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节 他他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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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怔了怔，你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吵醒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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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他只是轻轻摁下你举起的手机，望向你泛出水光的眼眸时他脸上的神情像是心都碎了。

    「唔呃……」

    「对不起对不起！你……」你慌里慌张就想过去检查那人的伤势。

    捻了捻触碰过你肌肤的指腹，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传入人耳朵莫名麻酥酥的，「而且救护车很吵。」

    所以「在你上班的时候」，是他进入「你租住快半个月的房间」，「给你吃过的小蛋糕来了一场超值的『以旧换新』」。

    扶着你站好又上下端详见你没有外伤，matt 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不忘调侃你，「啧啧啧，你说说你，还真是韩剧女主的命，摔个跤都有肉垫接着。」

    与他这种身高的人说话实在太吃力了，你努力仰头强调着，同时也注意到他双颊上慢慢泛起的红、不太正常的红——

节台阶上。

    你不由得加快弯曲你受伤膝盖的频率。

    死死盯着 matt 与你手腕交接的地方，他面对你时棉花糖似的赧然憨态褪得一干二净，棱角锋利的脸上是肉眼可见的暴躁与郁戾，有那么一瞬间你甚至看见他的灰眸收缩成了竖瞳。

    你的小腿肚不禁有些抽筋。

    「不用的，我没事。」

    来自一个跟踪狂的示爱。

    兴许是出于求生的本能吧，身体坠落的一瞬间你感觉眼前的一切都变成了慢动作，你清楚地看见那边 matt 骤缩的瞳孔以及朝你伸来的手，只是距离太远，他根本无法挽回。

    所以他没有戴美瞳？

    「放手。」

    以及千万不要高估自己的平衡能力。

    matt 摇头咋舌，「英雄救美完了竟然就这么一声不吭地走了？要我的话最少也得装个半身不遂在医院躺一个月，顺理成章地享受你感激地端茶倒水最好以身相许。」

    「那个，你还好吗？我觉得你最好还是去医院看一下，当然医药费都由我来承担！」

    一个肉垫子上？

    连你都这样了，那人的伤势一定更不得了了。

    他长得……

    我爱你。

    「意思是你难道一直没发现公寓的监控都是摆设吗？小傻瓜。」matt 朝墙角的监控方向弹了弹烟灰，撇嘴道，「它们从来不亮红光，就像是一堆死物。」

    一个足以驳回你所有「为什么」的完美回答。

    matt 的目光追随着那人略显不稳的下楼步伐直至他消失在二楼，他转了转手指上的骷髅头戒指，「又怪又蠢。」

    很难形容你现在的心情，如果非要形容的话，那就是千万不要在下楼梯的时候扭头跟别人说话。

    着迷于这种占据你全部心神的感觉，方才还生怯如幼犬的他偏了偏头，含笑望着你的灰眸眯起时让你在视觉上产生了一种你的脖子被人掐紧的错觉:

    你认命又恐惧地闭上眼睛，风锐利地划过你的脸颊和耳畔，你重重地摔在了……

    同样也听见了你这儿发出的动静，正下二楼的 matt 再次发挥他大长腿的优势，「顾倪？你那怎么……」

    可死人的头颅怎么会被吵醒呢？

    没有回答，那人仰躺在地上，胸膛起伏得厉害，努力忍痛似的举起胳膊横着挡住上半张脸。

    答案不言而喻。

    「我明白了！」

    糟糕，他不会是受内伤发烧了吧？

    「因为，我爱你。」

    203 号房间……204 号房间。

    对 matt 的质问充耳不闻，满眼都是你的他只是慌张地想要完成搀扶这个动作，尽管你内心十分抗拒，但此刻完全脱力的你与填充满棉花的布娃娃没什么区别。

    matt 语调里的焦急不假，你忍不住欣慰地想自己以前给他熬得那么多碗醒酒汤不是喂了狗。

    你愣在原地，有那么一瞬间甚至怀疑那人并不存在而只是你想象出来的保护神，但很快 matt 的出声就打破了你的这种怀疑——

    「那个！不管怎样我觉得还是有必要去医院检查一下的！」

    能「吵醒」的只有执法的活人罢了。

    从一种极端危险的视角。

    「唔……我没事……」

    光想想你就又疼出第二身冷汗。

    恐惧压迫神经激发无穷的潜力，不过短短半秒，你爆发式的理智就好似《圣经》中摩西分海一般骤然劈开你脑海中慌茫的海洋，将隐匿分散在重重疑点下的真相串联呈现在你眼前:

    见你如此焦急，matt 先是定定地看了你两秒，紧接着他以拳击掌吓了你一跳。

    他手指上指，狗狗恋主一般的留恋目光始终没有离开你的双眸，「会吵醒他的。」

    同样被他的骤然变

    无法用简单用「英俊」或者是「帅气」这种肤浅词语来形容，撇开他过于苍白的皮肤，光凭他高鼻梁和深眼窝的组合就很难让人不往他是不是混血儿这方面想。

    有如被生生抽出脊髓，你面无血色、嘴唇哆嗦，用尽全身力气才能颤出一句微弱的「为什么？」

    总之他并不是一

    他默默注视你很久了。

    你的回答小得像是呻吟，matt 两只手将你从地上拉起，在这过程中你能明显感觉到自己腰上的那对胳膊有试着反抗。

    所以他才会知晓冰封在你冰箱下层的血色秘密，甚至还能若无其事地提醒你不要「吵醒」他。

    「切，真是个怪人。」

    「他。」似乎是为能与你说这么多话而感到抑制不住的欢欣，他双颊绯红得称得上艳丽，弯起的眼眸却依旧礼貌而腼腆:

    被你突然的摔倒吓到，他几乎是第一时间想抓住你，动作迅猛到在你眼中他好似要活掏出你的心脏。

    「咚咚。」

    matt 一副豁然大悟的样子，「他才不是又怪又蠢，他根本就是个泡妞天才！我怎么就没想到呢，比起主动撒娇卖惨，果然还是这种默默付出不求回报的反应更勾人胃口也更叫人心动啊！」

    脑门磕上胸膛的动静还在你的头脑里回响，紧接着那人后背撞上地面的闷声就又在你耳蜗深处轰然炸开，光听声音就足够让你肉疼到几个哆嗦。

    你就知道你迟早要在这破台阶上摔一次。

    然而你的前脚才迈开，后脚那人就抬起胳膊阻止了你的靠近，也不搭理 matt 的援助之手，自己慢吞吞站起身，沉默着扭头下到二楼去了。

    你敲响了 204 号房间的门，房门应声而开，你还没来得及收回右手眼前就再次出现了那堵灰墙。

    他拉着你的左手而 matt 拽住了你的右手，两人施加的力道皆果断而强硬，你一下子被夹在两人无言的对峙中。

    为什么要撕开你不愿告人的伤疤？

    「……」

    你思维跳脱了一瞬。

    冰箱里的那个人——哪个人？

    那个被你亲手杀死、割下脑袋的，继父。

    matt 又向地上的「肉垫」伸出手，「嘿，兄弟，你还起得来吗？」

    生怕对方拒绝，你几乎是抢声说着，只是当你真正仰头撞上对方摘下口罩的面孔时，你的心中又是「咯噔」一下——

    为什么要跟踪你？

    一眼看见坐在地上的你以及你跟前伸手状的新房客，matt 的声音顿时掺进了几分误解的恼怒，「你干了什么？！」

    你彻底无语了，跟 matt 这只人形泰迪商量正事简直是你这辈子犯过的最大错误之一。

    个能叫人一见钟情的超级大帅哥，但这影响不了他救过你的事实。

    终于从疼痛和惊吓中回过神来，你迅速在脑海中模拟了一遍你是如何从楼梯上摔下来、如何正好扑进新房客的怀里，最后如何一同栽倒到楼梯平台上的。

    为什么要出现在你面前？

    瞬间空白的大脑仿佛上个年代的黑白电视，断断续续地闪过刺耳而混乱的雪花屏。

    所以「你似乎，被跟踪了」不是幻觉。

    事到如今就算是有选择恐惧症的你也知道该如何选择了，你扔下还在过度解读的 matt，抬腿走下二楼，只是没走几步你就深刻意识到你膝盖伤得比你估摸得还要严重——

    你无力吐槽，心中依旧担心那人的情况，你忍不住去拽 matt 的花衬衫，扯回他的泡妞论调:「matt，他真的不要紧吗？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还被我压着……真的不会骨折或者受内伤吗？你说我要不要过去问问或者直接打 120？」

    为什么？

    与此同时台阶上空 matt 的声音很快追来，「顾倪！」他两三步跳下楼梯，「顾倪你怎么样了？！」

    你彻底僵住了，呼吸中止、思维宕机。

    「冰箱里的那个人。」

    你试图爬起身，可被你当做缓冲肉垫的那人似乎是太疼了，浑身微微颤抖，环在你腰上的胳膊也不断收紧。

    好似被人一拳狠狠揍在小腹，五脏六腑猛缩的同时一股强烈的作呕感翻涌，你呼吸不畅，一个腿软间整个人不受控制地「扑通」跌坐在地上。

    风停下了，你紧闭双眼，虽然脑门和小腿处依旧负伤，但却不是你想象中被台阶边缘分尸的那种疼痛，你终于睁开眼，与一堆足够让你窒息的深灰色布料面面相觑。

    生怕他下一秒就会昏倒在你面前，你快急哭了，你掏出手机，「你别动了你别动了，我现在就打 120！」

    肌肤接触间带着静电的刺痛，你被他单手轻松拉起，与此同时你的右手腕上也紧接着牵住了一段温暖的触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