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节 太子妃之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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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话？」

    走了也好，我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

    「关门！」

    「不是求，是威胁。要是我宫里真的有人死了，我也不知道下一次这天花会不会就跑到徐良娣的宫里了。」

    冬至的时候，承香殿的禁足终于解了。

    我以前最讨厌宫里拿权势压人的人了，可如今也逼不得已成了这样子的人。

    我说如果重来一次，我愿意嫁给三皇子，或者更早一点，帮二皇子和长姐双宿双飞。

    「我想……我想我娘的平安符还在你那，还给我吧，你已经不需要它了。」

    我上了马车，李誉坐在车内闭目养神，连个眼神都没给我。

    五十一

    其实这样倒也没有什么坏处，我向来不喜欢人多，来东宫之后更甚。

    以前李朝是乐家独大，现在乐家没了徐家又来了，往后还不知道会不会有张家李家。

    我看他是心疼他

    「那您怎么会发现？」

    李誉没有说谎，去皇陵是要绕过邙山的。

    「落在宫里了，得空了自己来储殿拿。」他一脸不以为意。

    「早上皇后娘娘叫走了她，到现在还没回来。」

    李誉皱了皱眉，默了片刻说:「我们绕路走。」

    他盯着我的袖子看了半晌，突然说:「以后不要把匕首随时都带在身上，小心划伤了自己。」

    我站在承香殿的门口，看她吆五喝六地指使着内侍们动工，竟觉得有几分好笑。

    「太子殿下，在车内等您。」阿布说。

    「你来做什么？」我问他。

    我松开了袖中握着匕首的手，问他:「我及笄那年，你为什么要送我一把匕首？」

    徐娉婷半信半疑地走了过来，这次终于轮到我在她耳边说:「当年你说『聘者为妻奔为妾』，可如今你却成了妾，真是造化弄人。」

    李誉说我是太子妃，应当做一些太子妃应该做的事，比如连夜抄三百份经书给天华寺的大师焚烧。

    我转头看去，李誉站在那棵桂树不远处，看着我。

    「你明知我现在出不了承香殿。」

    我说是我错了，我不该将娘的虎符交给李誉。

    我转头看向李誉，不知道他为何会突然出现，难道是这几天叙娘递不出去消息，特意来看我死没死吗。

    「总不会是姓李。」我说。

    「可这……这……」

    「你在想什么？」李誉问我。

    皇后娘娘的旨意传下来那天，殿内的宫女内侍们哭作一团，甚至有收拾包裹想直接翻墙跑路的，都被羽林军拿着剑逼退了回来。

    五十二

    「

    白芨匆忙跪下，「太子妃，这……」

    我借着白芨的身份出了宫，路过昔日相府，那儿早被贴了封条，连烫金的门楣上都已经蛛网纵横。

    只是皇后娘娘依旧不许宫里的人出去，除了白芨谁也没见过宫墙外的世界。

    我看向李誉，觉得可恨之人也有可怜之处，他靠着徐家登上太子之位，终其一生也只能成为徐氏的棋子。

    过了中秋就是我爹的忌日了，我找来白芨，想借他的身份出一趟宫。

    不知道是我的威胁管用了，还是李誉良心发现，太医院不久便派过来了一位医师，名叫白芨。

    祭拜完下山，我在山脚见到了阿布，他似乎已经等了很久了。

    「玉珠姑姑呢？」

    阿布下马看了片刻，折回来说道:「是……徐将军麾下的小将闹事骑马，踩死了人。」

    不能在宫外待太久连累白芨，我擦了擦眼上的泪，转去集市买了祭品，去邙山祭拜爹爹。

    「你走近些，我说给你听。」

    虽然看起来年纪不是很大，但医术确实不错，那些宫女们不须两日就退了烧，再往后，连水痘也消了。

起先皇后娘娘还要求我每日晨昏定省，其实大多数时候都是我在殿外站着，看她和徐娉婷姑侄情深，直到后来我宫里有人出了天花，她便不再让我去了，又怕更多人被传染，最后索性下旨封了承香殿，任何人都不得进出。

    他今天穿了一身玄色的长袍，他以前从不会穿这么深的颜色。

    人就是这样，失去了才知道珍贵。

    「你笑什么？」徐娉婷问我。

    我等不了了，披了件衣服就要往外闯。

    「太子妃是在求我？」

    「我会找到一个好机会的。」我低下头，将匕首插进了匕鞘中。

    我将宫女的衣服递给他，「你只需穿上这套衣服，躲进偏房，日落之前我就会回来。」

    是长姐来了？我忙起身去寻，却看不到一个人，只有马蹄疾驰的声音，惊起远处林间的飞鸟。

    「你——」

    转眼又到了秋天，墙外的桂花已经开了，风一吹便将盈枝的花香都吹进了宫帐里，宫女们搬来了梯子，隔着宫墙摘花，打算做桂花酥饼。

    我看向停在不远处的马车，果然今天能这么顺利出宫，李誉也有一半的功劳。

    叙娘劝我想办法，总不能让大家都死在这儿。

    不过肯定不是要你用这把匕首来杀我。」他看向我。

    原来那姓徐的，一个两个竟全来我宫里了，徐娉婷也

    天花这病虽霸道，但老人们都说害过一次就不会再得了，我问叙娘:「你害过天花吗？」

    白芨猛地抬头，一脸惊恐地望着我，我忙说:「你不必害怕，我不会同别人说的，你素日里伪装得很好，除了我应当还没有别人发现。」

    「别这那了，我知道，你是女儿身。」

    叙娘还想说些什么，我堵住了她的话，「我知道你是李誉的乳娘，是李誉派你来监视我的，放心，我现在还不会死。」

    「你来祭拜你爹，我也来看看三哥。」

    五十三

    戏也看够了，我转身走进了宫门，却听到叙娘喊了一声:「太子殿下！」

    「笑你当初和我说过的一句话。」

    路过的人都说乐相营私舞弊祸国殃民，活该落得如此下场，甚至有人专门捡了烂菜叶往门上扔，还让我站远点，省得沾了晦气。

    「他是徐尚书的外甥，自小见过的金银珠宝多了去了，一根金簪，岂能买动他。」

    我说:「那既然太子殿下来了，就烦请太子殿下去请下御医吧。」

    最后我和爹爹说，我会杀了李誉，等杀了他我就自杀，去底下见你和娘。

    叙娘虽然爱向李誉打小报告，但做事向来利索，将两边人都隔开后，那些还未得病的宫女内侍们终于安下了心。

    话还没说完，就被远处一个声音打断:「你知道这位羽林卫姓甚名谁吗？就要贿赂人家。」

    「你不想更多的人害病的话，就照做吧。」

    然而那些羽林卫一个个却像假人似的，动也不动。

    我掀开帘子看去，一群人围在前面，像是发生了什么事故。

    李誉的神色稍微松了下来，望着一处想了半晌才说:「忘了。」

    所有人都觉得，李誉废了我这个太子妃是迟早的事，住在芳华殿的徐良娣才是真正的太子妃，所以都巴巴地希望能去她的宫里当差。

    那些羽林卫拦住了我，我踮起脚平视羽林卫的目光，学着他说话的语气说:「我也染上了，谁要是敢再拦我，我就把这个病传给谁。」

    桂花酥饼还没做成，徐良娣先带人来将桂树给砍了，她说近日老是头晕恶心，太医说是桂花所致，得砍了才行。

    我陪爹爹说了好一会话，记忆中自长姐走后，我很少与他有话说了。

    我就是在这时知道她是皇后的人，早些天只有一个宫女起水疹的时候，玉珠姑姑说太医看过了是上火，可后来起水疹的宫女越来越多，才知道原来是能人传人的天花。

    真是抬举我。

    徐娉婷听完果然气急，指着我半天吐不出一个字，最后树也不砍了，气冲冲回了宫。

    我想，如果当时我不是去救李誉，而是去劝爹爹和三皇子，会不会就能阻止这一切了。

    这世间最凉薄的关系，无一不出自帝王家，君臣或是父子……

    叙娘听后大惊，「把害病的宫女们都挪到太子妃您的房里？这万万不可！」

    我答应他们，只要这次天花过去了，我会放他们去别的宫做事，不必再偷偷摸摸塞钱给上头的嬷嬷。

    「我也扮过男装。」我从首饰盒里翻出一些首饰给她，「这些你先拿着，欠你的人情日后我再还上。」

    威逼不行，只能利诱了，我将头上的金钗取下塞进其中一个羽林卫手中，「我不出去也可以，麻烦这位羽林卫大人去一趟太医院，请几个医术高超的御医来，皇后娘娘总不会……」

    我在东宫等了三日，眼看着那些患病的宫女们一个个高烧不退，奇痒难耐，皇后娘娘仍是没有找御医来。

    爹爹和二娘子葬在了一起，等我到了墓前，却看到一排祭品早已被摆在了地上，旁边的酒水印记未干，祭拜的人似乎刚走不久。

    「你这不是出来了吗？」李誉望着我，「放心吧，你不会被禁足太久了。」

    马车很快到了市集，外头吵吵嚷嚷，阿布的马车也停了下来。

    承香殿里的事我虽不大管，但眼睛没坏，他们私底下做的事我也知道个七八。

    叙娘摇了摇头，我说我小时候害过，你把那些正害病的宫女都挪到我房里来吧，再问下起过天花的宫女有哪些，一并过来帮我照顾她们，然后带着那些还没起疹的宫女内侍们去偏角的屋子待着，两个屋子之间用一块长布隔开，咱们先不要接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