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面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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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用急着说‘没关系’。我还不需要那个。」

    「那么，夜蛾老师是怎么想的？」

    「是的，巧到不自然的地步了。…所以即使不清楚，也一定有什么‘存在着’。既然是我被盯上就要小心，真正的目标肯定是悟。…请您务必提醒他。」

    -

    「…你果然救了我，用宿傩…」

    取而代之的，是你要快点成长。总有一天，顺平的强大会给你答案」

    「夜蛾老师的…独断？不是悟的吗？」

    ……为了赎罪而就这么消失，明明是那么想的。但从现在的情况来看，我的存亡仍旧需要通过某些步骤…至少不希望审判的时间拉得太长啊。越是无法快点决定的话，就容易越来越害怕了…

    不由自主地跪直了一点，不让背脊弯曲。打开锁的人似乎在门口停滞了许久，才慢慢踏入屋内。

    【我感觉不到像之前那样的‘界限’。…现在我会想要保护悟或者老师，只是出于不想让他们消失的愿望。无论是道德，还是常识…或者身为人类应尽的义务，最重要的良心，我都感觉不到了。所谓的人类，现在在我眼里只是肉块的组成而已。

    「有这个的话，你也能好受一点吧。抱歉，我能做的只有这些了」

    遗憾的是，我只站在你们的身边。】

    「夜蛾老师…我不记得自己死去时的情况，…那时我到底在想什么，发生了什么事，都没办法记得太多。」

    「是、这样…」

    「但是顺平，我知道那个计划。

    明明身为诅咒，我却诚挚地祝福着。希望这孩子能够走上新的路途。

    是您的话，能容忍我的存在吗。

    「…司。」

    有谁的脚步声正在靠近。看来听觉还作用着。由远至近，最后停顿在不远处。随着锁芯转动和厚重铁门被推开的声音，少年的脚步和气息的声音变得更加清晰。

    夜蛾老师的声音显得比以往更低沉，脉搏也不如年轻时切实，能听出他身上岁月经历的痕迹。随着衣料轻微的摩擦声，他坐到了我面前，盘起双腿。「面会的时间按惯例是十分钟，但这次拘束是我的独断。…也许要聊久一点了。」

    这应该是正确的想法，才对。

    「……不理智呢。明明是悟自说自话地做了这事。…家弟给您添麻烦了」

    好像感知到了我陷入的沉默代表了什么意义，从他那边传来一声浅浅的叹息。「不问问别的事吗。」

    知道，却没办法阻止…为了救顺平，我选择了无视。」

    「稻先生…，或者，应该是司先生…才对吧。五条老师说这是你的真名。」

    「…司，所以你是如何甄别‘应该保护的人’的？你这么说，那就肯定存在着基准。我想要了解。」

    「但是、…在森林里…我问你为什么救我的时候」

    「首先要道歉。你母亲的事，之前的事情…对不起了。

    有什么东西被他放到我的面前，在封印圈外。作为媒介的应该是放在里面的含有咒力的头发，并且和我有着隐隐的缘分。拜此所赐，身上感觉到的束缚虽然没有减轻，却也不那么紧绷得难受了。

    「是我的。如果发生了什么的话，上层会找我来问责」

    「…司，在回答之前我需要问你。你，到底是哪边？」

    咒术师的职责、使命，以及对未来的展望，都源于一个目标，那就是对诅咒的抹除。试图将咒灵本身融入这个体制的一环，只不过是一时的权宜之计而已。…无论是一切结束过后还是现在，我要离开的话都毫无问题。

    「……」

    -

    「这是…」

    「…不是。」

    「……是吗。」

    我试着弯曲背脊，让夜蛾老师承担了这么大的风险，总之还是得和面前的人低头道歉。咒符组成的束缚绳在背后发出抻紧的回声，只能勉强恢复了姿势。

    正常的状态下不应该是这种视野。哪怕不存在视力，我也能靠直感来构筑眼前的场景。…既然连这个都不管用了的话，就说明作为直感的基础、我的咒力被封印了吧。

    「该道歉的应该是我才对。对不起，老师」

    「哈哈，真可怕啊…」

    「这样，啊…」

    「……」

    「不是‘人类’吗。」

    少年惊疑的声音从对面传来，想也知道，自己这么说有些太沉重。取回记忆之后我揣摩着之前发生的事。…完全失去记忆的那个我还保存着良知，用他仅存的善意保护了顺平。但也确实，因为无知造就了一些罪孽。有些已经无法挽回。

    仍旧没有恢复的视觉变得碍事，因为我现在只想明确地传达出自己的态度，于是稍微将脸抬起一点。「我虽然不会想去杀人，但现在，我想自己去杀人也不会有什么心理负担。】

    「从之前开始应该就是这样，老师早就习惯了吧。」

    是不是因为我做错了决定，让你跑到我看顾不到的地方，或者…就真的只是，你太累了…」

    「事到如今也不在意了。…还有，我送来了这个」

    「是你离开的时候，身上带着的东西。你的母亲缝制的护身符」

    夜蛾老师的声音变得有些柔和下来，联想到那张□□一样的脸还会露出怀念的神色，我不由得又笑了起来。

    不觉得

    「就是那些人，在为了挽留住你，现在正在努力。」

    「…司先生」

    「不被我原谅…也可以吗？因为司先生觉得那是正确的？

    再次睁开眼的时候，我的眼前是彻底的黑暗。

    「…那是没办法的事。因为顺平那时的问题，光是稻还没办法回答」

    「……该如何选择，现在的顺平可以先不用去苦恼。悟也是，其他人也是…无论是谁都不会强迫顺平得出答案的。

    「有在听吧。…我有事想要问你」

    但是你们不一样。我出于保护你们的愿望，就不会超越常识。」

    「放在我家的宿傩的手指，…那个，是司先生干的吗？」

    这次的声音更加沉重。从回音判断，应该是体格很好的成年男人。在我曾经身为学生的立场上，不用分析特征都能判断出来——那曾经是班主任的脚步声。

    直接去感受也能明白。由咒力组成的这具身体正在被压抑着诅咒的唤起，就像是血液停流导致的麻痹一样。基础的感官姑且还有但肢体起不到作用，用来结印的双手手指就不用说了。

    …我搞不懂啊，到现在、也是…要是司先生表现得像是真人那样的话，我就不会困惑了…但……」

    用不自觉涌出的疑惑振动声带，我陷入了一阵短暂的沉思。然后终于想到答案，那是连自己都觉得颇为困扰的答案…于是只能敷衍着笑了出来。

    …是顺平。

    到了这个地步，我才切切实实地感觉到了自己给他人添的麻烦。无论在什么时候都是这样，面对着老师的时候，心境就会彻底沉重下来。

    「……啊啊，这么说起来，好像的确…」

    「虽然现在还教训不了你。」

    「……」

    「……司先生」

    「‘顺平还有救’，所以就去救…那时的我产生了那种想法，是五条司还在这里存在的最大理由。」

    「夜蛾老师……」

    「……太过粗糙了。」

    这么回答了的同时，好像听到他呼地松了一口气，那快速搏动的心跳也缓和了点。

    「入侵者的目标是宿傩的手指，和其他咒物。他们有着明确的目标，应该也有与之相符的计划。司，怎样的情报都好，你记得起来什么吗？」

    想要去问，又害怕得到残酷的答案。我的气息停滞住，不敢再继续下去。

    「…这还真是个巧合啊。」

    「嗯……」

    ……裹着咒符的绳锁缠绕住全身，连接到地面，勉强只能维持住一个僵硬的姿势跪坐在地板上。咒符贴得到处都是，想必眼睛上也有。这种、灵魂被锁进躯壳里一般妥帖而传统的封印手法，是咒术高专的手笔。

    「…老师。」

    《[咒回]转生成五条悟的兄长，死后成为咒灵》

    「夜蛾老师…多年不见了。」

    「…顺平真的是很温柔的孩子呢」

    「……」

    「请相信我。对现在的我来说，只有想要帮助你们的愿望不想被否定。拜托您了。」

    「…我明白了。」

    温柔，又强大。到这样的我都有点感叹的地步。

    「因为对那时的我来说，顺平是重要的人。」

    「…虽然很遗憾，但我什么都记不得了，只是知道有谁在做出指示。…到关键部分记忆就会模糊，应该是某个束缚的功能。」

    「…大概是，我会喜欢的人吧。」

    「…无论怎么样，我都在那样的日子里，被司先生救过。…所以，我会好好考虑的。」

    「我刚刚去过了葬礼。在这次入侵中死去的咒术师和辅助监督数名，会在这几天陆续下葬。」

    「…司，你走后的这段时间，我一直在想。…是不是哪里出错了。

    「…你的同期和后辈们都没事。夏油和五条，你遇见过就不用说了…当时在高专活跃的那些家伙，现在都还在。」

    无尽的黑暗中，少年的声音回响着。语尾依旧带着轻微的颤抖，却能察觉出他的决心。

    哪怕那里没有我…或者说，没有我在反而会更好。

    诶、

    「……

    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我这才像是终于记起呼吸一样，勉强给予了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