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节 他他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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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要逃……你要逃，你要立刻逃离这个地方！

    「柴寿。」视线勉强挪到他身上，你清楚地看见柴寿在你喊他名字的一瞬间身躯就僵了，哪怕还隔着一层布料你也能想象到他此刻小腹的肌肉会是如何绷紧。

    所以你决定利用他。

    你不想和什么情债累累前女友凑在一起能组十场世界杯的 matt 产生太深关系，也压根不想被什么跟踪你偷窥你还擅自闯进你房间换走你吃过蛋糕的变态爱上！

    「但你知道，我继父的身体……们，嗯，还没被稳妥安葬，它们分散在一些隐蔽的地方，而我没精力去回收它们，所以……」

    他真的太高了。

    「如果您愿意相信我……您可以把『他』交给我。」

    自己也意识到这种解释有多掩耳盗铃，他顿了一顿，低哑的声音几乎只剩下震动的频率:

    「……柴寿。」

    可怜的 matt。

    今晚会有暴雨。

    你的前半生已经足够坎坷了，你现在只想好好过上一个正常人该有的普通生活，你只想默默守护一份正常人才有的平淡幸福——

    你说过，你不是精神病也不是变态杀人狂。

    柴寿不敢动弹，艳丽的红晕却从耳根飞速弥漫至了脸颊。

    「柴寿，看着我的眼睛。」

    他注视你很久了，他手握你的把柄，他根本不怕你逃跑——他甚至还有那闲心和自信去考虑你也许会因连夜在暴雨中狂奔而受冻感冒，所以特意过来提醒你一声。

    但你同样也不是什么好人。

    受伤的膝盖疼得厉害，你跌跌撞撞地跑着，只是当你狠命推开公寓大门，额前发丝被迎面的第一丝潮气吹起时，你大步踏出门栏的动作就定格住了。

    你又唤了一声，「看着我。」

    指腹摩挲了一下他后脖颈的脆弱肌肤，你清楚感受着他隐忍的颤栗，心中平生出几分报复的快感:

    忍下干呕的冲动，你强迫自己闭

    「您，您生气了吗？」

    他早料到你今晚就想逃跑了？

    至少你不敢再玩火了。

    你忽然明白原来方才被从楼梯上摔下的你压倒时，他身躯的颤抖不是疼的——他只是单纯因为能与你肢体接触而感到兴奋。

    「我会处理得很干净。」

    对，他早料到了。

    行为乃至未来都被对方完美预言，你突然有种落入蛛网，不管你怎么拼命扇动翅膀也无法挣脱的无力感。

    十指惶恐地张张合合最终交叉固定在腹前，他面壁思过一般深深地低着头，内疚的目光试探地舔舐过你发红的手腕，「对不起……手腕还很疼吗？要不拿冰敷一下？我知道您冰箱下层里有冻好的冰块……」

    你听见你的声音在颤，宛若暴风雨前在飓风中左右摇摆的柔弱小花。

    而他献祭来的目光，像是信徒的祈祷又像是异教徒的侵犯，他紧绷而发烫的身躯无不喧嚣着对你的渴望，可他依旧努力克制着，不知何时会骤然崩断那最后的理智，拉着你一起坠入罪恶的深渊。

    你逃不掉了。

    柴寿的气息瞬间淹没了你，这一刻你好似那汪洋大海里的一叶扁舟，无依无靠只能完全依赖于抱起你的柴寿。

    所以你又被吓到了，但你好歹没有跳起来——因为你的腿在听见他声音的那一刻就已经软了。

    matt 以一种叫你生疼的力道把你往他那儿拽，「你吓到顾倪了！」

    所以你要做的，就是尽可能驯服这头野兽。

    直到「嗒咔」一声房门合上的声音传来，你才慢慢掀起上眼睑。

    他真的很聪明。

    你身体与心灵的

    「柴寿。」

    但你也知道，能嗅到藏在冰箱冷藏柜里的头颅并以此来威胁人类的绝不可能是什么温和的动物——而是藏起獠牙的野兽。

    「我想，成为你的爱人……或许也不赖。」

    这一周里如果他让你感到满意，你就会向他献出你的全部身心。

    不敢再将视线下移，你干脆闭上眼睛拒绝摄入一切视觉信息，「我膝盖疼。」

    变态。

    你在心里哀悼了这么一句。

    兴许是有意提及亦兴许是无意脱口，但至少他面上表露出来的是他没想再拿「那件事」来威胁你，后知后觉意识到什么，他的一双灰眸再次瞪得无辜而滚圆，「抱歉！我没有别的意思！我……」

    当然，在你俩共处一室的大部分时间里，柴寿都被你要求坐在房间角落那张原本摆在梳妆台前的小圆凳上。

    你不加掩盖地深吸了一口气，气体在肺部踟蹰了几秒，然后再缓缓呼出沉淀的浊气:

    三十多平方米的出租屋里有双人床，有小沙发，再不济还有梳妆台前的小圆凳，这些都是可以放置你的地方。

    空气只静默了不到三秒，随着一阵叫人头皮发痒的失重感，你感到你整个人都被轻飘飘公主抱了起来。

    不久前还被你视作搭讪借口的话再次回响在你耳边，其中不亚于暴雨前冷风的寒意冻得你从脊椎到尾骨都狠狠哆嗦了一下。

    你受够了……你受够了，你受够了！

    柴寿将你抱得很稳，而你自始至终也没有再睁开过一次眼，一路上你没有听见 matt 的声音，四周静谧的仿佛全世界只剩你与柴寿两个人。

    直到你彻底「干净」。

    你消化得快速而彻底。

    你下意识睁开眼也下意识搂住柴寿的脖子，在这过程中你的指尖不小心触碰到了柴寿的后脖颈，他登时抿着唇痛苦地闷哼一声，整个人也小幅度颤抖了一下。

    上眼睛，「回房间。」你又补充道，「我的房间。」

    面对每晚眼巴巴守在门口等你下班的柴寿，你时常有种他其实不是人类，而是什么大型动物的错觉。

    你垂下眼眸。

    你告诉柴寿，只有彼此了解的两人才能成为真正的爱人，所以在你正式接纳他之前，柴寿必须经历为期一周的实习期。

    像是为了印证你的这种想法不是虚妄，那道已经被你熟悉的声音忽然从你身后传来:

    熟悉的接触以及熟悉的颤抖。

    你能明显感觉到新房客在听见 matt 说他吓到你时气息凝固了几秒，恢复些理智的灰眸忐忑地扫过你的表情，与此同时他攥住你胳膊的手也略略松了一松。

    如果那可以被称作「同居」的话。

    将冰箱里的那个『他』处理的很干净。

    可柴寿只是不动，木桩一般僵立在门前，拖延时间想多抱你一会的意图明显到惹人发笑。

    于是你移开目光、蜷缩手指，尽量让你的下颚线看起来拒人于千里之外，至少，要与你话里的勾引天差地别——

    你轻轻地吐息，缓慢而温柔:

    借此机会，也不知哪儿来的力气，你竟一口气同时挣脱开 matt 和新房客，「我说，够了！」

    「你叫什么名字？」

    把你抓痛的男人中间就叫你不安到恐惧了，如今这股恐惧被疼痛逼到顶点终于转化成了愤怒，你转身就飞奔下楼。

    『我就是想来提醒你，今晚会有暴雨。』

    他也真的很蠢。

    「抱我。」

脸吓了一跳，但 matt 依旧没有半点退让，「该放手的是你！」

    在这期间，你尽可能表现出不反感柴寿那无孔不入的迷恋注视、不排斥他偶尔带着试探意味的接近与触碰——

    本来夹在这两个都比你高大、都比你强壮，关键是还都

    「抱歉！吓到您了，我不是有意的，我只是有些着急……刚才的事我真的很抱歉！我总是这样容易冲动而且掌控不好自己的情绪……」

    你向他伸出手——

    你感受着自己后背和腿关节处搂着的手臂力量，大概猜出 matt 多半就是被这么一只有力到可怕的手给一拳揍晕了过去。

    眼前高大男人投下的影子被你踩在脚下，他攀附在你脸颊上的目光隐晦而缱绻，明明是在俯视，却让你莫名有种自己正供奉于神探被他虔诚仰视的错觉:

    你忽然就完全不怕他了，你身体力行了欺软怕硬和得寸进尺的行为准则，你就好似那被恶狗纵容的小猫，放肆地捕捉柴寿紧张游戈的视线。

    没错，驯兽师。

    而你此刻的声音对于他来说无疑像春日清晨花骨朵上最剔透的露珠，他的眼神如同沉寂一个冬天的火星，轻轻松松被你简单一句问话点燃，以至于要将他余生的所有欢愉都焚烧殆尽:

    真是一个叫人作呕的名字。

    白天你还正常去公司实习，像一个再寻常不过的打工人一样与同事领导谈笑应酬，只是当你下班回到自己租住的小房间里，你就俨然化身成了一个驯兽师。

    自从在你的「邀请」下踏入你的房间，柴寿租住的 204 号房间就基本被闲置，毕竟现在你俩也算是犯罪同伙，犯罪同伙住在同一窝点似乎也没什么问题。

    而在那之前你甚至都没听见半点脚步声或呼吸声。

    他那话是什么意思？

    为什么偏偏一个两个该死的疯子都要找上你？！

    4

    而柴寿也很听话地将他过于高大的身躯挤在那还不到他小腿高度的圆凳上，一双雾蒙蒙的灰眸无辜地睁得滚圆，尾随的视线无时无刻不黏在你身上，老实巴交地仿佛一只趴在狗窝等待主人表扬的大狗。

    你就这样奇怪地与柴寿同居了三天——

    咽了咽口水，你承认自己又有些怕了。

    犹如大海上听见塞壬诱惑歌声的水手，饱受折磨的柴寿最终无法拒绝你的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