟着人走，而青木克弘身上携带的咒灵据他推测是因为他拒绝给医院跳楼病人家属补偿而被他们诅咒了。

    一司跟智子那时候的关系还很好，智子说不愿意去就不去吧，请几个家庭教师也是可以的。一司却提出反对。

    那天千顺阿姨把见晴带回来，跟女主人青木智子解释今天发生的事，说她可能是第一次去幼稚园不适应引起应激反应。见晴抱着智子的腰说不是的是看到很可怕的怪物了。

    她被摔得浑身都痛，咒灵怪异的脑袋和大张的嘴已近在眼前，见晴发挥了最大的力气终于把它甩了出去。

    绝望与恐惧的情绪交织，占满了她的大脑。眼看咒灵又要扑上来，见晴余光看到茶几上的水杯，此时还剩大半杯在里面，一种直觉突然袭来。

    “小晴，去健身房！去拿棒球棍，网球拍！”

    把头埋在千顺阿姨怀里，见晴觳觫着颤抖，在千顺阿姨的安慰声中她等了一会儿，发现那个怪物停止攻击了，她偷偷探出头，看到它又呆在幼稚园老师肩膀上了。

    见晴开始仔细观察那个看起来不像宠物的怪物，没看多久它突然动了，鼓鼓的大眼睛转了一圈直直的盯着见晴，然后扑了过来。见晴吓得后退，一边捂脸一边用手打它。它弹跳能力极强，被打到地上又能马上跳起来，咧着大大的嘴开始扑咬。见晴吓得直哭，千顺阿姨只看到她一边摆手一边大哭，像是在跟空气中看不见的东西搏斗，她吓坏了，幼稚园老师也吓坏了。

    青木克弘太过激动，见晴感到肩膀很痛，她挣扎了一下，青木克弘却只是一个劲追问跟咒灵相关的信息，时间也确实紧迫，她只好回答“不大，会飞，一直在喊给钱。”

    见晴撞进沙发里，青木克弘却从沙发直接翻撞到地下，他毕竟年过七十，不能马上爬起，在这危急时刻也仍然什么也看不到，这让他既灰心又庆幸，据说在生命危急时刻，普通人也是可以看到咒灵的。看来这个咒灵只是攻击欲强，并无直接杀伤手段，但这只是短时间的，他们这一老一小，如果不能尽快解决它，后果不堪设想。

    见晴说的话被大人们当做小孩子不想上学的童言童语，她也拿不出证据来证明自己的话，幼稚园入学不了了之，后来有次跟千顺阿姨外出时又看到了类似的小怪物，她没敢细看，只是试探着指了指，然后发现了其他人都看不到。

    她正要跟爷爷说肩膀痛，却发现怪物-或者说咒灵，突然出现在爷爷头顶！门没有开！但是咒灵出现了！见晴吓得指着咒灵，“爷爷！它进来了！”

    青木克弘看不到咒灵被击飞，但是他可以看到水从水杯流到见晴手里变成水球砸到墙上，他惊喜的扑过来，“小晴！去洗手间！”

    青木克弘：“有尸体留下吗？”

    见晴回忆了一下刚才的感受，给出肯定的答复，她把手对准洗手池，池里的水开始汇聚成水球。

    她对着水杯伸出手。

    咒灵分为不同的等级，她之前见到的咒灵和今天消灭的咒灵都是比较低级的。

    见晴感到一阵绝望，她现在哪哪都痛，已经没力气跑到健身房了，而且她根本不知道棒球棍和网球拍放哪里，都是千顺阿姨提前准备好给她的！

    青木克弘来不及把手里的衣架递过去，咒灵一边发出呼呼的声音一边扑了过来，直直的撞在他的后背上，受此一击紧急关头他抱着见晴往沙发上栽。

    青木克弘看到一个个水球被发射出去，像是撞到什么在空中炸开，大约十几个水球之后见晴停了下来，跟他说，“爷爷，它死了。”

    爸爸一司听到了，笑着问她是不是昨晚偷偷看动画片了？还说自己小时候为了不上幼稚园跟家里人说学校门口的狗会吃人。

    趁着咒灵还没飞过来，俩人跑到洗手间，青木克弘把洗手池出水口堵住，水龙头打开，水汩汩地流了出来。

    从身体某处出现的力量沿着脉络向手部汇聚，杯子里的水仿佛受到了牵引逆流而上形成水柱聚集到她的掌心，见晴无师自通般把水团成一个水球猛地砸到咒灵身上，咒灵发出一声叫喊被砸到墙上。

    然后见晴从爷爷那里知道这种她早就见过的怪物叫做咒灵，是由人体负面情绪堆积形成的只有某些人才能看到的东西。

    竹亭学园是幼小中高一贯校，里面的学生从幼稚园开始就是同学，只要能进去，孩子就可以从幼稚园一路升学到高中，无需参加普通学生所需要的小升初，初升高之类的竞争类考试，且竹亭学园高等校升学率极高，大部分毕业生都能进东大，庆应，早稻田这类名校，可谓从幼稚园开始就一只脚踏入名校。

    他冲过去把见晴提起抱着跑向就近的卧室，卧室门关上后他问道，“小晴，你看到了什么？”

    见晴克制住眼泪：“有一只长着翅膀的怪物要来咬我。”

    “小晴，还可以继续像刚才那样控制水吗？”

    青木克弘又激动又紧张，“是咒灵。”他似乎知道这个怪物的信息，握住见晴的肩膀，“这只咒灵是什么样子的？”

    终于跑到二楼，健身房连接露台，要先穿过二楼客厅，咒灵已经追了上来，见晴赶紧打过去，却不小心失手把衣架直接扔了出去。

    更为不同的是，这怪物一边扑一边发出“给钱”“快给钱”的声音。

    在见晴的指挥下爷爷把卧室门打开往二楼跑，二楼有个健身房，是房子设计之初就规划好的，虽然没什么人用，但器材种类还算齐全。

    青木克弘抱着见晴跑到离门较远地方，他扫视了这间卧室，这是个客卧，只有基本的床，衣柜和小沙发，因为家里平时没有客人，这里空荡荡的，床上甚至没有被褥。青木克弘打开衣柜，里面有两个衣架，实木材质，略有些分量，考虑到见晴人小力气轻，他把一个递过去另一个自己拿着，“小晴，爷爷看不到咒灵，只能靠你了，你给爷爷指路，我们等会儿一起去二楼。”

    一司是从九州岛最北部的小地方出来的，一路过五关斩六将才勉强考进东京的一所普通大学，他不愿意自己的女儿再经历考学的痛苦。

    某天，爷爷久违的回家了，回来的不仅有爷爷，还有抱着他脑袋的一只怪物，这怪物有着臃肿的四肢和古怪的头，但是却长着翅膀。

    幼稚园老师很紧张的问怎么了是不是小朋友第一次来上幼稚园不适应呀。她试图安慰，然而见晴只能看到随着她的接近而更近的小怪物，它似乎又要转眼睛了，她吓得又把头缩进千顺阿姨怀里。

    看不到但是知道咒灵的爷爷，第一次正视了这个一向沉默寡言毫无存在感的孙女，祖孙俩坐在一起，开始讨论这日常生活之外的生物。

    她马上意识到这是她一直逃避的东西。

    青木克弘抱住了见晴，苍老的脸上迸射出激动到扭曲的笑：“小晴，你真是上天赐给我的宝贝啊。”

    见晴刚才猛地从高空栽进沙发里，纵使被皮质沙发减轻了冲击力，仍是有些头晕目眩，但是她不敢停，爬起来就要往健身房跑，可是没跑两步就被咒灵抱住脖子扑倒在地。

    这个咒灵又凶又会飞，还一直穷追不舍，见晴只能在它快接近的时候用衣架把它打远一些，幸好咒灵身体臃肿，翅膀并不很大，飞得不算快，见晴还能应付。但是衣架毕竟短，她被爷爷抱着也不好使劲，这么打几次后便感觉到胳膊又酸又痛有点使不上劲了。

    见晴第一次看见咒灵时大约三岁，千顺阿姨带她去参加竹亭学园幼稚园面试。她指着老师肩膀问道：“那是老师养的宠物吗？”

    她六岁之前一直接受家庭教育，即使青木医院出事给家里经济带来很大打击也没停过，这就导致她大部分时间都在家里，偶有几次跟父母外出她也无师自通不跟怪物对视。

    见晴摇头：“没有，直接消散了。”

    眼见要被扑脸，见晴慌张的往后跑，翅膀振动时气流的声音如影随形，她跑到客厅，抓起桌子上的花瓶直直的砸了过去，砰的一声伴随着花瓶的碎裂声它被砸得远了点，但是于事无补，目之所及只有沙发上的抱枕可以防御了。

    她开始描述怪物的模样和胆战心惊的一天。

    千顺阿姨看不到，老师也以为她在开玩笑。

    她揉揉女儿的小脸，“就是真的不想去一直呆在家里也是可以的，等再大点可以去读妈妈读过的女校。”

    智子笑他操心太过，“幼稚园就两三年，不去就不去嘛，从小学读也是一样的。”

    爷爷青木克弘从孙女惊慌的跑走并用花瓶砸空气的举动中猛然意识到了什么！

    她之前见过的那几只都比较迟钝，只要不对视，都不会引起注意。但是面前的这只却有着极强的攻击性，在见晴突然看到并惊呼“呀”之后就马上飞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