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追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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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海侠这一路大部分都是由张海楼拖着才到达这艘船，体力尚可，还不至于站不住脚：“小玥，有什么话我们好好说，你就这么离开，我们会担心的。而且，海船不安全，你一个女孩子，怎么行呢。”

    一个影子比我更快地压过来握紧我持枪的手，我的背抵在门上，顷刻间就失去了行动力。

    我没再继续跟下去，他也很快消失在走廊的尽头，我有些心有余悸，找到头等舱的水手，将自己看到毒蛇的事告诉了对方，希望他们能严加防范。

    我点了一根烟，那是我从张海楼的抽屉里顺走的，他喜欢抽这个牌子的烟，但张海侠很讨厌，所以一直放着没动，平时他都抽另一个口味，没有我手里的呛辣。

    头等舱只供应西餐，牛排羊排之类的食物翻来覆去也就那样了，我随便点了几道过得去的，告诉侍应我要回房间吃。

    “跟她说这么多干什么，她啊，就是没良心。”张海楼语气很不爽，“虾仔，今晚咱哥俩睡床，让那没良心的睡地板。”

    不知不觉，天色渐沉，我来到餐厅用饭，头等舱的船票非常昂贵，包括了一日三餐，如果要点酒水饮料，是额外的价钱。

    我模仿外国人说汉语的口音对他道：“蛇是你的吗，乱跑会很危险。”我此时的脸还是一个外国人，太流利的中文会显得很突兀

    关上门的那一刻，我察觉到一丝异样，这是动物性的本能反应，几乎下意识的我便迅速拔枪瞄准身后。

    但不管他们有什么反应，一切都结束了。

    就在他困惑的瞬间，我抬腿对他□□一顶，张海楼身体向后微倾，一把将我拽过去，固住我的胳膊，直接将我反手按在了床上。

    张海侠过来想要扶我，走了两步就有些不稳，他还要靠拐杖才能走路，为了追上这艘船，拐杖已经丢失在了海上。

    小蛇靠在墙边麻溜地往前，我也紧随其后，转过拐角，前方不远，就站着一个16,7岁的少年，青蛇加快了游动的速度，几下就窜上了少年的裤腿，顺着衣服直接爬上了脖子。

    硕大的房间又只剩下我一个了，张瑞林事先安排最大的套房就是为了我们三个住在一起方便，我踱到阳台，满眼都是蓝天碧海，。

    张海侠忍不住叱责：“你少说两句。”

    可以想象他们的训练生涯有多严苛，那几乎是一种完全靠意志才能维持的体型。

    张海侠扶着墙从浴室出来：“张海楼，别伤她。”他擦拭着湿漉漉的嘴角，像是喝了很多水。

    《[盗笔bg]张氏档案》

    他在找人皮面具的衔接。

    他的眼神有瞬间的错愕，随即扭头就走了。

    侍应将餐车停在门口，帮我把托盘一一端进房间，比起水手对这个房间的惊叹，侍应就显得淡定多了，我给了他一块钱小费，侍应恭敬地退出了房间，没做任何打量与逗留。

    张海楼听到是我的声音，松了松手上的力道：“你个小没良心的，还知道我是张海楼，当你易容了不认我呢。”他还是不甘心，俯下身到处找面具的破绽。

    无论多精细的面具，只要是假脸，耳后或者是脖子周围都会有不明显的缝，只要找到缝，就能把面具撕下来。

    我穿得稍微正式了一些，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唯一令我不满的地方，餐厅不禁烟。封闭式的空间，哪怕只有一个乘客吸烟，都会留下很浓的味道，放眼望去，就有两个人在抽，尽管离我还有距离，也让我胃口大减。

    明明自己讨厌烟味儿，却能接受张海楼的劣质烟草，我默默地叹了一口气，果然爱情使人盲目。

    我觉得这个人有古怪，明显不是头等舱的乘客，他的衣裤很旧了，皱巴巴的，这样的人在头等舱口检票的时候就会被拦下来，并且会怀疑船票是偷来的。

    我上前几步想弄清楚少年的来意，就见他的腰上，腿上，手腕上都缠绕着五颜六色的毒蛇，不仅如此，就连衬衫之下也能隐约看到蠕动的影子。

    少年驻足，侧着头对我道：“有危险的是你。”这次，他用的是汉语。

    我从我脖子摸到后颈窝。

    这是一种控蛇的技巧，跟着家里的一位长辈学的，尽管不够娴熟，但只要这条蛇不是饿极了非吃我不可，都能凑效。

    “张海楼，你放开我！”我气急，他的力气大得惊人，完全动不了。

    经过刚才的小插曲，回到卧室的时候，心情倒是没有之前那样沉重了，只是可惜了小青蛇认主，要是能留下来养着就好了，它看起来很有灵性。

    没有透露那少年的事。

    少年回了回头，看了我一眼没有回答，继续往前。

    “没良心的，瞪着我干                                                什么，一声不吭就走，还记不记得你答应过我跟虾仔什么？”他一屁股坐在毛茸茸的地毯上，吐出一大口气，“张瑞林那老伙计给我们安排的房间不错嘛，来，虾仔，咱们歇会儿。”显然是累得不行，索性直接脱了湿透的裤子，大字一摆就睡在了地上。

    我翻身站起来，刚想朝张海楼发难，却见他不知何时脱了衬衫，赤/裸着上身，胸腹剧烈起伏，脸色苍白，唇色发乌，明显体力透支，可即便是这样，他刚才的爆发力也让我完全没有办法反抗。

    我记得何剪西催账时，对方欠债四十七块，是几大箱酒水的价格，我只买了一瓶葡萄酒和一杯橙汁就差不多快二十了，不亏是头等舱。

    水手表面上笑脸相迎，实际上却很不耐烦，觉得眼前的洋人挑剔不好伺候，但又碍于乘客的尊贵地位，只能记录下我的描述，说是会找人来搜查。

    张海楼全身湿透，掌心沁凉，他没有开口，只是用另一只手在我耳后摸索，接着又将手移到我的脖子。

    正琢磨着，小青蛇突然脑袋一挺，像是接收到了什么指令，迅速从我手里弹到地板，地上铺着红色的天鹅绒毯，小蛇滑动的速度受到一点儿摩擦阻碍，却还是很快地从门缝游了出去。

    我调整好姿势，缓慢伸出手，舌头与上壁相接，发出很轻的“嗒嗒”声。

    话题进行到后半部分有些无聊，好在这时候我的餐食送过来了，食物放在餐车里，用半圆形的金属罩子盖上，像模像样的。

    如果张海楼在这里，应该还会点一杯啤酒，他喜欢用面包沾着啤酒吃，而张海侠，会自己在房间里泡好茶，给我泡一杯咖啡。

    消息我带到了，其他的就没必要多管，反正咬不到我。

    担心毒蛇袭击路过的人，我拿上钥匙也跟着跑出去，还是得把它抓回来。

    转念一想，它是有主人的，这个时代跟我的世界不同，随身带的毒蛇应该不是普通的宠物，头等舱几乎全是洋人和当地的有钱富商，那么它的主人极有可能来自底舱或者中层。

    张海楼随即松手：“你哪只眼睛看我伤她了，要不是我反应快，这没良心地就给我来一枪了。”他把我的枪顺走，拿在手里把玩。

    餐厅人不多，都是三三两两的坐在不同的位置，装修十分清幽，有钱无论在哪个时候，似乎都不会过得太艰难。

    我侧目而视，那白人男子提到瘟神的时候很是不屑，认为对方就是强盗，白人女子一脸崇敬地赞同。

    想必刚才这小东西也是这么进来的。

    在水晶灯下，他的肌肉线条精装得像一头猎豹，张海楼的锻炼方式就跟所有张家人那样，重在训练肌肉纤维的强度。这种强度有利于高密度的收缩运动，可以比普通人的动作快三倍。

    顺便也能驱蚊。

    等待期间，邻桌一对男女的话题吸引了我的注意，听口音是英国人，抑扬顿挫的语速缓慢，似乎在讨论“海上的瘟神”。

    蛇身光滑，鳞片健康，而且不抗拒与我接触，说明原先是有人喂养。我当是谁的爬宠走失到了我的房间，和它逗弄了一会儿，又喂了它一块儿腌肉。想着反正长途寂寞，干脆养在自己房间，这蛇有剧毒，跑到外面咬了乘客和水手就不好了。

    果然，那小绿蛇头一偏，便顺着我的掌心一路攀附至小臂，没有了先前的警惕。

    我脑子还有

    我立刻停下来，虽然自己知道怎么和蛇共处，但这么多毒蛇，显然是他贴身喂养，是宠物还是武器另说。对方要是朝我发难，这么多毒蛇，我很难应付。

    用的却是我听不懂的语言，我刚想开口，注意到他的视线落在我的胸口，我感到一丝冒犯，随即意识到，他不是在看我的胸，而是裸露在皮肤外的纹身。

    可张海楼摸了半天，却没有发现任何缝隙，就好像自己抓到的这个人，本来就长这个样子。

    少年捧着蛇头，道：“怎么乱吃别人的东西。”

    这会儿，他们应该已经醒了吧，我想象不出张海楼和张海侠发现我留下的信，和换掉的船票会有怎样的反应，是生气又或者对我不告而别感到失望。

    我本来以为要自己把餐厅推回去，侍应马上招呼另一个同事，吩咐他来替我服务，于是我又要了一瓶葡萄酒和果汁，结账的时候用了18块，别看只有一杯奶茶的价格，对这个时代的物价而言已经相当奢侈了。

    我知道他根本不会这么干，头等舱的乘客都是水手惹不起的人物，搜查容易引起他们的不安，而且一旦听说有毒蛇来过，也会闹得人心惶惶。

    那少年虽穿着衬衫，脚下踩着洋款式的马靴，但完全是汉人的五官，他头发半长束在脑后，皮肤黝黑，长相倒是清秀。

    来人的脸在我眼前放大，竟然是张海楼，我错愕地注视着他，一时半会儿说不出话来。

    我不抽烟，更不喜欢烟味儿，但我将烟拿在手里，仍由它的劣质味道弥漫至整个房间，是我对张海楼最后的念想。

    餐厅的环境非常高雅，中央的小舞台上，还有一个华人在弹钢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