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勒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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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盏蜡烛移近，金姬的轮廓更加清晰。只见她五官小巧玲珑，皮肤纯净白皙，双眼幽深似水，好一个绝色尤物。

    众商绅相顾失色，纷纷议论：

    还好是自己人。众商绅惊魂未定，一听说有紧急军情，又愁得皱起眉头。

    紧接着，夜幕中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而近，由小而大。众人大吃一惊，不约而同地把目光投向了瞿式耜。

    酉正时分，瞿式耜终于露面。缙绅们停止了交谈，各自入座。

    在坐的商绅虽然富有，却很少听过正宗的昆曲。金姬那软糯醉人的唱腔，宛如天籁之音。琴声如同潺潺的流水般，在夜空中传播甚远。

    焦琏摇摇头，说道：“我部只有三千人马，经年累月欠饷，士气低落，兵马微薄。刘承永、关维藩两军近一万人，如何抵挡得住？”

    “啊！”商绅大哗，为首一员缙绅，在崇祯朝做过侍郎，说道：

    众人都听得痴了。还是留守会享受呀，此等高雅之昆曲，此等绝色之尤物，岂是千金所能购买的？

    不一会儿，一名妙龄美姬翩然而至。厅内灯火昏暗，看不清她的容貌。但她那曼妙婀娜的身姿、清雅绝俗的气质，已令众人如痴如醉。

    众人都被金姬的美色所吸引，脸上尽是贪婪之色。

    瞿式耜神色沉重，枯瘦如老藤，问一旁的焦琏：“可否请爵帅坚守城门，阻止刘承永、关维藩两军入城？”

    “武冈伯刘承永，可是安国公的弟弟？”

    焦琏喝道：“何事如此慌张！阁老正在宴客，你横冲直撞，成何体统！”

    另有一个四十左右的琴师，跟在金姬身后，坐定后开始调弦。

    焦琏已经获封新兴伯，地位升高，与式耜并排而坐。他身着便服，招呼亲兵出门查探。

    今日，竟有幸一睹金姬尊颜，听金姬吟唱昆曲。众人无不殷羡，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翘首以盼金姬。

    瞿式耜笑道：“诸位，老夫今日难得有些雅兴，聊置薄酒，与诸君共饮。府中金姬，出身昆曲名家。今日，就请她唱曲助兴。来，老夫先敬诸君一杯酒。”

    小雨下了一天，至下午申时方停。空气很清新，略带潮湿。

    琴师抚弦，声音婉转动听。金姬轻启朱唇，用软糯的吴语唱道：

    丹初假装慌乱，失语道：“安国公派武冈伯刘承永，率精兵六千，星夜来桂。武冈伯派前哨已逼近灵川，索要军饷甚急！”

    “安国公所部骄悍不法，思恩侯所部军纪败坏。放眼诸军，只有爵帅军纪严明，将士从不劫掠。若让安国公、思恩侯的兵马入城，桂林将鸡犬不宁！阁老，您一定要劝住他们，不可不可让他们入城啊！”

    瞿式耜从善如流，支持焦琏扩军。当天晚上，他便以赏戏为名，在留守府宴请桂林缙绅。

    当前一员小将，正是岑丹初，不顾商绅在场，便向留守行礼，说道：“阁老、爵帅，有紧急军情。”

    “此外，思恩侯部将关维藩所部三千兵马，原本遵令回防浔州。今日又逡巡不肯离开，索要开拔费。军士已在白石潭劫掠，扬言要攻破桂林，纵兵大掠！”

    ……

    突然，琴弦绷断，一声脆响，金姬的唱词戛然而止。

    烛光闪烁，金姬娇嗔一声，花容失色。瞿式耜摆摆手，金姬和琴师退出花厅。

    缙绅们相继来到留守府，在花厅内坐下。他们互相交头接耳，心中纳闷：留守一向安贫乐道，怎么今晚突然请了女乐，置了酒席？

    “这兄弟两个可不好惹，若让他开进桂林城，阖城不得安宁矣！”

    留守出身苏州常熟大族，吴地脂粉更是天下一绝。众人早就听说，留守有一小妾名叫金妾，色才艺俱绝，是秦淮八艳一类的人物。

    “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朝飞暮卷，云霞翠轩，雨丝风片，烟波画船，锦屏人忒看的这韶光贱……”

    正是昆曲名剧《牡丹亭》之《游园》。

    瞿式耜和焦琏没有发话，岑丹初却继续说道：

    式耜故作镇定，看向一旁的焦琏。

    留守府靠近文昌门，面积不大。不等亲兵出门，一队骑兵倏忽而至。十几个重甲骑兵直入花厅，身上铁甲铿锵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