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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少不说,那几根垄是老二自己垦的,在他家地紧边,土里都是小石头,

    吃完饭收拾了一下,洗个脚,上炕睡觉。外面天也暗下来了,屋里一片昏暗。

    顺着穿堡而过的小河一直往西有一公里,村路在三道河护道房那连上了国道,再顺着国道继续走一公里,拐过一个山崴子就是姚家堡。

    其实是不认识。他现在的一切都基于自己原来小时候的记忆,堡子里的人认不全。

    车老板的媳妇儿要

    还有咸菜呢,不做菜了。

    放好东西,拿个盆子把干不干稀不稀的饭舀出来,把锅刷了一下添上水,再往灶坑里添些柴,就这么捧着进了屋。

    哑巴的自留地没像别人家都在房子边上,他的房子边上没地方。他的那点自留地分在了坡上,他爸妈的老房子后面,和老二家的挨在一起。

    是不是把电通上呢?他有点犹豫。

    过来找哑巴,被车老板拦住了。这东西是误伤,他是自己扛上来的,找不上哑巴。

    外面棚子也弄了弄,鸡圈猪圈都清理修补了一下,起码看着像是那么回事了。

    “还不搭理我?呵呵,跟你说六哑巴,你可把地整准称了,别让你家老二再削你一顿,那,地就是他命啊。”

    丫头一把把盆子护住,脸更红了:“不了,衣服我我我我洗完了,洗完了。”

    自留地这东西其实没什么标准,都是就近着各家的房子给分一块,然后就靠自己开垦,愿意种就找地方种点。

    哑巴还真知道自己的地在哪,上一世,自己原来小时候在二大爷家住过一段时间,跟着下过地放过牛,这坡上几家的地都能分得清。

    第二天没上工。

    他不喜欢往苞米茬子里放碱,也就没那么粘,卖相相当不好。

    那东西比这咸菜疙瘩下饭。臭豆腐这时候也是好东西,还有咸鱼什么的。得去看看,来好几天了,还没出过门。

    你还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受着。要不然哑巴那天也不会上锹劈老四,那是带着上辈子的怒气的。

    老四也揍过哑巴,什么原因都忘了,老早的事儿。

    南沟那边,队长他爹,年年都占姥爷家的地,欺负老两口岁数大了家里没人,三四年时间,姥爷在地里建的苞米仓子都给占到他家去了。

    这边比较富裕,合作社,砖瓦厂,沙场,卫生所都有。原来还有炼铁厂和罐头厂。

    这个年代可不是几十年以后,那家伙恨不得直接把那两鼓一洼坦露出来让大家参观。

    哑巴早起对付了一口饭,收拾了一下,揣着全部家当锁好门去了大队。

    这可就没有马车了,全靠肩膀往上挑,一点假也掺不了。

    在农村,家里没有人丁,没有壮劳力,干什么都得被欺负,尤其是队长家的亲戚,相当霸道,明摆着就不讲理。

    挠了挠眉毛,哑巴看着丫头的背影琢磨,不是那盆里,有什么不能看的东西吧?嘿嘿嘿。应该是。

    烧水,把一身汗洗掉换上新衬衣,把带着盐霜的衬衣衬裤袜子鞋垫都洗了晾上,棉袄棉裤也挂到外面吹吹风。

    村口上有个河岔子,有五六米宽,没有桥,冬天冻上了还好点,化开了就只能硬趟过去。水到是不深,关键是麻烦。

    这就是农村。

    又是一夜过去,二十三号,过来的第三天。

    哑巴看了他一眼,没搭理他,全当听不着。

    把这些搞完,哑巴连做饭的心思都没有了。这年月在农村过日子真的是太不容易了。

    哑巴的妈就是姚家堡子的姑娘,两边嘎着亲戚,都是沾亲带故的人家。

    高大的砖房一排一排的,大玻璃窗子铮光瓦亮,四邻八乡的队员过来都要羡慕的多盯几眼,想着自己什么时候能住上这样的房子。

    大队在法台村,隔着张家堡八里多地,中间隔着三道河和姚家堡子。

    “不用肥皂,就是沾了点土,白瞎了。m.qiweishuwu.com”

    这边的居住条件比其他村子堡子好的多,是原来成立公社生产队的时候,国家给盖的砖瓦房,分配的。

    哑巴一边胡乱琢磨,一边对付着吃了个饱,吃的牙把子酸涨。

    这边几家的地都挤在一起,就靠个垄台隔着,年年开春都得吵一架,总有谁家多刨多占了的,也不知道就占那么二三十公分的便宜能多种多少菜。

    不过他说的到是实话,因为这点地,老二没少揍哑巴,有一回带着几个儿子追着揍,就因为哑巴摘了他家几个洋杮子。

    哑巴奇怪的看了丫头一眼,就没再管她,把自己的裤子拽过来继续刷,手上比划了两下。回去吧,晾起来。

    要是内裤那就不用活了。城里还要稍好一点,思想上要放得开一些。

    不过那是几年以后的事了,现在还没换。

    还有扯布准的,不用尺,买多少她一撕一个准儿。都是干出来的。

    一边努力的吃,一边琢磨着,是不是应该去趟大队,买点盐,酱油也该打了,还有腐乳什么的,买点放着。

    车老板子肩膀肿了起来,胳膊不能动弹了,得歇几天。队上干脆就决定,等雪化化地干一干再弄,反正还有那么长时间。

    看他哗哗往上打肥皂,丫头有点心疼,肥皂还是挺贵的,要四毛多钱一块呢。

    再说队里那边给他按天补贴,算是工伤,每天给工分,可不能闹起来。人得讲理不是?

    从姚家堡穿出来,顺首国道左边的土道下坎再顺着河走两公里多,就到了大队。

    这个年月,女人贴身的背心让别人看见了都得羞臊死,弄不好就得哭一场。

    也别说农村人脏,这大冷天的一动一身汗,谁家能天天这么烧水洗澡洗衣服?真弄不起。

    姚家堡子比张家堡还小,人家都在国道两侧的山坡上,一半在坡上,一半在坎下,走在道上一个人影都看不到,就听着鸡鸣狗叫的,空气中飘浮着烟火味。

    腐乳和臭豆腐在这个时代,几乎是家家必备,算是好东西,叫青方和红方,是零卖的,论块。

    哑巴看了她一眼,手上也没停,哗哗几下把裤子刷了出来,在河水里酘了几遍,拧干。又伸手去拿衣服。

    挑到半路,遇上一个从坡上下来的汉子,臊摆了哑巴一句。哑巴以前确实懒,在堡子里也算是有名的。

    农村嘛,山沟里都这逼样。

    张家堡属于多山少地的村子,平地没多少,大家只能向山上找。

    然后就是挖粪肥,自己的自留地也要上肥,开春了要种呢。不过他连种什么都还没想好。自留地只能种菜,要不没吃的。

    “那那那,那我回去了。”丫头好像特别紧张一样,把鞋和裤子叠到盆子里抱着就走了,搞的挺慌乱的。

    这边都是山上下来的泉水,那叫一个清澈,水质特别好,河里的小鱼、蝲蛄、蛤蟆都是孩子们的最爱,是解馋的东西。

    过了河,马路边上就开始有人家了。

    农村那,谁家老娘们把裤衩子晾外面了,就不用在村里待了,得让人埋汰死。舌根子压死人啊,说不上就传成什么样了。

    要说哑巴在堡里挨熊,和这两个哥哥真的脱不开关系,你当哥的都揍,都不维护着,别人肯定就更过份。

    哑巴就一个人,自留地没多少,还要年年被老二占去点,一下午就把肥挑完了,累的腿肚子酸疼,浑身冒汗。不过到是通快。

    哑巴趁着不用上工,把家里又收拾了一下,炕席刷出来了,炕沿灶台擦的干干净净,该修补的地方修补一下,该洗的洗,该扔的扔。

    一下午也没看到老二家的人,大人孩子都没见。

    远到是不远,也就是一百二三十米,不过全是上坡,能有个四十五度的坡,路不太好走,就是土路,被山水冲的大小石头露在外面。

    “哎呀,老六今年这,勤快了。还能找到个人家地么?”

    哑巴记着,有个副食售货员抓糖块特别准还上了报纸,你要买多少,她一把抓起来就大差不差了,也算是个功夫。

    老二家人口多,三个儿子一个闺女,六口人,地也多。不过这会儿大儿子当兵走了。

    原来刚开始的时候,哑巴的地就在老房子边上,后来老二家起新房子,把他的地占了,在东头那边给了他几根垄。

    老二家把老房子前后都扎上了一人多高的帐子,想从里面穿不可能,哑巴挑着粪肥要绕到老房子后面去,再横到自己的地头上。

    哑巴把肥挑到地里,顺着垄沟走了一圈,按着田埂把自己的地确认了一下。筆趣庫

    特别不好种。

    这会儿大部分东西都是零卖的,要么论斤称,要么论块数,带包装的东西不多。售货员打包还是必练技能,称东西也要比赛。

    哑巴还真有点担心她一头从桥上歪下来。

    看了看锅,饭也煮好了,幸亏多添了点水,要不然怕是要糊锅,这都快成干饭了。

    鞋和裤子刷好,哑巴也懒得拧,太硬了,直接就提着回了院子。

    哑巴翻了个白眼,闷着头往坡上走,那汉子摇了摇头,嘟嘟囔囔的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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