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 章 邻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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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道：“你们身上有死人的味道。”

    不知缘由的两人对视一眼，满口答应下来。

    即使现在临近傍晚，房间里却没有一点亮色。穆迟拉开了房门，门框上的灰尘纷纷落了下来。穆迟捂着鼻子转身去躲，没什么反应。应无予难得后退几步打了个喷嚏。

    “要不要试试转运符，”应无予拍了拍穆迟的肩膀，“总倒霉也不是办法。”

    他们转身看向楼梯，只见一个巨大的影子盘旋而下。紧接着在一片黑暗里看到了花白的肉。一大坨肉迟缓的移动着，“哗啦”声随着他的动作胡乱响着。

    照片里，失踪者笑的开心，后面的背景正是他们居住的这一栋楼。

    “等一下，”大妈喊住转身离开的穆迟和薛烈，“晚上就不要出来了，怪危险的。回去一觉睡到天亮，就什么也不怕了。”

    “你们去哪了，”薛烈问道，眼睛时刻没离开桌上的饭菜。

    穆迟上前小心翼翼推了一把，破旧的房门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声音。“吱呀——”的声音像是划在耳膜上，让人忍不住心惊胆颤。

    吃饱饭，又是薛烈和穆迟去送碗筷。

    可等他刚一坐下去，“轰”的一声，床脚的地方塌了下去，带起了一片灰尘。穆迟还保持着坐下去的姿势，一动不敢动。他右手拿着照片，左手拿着纸袋，在灰尘里下意识去看应无予。

    他揉着鼻子看着穆迟，脸上的表情并不好看。

    “都有可能，”应无予把照相机放回盒子里，顺手放在了脚边。

    穆迟走过去，从抽屉里随手抽出来几张仔细看着。

    穆迟的话音被应无予打断了，“你们去了哪。”

    正想着，不远处的房间里突然传出了吵闹声。女人的声音和男人的声音夹杂着，一时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走近了，穆迟才听到，原来是队友间发生了矛盾，四人团体里两人起了冲突。

    黑白照片上的画面是一整层的楼道，楼道里没有人，是可以在画面外感受到的死寂。照片的画质并不高，几个房间前有一滩滩的污渍，因为是黑白照片，并不能看出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照片有满满当当一袋子，穆迟索性坐在了床上慢慢看。

    应无予先进去了，穆迟则把照相机放回了房间又折了回来。

    他翻遍了箱子，也没找到其余胶卷。

    “和女主人一样，看起来很温柔。”方尧补充道。

    穆迟：“……”

    原来是房东。

    在他起身的时候，床再次塌了下去。穆迟恼羞成怒的掀开床单看了一眼，这才发现床脚被老鼠啃过，没有办法支撑他和床的重量，塌下去情理之中。可塌下去后，床一高一低，十分不和谐。

    房东并没有看他们，转身走向了另一边。

    两人慢悠悠吃完压缩饼干，时间已经下午了。

    薛烈缓了口气，“走吧，别自己吓自己了。”

    “四楼。”应无予点了点照片的右上角，在那里有一小片弧形和数字“4”左边的一角。在这样的老小区里，大部分都是这样的标记。

    埋头吃饭的穆迟感受到应无予若有若无的视线，猛然想起应无予的嘱咐，嘴里咀嚼的动作不由的放慢了。再看面前色香味俱全的菜，完全没有了大口吞咽的欲/望。

    “啪嗒”一声，头顶的电灯被打开了。

    “没什么，”薛烈笑着摇头，“只是想告诉你，队友可比雇佣牢靠多了。”

    “这是哪里，”穆迟指着照片上的画面，侧首去看应无予，“不像是这栋楼。”

    “他哥哥说他失踪了几个星期，”穆迟用筷子搅着桌子和墙壁之间的蜘蛛网，“我看倒像是失踪了几个月，半年。”

    “不能，”应无予摇头，“镜头碎了。”

    “嗯，”穆迟点头，“不然呢。”

    昏暗的灯光从上至下落下来，应无予的脸色很难看，连带着声音低了几度。

    穆迟直起身子，快步跟上了应无予。

    或许是场面太过滑稽，应无予不厚道的笑出了声。他挥着手驱散扬尘，试图遮掩自己勾起的唇角。穆迟很庆幸薛烈不在场，若是他在绝对能笑抽过去。

    “回去吧，”穆迟道，“天黑了。”

    “走了，”应无予从屋里走出来，瞥了一眼楼下，转身朝着楼梯走去，“天快黑了。”

    “有发现？”方尧闻言看向他。

    “你看这里，”应无予拉开抽屉，“有照片。”

    “你……”

    “真奇怪，”薛烈边走边说，“难不成晚上有怪物出来。”

    薛烈看了穆迟一眼，心道自己不会也被传染坏运气了吧。

    “哪里也没去，”穆迟怔住，“就在这层。”

    大妈和他们住一层楼，没走几步就到了。

    应无予抬眸看了一眼，没说什么。

    三零六近在眼前，应无予已经走了出来，静静站在门外。

    穆迟耸肩，“没有。”

    初秋的太阳仍然不能小觑，晒得栏杆发烫。穆迟扒在栏杆上，压/在上面的手臂显出轻微的红痕。他伸长了脖子饶有兴趣的看着楼下两只打架的野猫，心里暗笑，他打赌，狸花猫不是橘猫的对手。

    小区的条件简陋，没有洗照片的条件。

    “对了，”薛烈吃完一碗，又去盛了一碗，“我们今天看见三零七家的男主人了。”

    两人对视一眼，默契的点点头。既然不让进，那么他们非进不可了。

    话音刚落，两人都听见了从头顶传来的“哗啦哗啦”声音和拖沓的脚步声。

    从灰蒙蒙的房间里出来，风一吹，应无予克制的深吸口气，微微朝穆迟的方向偏了偏头。

    里面的东西很杂，从衣服到书应有尽有，像是一个大型的百宝箱。在衣服包裹着的小箱子里，穆迟找到了拍摄照片的照相机。

    穆迟看着通往四楼的楼梯，低声问道：“你们今天去四楼了吗。”

    不等穆迟和薛烈道别，三零六的房门已经“砰”的一声关上了。

    照片全部是黑白的，在纸袋子里包着，保存的很好。入手触感粗糙却没有灰尘。上面的内容大部分是这个小区的风景，有老人们晨练的照片，也有邻居们日常生活的瞬间。

    屋里一面靠墙放着床，床的对面摆着小木柜，柜子上有台收音机。再看门后，是一张折叠桌，桌上摆放着已经腐烂的菜。阵阵异味散发了出来，穆迟拿着桌上的筷子随手拨弄了一下，猝不及防看到了菜叶下干瘪的虫子尸体。

    薛烈哼哼了两声，笑道：“你怎么知道他们很温柔，有时候越是温柔就越可怕。”

    只不过一会儿功夫，外面的天已经黑透了。

    两人没再从箱子里发现其他线索，找来找去只在箱子的夹层里找到了一张照片——失踪者自己的照片。

    他说话的时候，应无予一直垂眸调试收音机。收音机还有电，不时发出刺耳的“滋啦”声，像是接触不/良。应无予摆弄着外置天线，转了一圈也没能接收到信号。他只好把收音机放下了。

    “你等一下，”被应无予看的发毛的穆迟赶紧道，“我去把灯打开。”

    在这个年代，照相机是个稀罕物，能看得出来失踪者很宝贝它，也不知怎么会碎。应无予打开了盖子，发现相机里并没有胶卷。

    说着，就要关门。不过关门之后，再次打开了门。

    “会不会被人抢走了，”穆迟挠头，“他的衣服行李都在这里，而且他还这么宝贝照相机，没理由会没有胶卷。又或者送洗了？”

    路过三零六的时候，薛烈和方尧早准备好了碗筷，就等着穆迟和应无予来吃饭。

    穆迟和应无予好不容易才从楼梯走到了二零八房间，房间门紧闭着，老式门锁却没有上锁，只虚虚的挂在门把手上。

    这次应无予没有笑，而是等灰尘落下去后掀开了另一边床单，蹲在前面仔细查看。

    “还能用吗，”穆迟不懂这些，转手交给了应无予。

    “你和应无予还是雇佣关系？”薛烈随口问道，不知从哪摸出了一枚硬币，在手里颠着。

    应无予点头，站在门外借着光打量着房间里家具的轮廓。同样是十几平米的小房子，这间屋子显得井井有序，并不拥挤。

    应无予一直没有说话，也没有动筷子，靠在椅背上默默看着另外三人。

    许是许久没用，电流不稳定，老式灯泡忽闪几下才稳定下来。昏黄的灯光照在四面白墙上，穆迟和应无予这才看清屋里的全貌。

    穆迟下意识想到了刚才看到的四楼楼梯，看来有必要去一趟了。

    箱子没有锁住，随手就能打开。

    “嗯。”应无予合上了箱子，把装着照相机的盒子放到了穆迟手里。

    一到夜里整栋楼就安静下来了，耳边只能听见远处草丛里知了的叫声，偶尔也能听见蛤/蟆聒噪的声音。

    “你们来了，”大妈笑着打开了门，接过了两人手里的碗筷，“时间不早了，快回去睡吧。”

    和三楼相比，二楼更加拥挤。一群大爷大妈在楼梯口处架起了麻将桌和棋牌桌，三四个一堆，堵住了进去的路。

    “去了，”薛烈点头，“不过被拦住了。”

    果不其然，他从床底拖出了一个大箱子，立起来能到达穆迟的腰部。

    他们现在要去失踪者的出租屋。房间不远，就在楼下的二零八房间。

    “去了楼下。”穆迟说，盛了满满一碗饭。

    真是奇怪，穆迟念叨了一句。

    通往二楼的狭窄的楼梯堆满了杂物，昨晚来时还没有，现在已经快要无从下脚。反观去四楼的楼梯则是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