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5漂亮的你（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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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妈的，明明春天还离他们那么……远。

    在经过接近大半个月的各项检查和数次会诊之后，医生得出的结论与之前的并无多大出入。

    倒他胃口的是坐在他对面的两个人。

    重新营业的酒吧很快步入正轨，生活的节奏也很快恢复如常，站在这一刻的这一点向回望，裴瑞凡忽然有种错觉，他感觉东乡镇的那些时光好像来自隔世的梦境一样，他在那个梦境里收获了许多东西，亲情、爱情……但因梦境本身是虚幻的，所以那些东西都做不得真。

    奚星海却在这时带着哭腔告诉他：“不、不是……不是我，是我外婆，凡凡，我外婆……我外婆他不行了!”

    奚星海红着眼眶，闫飞航满脸焦急，他们一口气跑到裴瑞凡身边不带停，然后闫飞航忙着喘气的时候，奚星海就红着眼睛看着裴瑞凡。

    泡吧的时候抱着、吃饭的时候挨着，妈的，上个厕所都要手牵着手，你俩到底是gay啊，还是相亲相爱的小姐妹啊?

    这天是周末，他们在飞雪酒吧里约了顿饭，饭是奚星海做的，六人份的什锦火锅，非常美味，足可体现奚星海一贯以来的超高水准，裴瑞凡却不太能吃得下去。

    好像他成年之后的每一日一样，美则美矣，却也只是漂浮在半空中的肥皂泡，轻轻一戳就变炸得粉碎，真正让他站到地上的是其他一些更加琐碎的东西，比如陶嘉许母亲给他炖的鱼汤，比如陶嘉许买给他的那一盒盒齁死人的巧克力，比如陶嘉许父亲的大嗓门、陶嘉许奶奶的老藤椅、陶家门口的大榕树、陶嘉许的面包车，以及那片金黄金黄的杨树林。

    虽然万圣节那晚的意外之后，他对闫飞航的看法有所改观，有时候甚至能心平气和地坐在一块打一场排位赛，而不去问候对方的爹妈和长辈，但这也不是他们两个当着自己，当着一众单身狗的面你侬我侬没羞没臊的借口吧?

    手段一：找医生。

    他们倒是可以给老人家做手术，切除部分肿瘤后，辅助放化疗的手段，可代价实在太大了，手术与化疗的过程有过痛苦自不必提，最最重要的是，在经历无比痛苦的治疗之后，外婆的寿命可能至多也就延长一两年，两三年，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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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比这会儿，他的心态就有些失衡。

    ……惦记自己没有的东西，可不会让人心态失衡吗?

    

    奚星海的外婆是上个星期来的s市，来的时候情况就不太好。

    结果却不尽如人意。

    虽然很少往回看，但当他这样做的时候，很奇怪地，最先浮现在他脑海里的，居然不是他与陶嘉许整日厮混在一起的日子，屋里屋外、树林田埂……虽然那些日子也很美好，也很纯粹，但很奇怪地，他竟然也觉得那些日子好虚浮，很不真实。

    裴瑞凡无语死了，开始想在过滤客人之前，他是不是得先把员工先过滤一波，便是在这个时候，那头传来一阵稍显急促的脚步声。

    手段二：参见手段一。

    这当然不是因为他挑食，虽然他的确有很多忌口。

    裴瑞凡翻了个白眼，捅了捅方洋，说从今天开始，他要开始亲自筛选来酒吧的客人了，只有经过他认证和许可的，才可以进店消费，像奚星海和闫飞航那样的，那就是大大地不行。

    医生说老人家癌细胞的生长位置比较特殊，即使到了最后，也不会给人带来多大程度的痛苦，放在现代医学还不发达的时代，外婆这样的情况在外人看来也许就是无病无灾寿终正寝。

    早先她在东乡镇的卫生所查出疑似乳腺癌，去c市后确诊为乳腺癌晚期，考虑到外婆的年龄比较大，可能承受不住比较激进的医疗手段，c市的医生便建议保守治疗为主，适当的辅助一些药物。

    一些东西是他从未拥有过的，因此显得弥足珍贵，但或许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很少会去回味。

    奚星海这家伙又双叒在秀恩爱了!

    眼泪要掉不掉，嘴唇哆哆嗦嗦，磕巴了好半晌都没能挤出半句有用的话来，裴瑞凡见状便是更加疑惑，他问奚星海怎么了，是不是安全套进屁出不来了，要是那样的话，他倒是可以传授给闫飞航几个常用的手段：

    大舅却还不愿死心，他叫表哥带外婆来s市，来看看大城市的医生会不会检查出不同的结果，给出不同的治疗方案。

    方洋却没有在第一时间给他回应，裴瑞凡转过头，然后他就看见方洋正捧着手机，跟什么人聊天，正午的阳光落在他的身上和脸上，他嘴巴抿着，眼睛弯着，脸红红的，一看就是在发春。

    脚步声是从吧台那头的方向传过来的，裴瑞凡抬起头，循着声音的来处望过去，然后他就看见奚星海和闫飞航一前一后气喘吁吁地跑出来，奚星海在前，闫飞航在后，二人的形容有多狼狈自不必提，非要提那就只能说凌乱的头发和散乱的衣服可以教人充分地放飞想象力，……真正叫裴瑞凡感到在意的，是他们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