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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左侧披水板被撞坏了, 我控制不住它的方向了。”年轻的舵手从主船舱中爬出来, 向薛掌门进行禀报。
“为了药，顾大夫家里有一颗数百年的野山参，遇到快死的人才舍得剪些须子下来煎汤吊命，顾夫人亲口说的，那夜过后柜子里的参已经不见了。”
在这湍急的江水之上，即便有再好的水性，再高的武功，也没有什么作用。
薛珞道：“来过，不过那都是很多年前的事了。”
薛掌门站在甲板上，靠着深厚的内力才不至于立足不稳，他急声命令道：“快收帆。”
偶尔有大浪翻卷袭来，刚一近船头便被撞成了水花，水花四散，船板上湿漉漉的汪着水。
“船要过千浪滩了。”舱外有人高声叫喊道，并随着大浪袭来船体摇晃剧烈而发出阵阵惊呼。
李言叹息道：“那些人也真是作孽。”
“千浪滩这么大，即便停了船，想要上岸那也是千难万难。”薛掌门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向薛珞道：“你自己小心，若旁边有石峰得以逃生，自己就用轻功先上去，不用顾着我们。”
薛珞感受着船板起伏的力度，淡笑道：“会罢。”
丽娆在床上躺得浑身疼痛, 像是整个人陷入旋涡之中, 被揉碎打散, 提不起精神来。听到外面的叫喊她爬起身来，踉跄着开了舱门，门外长廊上也聚集了不少人，都是听到声音出来看热闹的。
薛珞本想走到她身边去，听到外面又是一阵惨叫，左右权衡下, 还是咬牙转身往外奔出。
轰隆一下，船身剧烈晃荡，众人的惨叫隐没在这急风骤雨之中。
千浪滩顾名思义，浪急风大旋涡众多，又兼水浅礁石密布，想要安全的行过，必定要依靠经验丰富的舵手才行。苍山派所雇的那个年轻舵手全然无法掌控眼前的局面，只能在这黑压压的雨帘里，靠着那微弱的桅灯，握着舵柄咬着牙往前开。
薛掌门气极：“撞掉了就撞掉了，你不好好掌舵乱跑什么。”
第96章
又是一道大浪，她随着这力道，向船尾滑去，滑得又急又快，眼见就要撞上木板。她赶忙抽出寒月刀，不拘哪处狠狠击去，然后用刀尖勾住木板，做以缓冲。
正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薛珞从舱门处箭一般射出，御起轻功跃到桅杆上，她策出陨铁剑，毫不犹豫地砍向主帆揽绳，风帆直坠下来，像一张巨网，把下面的人全都包裹起来。
几个船工正在抓紧收帆，一个浪头掀上来，全都站立不住被冲到了船尾。
丽娆抓着舱门的边框，伸出头去，企图看清外面的景像。
薛珞失笑，也无心调侃她，只道：“从现在开始，你得一直跟着我，知道么？”
薛掌门苦笑：“是了，这船人没了，苍山派也就不复存在了。”
薛珞冷笑道：“早间我就劝你停上一天，现在好了，这一船人命都得被你赌进去。”
丽娆摸索着走到薛珞的房间，敲了敲门, 良久都没有人应声。她无奈只得跟着几个仆妇船娘来到船右弦抓着栏杆望水，水面涌起白色的泡沫, 在深绿色的江水上一簇一簇的涌动。
丽娆点头道：“好，多谢。”说着便快步出了客栈。
“丽娆。”薛珞坠下桅杆, 冲进船舫中, 一大股江水顺势被掀进来, 瞬间汇聚及踝, 脚下阻力渐生, 内力无法运用自如, 只能涉水而进, 走得缓慢。
果不其然，狂风卷过，船开始往后倾斜，船头微微翘起。
丽娆听完，一时沉默下来，小二看她没话也就退了开去。
第97章
登上船梯时，丽娆着意后望了一眼，虽然只呆了一个晚上，这个小镇的模样，将在她脑海里经年不褪。
丽娆随着她来到房间门口，见她跨了进去，踌躇了一下，还是跟了进去：“至柔，听你口气倒是很了解千浪滩，你来过么？”
薛珞把剑用力插入脚下木板以稳住身姿，急切搜寻了半晌，道：“船上可有皮筏？”
船娘转头打量了她一番，这才点头道：“当然危险，千浪滩风急浪大，平日风和日丽的倒没事，现在天色渐晚，要是下了暴雨，根本就看不清前路，这里石峰纵横，一不小心撞上去，那可不就完了。”
薛珞又道：“事已至此，多说无益，让他们都警醒些，不要睡。”
必定是她年幼的时候随父母行过此地，丽娆不敢就此事多问，怕勾起她不好的回忆，便另道：“那你说，这雨会下么？”
薛掌门无奈道：“进了这石林阵，想要停船也来不及了，风只会越来越大，还不如赌一把，万一这雨下不来。”
丽娆被她戳破心事，顿时语窒，迟疑了好半天才道：“我倒也不是那么愧疚，只是觉得难受得很。”
船行第七日, 天色一改往常的风和日丽，变得昏沉暗黑起来，乌云连成一片, 仿佛跟着船走, 怎么都绕不过那团浓重的危险气息。
船顺着千浪滩的湍急江水往下飞驰, 又被回浪所袭，起起伏伏间，船上的人除了抓住一切物体求于保命, 什么事也不能做。
脚踩上那些零乱的纸钱，她脸色沉重不已，伸手捏住薛珞的指尖，咬牙低声道：“王向生还真是心狠手辣。”
从晨起, 空气中就有一种风雨欲来的感觉, 但直到傍晚这场暴雨还是没落下来。
李言起身送了她们两步，那样子端得是依依不舍：“下一次停船，要在四潼城了罢，此去十数日，船行中若是需要在下帮忙的，只需要让船工打个呼哨，我即刻就来。”
雨水混着江水，打在脸上，如乱石相击，什么都看不见。
长帆被烈风左右拉扯，桅杆隼卯连接处轧轧作响，船被前后的力量相持，僵停了稍时，终于似经受不住似的，随着浪头往后急冲。
薛掌门有些语塞，他其实坐船过千浪滩也不是一次了，每次都很顺利，只是这次的舵手是来津门城时新雇的，这条水路也是他头一次走，一时未判断好形势，如今骑虎难下，只能拼一把了。
船头落下，没有了风力所阻，开始在湍急的江水中，随浪漂浮。
“亏你还是掌门，未到绝境就这般泄气。”薛珞抓起长帛，急甩而出，拴系到舵杆上，顺势逆风飞进。
薛珞拈起一根筷子在手指上旋转了几个来回，又把筷头杵在桌上轻轻敲了几下，唇角勾起嘲讽的弧度，想来她心里已如明镜一般。
船工们都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很快聚拢回船头，另有苍山派身体较为强壮的徒众也前来帮忙，拉着那缆绳来回飘忽。
等到撞到木板时，她受到的冲击力便小了很多。
“我看还是赶紧找个背风处抛锚停船，明日再过千浪滩。”薛珞提议道。
薛珞信步往前，纤瘦的身姿极为直挺，像是一根青竹。白衣上染了皱褶，但无损她那卓绝的风度，一路上的行人有意或无意都在朝她看去。
丽娆本躺在船底，被水一淹，整个身子像失了控的船般左右摇晃, 她被呛得半死不活，挣扎间终于抓住壁板冒出头来，整张脸狼狈至极：“我……没事。”
丽娆点了点头，虽也觉得惊险，可不知怎么的，倒没有泛出太大的慌乱来。她转到船廊中，本想回房间，路过薛掌门的房间，却听到薛珞的声音传来。她声音清亮，话语利落，让人不得不放下脚步来，想要听个仔细。
薛珞脸色苍白，发上水流如注，淡漠的唇微微勾起，冷哼道：“你想多了，我若逃命随时能走，哪会管你。不过你这苍山派还有多少人？经得住这般浪费人命？”
丽娆好奇心起，便问道：“大娘，千浪滩很危险么？”
“今天浪头这么大，要是过千浪滩的时候下暴雨，那可就完了。”一个厨娘脸色郑重道。
薛珞执向她的手腕，慢慢沿着这梧桐道往前走：“你不要因为愧疚又说出什么若是你拿药救了他就不用死人的蠢话来。”
薛掌门连忙答应着。
丽娆如今是想退也退不了，船体剧烈晃动着，像一溜落叶，在奔流的水波中翻腾。她不但动不了，连保持这种稳定的姿势也做不到，手劲渐渐松懈下来。
“丽娆，退回去。”薛珞拉住桅杆，一低头正好看到那舱门处露出的粉色衣角。
丽娆轻嘶了一声，淡定地坐在床边，笑道：“我看也未必，老天爷贯爱跟我作对，我若是觉得什么事会成功，那必然是不会成功的，我若是希望什么事不会发生，它是必然会发生的。但是现在，我一点都不害怕，全然将生死置之度外，就等着它下雨，那这雨，肯定下不来。”
老天爷喜欢与她作对不假，她这般笃定不下雨，这雨偏偏就是要下的，所以舱外狂风大作，暴雨倾盆的时候，丽娆终于还是有了一丝心悸，倒不是为自己，而是为这满船的人。
“船头触到礁石了。”舵手面无血色，船头木板甫毁，还不知严重到什么承度，但抗击风浪的能力肯定会降低。
薛掌门连忙招来一旁的船工问话，船工淹了水, 说话也有些上气不接下气：“有两个皮筏，不过这样的天气, 下去就死，还不如在船上，行到浅滩搁了浅倒好。”
丽娆急走两步与她并肩而行，从长街走到渡口处，高大的船舫在江面上摇摆，对面就是连绵的高山，山间薄雾萦绕，衬着这边清朗的画面，真是美不胜收。
江水并非一线而流, 两旁支流众多, 高耸的山峰没有了, 只剩下嶙峋的石柱, 这些石柱穿插若林，在河水的冲刷之下，泛出嚓嚓嚓的回声, 比之前时听到的大镲声还要激烈。
门蓦然被打开，门前来不及避的丽娆霎时回过神来，羞得脸色通红的解释道：“我刚走到这里，没有偷听你们说话。”
丽娆无心再坐下去，向李言告辞道：“李公子，我们先回船了，你慢慢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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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左侧披水板被撞坏了, 我控制不住它的方向了。”年轻的舵手从主船舱中爬出来, 向薛掌门进行禀报。
“为了药，顾大夫家里有一颗数百年的野山参，遇到快死的人才舍得剪些须子下来煎汤吊命，顾夫人亲口说的，那夜过后柜子里的参已经不见了。”
在这湍急的江水之上，即便有再好的水性，再高的武功，也没有什么作用。
薛珞道：“来过，不过那都是很多年前的事了。”
薛掌门站在甲板上，靠着深厚的内力才不至于立足不稳，他急声命令道：“快收帆。”
偶尔有大浪翻卷袭来，刚一近船头便被撞成了水花，水花四散，船板上湿漉漉的汪着水。
“船要过千浪滩了。”舱外有人高声叫喊道，并随着大浪袭来船体摇晃剧烈而发出阵阵惊呼。
李言叹息道：“那些人也真是作孽。”
“千浪滩这么大，即便停了船，想要上岸那也是千难万难。”薛掌门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向薛珞道：“你自己小心，若旁边有石峰得以逃生，自己就用轻功先上去，不用顾着我们。”
薛珞感受着船板起伏的力度，淡笑道：“会罢。”
丽娆在床上躺得浑身疼痛, 像是整个人陷入旋涡之中, 被揉碎打散, 提不起精神来。听到外面的叫喊她爬起身来，踉跄着开了舱门，门外长廊上也聚集了不少人，都是听到声音出来看热闹的。
薛珞本想走到她身边去，听到外面又是一阵惨叫，左右权衡下, 还是咬牙转身往外奔出。
轰隆一下，船身剧烈晃荡，众人的惨叫隐没在这急风骤雨之中。
千浪滩顾名思义，浪急风大旋涡众多，又兼水浅礁石密布，想要安全的行过，必定要依靠经验丰富的舵手才行。苍山派所雇的那个年轻舵手全然无法掌控眼前的局面，只能在这黑压压的雨帘里，靠着那微弱的桅灯，握着舵柄咬着牙往前开。
薛掌门气极：“撞掉了就撞掉了，你不好好掌舵乱跑什么。”
第96章
又是一道大浪，她随着这力道，向船尾滑去，滑得又急又快，眼见就要撞上木板。她赶忙抽出寒月刀，不拘哪处狠狠击去，然后用刀尖勾住木板，做以缓冲。
正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薛珞从舱门处箭一般射出，御起轻功跃到桅杆上，她策出陨铁剑，毫不犹豫地砍向主帆揽绳，风帆直坠下来，像一张巨网，把下面的人全都包裹起来。
几个船工正在抓紧收帆，一个浪头掀上来，全都站立不住被冲到了船尾。
丽娆抓着舱门的边框，伸出头去，企图看清外面的景像。
薛珞失笑，也无心调侃她，只道：“从现在开始，你得一直跟着我，知道么？”
薛掌门苦笑：“是了，这船人没了，苍山派也就不复存在了。”
薛珞冷笑道：“早间我就劝你停上一天，现在好了，这一船人命都得被你赌进去。”
丽娆摸索着走到薛珞的房间，敲了敲门, 良久都没有人应声。她无奈只得跟着几个仆妇船娘来到船右弦抓着栏杆望水，水面涌起白色的泡沫, 在深绿色的江水上一簇一簇的涌动。
丽娆点头道：“好，多谢。”说着便快步出了客栈。
“丽娆。”薛珞坠下桅杆, 冲进船舫中, 一大股江水顺势被掀进来, 瞬间汇聚及踝, 脚下阻力渐生, 内力无法运用自如, 只能涉水而进, 走得缓慢。
果不其然，狂风卷过，船开始往后倾斜，船头微微翘起。
丽娆听完，一时沉默下来，小二看她没话也就退了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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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上船梯时，丽娆着意后望了一眼，虽然只呆了一个晚上，这个小镇的模样，将在她脑海里经年不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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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掌门无奈道：“进了这石林阵，想要停船也来不及了，风只会越来越大，还不如赌一把，万一这雨下不来。”
丽娆被她戳破心事，顿时语窒，迟疑了好半天才道：“我倒也不是那么愧疚，只是觉得难受得很。”
船行第七日, 天色一改往常的风和日丽，变得昏沉暗黑起来，乌云连成一片, 仿佛跟着船走, 怎么都绕不过那团浓重的危险气息。
船顺着千浪滩的湍急江水往下飞驰, 又被回浪所袭，起起伏伏间，船上的人除了抓住一切物体求于保命, 什么事也不能做。
脚踩上那些零乱的纸钱，她脸色沉重不已，伸手捏住薛珞的指尖，咬牙低声道：“王向生还真是心狠手辣。”
从晨起, 空气中就有一种风雨欲来的感觉, 但直到傍晚这场暴雨还是没落下来。
李言起身送了她们两步，那样子端得是依依不舍：“下一次停船，要在四潼城了罢，此去十数日，船行中若是需要在下帮忙的，只需要让船工打个呼哨，我即刻就来。”
雨水混着江水，打在脸上，如乱石相击，什么都看不见。
长帆被烈风左右拉扯，桅杆隼卯连接处轧轧作响，船被前后的力量相持，僵停了稍时，终于似经受不住似的，随着浪头往后急冲。
薛掌门有些语塞，他其实坐船过千浪滩也不是一次了，每次都很顺利，只是这次的舵手是来津门城时新雇的，这条水路也是他头一次走，一时未判断好形势，如今骑虎难下，只能拼一把了。
船头落下，没有了风力所阻，开始在湍急的江水中，随浪漂浮。
“亏你还是掌门，未到绝境就这般泄气。”薛珞抓起长帛，急甩而出，拴系到舵杆上，顺势逆风飞进。
薛珞拈起一根筷子在手指上旋转了几个来回，又把筷头杵在桌上轻轻敲了几下，唇角勾起嘲讽的弧度，想来她心里已如明镜一般。
船工们都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很快聚拢回船头，另有苍山派身体较为强壮的徒众也前来帮忙，拉着那缆绳来回飘忽。
等到撞到木板时，她受到的冲击力便小了很多。
“我看还是赶紧找个背风处抛锚停船，明日再过千浪滩。”薛珞提议道。
薛珞信步往前，纤瘦的身姿极为直挺，像是一根青竹。白衣上染了皱褶，但无损她那卓绝的风度，一路上的行人有意或无意都在朝她看去。
丽娆本躺在船底，被水一淹，整个身子像失了控的船般左右摇晃, 她被呛得半死不活，挣扎间终于抓住壁板冒出头来，整张脸狼狈至极：“我……没事。”
丽娆点了点头，虽也觉得惊险，可不知怎么的，倒没有泛出太大的慌乱来。她转到船廊中，本想回房间，路过薛掌门的房间，却听到薛珞的声音传来。她声音清亮，话语利落，让人不得不放下脚步来，想要听个仔细。
薛珞脸色苍白，发上水流如注，淡漠的唇微微勾起，冷哼道：“你想多了，我若逃命随时能走，哪会管你。不过你这苍山派还有多少人？经得住这般浪费人命？”
丽娆好奇心起，便问道：“大娘，千浪滩很危险么？”
“今天浪头这么大，要是过千浪滩的时候下暴雨，那可就完了。”一个厨娘脸色郑重道。
薛珞执向她的手腕，慢慢沿着这梧桐道往前走：“你不要因为愧疚又说出什么若是你拿药救了他就不用死人的蠢话来。”
薛掌门连忙答应着。
丽娆如今是想退也退不了，船体剧烈晃动着，像一溜落叶，在奔流的水波中翻腾。她不但动不了，连保持这种稳定的姿势也做不到，手劲渐渐松懈下来。
“丽娆，退回去。”薛珞拉住桅杆，一低头正好看到那舱门处露出的粉色衣角。
丽娆轻嘶了一声，淡定地坐在床边，笑道：“我看也未必，老天爷贯爱跟我作对，我若是觉得什么事会成功，那必然是不会成功的，我若是希望什么事不会发生，它是必然会发生的。但是现在，我一点都不害怕，全然将生死置之度外，就等着它下雨，那这雨，肯定下不来。”
老天爷喜欢与她作对不假，她这般笃定不下雨，这雨偏偏就是要下的，所以舱外狂风大作，暴雨倾盆的时候，丽娆终于还是有了一丝心悸，倒不是为自己，而是为这满船的人。
“船头触到礁石了。”舵手面无血色，船头木板甫毁，还不知严重到什么承度，但抗击风浪的能力肯定会降低。
薛掌门连忙招来一旁的船工问话，船工淹了水, 说话也有些上气不接下气：“有两个皮筏，不过这样的天气, 下去就死，还不如在船上，行到浅滩搁了浅倒好。”
丽娆急走两步与她并肩而行，从长街走到渡口处，高大的船舫在江面上摇摆，对面就是连绵的高山，山间薄雾萦绕，衬着这边清朗的画面，真是美不胜收。
江水并非一线而流, 两旁支流众多, 高耸的山峰没有了, 只剩下嶙峋的石柱, 这些石柱穿插若林，在河水的冲刷之下，泛出嚓嚓嚓的回声, 比之前时听到的大镲声还要激烈。
门蓦然被打开，门前来不及避的丽娆霎时回过神来，羞得脸色通红的解释道：“我刚走到这里，没有偷听你们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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