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节 猛兽离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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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只见他仍不依不饶，咬牙切齿，「姬洛承！」

    可惜，我这兄长太……好色了啊。

    或许姬存没有说错，我的确是吃醉了。

    南风馆双生子换不来的东西，万宁钱庄能换啊。

    「魏小公子难道还没看清楚本宫是什么样的人吗？」

    我无法，索性一手牵着一人，这下耳根子总算清静了下来。

    只是莫名太清静了些。

    有那么一小会儿，我心里翻出些不可名状的情绪。

    对方欲哭无泪，「殿下，奴……奴是南江。」

    「既如此，」我朝姬存道，「人就交给你了。」

    我摆摆手，心下恼火，「本宫说了，非俗物可换。」

    美色固然能得到，只是得付出些代价。

    「怕什么，本宫的东西便是你的东西。」

    仿佛在我身边，除了我就没人能把他怎么样似的。

    「卑职原以为，殿下会一如既往地对待他。」魏腾景气得捶墙。

    他说:「原是走马灯。」

    眼下，嬴瓷显然是被这「惊喜」惊到反应不过来了。

    我一向是个怜惜美人的主，遂牵起他的手，「我说的自然不是你，南清。」

    公主府上下的气氛都变得异常诡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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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气氛凝滞，嬴瓷仿佛忘记了呼吸。

    「希望殿下不会后悔。」

    他甚至还朝我扬起一抹笑。

    「哥哥这是做什么？」

    而里面早已没有人居住。

    好歹我明面上还是个未出阁的公主。

    下一刻春寒将我拍醒，哭着说:

    嬴瓷已经离府两日。

    「莫非，嬴公子是在嫌弃本宫的物件？」

    我急促笑了声，「还考虑？这事还得问问人家的意思呢。若哥哥在他面前这般小气，想必人家也不愿意从了哥哥……」

    一身素白，惊为天人，谪仙不过如此。

    「那就这么说定……」姬存拍案而起。

    见我语气加重，嬴瓷才接过用膳。

    「来者何人？敢乱闯此地？！」

    我本恼怒于出了这么大的事他竟敢将我拒之门外，进门才发觉原来他根本顾不上旁人——

    护卫们讪讪收回剑。

    若我那日真的如嬴瓷的愿死去倒还好，若我没有，那我势必要扒下他一层皮来。

    一股极其难形容的悲怆涌上心头。

    「魏小公子怎的拿本宫撒气？你昨日不赏本宫宴席的情也就罢了，今日一大早便闯进我府，好大的胆子？！」

    连一丝耳语都听不见。

    「正是倒春寒时节，湖面刚破冰便跳下去。且不说那湖水冷寒彻骨，单额头上磕的那一处伤，便……」

    魏腾景黑着脸过来找我。

    相比起单纯罚他，我更喜欢先把他晾着，让他惴惴不安，再让他自己按捺不住来找我……

    正当魏腾景气得要砸门时，姬存终于给我一行人放了行。

    「好久不见了。」

    我亲自起身，在一众宾客的注视下将人带到座上。

    御医手里的剪子随之一颤，「未伤及要害处，妥善处理养些时日便可痊愈。」

    话罢，另一边的南清也开始自怨自艾起来。

    不知不觉间，我便在他庭院的小榻上睡了过去。

    那厢嬴瓷落水及时被人救下。

    忍痛割爱来换取的，究竟是什么人物？

    「公主府，姬洛承。」魏腾景后我一步赶来。

    我狐疑地抬起头，正发现，那嬴瓷早已弹完一曲高山流水，此刻正站在一旁，望着我和两个小馆儿调情呢。

    我费尽心思努力到今天万分荣光的模样，断不会为了谁断送自己的大业。

    「嬴……他曾与我说过，殿下曾经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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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没有。

    「洛承，你原不是这般模样。」

    我本就酒意上头，如今左拥右抱，台上更有一个谪仙般的人物为我抚琴，实在是飘飘乎不知所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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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恰逢此时，一阵清透琴声传进我的耳中。

    未及他说完，我便从瘫在地上的姬存身上跨过去，径直走向嬴瓷。

    我骑马赶到姬存府上，刚到府门口，便被一众护卫亮剑拦住。

    他这几日天天往竹林里钻，原不是为了躲我，却是为了练琴吗？

    嬴瓷身上不受控制地发抖，全身上下都在淌水。额上还止不住地流着血，他半睁着眼仰起头，也不知看见我了没有。

    他会求饶吗？

    鄙府有这等人物吗？

    夏日易入梦。

    一如既往对待他？是指从前我跟在他身后唯唯诺诺的样子吗？

    我让春寒过来扶我回寝殿歇息。

    「哥哥，天色已晚，你怎么还不带两个小尾巴回府？」

    嬴瓷溺在了里面。

    不然的话，脚步怎么踉跄得要命？

    他声名狼藉不要紧，我可不想被冠上好色之徒的名号。

    这厢姬存正被一众御医围着，奴仆不时端出一盘血水，怎么看都是一个糟糕的状态。

    我在梦里惊呼出声，水里的人应声睁眼，朝我掀起一抹摄人心魂的笑。

    我紧皱起眉，严肃地问一旁的御医:「他死得了吗？」

    能让他这般

    「姬洛承。」姬存苍白的嘴唇颤抖着，「你的人，真听话啊。」

    他确实该考虑，毕竟万宁钱庄对他而言，也是个大产业。

    最后都会无意识地溜达到嬴瓷的房门口。

    「二皇子何在？」

    嬴瓷拿象牙箸的手一顿。

    巧了么，我最爱干的事情，就是赏一颗糖，再给人打一巴掌。

    才两日不到，他竟憔悴了不止一分。



    我俯身到嬴瓷面前，望着他的眼睛，问道:「你说是吗，嬴公子？」

    「哥哥。」我按下其中一个双生子给我递葡萄的手，笑眯眯地对正在两眼发光的姬存说，「这不是区区两个俗物能换的。」

    为了目的不择手段，牺牲真情也要换取权利的人。

    他皱起眉，「承妹，你吃酒吃多了？」

    指尖抚过他的琴弦……就像这上面还残留着它主人拨动时的温度一般。

    他听到声音，勉力把眼睛睁大些许，像是要确认来人的身份。

    但我不敢继续停留在此处，身后的人目光灼灼，像要把我洞穿一般。

    但他忘记了——色字头上一把刀。

    「本宫是个俗人，一般俗物入不了眼，但黄白之物、奇珍异宝最合本宫心意了。」

    原来是为了他。

    「嬴瓷？」

    「嬴公子。」

    「魏小公子，你和本宫第一次见面，便就是在战场上，你如何知道本宫原本该是什么样子？」

    再给他一个惊喜。

    「你等着跟父皇解释罢！」

    于是我转头重展笑容，「哥哥，万宁钱庄给我好不好？」

    我不顾气急败坏的姬存，望着嬴瓷问:「饭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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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况且，姬存一向不做亏买卖。

    这两日我的头尤其晕，就连最喜欢的厨子费尽心思做的菜，不过也草草吃几口便不再动筷了。

    「容我考虑一二。」姬存的声音里带着激动和喜悦，却偏偏还要掩饰自己的真心。

    「哦？」我对姬存一笑，「哥哥，您这不是没事吗？」

    手上的文书也变得难入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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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不接。

    其中一个竟气得连眼眶都红了起来。

    我看到台上抚琴的嬴瓷。

    护卫们面露难色。

    御医察言观色好一阵，对我道:「殿下，那位公子眼下的状况不大好。」

    嬴瓷反应了一小会，便语气从容淡定地说:「殿下要瓷如何，瓷便活成殿下想要的模样。」

    「我不会后悔的。」我小声说。

    姬存仍在一旁等着我发话。

    姬存夸张地哼了一声。

    双生子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大抵是从没听过这样贬低他们二人的话。

    我顿感可笑，摇摇手示意他退下。

涎于他。

    我索性蹲下来听他在说些什么。

    姬存的眼神随之一亮，他自然懂得我说的是什么意思。

    而后他低下头，喃喃自语。

    他吃相极佳，饶是顶着姬存那令人生厌的目光，也泰然自若。

    我梦到一汪看不见底的湖水。

    我没理会，径直走入他的寝殿。

    我索性在公主府毫无目的地散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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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宫送过去的人，不是能随便糟蹋的。」我将手里紧握的缰绳丢到一旁，怒火压在心头。

    谁能想到真正的我那么恶毒呢？

    见他摇头，我便拾起一旁的象牙箸递与他。

    「是奴等败坏了公主的兴致。」

    我姬洛承向来睚眦必报。

    嫡公主的生辰宴上，姬存带来的贺礼是两个活物——南风馆当红的一对双生子。

    毕竟我前十七年的时间，在他眼里一直是一个乖巧善良的形象。

    「嬴公子投湖了！」

    春寒歪了歪头问:「殿下？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