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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了春晖堂，走了一段游廊，快到一个小花园的门口，碧桃手上发出微光的灯笼，摇摇晃晃间竟灭了。
……
老太太对鬼神之事忌讳得厉害，若是被她知晓，恐怕发卖一个有生育的姨娘也是不在乎的。
见两个大小丫头就在眼前闹起来，应时雨一阵头疼无奈，赶紧制止，指着木香说：“早上你打听到什么了？进来和我说说。”
且说大年三十晚上，年夜饭过后，碧桃拿着自己带来的灯笼，扶着琼花姨娘回宜欢苑去了。
今日除夕，家中不当值的下人不是回家团聚，就是聚在一起，到僻静的地方吃酒取乐去了。
二人互相倚靠，不时说着些过年的吉利话，倒不觉得十分寂寞。
后来曹嫂子见太太他们祭祖时辰差不多，就把这件事压下，让人清理了那堆黄纸和灰烬，也不叫告诉老太太，让下人们把嘴给封严实了。
木香进屋之后，便把早上在听松阁听到的话添油加醋一番告诉了姑娘。
虽然这里还是挂满了灯笼，也看得见脚下的路，可后头还有一段暗路要走，下午刚下过一场雪，晚上未来得及清扫，夜路湿滑，容易崴脚跌跤，可不能大意。
琼花姨娘靠在游廊的倚柱上，目光迷蒙，娇花无力，见灯笼里的火灭了，只好点头，让碧桃快去快回。
木香接过那把瓜子，还是笑嘻嘻的样子，“哎”了一声，高高兴兴出去了。
琼花姨娘和碧桃瞬间都惊出一身汗！
“怕不是做了馋嘴猫，把家里过年的点心偷吃完，被你娘骂了一顿，又往姑娘这儿来了吧？”木香朝紫苏做了个鬼脸，笑嘻嘻地戏弄她。
宜欢苑的看门婆子也可作证琼花姨娘回去后再未出去。
甘妈妈可能有些懦弱，可也明白今日之事，若琼花姨娘沾上哪怕一丝一毫，这后头一段日子都不会好过。
碧桃姑娘怕姨娘吃了酒受了凉，还让一个婆子帮忙扶着姨娘，走了小半个时辰才到宜欢苑，一路上也倒是也未曾再见到过其他人。
喜乐居看门的莫婆子也在一旁凑热闹。
听闻是今日春晖堂当值的婆子在那附近发现了未烧尽的黄纸蜡烛，大年初一一大早就遇了这样晦气的事情，心里瘆得慌，大家不敢告诉老太太，便都往听松阁去了。
原本她还想在这里卖个关子，让姑娘猜猜下文，见五姑娘脸色不善，也不敢再吊胃口，赶紧往下讲。
应时雨把腰间的荷包拿下来，看了眼上面绣着的五毒蛛，觉得无限荒唐，又问木香：“后来呢？查出来是谁烧的吗？”
听完这一席话，应时雨才放下一颗心。
见五姑娘回来了，木香忙让其他几个小丫头散了，又把沙包丢给紫苏，一路往姑娘跟前跑来，额上还有些细汗：“姑娘可回来了！”
“倒是没有。”木香摇头，也是一脸疑惑的样子。
刚进了院门，就见木香和紫苏，带着几个其他院子的小丫头在在丢沙包，跑跑跳跳的。
紫苏今日穿了新衣新鞋，十岁的小人儿头发都未长齐全，还用红头绳绑了个小髻。
见紫苏正低头抠着那个小沙包，抬头问：“不是让你午后再回吗，怎的这么早就回了？流苏呢？”
说完走得飞快，很快人就不见了。
一想到还能再和姨娘见面，说贴心窝子的话，应时雨心中难掩欢喜。
紫苏小小人儿被激得急起来，就要上前来扑打木香：“你才是馋嘴猫！我娘才没有骂我！”
甘妈妈恰巧也在一旁收东西，听到这里，也说：“怎么大年三十晚上在园子里烧这些，也不怕引来不干净的东西。”
曹嫂子又马上让人去问昨晚那几个已经下值的婆子，婆子们都说大概是在戌时初见过琼花姨娘，她们几个说了新年吉利话，琼花姨娘高兴，便把身上的封红都赏了出去。
曹嫂子一想，从春晖堂出去后绕到那条远路，和琼花姨娘回宜欢苑的时辰对得上，见再问也问不出什么，就让碧桃先回去了。
琼花姨娘对姑娘身边的人向来都好，下午去她那里定然能讨个大的封红！
木香这才收起嬉闹之心，跟着姑娘进屋了。
“我没事，只是手有些冷。让紫苏进来吧，今日的两百个字还未写。”应时雨知道甘妈妈的好意，可现在实在没有心思多跟她多讲什么，只让叫紫苏。
琼花姨娘酒量不好，刚刚猛吃了几杯酒便脚下虚浮，只看得见眼前的路，半个身子都靠在碧桃身上，纤纤素手握着帕子往脸上一摸，有些温热。
但她很快又说，“不过这事儿，还牵连到了琼花姨娘。”
她拿起手边的茶杯，几乎把脸埋在杯子里，缓缓地喝一口，随手给木香赏了一碟子窝丝糖：“难为你，竟能打听得这样仔细。午饭过后，你和我一起去看看姨娘吧。”
木香没有看到应时雨一闪而过的僵硬脸色，继续说，“有个婆子说这条路是回宜欢苑的，昨晚琼花姨娘和碧桃经过了，可能她们会看到。”
碧桃有些急，提议让琼花姨娘在这里等着，她再回春晖堂去取个灯笼来。
木香说完这个，连甘妈妈也停下收东西的手，看了看面无表情的五姑娘，揪着一颗心，催问木香，琼花姨娘和碧桃是否看到了。
紫苏抬头看了姑娘一眼，应是。
祭拜祖先后，应时雨往喜乐居走去，决定无论紫苏昨晚有无去给姨娘报信儿，她都要在用过午饭后去宜欢苑看琼花姨娘。
碧桃拿着灭了烛火的灯笼，应了一声，准备往回走。
见紫苏还呆立在一旁，应时雨又说：“今日虽是初一，我也还要写字的，你既回了，就先去净手，等会木香出来后你再进来磨墨。”
“碧桃姐姐倒是说，她昨晚跟琼花姨娘并未走这条路，因姨娘昨夜多吃了喝了几杯酒，总觉得有些不克化，呼吸又不畅，出了老太太屋里便绕远了路，想散一散再回去。路上还遇到几个聚在一起烤火的当值婆子，琼花姨娘大概喝多了高兴，把身上原本准备给下人们的封红，一股脑儿都给了她们几个。”
木香又摇头：“太太屋里的曹嫂子就叫人去把碧桃叫过来。”
还未进喜乐居的门，就让甘妈妈等会子把前几日她亲手做的绢花和其他小物件打包好，下午一并拿过去。
待木香出去后，甘妈妈上前握住五姑娘的手：“怎么这样冰？可是担心琼花姨娘？”
琼花姨娘更是酒醒了三分，手上紧握着那支旧珠花，与碧桃对望一眼，不敢多耽误一刻，立刻换个方向，绕了远路，往宜欢苑的方向走。
这时有个小丫头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低头快步向她们走来，见左右无人，往琼花姨娘手上塞了个珠花，又手快脚快地给碧桃塞了个无任何标记的家中常用灯笼，把她手上的灭掉的灯笼换下来，低声嗡嗡说：“是五姑娘给的。姨娘快回去，别在此处逗留，记得绕条远路！”
今日也不知道怎么，没了往日机灵的样儿，闷声回姑娘的话：“我娘让我回来伺候姑娘，说大过年的，姑娘正是要人跑腿的时候。流苏家中有客人来，午饭后就回。”
看样子是打听到事儿了，应时雨点头，让她跟着回了里屋。
碧桃一边扶着琼花姨娘，另一只手拿着照亮的灯笼，逐渐有些吃力，旁边又找不到其他人来帮忙。
] 出了春晖堂，走了一段游廊，快到一个小花园的门口，碧桃手上发出微光的灯笼，摇摇晃晃间竟灭了。
……
老太太对鬼神之事忌讳得厉害，若是被她知晓，恐怕发卖一个有生育的姨娘也是不在乎的。
见两个大小丫头就在眼前闹起来，应时雨一阵头疼无奈，赶紧制止，指着木香说：“早上你打听到什么了？进来和我说说。”
且说大年三十晚上，年夜饭过后，碧桃拿着自己带来的灯笼，扶着琼花姨娘回宜欢苑去了。
今日除夕，家中不当值的下人不是回家团聚，就是聚在一起，到僻静的地方吃酒取乐去了。
二人互相倚靠，不时说着些过年的吉利话，倒不觉得十分寂寞。
后来曹嫂子见太太他们祭祖时辰差不多，就把这件事压下，让人清理了那堆黄纸和灰烬，也不叫告诉老太太，让下人们把嘴给封严实了。
木香进屋之后，便把早上在听松阁听到的话添油加醋一番告诉了姑娘。
虽然这里还是挂满了灯笼，也看得见脚下的路，可后头还有一段暗路要走，下午刚下过一场雪，晚上未来得及清扫，夜路湿滑，容易崴脚跌跤，可不能大意。
琼花姨娘靠在游廊的倚柱上，目光迷蒙，娇花无力，见灯笼里的火灭了，只好点头，让碧桃快去快回。
木香接过那把瓜子，还是笑嘻嘻的样子，“哎”了一声，高高兴兴出去了。
琼花姨娘和碧桃瞬间都惊出一身汗！
“怕不是做了馋嘴猫，把家里过年的点心偷吃完，被你娘骂了一顿，又往姑娘这儿来了吧？”木香朝紫苏做了个鬼脸，笑嘻嘻地戏弄她。
宜欢苑的看门婆子也可作证琼花姨娘回去后再未出去。
甘妈妈可能有些懦弱，可也明白今日之事，若琼花姨娘沾上哪怕一丝一毫，这后头一段日子都不会好过。
碧桃姑娘怕姨娘吃了酒受了凉，还让一个婆子帮忙扶着姨娘，走了小半个时辰才到宜欢苑，一路上也倒是也未曾再见到过其他人。
喜乐居看门的莫婆子也在一旁凑热闹。
听闻是今日春晖堂当值的婆子在那附近发现了未烧尽的黄纸蜡烛，大年初一一大早就遇了这样晦气的事情，心里瘆得慌，大家不敢告诉老太太，便都往听松阁去了。
原本她还想在这里卖个关子，让姑娘猜猜下文，见五姑娘脸色不善，也不敢再吊胃口，赶紧往下讲。
应时雨把腰间的荷包拿下来，看了眼上面绣着的五毒蛛，觉得无限荒唐，又问木香：“后来呢？查出来是谁烧的吗？”
听完这一席话，应时雨才放下一颗心。
见五姑娘回来了，木香忙让其他几个小丫头散了，又把沙包丢给紫苏，一路往姑娘跟前跑来，额上还有些细汗：“姑娘可回来了！”
“倒是没有。”木香摇头，也是一脸疑惑的样子。
刚进了院门，就见木香和紫苏，带着几个其他院子的小丫头在在丢沙包，跑跑跳跳的。
紫苏今日穿了新衣新鞋，十岁的小人儿头发都未长齐全，还用红头绳绑了个小髻。
见紫苏正低头抠着那个小沙包，抬头问：“不是让你午后再回吗，怎的这么早就回了？流苏呢？”
说完走得飞快，很快人就不见了。
一想到还能再和姨娘见面，说贴心窝子的话，应时雨心中难掩欢喜。
紫苏小小人儿被激得急起来，就要上前来扑打木香：“你才是馋嘴猫！我娘才没有骂我！”
甘妈妈恰巧也在一旁收东西，听到这里，也说：“怎么大年三十晚上在园子里烧这些，也不怕引来不干净的东西。”
曹嫂子又马上让人去问昨晚那几个已经下值的婆子，婆子们都说大概是在戌时初见过琼花姨娘，她们几个说了新年吉利话，琼花姨娘高兴，便把身上的封红都赏了出去。
曹嫂子一想，从春晖堂出去后绕到那条远路，和琼花姨娘回宜欢苑的时辰对得上，见再问也问不出什么，就让碧桃先回去了。
琼花姨娘对姑娘身边的人向来都好，下午去她那里定然能讨个大的封红！
木香这才收起嬉闹之心，跟着姑娘进屋了。
“我没事，只是手有些冷。让紫苏进来吧，今日的两百个字还未写。”应时雨知道甘妈妈的好意，可现在实在没有心思多跟她多讲什么，只让叫紫苏。
琼花姨娘酒量不好，刚刚猛吃了几杯酒便脚下虚浮，只看得见眼前的路，半个身子都靠在碧桃身上，纤纤素手握着帕子往脸上一摸，有些温热。
但她很快又说，“不过这事儿，还牵连到了琼花姨娘。”
她拿起手边的茶杯，几乎把脸埋在杯子里，缓缓地喝一口，随手给木香赏了一碟子窝丝糖：“难为你，竟能打听得这样仔细。午饭过后，你和我一起去看看姨娘吧。”
木香没有看到应时雨一闪而过的僵硬脸色，继续说，“有个婆子说这条路是回宜欢苑的，昨晚琼花姨娘和碧桃经过了，可能她们会看到。”
碧桃有些急，提议让琼花姨娘在这里等着，她再回春晖堂去取个灯笼来。
木香说完这个，连甘妈妈也停下收东西的手，看了看面无表情的五姑娘，揪着一颗心，催问木香，琼花姨娘和碧桃是否看到了。
紫苏抬头看了姑娘一眼，应是。
祭拜祖先后，应时雨往喜乐居走去，决定无论紫苏昨晚有无去给姨娘报信儿，她都要在用过午饭后去宜欢苑看琼花姨娘。
碧桃拿着灭了烛火的灯笼，应了一声，准备往回走。
见紫苏还呆立在一旁，应时雨又说：“今日虽是初一，我也还要写字的，你既回了，就先去净手，等会木香出来后你再进来磨墨。”
“碧桃姐姐倒是说，她昨晚跟琼花姨娘并未走这条路，因姨娘昨夜多吃了喝了几杯酒，总觉得有些不克化，呼吸又不畅，出了老太太屋里便绕远了路，想散一散再回去。路上还遇到几个聚在一起烤火的当值婆子，琼花姨娘大概喝多了高兴，把身上原本准备给下人们的封红，一股脑儿都给了她们几个。”
木香又摇头：“太太屋里的曹嫂子就叫人去把碧桃叫过来。”
还未进喜乐居的门，就让甘妈妈等会子把前几日她亲手做的绢花和其他小物件打包好，下午一并拿过去。
待木香出去后，甘妈妈上前握住五姑娘的手：“怎么这样冰？可是担心琼花姨娘？”
琼花姨娘更是酒醒了三分，手上紧握着那支旧珠花，与碧桃对望一眼，不敢多耽误一刻，立刻换个方向，绕了远路，往宜欢苑的方向走。
这时有个小丫头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低头快步向她们走来，见左右无人，往琼花姨娘手上塞了个珠花，又手快脚快地给碧桃塞了个无任何标记的家中常用灯笼，把她手上的灭掉的灯笼换下来，低声嗡嗡说：“是五姑娘给的。姨娘快回去，别在此处逗留，记得绕条远路！”
今日也不知道怎么，没了往日机灵的样儿，闷声回姑娘的话：“我娘让我回来伺候姑娘，说大过年的，姑娘正是要人跑腿的时候。流苏家中有客人来，午饭后就回。”
看样子是打听到事儿了，应时雨点头，让她跟着回了里屋。
碧桃一边扶着琼花姨娘，另一只手拿着照亮的灯笼，逐渐有些吃力，旁边又找不到其他人来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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