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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衡娘醒醒。”程谨不知她伤在何处，不敢随意动她，只好俯身轻唤。
姚静衡满心都在哀嚎，这辈子就是疼死也再不上药了。
她咬住程谨的肩肉呜呜地哭，他虽舍不得肩膀的疼意，但着实心疼她的伤势，没一会儿就减轻推药的力道，一边安抚似的揉她脑袋，一边又小声哄她说快了快了。
她恍然记起，陆青斐没有在程谨跟前变换嗓音，程谨也是称呼他为郎君。
“还没有。”她回答完就接着生闷气。
程谨心知现在不是道歉的好时机，说道：“你先好生歇歇，我稍晚再来向你赔罪。”
药不能只是涂抹在肌肤上，可程谨稍一用力推开药油，姚静衡就抖得厉害。
陆青斐一上午都没能好好休息一回，周遭安静下来，困意便止不住地上涌。他将圆凳搬近些，迷迷糊糊靠在她床柱上睡着了。
程谨一进门直奔姚静衡床边，盼康落在后面，讨好似的对陆青斐笑笑。
“衡娘放宽心，陆郎君不会介意的。”程谨边解开衣结，边轻声安慰。
他半垂下眼皮遮去眸子里的阴翳，嘴里用着颇为关怀的口吻地说：“你受伤了，我必须来。”
为何要看别人？
眼见姚静衡求助似的看向他，陆青斐帮她开口道：“陈夫人不久会来上药，你最好先离开。”
陆青斐挑了挑眉，实在摸不清这怪人又在吃哪门子的醋，连人家小娘子同他说句话都不情愿。
帐外的陆青斐不禁挑了挑眉，对帐内的小娘子投去赞赏的一眼。
她说不出个所以然，想来想去，她在陆青斐面前的放松应是源于一声声的“陆姐姐”。
他已然记清伤处所在，拉严床帐就把她连人带被褥抱到腿上，扯开衣襟露出自己肩膀。“疼就咬。”
奇怪的声响彻底消失，他便坐回床头守着。
姚静衡紧紧按住身前的遮挡，满脸通红地摇头。“随便抹几下药就行，不疼的。”
其实姚静衡也不明白她的目光有何奇怪之处，但陆姐姐不喜欢，她改掉就是了。
“有劳陆郎君。”程谨说着就放下另一边帐子，帐内的姚静衡陷入昏暗里。
姚静衡缄口不言。
又道：“不对，是不准对我撒娇。”
稍有动作身上就更疼，姚静衡一动不动，任由毯子盖住脸，瓮声瓮气地说：“陆姐姐还不信我当真对你无意？”
陆青斐蹙眉看着破皮的手掌，甩了甩手说道：“他走了，我有事出去一趟。”
“我改我改。”
洁白无瑕的脊背上十三条棍痕赫然在目，她怎会不疼？程谨狠狠凝视她的伤，恨不得现在就把姚笃一家千刀万剐。
光说些体己话有什么用，加紧把药上完才是正事。
“你听听你现在的说话声有多黏糊，”他索性把被褥折过去，连同枕头毯子一起重重压住她的脸，“都快成婚的人了，少对我撒娇。”
“你买个药——”陆青斐顿了顿，笑说，“还搭个人回来。”
一通警告完了后，陆青斐善心大发，替她揭开毯子。将将揭开一角，湿漉漉亮晶晶的眸子倏然闯进眼帘。
“你出去。”姚静衡别过脸，抽泣着说。
无论男女，无论亲疏，姚静衡都不愿光着后背，把纵横交错的伤痕显露在别人眼皮子底下。www.cuizhi.me
“亭宜，快些可好？”她拍拍程谨手背，催促他上药。
程谨把匕首掷向陆青斐便转身离开，他飞快抓住射向墙面的匕首，掌心里擦出一道火辣辣的红痕。
又让陆姐姐为她的事费心了，姚静衡内疚地望着他，说道：“多谢陆姐姐。”
姚静衡羞愧欲死，程谨倒是气定神闲地我行我素。
待人彻底退到屏风后，程谨把床帐撩开一条缝，好让光透进来。
他十分关切地温声问道：“可是疼得解不了衣？”
程谨心知她会忧心何事，安慰道：“别担心，不会有旁人发现。”
姚静衡略有落寞地在心里叹息，陆姐姐若是女子就好了。
他从盼康嘴里大致套出了堂屋发生的事，轻易就能识破这个虚弱的借口。
姚静衡的声音愈加发闷。“我真的会改，你信我。”
他置若罔闻，兀自加深这个发狠的吻。姚静衡挣扎不开，羞愤之下使力扇了他一巴掌。
“我不信，你暂且蒙着眼为好。”陆青斐又把枕头压在毯子上。
她真想能有如他一般的姐姐。
“好了好了。”姚静衡压着哭声回答，又拍了拍程谨胳膊，让他快些把药上好。
小娘子才不是轻浮性子，断然不会有兴致做这等龌龊事，陆青斐下意识就要掀开帐子。思及她此时没了衣衫不好见人，便停住手，转而抡起圆凳猛敲床柱，连名带姓地冷声警告：“程谨，我只数三个数。”
不等陆青斐开口，程谨出声打断：“衡娘伤在何处？我们先把药上了。”
陆青斐一下就捉住话里的关键，问道：“你对我什么心思？”
有这些东西遮住脑袋，说话声当然会变。解释了这么多次，他还是不相信她对他绝无男女心思，姚静衡生起闷气，干脆不开口了。www.chunchou.me
暧.昧模糊的声响断断续续传进陆青斐耳朵里，好半晌都没有停息，他忍不住提醒：“动作快些，再拖下去怕是要染上风寒。”
“你怎这副眼神看我？”陆青斐操起她床边叠得方正的毯子扔向她。
她抬起头，慌乱无措地望着他，小声说：“我不擦药了，你先出去。”
程谨轻轻从背后拥着她。“这里太冷，我们回去上药。”
一开始她不愿伤了他，可不知程谨是怎么推的药，她的背越来越疼，简直快要四分五裂。脑海里一片空白，此刻他又让她咬，她便不假思索地张开了嘴。
可当缓解疼痛的渴望变得迫切，暴露在陆青斐眼中就不再令她感到难堪。
陆青斐把药油扔到程谨怀里就回他床边坐着。
“什么心思都不准有，尤其当着别人的面，你的眼珠子更该收敛收敛，否则遭罪的是你自己。”
陆青斐走过去踢翻圆凳，又扶起凳子坐在床边。“再不出来就要被发现了。”
“半信半疑。”谁叫她看他的眼神就是不对劲，总让他想起幼时跟在他身后摇尾巴的脏兮兮小狗崽。
“陆姐姐替我——”她的声音戛然而止。
程谨按住她的后脑勺就亲了上去，似是故意要让人听见，弄出了不小的动静。
姚静衡赶忙捂住他的嘴，局促得厉害，凑在他耳边说悄悄话：“我们不说话好不好？”
过了会儿，他不放心地问：“憋死了？”
“好说歹说你不听，居然还变本加厉？”陆青斐登时把毯子给她盖回去，环抱起手臂站在床边，恨铁不成钢地望着她。
程谨面无表情地放出余光，暗自注视着二人的眼神往来，深吸了口气平复恨意，如常说道：“她怕是无暇顾及衡娘，应当趁此空隙尽快把药上好。”
他毕竟是个男子，应当不会高兴听到自己被人当作姐妹的话。
他此前正要回姚家就看见盼康拿着瓶药油从程家门前跑过。心中忽地产生不祥的预感，他拦住人一问，盼康情急之下就说漏了嘴。
即使程谨替她挡着床帐漏进的风，她也身前抱着被褥，可依旧冻得瑟瑟发抖。
程谨懊恼地闭闭眼，忍住没有靠近，听起来很是后悔地道歉：“是我的错，衡娘听我解释可好？”
陆姐姐再是不介意，可她会感到羞耻，只继续附在程谨耳边央求：“非要说话就悄悄说。”
他退出床帐，冷森森地盯着床头的人。
“替我守在一旁，”姚静衡后怕地找补，“即便有人闯进，三人在场总比两人单独相处要好。”
虽说就算他不管闲事，小娘子迟早也插翅难逃，可如今事态进展到私奔的地步，他也不可能把责任推卸得一干二净。
但将陆青斐换成盼康，换成母亲和长姐，哪怕是换成程谨，她又似乎觉着背后的伤并不剧烈，忍着痛直到它自己痊愈也不是无法承受。
“想杀我？”陆青斐用口型无声说道。
她在被褥堆里飞快抹去疼出来的泪花，先看了眼床旁打哈欠的陆青斐，再强装镇定地问程谨：“你怎么来了？”
“滚出去。”她抱起被褥缩进床角。
程谨爱极她的娇羞，终是点点头。
为何先看别人？
“去门外守着。”他仍是靠着床，懒洋洋地吩咐盼康，又扭过头，看程谨将姚静衡从一堆东西里挖出来。
纵然解释过好几回，姚静衡依旧不厌其烦地说：“陆姐姐放心，我对你的心思绝对是清白的。”
隔着床帐，程谨不耐地看了看陆青斐所在的方向，转眼又喃喃细语着安慰姚静衡。
他取出自己的匕首扔给程谨，懒懒散散地抬起眼皮。分明是在仰视对方，他的神色里却有居高临下的傲气。
因着陆青斐用不惯木炭，而姚静衡本就不用炭，是以屋内冷飕飕的。
“盼康在门外望风。”陆青斐补充一句。
几乎在盼康推门的一瞬间，他就警醒睁眼。
放下一半床帐遮挡陆青斐投向姚静衡的视线，程谨意味不明地瞧着帐子，说道：“还请陆郎君回避。”
姚静衡睡眼惺忪，乍一见到程谨，下意识就撑着胳膊坐起身，浑身的疼痛又让她半道摔回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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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静衡满心都在哀嚎，这辈子就是疼死也再不上药了。
她咬住程谨的肩肉呜呜地哭，他虽舍不得肩膀的疼意，但着实心疼她的伤势，没一会儿就减轻推药的力道，一边安抚似的揉她脑袋，一边又小声哄她说快了快了。
她恍然记起，陆青斐没有在程谨跟前变换嗓音，程谨也是称呼他为郎君。
“还没有。”她回答完就接着生闷气。
程谨心知现在不是道歉的好时机，说道：“你先好生歇歇，我稍晚再来向你赔罪。”
药不能只是涂抹在肌肤上，可程谨稍一用力推开药油，姚静衡就抖得厉害。
陆青斐一上午都没能好好休息一回，周遭安静下来，困意便止不住地上涌。他将圆凳搬近些，迷迷糊糊靠在她床柱上睡着了。
程谨一进门直奔姚静衡床边，盼康落在后面，讨好似的对陆青斐笑笑。
“衡娘放宽心，陆郎君不会介意的。”程谨边解开衣结，边轻声安慰。
他半垂下眼皮遮去眸子里的阴翳，嘴里用着颇为关怀的口吻地说：“你受伤了，我必须来。”
为何要看别人？
眼见姚静衡求助似的看向他，陆青斐帮她开口道：“陈夫人不久会来上药，你最好先离开。”
陆青斐挑了挑眉，实在摸不清这怪人又在吃哪门子的醋，连人家小娘子同他说句话都不情愿。
帐外的陆青斐不禁挑了挑眉，对帐内的小娘子投去赞赏的一眼。
她说不出个所以然，想来想去，她在陆青斐面前的放松应是源于一声声的“陆姐姐”。
他已然记清伤处所在，拉严床帐就把她连人带被褥抱到腿上，扯开衣襟露出自己肩膀。“疼就咬。”
奇怪的声响彻底消失，他便坐回床头守着。
姚静衡紧紧按住身前的遮挡，满脸通红地摇头。“随便抹几下药就行，不疼的。”
其实姚静衡也不明白她的目光有何奇怪之处，但陆姐姐不喜欢，她改掉就是了。
“有劳陆郎君。”程谨说着就放下另一边帐子，帐内的姚静衡陷入昏暗里。
姚静衡缄口不言。
又道：“不对，是不准对我撒娇。”
稍有动作身上就更疼，姚静衡一动不动，任由毯子盖住脸，瓮声瓮气地说：“陆姐姐还不信我当真对你无意？”
陆青斐蹙眉看着破皮的手掌，甩了甩手说道：“他走了，我有事出去一趟。”
“我改我改。”
洁白无瑕的脊背上十三条棍痕赫然在目，她怎会不疼？程谨狠狠凝视她的伤，恨不得现在就把姚笃一家千刀万剐。
光说些体己话有什么用，加紧把药上完才是正事。
“你听听你现在的说话声有多黏糊，”他索性把被褥折过去，连同枕头毯子一起重重压住她的脸，“都快成婚的人了，少对我撒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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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让陆姐姐为她的事费心了，姚静衡内疚地望着他，说道：“多谢陆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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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青斐把药油扔到程谨怀里就回他床边坐着。
“什么心思都不准有，尤其当着别人的面，你的眼珠子更该收敛收敛，否则遭罪的是你自己。”
陆青斐走过去踢翻圆凳，又扶起凳子坐在床边。“再不出来就要被发现了。”
“半信半疑。”谁叫她看他的眼神就是不对劲，总让他想起幼时跟在他身后摇尾巴的脏兮兮小狗崽。
“陆姐姐替我——”她的声音戛然而止。
程谨按住她的后脑勺就亲了上去，似是故意要让人听见，弄出了不小的动静。
姚静衡赶忙捂住他的嘴，局促得厉害，凑在他耳边说悄悄话：“我们不说话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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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谨面无表情地放出余光，暗自注视着二人的眼神往来，深吸了口气平复恨意，如常说道：“她怕是无暇顾及衡娘，应当趁此空隙尽快把药上好。”
他毕竟是个男子，应当不会高兴听到自己被人当作姐妹的话。
他此前正要回姚家就看见盼康拿着瓶药油从程家门前跑过。心中忽地产生不祥的预感，他拦住人一问，盼康情急之下就说漏了嘴。
即使程谨替她挡着床帐漏进的风，她也身前抱着被褥，可依旧冻得瑟瑟发抖。
程谨懊恼地闭闭眼，忍住没有靠近，听起来很是后悔地道歉：“是我的错，衡娘听我解释可好？”
陆姐姐再是不介意，可她会感到羞耻，只继续附在程谨耳边央求：“非要说话就悄悄说。”
他退出床帐，冷森森地盯着床头的人。
“替我守在一旁，”姚静衡后怕地找补，“即便有人闯进，三人在场总比两人单独相处要好。”
虽说就算他不管闲事，小娘子迟早也插翅难逃，可如今事态进展到私奔的地步，他也不可能把责任推卸得一干二净。
但将陆青斐换成盼康，换成母亲和长姐，哪怕是换成程谨，她又似乎觉着背后的伤并不剧烈，忍着痛直到它自己痊愈也不是无法承受。
“想杀我？”陆青斐用口型无声说道。
她在被褥堆里飞快抹去疼出来的泪花，先看了眼床旁打哈欠的陆青斐，再强装镇定地问程谨：“你怎么来了？”
“滚出去。”她抱起被褥缩进床角。
程谨爱极她的娇羞，终是点点头。
为何先看别人？
“去门外守着。”他仍是靠着床，懒洋洋地吩咐盼康，又扭过头，看程谨将姚静衡从一堆东西里挖出来。
纵然解释过好几回，姚静衡依旧不厌其烦地说：“陆姐姐放心，我对你的心思绝对是清白的。”
隔着床帐，程谨不耐地看了看陆青斐所在的方向，转眼又喃喃细语着安慰姚静衡。
他取出自己的匕首扔给程谨，懒懒散散地抬起眼皮。分明是在仰视对方，他的神色里却有居高临下的傲气。
因着陆青斐用不惯木炭，而姚静衡本就不用炭，是以屋内冷飕飕的。
“盼康在门外望风。”陆青斐补充一句。
几乎在盼康推门的一瞬间，他就警醒睁眼。
放下一半床帐遮挡陆青斐投向姚静衡的视线，程谨意味不明地瞧着帐子，说道：“还请陆郎君回避。”
姚静衡睡眼惺忪，乍一见到程谨，下意识就撑着胳膊坐起身，浑身的疼痛又让她半道摔回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