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节 他他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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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安。」

    顿了顿，柴寿又试探性地提议，「或者，你其实可以不用去上班，我完全可以养你，你只要做你想做的事就好。」

    好在对待你时的柴寿向来有足够的耐心，或者说为了狩猎到心仪的猎物，优秀的猎人总能耐心等待。

    有时候你也会想，自己这样是不是有点忘恩负义？毕竟柴寿现在是在替你洗刷之前的血污，可你却一心想着如何在利用完他后安全地独自逃跑。

    它们是那般狂热、那般超出常理，叫你情不自禁想起你还在读大学时，在一个冬日下午的图书馆里读见的一首诗:

    听见这个回答，你先是感到欣慰，在你的几次口头纠正下，柴寿终于不再一口一个「您」了，紧接着你又无语了一会:

    瞬间被你的这一句关心牵走了所有的注意力，柴寿冷白色的脸颊上登时泛起受宠若惊的红晕，「噢，我不困，我白天会补觉的……谢谢你的关心。」

    也直到这时，你才发现柴寿笑起来时他的左脸颊上会有一个浅浅的酒窝。

    换句话说，虽然他现在看向你的目光简直像是把你奉为神明，但你也百分百相信，柴寿把你奉为神明这一点丝毫不会影响他日后因为某些原因而「弑神」的决绝。

    「就像一座神庙，即使荒芜，仍然是祭坛。」

    因为对方的一个称呼而胡思乱想了这么多，闹钟正好这时候凄厉地响起，吓得你一个哆嗦后手忙脚乱地将它关掉。

    晃了晃头，你觉得你应该还没有倒霉到一下子被两个变态狂盯上。

    转移话题的目的达成，你也不是真心在意柴寿的身体，说实话你巴不得他熬夜熬坏身子才好，这样在你准备逃跑的时候他就没办法来追你了。

    「所以，你今天一天都待在家里？没有跟踪我？」

    想要不再爱它了，但我却不能:

    也只有在这一刻，当刚从睡梦中苏醒的你对上他那双孩童一般纯粹又懵懂的眼眸，你才会短暂忘记他叫人作呕的迷恋，恍惚沉醉于他毫无保留的爱意。

    你真不是一个好人。

    

    你强调道，「我很快就会回来的。」

    柴寿不吭声，灰色的眼眸在完全背光的情况下黑得吓人，喉咙处传出的低哑咕哝昭示着他正努力压抑他逐渐堆叠的不满。

    见你从床上坐起身，角落圆凳上的柴寿坐得愈发端正，浅色的薄唇抿起一弯可爱又温柔的笑:

    「那、那不如这样。」后脊已经攀上寒意，你不敢再挑衅，只得以退为进:「我陪你玩个游戏，然后你就让我出去一会，怎么样？」

    这两天说是与柴寿同居，但其实柴寿每晚并不睡在你的床上，甚至他都不在你的屋里。

    比如主动和他说一两句话、比如伸手摸摸他的头

    如果换做其他任何人对你说出这句话，你都只会把它当成一句玩笑话，兴许还会

    所以你打算趁周末稍微打点一下你日后的逃跑工作。

    作为猎物，你很清楚，柴寿对你的爱太过畸形，他跟踪你、威胁你，强行成为你的共犯，与你绑在一起。

    柴寿习惯在天黑后行动，按照你提供的那些藏尸地点，去处理只有你们两人知道的秘密。

    你无法确定柴寿对你的感情是否能被称作「爱」——如果那根本就不是真正的爱，你也就根本无法掌控柴寿这个不确定的危险因子。

    一座被掀倒的圣像——依然是神！

    你低着头，系鞋带的手一僵。

    如同最好年华的淡淡的幻影，

    游戏，世上没有一只狗狗能拒绝与主人的游戏，你甚至看见柴寿的耳朵动了一下，「什么游戏？」

    事实上这些天你都不是被闹钟叫醒的，而是被柴寿那日渐灼热的注视给烫醒的——

    他在没获得你准许的情况下擅自离开了圆凳。

    「柴寿。」

    喜欢从你口中说出的「家」字，柴寿的灰眸亮了亮，左脸颊上又浮现出那个可爱的小酒窝，「没有，但如果你喜欢的话，我可以继续跟踪的。」

    因为柴寿也蹲了下来，将你才系好的蝴蝶结解开，被压住的喉结震动发出的声音宛若野兽威慑的低吼:

    囚禁。

    「不用谢。」

    「也许我爱的已不是你，而是对你付出的热情。」

    它在愉悦着我的悲伤的心灵。

    因而无论是柴寿的注视还是他的爱恋都只能叫你压力倍增。

    相处一段时间下来对柴寿那异于常人的思维方式有所了解，你顿了顿还是补充了句明确的肯定句:「我的意思是，你待在家里等我下班回家这样就挺好。」

    所以你只能来软的。

    将一声还带着些颤意的「早……」混淆在一声明显没睡够的哈欠中，你胡乱抓了两把头发，故意嘟囔了句「好困啊」以避免回应柴寿「爱人」的称呼。

    奖励的效果很好，今天、也就是你与柴寿同居的第三天，辨认出你脚步声的柴寿在你手伸向密码锁之前就替你打开了门，然后递上拖鞋又接过你手里的衣包挂好。

    「不要走。」

    「不许走。」

    我又把自己交给了新的热情，

    因为你立刻联想到两个字:

    然而就在你飞速地洗漱穿戴完，走至门前蹲下身换外出的鞋子时，角落里的柴寿突然打破了「规矩」——

    假借揉眼睛的动作掩盖住你眼底的心虚，你口齿含糊，「那可不行，没班上我会无聊死的。」

    提心吊胆上了一天班的你也累了，随手敷衍地薅了几下柴寿的狗头，你就干脆无视角落里的人形监控摄像头，随便洗漱一下就准备睡了。

    很快你就能自由了。

    「不，我一点也不喜欢被人跟踪，这样就挺好。」

    而夜晚的柴寿总是来去无声，从来不会干扰到你的睡眠，也从来不会错过你的醒来。

    一定是你最近神经太紧绷导致有些杯弓蛇影了。

    因而面对你开出的条件，柴寿只是抿唇笑着点头答应。

    不过，如果柴寿一直待在公寓没有跟踪你——那今天上下班途中你感受到的那种尾随感只是你的错觉？

    你自诩像是「驯兽师」，也明白你永远无法成为真正的驯兽师，因为柴寿是人，你也没有真正能恐吓到他的「棒槌」。

    尽管这已经是第二次了，但你还是不习惯被人如此伺候，而做完这一切的柴寿又乖乖坐回了他的房间角落，亮晶晶望来的圆眸里难掩对你一会儿「摸摸头」之类的奖励的期待。

    至于老实坐在房间角落不要打搅你，就是你给柴寿布置的第一道难关。

    为此你的内心也不是没有过愧疚，但那一丝丝愧疚最终还是被你对正常生活的渴望给彻底压过。

    刻意咬重了一下「死」字，你放下手抬眼去瞧柴寿，见他坐得笔直，你流露出一分虚假的关心:「你就这么一直坐在这里？晚上不睡觉你不困吗？」

    。

    我还深深地保存在我的心中:

    今天是周末，你的确不用起这么早，但据柴寿的任务汇报，他已经将你藏在郊外的那些「继父们」都清理干净了。

    四下瞥了一眼明显被人仔细打扫过的房间，你还是忍不住开口:

    你一个人睡。

    你要换个工作、换个城市，带着妈妈一起彻底与这段噩梦般的过去告别。

全部——多么诱人的一张大饼。

    「你先答应我才告诉你。」见有效果，你眨眨眼，努力绽放出一个笑容，并尽可能让那笑容暧昧而充满诱惑:

    心脏重重一锤几乎砸穿你的肋骨，你咽了咽口水，尽力保持你话语的平静，「你违规了。」

    而你知道，这首创作自俄国诗人莱蒙托夫的诗还有另一种更为浓缩也更为残酷的翻译:

    而那绝对不行，你从没想过要和柴寿这个疯子共度余生，更没想过真牺牲自己全部的身心。

    正如同破落的殿堂——依然是庙，

    几步迈到你跟前将你与大门隔开，即使头顶的照明不能将柴寿的影子完全覆在你身上，但在柴寿靠近你的一瞬，他身上释放出来的焦躁气息就将你整个人包裹。

    说真的，你一点也不怀疑以柴寿的疯狂程度如果有机会他迟早会做到那一步的。

    也就是说，现在能威胁到你的物证只剩冰箱里继父头颅了。

    「我未来的爱人。」

    我们已经分离了；但你的肖像

    配合地附和一句「好哇，那你养我啊」，可现在由柴寿说出这句话，你却是心中「咯噔」一下。

    那一刻，你甚至感觉自己好像那巴甫洛夫，正在进行什么让狗狗一听见铃铛声音就自动流口水的巴甫洛夫实验。

    深吸一口气，你将他的名字念得清晰，「我只是去公司把昨天没完成的工作完成，这样我周一就不用太辛苦了。」

    你下了血本，即使如此，提出这些条件的你表面稳似老狗、内心依旧慌得一批，生怕这个脑袋多少有点不正常的柴寿会急不可待干脆硬霸王上弓。

    似乎是意识到你这一走就会打开一扇逃离他的大门，柴寿下颚微敛、态度执拗:

    见状，柴寿那时时缠绕在你身上的目光中立刻融进了心疼，他蹙起眉头、放软声音:「今天是周末，你可以再睡一会，不用起这么早的。」

    驯兽之道，无非给一记棒槌给一颗糖，柴寿到目前为止表现得很乖，至少在你面前他表现的很乖，因此你也会时不时会给他一点奖励:

    再然后被他那一声「我未来的爱人」的称呼给拉回神志，「未来」二字清清楚楚地提醒着你，你现在坐享其成的一切都将在未来付出代价。

    何况你早就想好了逃跑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