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节 七千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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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记得，在这座城池里我留下的最后身影。
想来，我与他相识也正是十年了。
我听着他的话，笑了哭，哭了笑。
城墙之上，那折断的旗帜还在空中半飘着。我似乎看见那日城外两军的对峙，看见李隼为满身的鲜血，还有他手中挥霍不停的剑。
真好，阿姐会幸福的。
我无法形容知晓真情的心情，最后是这样的结局?
以前我们都是直接喊名字呢。
原来，他从始至终都是知道的。
5
倒下的那刻，我看见他朝着我奔来。
刀刻在了木桩，终究有了痕。
令我惊讶的是后半句:「皇上说他立了战功，要好好嘉赏他……」
阿爹忙于政务，不常来。
他的眼神好像有了些情感，想收回刀，却已经晚了。
我望着她身后的推车，嘴角有些下拉:「你这是想要累死你，还是累死我！」
他说，李隼为哭了，在我倒下时。
自边境回来后，阿爹便寻了这座院子给我休养，每日里也只有阿姐陪我。
我猜想过他的苦衷，也想过这种可能。
我似乎听见了我最想听到的话，却也没有那么欣喜。
「是你疯了……李隼为！我以为你即使与这些敌寇同营，是有苦衷的，可原来你们本就是蛇鼠一窝……你攻打着你生活十几年的国家，杀害着无数的无辜百姓……如今还要杀与你朝夕相伴的挚友……」
是了，他如何能放得过我们。
他老了许多，鬓发多了白色。我的心忽然就揪紧了，扑在了他的怀里腻着:「是女儿不孝，让你们担心了，以后我哪儿也不去，只陪着你还有阿娘和阿姐。」
飘落的雪花落了一身，也只有雪的声音。
我在院里见过，那枯了的树上多了几条红带。
我没能告诉所有的人，我喜欢他。
我如何能亲眼见着李隼为杀了他。
「应当是不会来了。」我看着树上飘着的十根红带，眼角湿了。
她总是说我走得太快，说她太累要歇息。
他喊我的名字，带着惊慌吗？
一切像是个笑话，却当不成笑话。
好像站在我面前的不再是他，李隼为不会那样看我。
他的刀快得我看不清，落下时已在荀攸的身体中。
荀攸拉着我的衣角说:「别恨他。」
我不知他为何说得如此笃定，怕是安慰我。这座城下了半月的风雪，路都淹了，粮食断了，情况并不乐观。
「盛二姑娘。」
他摸着我的头发，如同幼儿时哄我:「苦了你了，回家去吧，你阿娘和阿姐想你得很。再
向来直爽的她，今日却拖拉得很。无论是她干的活儿，还是她的步伐。
7
我将荀攸紧紧护在怀里，眼角发红:「你真的这么绝情！」
在边境是他与李隼为彼此配合，才有了今日的胜利。
也是因此偶尔能见到他，也有了话。
我问他:「值得吗？」
我不懂得的家国天下，此刻却明如湖水。
她满心雀跃地说要帮我，说要让军
阿爹告诉我，大魏胜了，荀攸要回来了。
「李隼为，你说过的啊，他是你的挚友，你如今却要杀他！」我已经泣不成声，忍着哽咽渴望从他的眼里看出一丝的动容，可却没有啊，我问他，「那我呢？你是不是也要将我杀了！」
那人是荀攸，持刀的是李隼为。
4
我是怕疼的，却生生地抓着他的刀刺入了我的身体。
她笑得尴尬，我却果真陪着她摘了整车。
我不知道如何待他。
「挡你……
「盛若安，你看清了吗？我们黑白相分，是为敌。」
这是李隼为告诉我的。
我还是败了，站在他的面前，隔着最远的一米，他看着我，我看着他，却未能说上一句话。
「是路公子吗？」我想起阿姐前些日子的欲言又止，卖弄关子的原来是婚事。
…………
在宫里她不是快乐的，想来这是我头次见她笑得如此
那日里没有太阳，我却跑得满是汗。
阿爹说要砍了，是多年的老树了，以前怀旧才留着。
我没有想到他真的会下手。
我与他是直视的，他却不敢看我。
院外的槐花开了。
则，你阿姐还有一月便要出嫁了。」
兵胜的那日，皇上口谕传了千里说李隼为是插在敌军的细作，是此次的功臣。
我的心落了地却又压着。
他回来的那日，满城的烟花。
那条路不远，我们走了很长。
她说得很轻松，还带着笑，可我觉得她的话带着淡淡的悲伤。
…………
记得我在御花园见到太后时，我上前拽着擦着湖岸的她，自己却掉了下去。那日还正值初冬，湖水很冷，我冻得直哆嗦。
荀攸在我身旁，他坐在轮椅上，我为他撑着伞。
孙皆亡，家也没了。
冷风吹得我颤抖，他却站得极其笔直，明明熟悉的面容，熟悉的李隼为，怎地就陌生了呢？
「那你的腿……」我小心翼翼地问着。
她却说:「孩子，我只是想看看湖里的鱼儿。」
皇上还亲自率领了大臣去迎接。我站在他们的身后，隐在最不起眼的角落，心里紧张却又怕见他。
「李将军。」
我看见成群的兵围了好几圈，里头的人被架着刀，他的身上有了好几道血痕。
可我清晰地记着那些女子的凌辱，记着他满身是血的盔甲，记得他刀上我与荀攸的血。
「李隼为你干什么？」我几乎拼着力气冲到他的面前，指着他，「你看看他是谁？他是荀攸啊。」
阿爹说，他也惊讶。
我回京都的那日，边境下了大雪。
回府时，阿爹遣散了下人，说要与我走着回家。
却也只是。
破碎的镜子，终究修不回。
嗯，挺新奇的。
「……」
这话好像听了无数次，我是恨他的吗？
可我觉得她更傻，大晚上的，在湖边看鱼儿?可她说:「宫里的日子太乏了，只有这湖里的家伙陪着。」
那日的风吹得我眼发红。
阿爹看了我一眼却沉默许久:「他也回来了」
我望着四周水泄不通的敌寇，却是绝望……
他说，那日他被围，是军中走了风声，却不想见着了我。
阿爹站在我身后时，吓得我的笔不稳脏了字帖。
府中的侍卫说:「那人奇怪得很，来了府里什么也不偷，在院子里的那棵枯树系了红带便走。」
「这树有什么稀奇的，砍了吧，估计那小贼看树没了，也不会来了。」
惊讶的不止是他，还有所有的人。
6
民间流传，月老为世人之间系了红带，红带越多，缘分越深。
荀攸的身子瘫在了我的身上，一直催着我走，他的血染了我一身，我几乎是颤着的，却不敢倒下。
她说得和蔼可亲的，还说我傻。
可荀攸，被挑断了脚筋，双脚废了。
他们如今知晓了，却成了禁忌。
听人说，那日我与荀攸被扔在了城池下，他们放了话:「你们将军和这小娘子的下场当是给你们的警示，我军迟早有一天踏平大魏。」
入秋后，我进宫的次数多了，帮太后主持招待皖国使者求和的事宜。
也或许不恨，我不知道，可应再也不能如以前那样了。
我还是没出息地问了:「那…李…隼为?」
苟延的残喘，也是为了对大魏的羞辱。
我看不懂他的神情。
我站在城池上望了许久，却也只有满地的白色。
他说:「大魏必胜。」
半年来，我再也没听过他的名字。
「值得的。」他摩挲在腿上的手停下，叹着，「他为了大魏，背叛了自己的母国……若安，你可以怨他，却不应当恨他。」
后山梅花全开的那日，临娘来找我，那时我正在枝头摘花。
「你若挡我……」
可我希望还有希望。
「你闭嘴。」这话是我与李隼为几乎同时说出的。
可好像，这不是个秘密。
他是荀攸啊。
前些日子，府里来了贼，却什么也未丢。
守门的将士说，我们的身下满是血，分不清是谁的。
我的预感成了真。
我见过皖国的来使，是个老者，他长得和蔼，说起话来慢吞吞，常常逗得太后发笑。
「无妨。」他说的话很轻，像是低喃，明明……他也痛苦的吧。
我问他:「还有希望吗？」
在那之后，荀攸找过我。
可幸的是，阎王爷并未收我与荀攸。
她有些奇怪。
「王爷，这荀小将军竟然敢孤身入营，定然是有所预谋，若是不除，恐怕会有后患。」
说来奇怪，以前我最不喜欢方方正正的院子，如今却觉得惬意安详。
营的士兵也尝尝我做的梅花羹。
] 我记得，在这座城池里我留下的最后身影。
想来，我与他相识也正是十年了。
我听着他的话，笑了哭，哭了笑。
城墙之上，那折断的旗帜还在空中半飘着。我似乎看见那日城外两军的对峙，看见李隼为满身的鲜血，还有他手中挥霍不停的剑。
真好，阿姐会幸福的。
我无法形容知晓真情的心情，最后是这样的结局?
以前我们都是直接喊名字呢。
原来，他从始至终都是知道的。
5
倒下的那刻，我看见他朝着我奔来。
刀刻在了木桩，终究有了痕。
令我惊讶的是后半句:「皇上说他立了战功，要好好嘉赏他……」
阿爹忙于政务，不常来。
他的眼神好像有了些情感，想收回刀，却已经晚了。
我望着她身后的推车，嘴角有些下拉:「你这是想要累死你，还是累死我！」
他说，李隼为哭了，在我倒下时。
自边境回来后，阿爹便寻了这座院子给我休养，每日里也只有阿姐陪我。
我猜想过他的苦衷，也想过这种可能。
我似乎听见了我最想听到的话，却也没有那么欣喜。
「是你疯了……李隼为！我以为你即使与这些敌寇同营，是有苦衷的，可原来你们本就是蛇鼠一窝……你攻打着你生活十几年的国家，杀害着无数的无辜百姓……如今还要杀与你朝夕相伴的挚友……」
是了，他如何能放得过我们。
他老了许多，鬓发多了白色。我的心忽然就揪紧了，扑在了他的怀里腻着:「是女儿不孝，让你们担心了，以后我哪儿也不去，只陪着你还有阿娘和阿姐。」
飘落的雪花落了一身，也只有雪的声音。
我在院里见过，那枯了的树上多了几条红带。
我没能告诉所有的人，我喜欢他。
我如何能亲眼见着李隼为杀了他。
「应当是不会来了。」我看着树上飘着的十根红带，眼角湿了。
她总是说我走得太快，说她太累要歇息。
他喊我的名字，带着惊慌吗？
一切像是个笑话，却当不成笑话。
好像站在我面前的不再是他，李隼为不会那样看我。
他的刀快得我看不清，落下时已在荀攸的身体中。
荀攸拉着我的衣角说:「别恨他。」
我不知他为何说得如此笃定，怕是安慰我。这座城下了半月的风雪，路都淹了，粮食断了，情况并不乐观。
「盛二姑娘。」
他摸着我的头发，如同幼儿时哄我:「苦了你了，回家去吧，你阿娘和阿姐想你得很。再
向来直爽的她，今日却拖拉得很。无论是她干的活儿，还是她的步伐。
7
我将荀攸紧紧护在怀里，眼角发红:「你真的这么绝情！」
在边境是他与李隼为彼此配合，才有了今日的胜利。
也是因此偶尔能见到他，也有了话。
我问他:「值得吗？」
我不懂得的家国天下，此刻却明如湖水。
她满心雀跃地说要帮我，说要让军
阿爹告诉我，大魏胜了，荀攸要回来了。
「李隼为，你说过的啊，他是你的挚友，你如今却要杀他！」我已经泣不成声，忍着哽咽渴望从他的眼里看出一丝的动容，可却没有啊，我问他，「那我呢？你是不是也要将我杀了！」
那人是荀攸，持刀的是李隼为。
4
我是怕疼的，却生生地抓着他的刀刺入了我的身体。
她笑得尴尬，我却果真陪着她摘了整车。
我不知道如何待他。
「挡你……
「盛若安，你看清了吗？我们黑白相分，是为敌。」
这是李隼为告诉我的。
我还是败了，站在他的面前，隔着最远的一米，他看着我，我看着他，却未能说上一句话。
「是路公子吗？」我想起阿姐前些日子的欲言又止，卖弄关子的原来是婚事。
…………
在宫里她不是快乐的，想来这是我头次见她笑得如此
那日里没有太阳，我却跑得满是汗。
阿爹说要砍了，是多年的老树了，以前怀旧才留着。
我没有想到他真的会下手。
我与他是直视的，他却不敢看我。
院外的槐花开了。
则，你阿姐还有一月便要出嫁了。」
兵胜的那日，皇上口谕传了千里说李隼为是插在敌军的细作，是此次的功臣。
我的心落了地却又压着。
他回来的那日，满城的烟花。
那条路不远，我们走了很长。
她说得很轻松，还带着笑，可我觉得她的话带着淡淡的悲伤。
…………
记得我在御花园见到太后时，我上前拽着擦着湖岸的她，自己却掉了下去。那日还正值初冬，湖水很冷，我冻得直哆嗦。
荀攸在我身旁，他坐在轮椅上，我为他撑着伞。
孙皆亡，家也没了。
冷风吹得我颤抖，他却站得极其笔直，明明熟悉的面容，熟悉的李隼为，怎地就陌生了呢？
「那你的腿……」我小心翼翼地问着。
她却说:「孩子，我只是想看看湖里的鱼儿。」
皇上还亲自率领了大臣去迎接。我站在他们的身后，隐在最不起眼的角落，心里紧张却又怕见他。
「李将军。」
我看见成群的兵围了好几圈，里头的人被架着刀，他的身上有了好几道血痕。
可我清晰地记着那些女子的凌辱，记着他满身是血的盔甲，记得他刀上我与荀攸的血。
「李隼为你干什么？」我几乎拼着力气冲到他的面前，指着他，「你看看他是谁？他是荀攸啊。」
阿爹说，他也惊讶。
我回京都的那日，边境下了大雪。
回府时，阿爹遣散了下人，说要与我走着回家。
却也只是。
破碎的镜子，终究修不回。
嗯，挺新奇的。
「……」
这话好像听了无数次，我是恨他的吗？
可我觉得她更傻，大晚上的，在湖边看鱼儿?可她说:「宫里的日子太乏了，只有这湖里的家伙陪着。」
那日的风吹得我眼发红。
阿爹看了我一眼却沉默许久:「他也回来了」
我望着四周水泄不通的敌寇，却是绝望……
他说，那日他被围，是军中走了风声，却不想见着了我。
阿爹站在我身后时，吓得我的笔不稳脏了字帖。
府中的侍卫说:「那人奇怪得很，来了府里什么也不偷，在院子里的那棵枯树系了红带便走。」
「这树有什么稀奇的，砍了吧，估计那小贼看树没了，也不会来了。」
惊讶的不止是他，还有所有的人。
6
民间流传，月老为世人之间系了红带，红带越多，缘分越深。
荀攸的身子瘫在了我的身上，一直催着我走，他的血染了我一身，我几乎是颤着的，却不敢倒下。
她说得和蔼可亲的，还说我傻。
可荀攸，被挑断了脚筋，双脚废了。
他们如今知晓了，却成了禁忌。
听人说，那日我与荀攸被扔在了城池下，他们放了话:「你们将军和这小娘子的下场当是给你们的警示，我军迟早有一天踏平大魏。」
入秋后，我进宫的次数多了，帮太后主持招待皖国使者求和的事宜。
也或许不恨，我不知道，可应再也不能如以前那样了。
我还是没出息地问了:「那…李…隼为?」
苟延的残喘，也是为了对大魏的羞辱。
我看不懂他的神情。
我站在城池上望了许久，却也只有满地的白色。
他说:「大魏必胜。」
半年来，我再也没听过他的名字。
「值得的。」他摩挲在腿上的手停下，叹着，「他为了大魏，背叛了自己的母国……若安，你可以怨他，却不应当恨他。」
后山梅花全开的那日，临娘来找我，那时我正在枝头摘花。
「你若挡我……」
可我希望还有希望。
「你闭嘴。」这话是我与李隼为几乎同时说出的。
可好像，这不是个秘密。
他是荀攸啊。
前些日子，府里来了贼，却什么也未丢。
守门的将士说，我们的身下满是血，分不清是谁的。
我的预感成了真。
我见过皖国的来使，是个老者，他长得和蔼，说起话来慢吞吞，常常逗得太后发笑。
「无妨。」他说的话很轻，像是低喃，明明……他也痛苦的吧。
我问他:「还有希望吗？」
在那之后，荀攸找过我。
可幸的是，阎王爷并未收我与荀攸。
她有些奇怪。
「王爷，这荀小将军竟然敢孤身入营，定然是有所预谋，若是不除，恐怕会有后患。」
说来奇怪，以前我最不喜欢方方正正的院子，如今却觉得惬意安详。
营的士兵也尝尝我做的梅花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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