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节 青梅煮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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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到了萧晴岚告诉我的事情，我用力地点了点头，但一个字也不多问。

    我却轻轻地舔了一下刚刚的牙印。

    我用力地点点头，然后扑上去揽住了他的脖子。糖葫芦吃光了，兔子灯被我随手挂在了树枝上，不过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萧晴岚还属于我，这么多年来一直都属于我。

    我闷闷地「嗯」了一声。

    「我怕你惦记一辈子。」他把糖葫芦抢了过来，往我嘴里一送，彻底地阻断我接着跟他闹腾的可能性，「怕你七老八十了，还要怪我在你十四岁的时候没陪你过乞巧节，跟我翻旧账。我要是多缺几年也就算了，偏偏你从小到大，我就缺过这一年，你还不得念死我？」

    其实我轻功也很好。

    也不知道能说什么了。可能

    萧晴岚好像被我的无理取闹搞无语了，拽着我的手出了长街，找了棵高高的榕树，轻功一跃就带我飞了上去。我俩在粗壮的枝桠上坐下，他揽着我的腰，避免我一不留神掉下去。

    咬下去是甜的，内里是酸的，但回味一下，还是甜的。

    一到街上，萧晴岚就给我买了顶纱帘锥帽戴上，挡住我的脸，以防遇到熟人被认出来。

    「不太平？」我有些疑惑。他上回跟我说的时候，我没当回事，可他又重复了一遍，难免让我开始在意。

    那一瞬间天旋地转，整个世界仿佛陷入了静止，只剩下唇上柔软的触感。萧晴岚撬开我的牙齿，浅浅地和我的唇舌交缠，旋即又放开。

    我的瞳孔倏然间放大。

    皇上崩天，皇后娘娘自缢。

    我好喜欢这个人。想一辈子和他在一起。这是我很小的时候就知道的事情。

    回应我的是紧紧的相拥。

    萧晴岚的手臂微微一颤。

    皇上邀怀王同去，太子请皇上收回成命，遭到怒斥。

    他揽紧了我:「小五，别闹。」

    「嘶——！」萧晴岚大概是没做好心理准备，疼得吸了口凉气，「楚小五，你还真下狠口！」

    「而且更麻烦的是，皇上不信，更不准太子殿下提起这件事。」萧晴岚的神色严肃起来，「我们查到，怀王可能和总兵府勾结，利用总兵府的兵力。我明日便要启程，去阻止此事。」

    他依旧给我买灯，给我买糖葫芦，而且一式两份。

    「……没有。可是你后来就不怎么理我了。」

    不知道他能不能尝出跟我一样的感情。估计不能吧……

    我守在太子妃宫中，用力地握紧她的手。

    「……好了，好了。随你咬，行吧？再来一口？」

    我搬进了东宫，日日给太子妃请安，陪她在东宫花园散步，摸熟了以太子妃寝殿为起点，方圆几十米的每一处地方；更是把东宫里的每一个人都记了个清清楚楚。

    「你还在京城，我拼了命也要回来的。」萧晴岚认真地看向我，「小五，出宫，回家，然后等我回来，知道吗？」

    就在这时，萧晴岚忽然揽住我的腰，足尖一点，便运轻功带我飞往宫外。

    而后，我听闻皇上和皇后娘娘赴京郊清泉宫避暑，带了炼制丹药的道人，道人还是怀王献上的。

    那一天，整个世界都变得晦暗，大片大片深灰色的云在天空中盘旋，沉闷的雷鸣从远方传来，炸响在耳畔。

    「是挺甜的。」他整理好我锥帽前的帘子。

    我点点头，把糖葫芦递给他:「你尝尝？」

    「换什么方式？」我垂眸问他。

    5

    我咬着下唇，偏过头去不理他。

    我知道东宫里有间谍，怀王选这一天，大概率是有意为之。

    「另寻良配？」萧晴岚直接被我气笑了，「哪家良配敢娶你？娶回去挨你的揍，还是挨你哥的揍？」

    「好孩子。」太子表哥揉了揉我的头发，却自己叹了口气。

    同一批的秀女们都觉得我这是要被指给东宫了，有羡慕的也有嫉妒的，我却觉得哪儿哪儿都不对劲，仿佛风雨欲来。

    可是该死的，楚小五你就承认吧，你分明很享受这样的感觉。

    「嫂嫂，表哥就快回来了，你再坚持一下。」我的语调变得哽咽，「都会好的，都会好的……」

    「……」

    太子被拘在东宫思过，得知消息的时候，怀王的人已经包围了整个清泉宫，就算太子动作再迅速，也来不及奔赴京郊行宫救驾。

    我被他的胆大惊呆了:「萧晴岚，你私拐秀女出宫，是要掉脑袋的！」

    「给你咬一口？」他伸出手。

    ——楚怀瑜，你是定国侯的嫡女，你母亲出自安国公府，你姨母是大邺皇后！现在太子殿下将太子妃和皇长孙的性命都交到了你的手上，你必须护他们周全！

    「告状？」他皱眉。

    我父兄都跟太子殿下在清泉宫血战。

    「已经不是小时候了，我现在不能老来找你。」

    心里疼痛难忍，我却反复告诫自己要坚强。

    「补去年的。」萧晴岚淡淡道，「省得你老是跟我念叨。」

    萧晴岚音信全无。

    那可是皇上的胞弟，皇上最信任的王爷。

    他一下把我整个儿揽进了怀里，低声道:「小五，如果到了十六七岁这个年纪，还终日只知道陪你玩乐，不去建功立业，你的父兄们都会看不起我的，也不会放心把你交到

    「真被抓了回来，大不了去皇上和皇后娘娘跟前跪一宿。」萧晴岚揽紧了我，语调相当得理直气壮，「正好让他们赐婚，省得你还要再在宫里待上两旬。」

    当然，更不会有人知道，我其实会武功。

    怎么一夕之间，世界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你、你你你……」我气急了，「反正不要你娶！」

    ——怎么会呢？

    「危险不危险？什么时候回来？」我立刻担忧起来。

    最终怀王去了，太子因不敬长辈，被勒令思过。

    我被他牵着逛灯会，街上游人如织，道路两旁挂着各色的灯笼，字画摊、首饰摊、小吃摊堆得满满的，四周喧闹得很，我却只觉得时空寂静，仿佛只剩下了自己的心跳。

    我直接用力地咬了上去。

    他撩开了我的纱帘，吻上了我的唇。

    我生气地跺了跺脚:「你就不能说点儿好听的？」

    我等啊等，

    「……」

    我木愣愣站在那里好半天，然后终于反应过来，脸颊也一瞬间烧红了:「萧小二，你居然非礼我！」

    我确实干得出来这么小心眼的事儿。

    「是我最近没顾上你，我的错。」萧晴岚摸了摸我的头发，「但是近来不太平，我是真的忙。」

    「嗯……」他斟酌了一下，仔细地环顾四周，确定周围没人之后，还是告诉了我，「怀王可能要造反。」

    可下一秒，他却自然而然地牵过我的手。掌心一下子变得滚烫。

    太子妃闺名若若，如今身怀六甲，快要临盆了。

    「我后面说过你什么吗？」他看向我。

这么互相称呼的。我喊你「萧小二」，你喊我「楚小五」。

    太子带禁军赶到，两边的人马血战了一天一夜。太子妃难产，亦痛苦地呻吟了一天一夜。

    心里闷闷的，像是被什么东西绞住了，有些发疼。

    「你居然还训我！」

    「我知道你生我的气，可是能不能换个方式？你真被选上了，我悔一辈子。」萧晴岚的语调很低沉、很认真，一字不漏地停留在我耳边，让我忍不住委屈了起来。

    「那我回去了。」我转身道。

    确实，儿时再亲密，长大了都不再一样了。

    大家只当我讨太子妃喜欢，没有人知道我到底在做什么。

    非要那么嘴硬做什么？

    他今天……好主动。

    真好。他还是喜欢我的。

    「怎、怎么会？……」

    我提着灯和糖葫芦，一板一眼地无理取闹:「是你先不理我的，是你先不来我家的，是你先跟我疏远的——你凭什么教训我？你都那么暗示加明示了，我还要上赶着凑上去？怎么，还不准我另寻良配了？」

    「我再不主动点儿，你真得跑了。」他似乎有些不满，「皇宫也是能随便进的？瞎闹脾气。」

    都说明白了。

    「嗯，我尝尝。」

    我咬了一口糖葫芦，甜甜的糖衣包裹着微酸的山楂，确实很像我对他的感情。

    我委委屈屈地看着他。

    他白了我一眼:「那你还入宫？」

    太子表哥收回了他的不正经，头一次那么郑重地对我说:「小鱼儿，我知道你武功不弱，替我保护好若若，明白吗？」

    我被太子表哥接去了东宫。

    我扯了扯纱帘，自顾自道:「估计等我出宫了，会有一堆人跟我告状。」

    「为什么买两份？」我左手两盏灯，右手两串糖葫芦，都快拿不下了。

    下一秒，我立刻捂住了自己的嘴，避免自己叫出声来。

    萧晴岚是怎么回事？

    我「哦」了一声。

    我手上，知道吗？」

    「说你带别的姑娘逛乞巧节灯会什么的……」我小声地嘀咕。

    见我似乎在用心地回味，萧晴岚问我道:「好吃吗？」

    ……好像很有道理。

    清泉宫兵变的那一天，太子妃临盆。

    我听见萧晴岚叹了口气。

    可他却没有咬我递给他的那一串。

    最疼爱我的姨母自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