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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霄闻言,笑容瞬间僵住。

    “是收了点钱,但我发誓没有害过一个人的命!”

    之后,两人之间沉默半响,氛围凝固压抑。

    王霄又立即接起另一个电话,“诶,胡老板,最近怎么样?……当然可以了!您的东西我是闭着眼睛都说好!……说什么加钱,钱太俗了,我这人不喜欢钱……哈哈哈,啥都别说了,今晚直播安排上!”

    “贪婪者死于良知。”涂散扭回头,轻敲桌面。

    王霄突然抬起头,问了一个问题,“涂律师,你说我是为什么落到今天这个地步的?”

    “什么?”

    没多久,敲门声响起。

    “冉冉被抓到之后会被判死刑吗?”

    几个月后,涂散如约把王霄保了出来。

    看着涂散从头到尾没有生起多少情绪波澜的脸,他忽然明白了,一切都在涂散的预料之中,在来的路上他就想好了。

    “口说无凭,我怎么知道你不会反悔。”

    “她……”

    警方愁眉不展,都以为要让这个人渣逃之夭夭了,结果几天后却发现了他的尸体。

    涂散点头示意,“我来的时候已经报了警,你现在和警察自首举报,一切都还有挽回的余地。”

    已经知道了想知道的,也不再逼他。

    警察查到他买了出国的机票, 看时间已经逃到国外了。

    第45章

    “现在你不用躲着了,如果感觉被人跟踪,直接去报警申请保护。”

    在孤儿院那座天使雕像下,有一间极其隐蔽的地下室,因为里面不断散发出恶臭才让警察撬开地板发现了这个地方,进而发现了梅有德被剁成几百块的尸体。

    “可能是我太胆小了吧。”王霄自嘲似的笑了,“想做坏事却畏首畏尾,想做好人又不敢豁出去。”

    又是一起碎尸, 看手法和吴宇那起案子恐怕是同一人所为。

    经过这次的事,王霄的人气不减反涨,因为他的证词,才得以让那些罪行被公之于众。

    其实真相远比王霄说的残酷。

    他直觉他们肯定没有跑去国外, 按照上一世的走向, 他也是杀人魔的目标, 那人一定会再来联系他。

    “是挺傻。”涂散没有说出他所了解的那个故事。

    王霄一愣,所以刚才他们的谈话全部都被录音笔录下了。

    涂散不认可地摇头,“你应该谢谢你自己。”

    事到如今, 涂散已经能够隐隐感觉到,那个杀人魔可能一开始就是冲他来的,可是那人想从他身上得到什么呢?又或者想引导他达到什么目的?

    入狱前人人喊打,出狱后追捧无数,真是奇了怪了。

    王霄:“其实冉冉并没有多爱钱,不然她也不会拿出一大笔钱求医生救我生了重病无力回天的奶奶。”

    “欸,涂律师,我能多问一句吗?”

    如果他选择咬死不和警察说实话,那么涂散就会拿着录音把他们全部举报,可他选择了坦白,作为补偿,涂散愿意伸手拉他一把。

    “嗯,多谢涂律帮忙了。”王霄的声音听上去没有预料中的高兴。

    随即一只录音笔出现在了桌子上。

    只需要静观其变就好。

    涂散给白墨打过好几次电话,通通没人接。

    “凭我是涂律。”

    涂散透过后视镜看到他满面正气,心说,进了趟看守所,良心是呈指数式爆发性增长了?

    涂散笑笑,“可别因为出来了就放松警惕,冉冉还没被抓到呢。”

    “我只是,为从前那个冉冉觉得不值得。”

    要是他没那么有道德就好了。

    “也,也不算隐瞒。”王霄偃旗息鼓,心虚的摸了摸鼻子。

    他的神情迷茫而痛苦,他需要找到一个理由排解这些痛苦。

    王霄脸上红一阵白一阵,颜色精彩极了,最后或许是因为羞愧而低下了头。

    冉冉做什么了居然会不值得。

    他想着警方通报里说的,两起案件极有可能系同一人所为。

    “咳咳。”王霄视线看向别处。

而有压迫力的眼神下无处可逃。

    孤儿院的孩子们在第一时间就被安排到其他孤儿院里去了, 但是梅有德和冉冉却逃了。

    涂散相信他还没害过人,他的眼神里还有清澈和懦弱,手上沾了血和没沾血的人,给人的感觉是截然不同的。

    王霄坚定摇头,“我又不是圣父,同情杀人犯做什么。”

    无论是哪种,这辈子,他和那人必须死一个是坚定不变的事实。

    “喂,林老板,我只是一个普通人,不是什么大英雄,你家商品有什么问题你自己清楚,我是真的没办法卖,请去找别家吧。”

    “你肯定得到了好处。”涂散一语点破,“所以你不敢报警告发她,一旦她们出事,你作为从犯也会被牵连。”

    王霄苦笑几声,算是认可了涂散的话。

    涂散:“不值得?”

    涂散亲自来接的他,车上王霄还在和赞助商打电话。

    王霄大吼,“你凭什么保证!”

    “谁都想做好人。”涂散放软了声音,他靠近了王霄一点,把身上的棱角都掩盖起来,给这个陷入泥沼的人抛下一根绳索,“你还有机会做个好人。”

    至于为什么要谢谢自己,你自己心里最清楚。

    “说到底,我还是想做好人的。”王霄痛苦的掩面,不想让自己不堪脆弱的一面被别人看去了。

    从后视镜里,涂散看到王霄似乎有点失落,“怎么,你同情一个要砍死你的杀人犯?”

    “坐下!”涂散呵斥一声,“你不会坐牢,我向你保证。”

    就像小时候觉得学习太苦了逃课,你为什么逃课会有负罪感呢?因为你知道逃课是坏孩子干的事情,在潜意识里你还是想做一个被老师家长喜爱的好孩子,还有着对课堂和老师的敬畏之心,繁重的学业逼着你想短暂的逃离,但你也清楚逃离只是一时的,痛苦并不会减少,落下的功课需要花更多的时间去补回来,而你又不能像坏孩子那样抛弃学业,痛苦就这样恶性循环,滚雪球一样滚到你无法接受的地步,

    涂散只是坐在那里,微微抬起眼皮,斜睨着他,翘着腿,双手随意放膝盖上,眼里光华流转,在法庭上舌战群敌、不威自怒的气势就出来了,这样的感觉能让对手心虚,让客户心安。

    可如果不是她,那就会是……

    王霄一下子哽住了,“你,你什么意思?”

    涂散看向窗外,黑白相间的车辆顶着红蓝光从道路上呼啸而来,一路上其他车辆通通退让,鸣响的笛声划破沉黑如墨的夜色。

    “大概率会,这方面的法律条款一向严苛。”

    “她可能只是想让她的父母回来找她,当初就是因为她父母家里穷,养不起那么多的孩子,才把体质最差还残疾的冉冉抛弃了,她或许觉得只要有钱了,她的父母就会回到她身边,这样看是不是挺傻挺单纯一姑娘。”

    这所外表光鲜亮丽, 内里肮脏不堪的孤儿院终于被查了个底朝天,在社会掀起一场舆论风波。

    谁会想到,一个本该给无家可归的孩子们提供庇护之处的地方, 居然成了丑恶交易萌生壮大几十年的温床。

    “只要你愿意出面作为人证,我会给你打辩护官司,保证你无罪释放,不收你一分钱。”

    上警车前,他特意回头看了眼涂散,说:“谢谢你,涂律师。”

    “挺忙啊,王老板。”涂散调侃道。

    王霄咽了咽口水,乖乖坐了回去,涂散之前给吴宇打官司让他赢了的事情他还是有所耳闻的,别人说能帮他无罪释放,他可能要斟酌个几天,但是涂散说能,几乎是下意识,他相信他真的能。

    王霄闻言猛的露出了脸,带着希冀又难以置信的看向涂散,“你,你说的是真的吗?”

    涂散回了家, 白墨已经不在了, 似乎是随着冉冉一起消失了, 家里打扫的很干净, 冰箱里几袋他一直没动过的曲奇证明白墨曾经来过。

    王霄话里带着几分洋洋得意,“可不忙吗?电话都快被打爆了。”

    “或许不是你胆小,是你的良心站在了利益之前。”涂散说:“如果你没有最基本的善恶观,可以心安理得的享受用别人的命换来的钱财,那你现在已经赚的盆满钵满,成为下一个梅有德,糊里糊涂但富足地活到老,根本不用为了躲避追杀把自己弄的这么狼狈。”

    “警察!”王霄一听这两个字直接跳了起来,“你怎么能报警!我不能去自首,我不想被判刑坐牢!”

    涂散摇摇头,“这得问你自己。”

    “你应该不全是被冉冉逼的吧。”涂散看破他的窘态,笑了笑,“否则你不会和她狼狈为奸一年多才想脱离她。”

    王霄以为自己会崩溃,会害怕逃跑,会痛哭流涕,然而真到了这个时候心里却很平静,有种大石头终于落地的舒畅感。

    如果杀害梅有德的是冉冉,那么他要寻找杀人魔八九不离十就是她了。

    王霄觉得自己够精明了,到头来还是没精过这位涂大律师。

    涂散:“……”果然,本性难移。

    冉冉父母一开始是想把冉冉卖了的,但是被梅有德发现报了警,那对夫妻嘴上说着认错,结果转头又把冉冉卖了,那个时候的梅有德还是善良的老好人,

    无论他做出那种选择,其实都是涂散能够预知到的,他们因为私心所隐瞒的罪恶,注定会被这位涂大律师拉到阳光下暴晒。

    目前调查到的案情是, 梅有德受冉冉怂恿, 与她合作非法售卖人体器官, 事情败露后遭到灭口,通篇没提白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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