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7 第287章 裙下之臣（2） “那我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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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样治标不治本，几年之后，这些问题一样会再次出现。到时候，中原朝廷可不会再给她送来一批物资。

    元宝灿难得见她脸上露出疑惑的表情，认真地听自己说话，忍不住有些膨胀地笑了起来，“你们中原朝廷的战争，跟我们是不一样的。”

    元宝灿跟巫洛阳可不一样，她从不会走路的时候，就已经被大人抱着骑马了。还没有马背高的年纪，就已经有了属于自己的小马驹。如此自幼练习，才能练出一身技艺。巫洛阳需要靠她在背后支撑，才能在马上坐

    巫洛阳虽然很聪明，又是在宫里长大的，自幼就能接触到这些东西。可是真正走到台前，她才发现，自己以前所学的那点皮毛，实在是浅薄无比。

    元宝灿也在看她，并且问，“那你会打吗？”

    草原内部的战争，也同样如此。

    或许，我也应该有一匹属于自己的马了。

    巫洛阳：“……”不得不说，这个姿势多少有点耍流氓的意思。

    也所以，才会有那句“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心里有了底，巫洛阳便开始在葬礼的间隙，私下约谈那些大贵族们，与每一个都达成协议。

    巫洛阳却没有穷根究底。她从床上坐了起来，面上的神色有些严肃，“你说的或许有些道理，但我不会完全相信。我会按照自己的想法来，除非事实证明它是错的。”

    至于死者的家属们？他们就算要仇恨，恨的也是杀死了自家亲人的敌人，怎么会恨上面的掌权人呢？

    “何况一场战争下来，难免要死一些人。”元宝灿说到这里，脸上的表情有些冷酷，“有了抢来的物资，部族的人口又减少了，接下来的日子自然就好过了。”

    所以，纵观各个草原部族的内部矛盾，几乎都是集中在草场的分配上。

    元宝灿又笑了一声，“所以……你会骑马吗？”

    也正是因为这样，人们才对带来了丰厚嫁妆的上国公主抱有这么大的好感。即使听说大王被人刺杀，如今管事的是巫洛阳，大部分人也愿意保持观望的态度，暂时不去生事。

    因为只要她愿意把自己的嫁妆拿出来，养活整个狼罕部一两年不成问题。

    行军的时候肯定不可能有舒适的马车给她坐，从现在开始练习骑射很有必要。

    说不定，下一次再去打相同的敌人，他们反而会是响应得最快、拼得最狠的。

    即使打败了，被赶回了自己的草场，中途抢到的东西也不会还回去。

    但是，巫洛阳当然是不会这么做的。

    “别急。”元宝灿在她耳边说，“跟着我，感受马儿的节奏。”

    巫洛阳怔怔地看着元宝灿。

    说到这里，她慢慢移开自己的手，重新对上巫洛阳的视线，“这就是政治，冰冷、残酷。没有你们汉人的书里写的爱民如子和水能载舟。怎么样，失望吗？害怕吗？”

    其实这个时代，想要留在大后方指挥也不现实。毕竟战场上的局势瞬息万变，留在后方，连战报都要延迟十天半个月才能收到，怎么及时有效地做出指挥？

    她忽然笑了起来，“你是因为失望和害怕，才后退的吗？”

    这种迎风奔驰的感觉，巫洛阳第一次体会到，但已经深深为它着迷了。

    “来吧，我先带你出去转一圈，感受一下。”元宝灿高坐在马上，笑着朝巫洛阳弯下腰，她一手牵着缰绳，另一只手向前伸出，方便巫洛阳借力上马。

    甚至，巫洛阳此刻忍不住冷静、乃至冷酷地想：会不会，所谓的世世代代结仇，也是上面的掌权者故意维持的局面呢？只有这样，在需要用战争来消耗人口的时候，战事才能一触即发。

    不求能学得多精吧，至少箭不能脱靶，而骑马也不能拖后腿——虽然没有跟元宝灿交流过这个问题，但是她们两人其实都已经默认了，这一战，巫洛阳不会只留在大后方指挥调度，而是要亲上前线。

    巫洛阳立刻感觉到了不适应。

    何况狼罕部和乌兰部又一向不合，矛盾重重。选择他们作为开战的对象，比找其他部族好。

    别说她一个养在深宫的公主，就是一般的民女，恐怕也很少有机会能够纵马疾驰吧？从这个角度来说，草原人自矜于他们这里的女人能骑马、能拉弓，确实是有道理的。

    日子好过了，领导者的威望就建立起来了。

    巫洛阳请教了一下又大晚上没事跑到自己房间里来蹭床的元宝灿。

    难怪男人们对好马总是如此迷恋，就连宫里的皇帝，也养了许多的马儿。不过，那些被圈养在中原的马，与草原上的马儿比起来，终究少了几分烈性。

    “我很期待。”她看着巫洛阳说。

    至于要怎么解决这个问题？

    而这个问题，归根结底还是因为没有足够的资源，无法养活现有的人口。

    但是元宝灿跟她一样是女子，严格来说也没有对她做什么，所以她也不能说对方有多少是在认真教她，又有多少是故意。

    幸好……她不由得转头看了一眼元宝灿，虽然到现在巫洛阳仍旧不知对方的目的，但毫无疑问，元宝灿的确帮了她很多忙。

    她说着，揽在巫洛阳腰间的手用力收紧，强硬地将两个人束缚在一起，变成一个整体，也使得巫洛阳的身体能跟随她一起晃动。

    巫洛阳重新躺了下来，忽然想到一个问题，“难怪当初你们把元子武的死推到乌兰部的头上——那个时候，你们就已经想好了，要以此为由，与乌兰部开战吧？”

    不过她没能继续想下去，因为元宝灿终于开始不安分了。

    “这不是很简单吗？”元宝灿搂着她的腰，下颌在她的肩窝里蹭了蹭，挑了个满意的姿势，这才说，“当然是发动战争！”

    这就是政治啊……

    巫洛阳还真不会。

    自己的草场不够？那就去抢别人的。

    元宝灿用力一拉，就将她拽了上来，坐在自己身前。而后一手揽着她的腰，一手拉动缰绳，马儿就向前小跑起来。

    巫洛阳这样想着。

    但越是如此，巫洛阳就越要亲自去前线。只有这样，战争胜利的功劳才有她这个王太后一份。

    她在宫里长大，对战争的了解非常少，只有一些道听途说的消息。但是吃了败仗的将军，朝廷一向是严惩的，都说这样会败坏军心，怎么听元宝灿的意思，却并非如此？

    虽然耕作也同样是靠天吃饭，遇到大涝大旱日子就会很难过，但多少总会有一些收成。但放牧，一旦遇到天灾，抵御风险的能力几近于无。没有水草牛羊就会饿死，牛羊饿死了人就会饿死。

    马跑起来的时候，还是有些颠簸的。不习惯的人，掌握不了马儿的节奏，就会相当难受。她不得不靠着元宝灿借力，才能安稳地坐在马上，而不是被颠得摇来晃去。

    她初来乍到，没有任何根基，不可能立刻就找到比这更好的办法——要是那么容易，草原人又不蠢，难道不会用吗？而且，如元宝灿所说，巫洛阳也需要在这个过程中，建立起自己的威信，才能去做她想做的事。

    考虑到男女有别，这个老师自然只能让元宝灿来担任。不过很快，巫洛阳就意识到，这似乎并不是一个正确的选择。

    这也是为什么中原朝廷跟草原部族打了又合，合了又打，却始终无法彻底消灭他们的原因。因为他们打仗不是为了占领地盘，抢一波就跑。骑兵来去如风，固守在城池之中的守军很难摸到他们的踪迹，就算偶尔打个遭遇战，步兵也很难留下骑兵。

    “战败了也能建立威望？”巫洛阳有些不解。

    随着马儿一路奔驰，又有元宝灿带着，巫洛阳渐渐习惯了这样的节奏，开始感受到了其中的趣味。

    所以胜利固然重要，但劫掠物资才是根本。

    ……

    不过所谓的亲上前线，倒也不需要巫洛阳去先锋队里冲阵厮杀，多半还是坐镇中军，随时掌握各处的情况，做一些调度工作。至于具体的战斗，她不懂，当然不能瞎指挥。

    草原上的战争，说是打仗，其实应该说是劫掠才对。

    至此，她在狼罕部，才算是真正地站稳了脚跟。

    战争总是需要一些名分大义的，这样才能鼓舞士气。

    草原土地贫瘠，大部分地方很难开垦耕种，因此多以放牧为生。而且他们的放牧，不是种植牧草，而是逐水草而居。这里的水草丰茂，就在这里放牧，等草吃得差不多了，就转移到另一块草场。

    巫洛阳没怎么犹豫，便道，“当然要打。”

    还有什么比为先王复仇更合情合理的理由呢？

    注意到她的视线，元宝灿不由抬手遮住了她的眼睛。

    巫洛阳这时还没有意识到不妙，只以为这是正常的教学流程，于是握住元宝灿的手。

    “别这样看我。”她说，“你现在是狼罕部的主事人，这些，早晚有一天你会明白的，我只是提前告诉了你。”

    于是她又不得不多为自己安排了一堂骑射课。

    不过，是否能够令这些人真正信服，得到他们的支持，还要看她接下来的手段，是否能够解决狼罕部内部的矛盾，解决眼下所面临的诸多困难。

    巫洛阳久违地感觉到了初见时元宝灿对自己的那种试探。

    她只好暂时将注意力放在学习上。

    而这些问题，在巫洛阳看来，无非就是一个字：钱。

    元宝灿闻言，轻轻皱了一下眉，但旋即又舒展开。

    抢不抢得到不重要，重要的是抢这个过程，可以让所有狼罕部的族人同心协力。这样既可以将内部矛盾转移到外部，让部族子民之间的仇恨转变成对敌人的仇恨，也方便巫洛阳在这个过程中，建立起无与伦比的威望。

    元宝灿面色微微一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