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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行，我待会再喊你。”裴琅嘴里装着吃食，含糊不清道。
裴珲看了看裴琅，问他道:“我觉得可以，二郎意下如何？”
“那好罢。”老沈氏颇为遗憾道“你不知道卿卿如今多标致，真是女大十八变，越变越好看。”
“我五十四年的，比你长一岁。”裴琅回道。
老沈氏闻言与于敏惠相视一笑，对他道:“你且放心，我们早就想到这个了，也早就问过了。人家那边没问题，就看你的心意了。”
老沈氏不放心地瞅着他，眉头上的纹路又深了几层:“二郎可有什么心思？我是看你俩早年挺投契，你也挺喜欢卿卿的，这才有此想法。你要是有了别的心思，或者不喜欢卿卿了，我”
裴琅连忙赔礼，又把老沈氏重新哄乐了。
裴琅失笑道:“祖母，您孙子又不是色胚，好看的就喜欢，不好看的就不喜欢？”
“我也没问题。”裴琅恍惚道。他有种不切实际的感觉，是那种小粉丝突然被告知可以和偶像在一起的虚幻之感，既激动又茫然。
船开动后外面便清净了不少，裴琅坐在床沿上温习功课，床板随着船的行进摇摇晃晃，他看了一会儿便觉得有些头晕，只好把书了放下来。
裴琅把自己的感受告诉了袁枚，对方仰头笑道:“裴兄不要奇怪，我这人就是这种性子。在熟人面前是个人来疯，在生人面前就是个闷嘴葫芦。”
“咱们这些日子啥也没干，就耗在路上了。”魁哥边驾车边对裴琅道“这一来一回花费的时日比在雄县呆得都久。”
裴琅有意和袁枚套套近乎，便与他攀谈起来:“袁兄家在钱塘，怎么来了这里？”
老沈氏不知道裴琅的心思，只欢欢喜喜地向庄家下了聘，对他道:“按规矩这订婚后的男女是不能见面的，不如二郎先去见见她，省得以后几年都见不着。”
裴琅他们的房间在上层，推开窗户就能看见运河一望无际的水面，只是天气太冷，外面的风又太大，他开窗透了会儿气就把它牢牢地关上了。
两人到沧州府弃车登船，魁哥订了两间房，又请人把行李运了上去。
“原来是裴兄。”袁枚道“我是康熙五十五年生人，不知裴兄年岁？”
“彼此彼此。”裴琅道。
为什么会犹豫呢？明明前世就喜欢上了不是么？或许是今生的她还太年少了罢，两人年纪相同，认知却不对等。
“二郎担忧得不错，话也说得在理儿。”裴珲对老沈氏道“祖母，依我看的确有些早了。六郎这边诸事未定，贺家姑娘现在嫁过来也是吃苦，不若晚个几年再嫁不迟。”
“我是来北直隶看望我哥哥的，在这儿住了一个月，刚巧碰见你。”裴琅答道。
袁枚似乎极喜裴琅，在船上的这些日子每天都会来找他。许是两人熟络了，裴琅觉得袁枚越来越活泼，言谈之间甚是诙谐风趣，再也不复初遇时腼腆的样子。
“小小年纪，自个还没长大呢，结这么早的婚做什么？”裴琅还没丧失思考能力，不赞成道“自己都还是个孩子，能教育好下一代么？敏中是已经中举了，可我一没经济能力，二没知识水准，三没功名在身，拿什么养家糊口？”
裴琅闲来无事，索性邀请他进屋里坐:“要是没事，进来坐坐如何？我屋里就我自个儿。”
“我知道二郎还没定性，也不是叫他们立马就成亲。”老沈氏道“就是想先定着，庄家那边也是这个意思。等过几年两人都长成了，六郎又有了功名，再好好給他们大办一场。”
裴琅给他找出来两双，少年感激地接了。等用过饭，少年又过来还筷子，裴琅想着还得再船上呆几天，干脆对他道:“这筷子你拿去罢，不然你顿顿都得来借。”
裴琅思虑了半晌才轻声道:“就按祖母说的办罢。”
袁枚听后开心道:“那叫兄就没错了，裴兄好。”
裴珲冲他笑了笑，猎猎的北风吹动了他宝蓝色的官服，脖子上漆黑的朝珠也跟着哗啦啦作响。他袖手站在官道上，清瘦的身姿挺拔如松，整个人显得温柔而肃穆。
“没办法，车马还是太慢了，稍远一点儿就得走上许久。”裴琅无比怀念四轮汽车。
门外站着的却不是魁哥，而是一名斓衫少年，见到裴琅后腼腆道:“我不是魁哥。我姓袁，是一个秀才，就在隔壁住，想跟朋友你借块儿墨锭用。”
“多谢朋友。”少年朝他行了一礼，小心地把筷子收进袖子里。
“这些就不错了。”裴琅并不挑食，大眼一扫便举着筷子开动起来。
袁枚是个写诗能手，几天的时间里为运河写出了数十首诗，还把其中一首赠给了裴琅。
魁哥笑道:“那哥儿先吃着，吃完了喊我过来收拾。”
“是啊，姑娘家的亲事赶早不赶晚。”于敏惠也帮腔道“你看敏中不就早早成亲了么，俞家姑娘也就跟卿卿差不多大。”
“不是，家父与我同行。”少年指了指隔壁的房间道。
“没这回事。”裴琅打断她道“我是挺喜欢卿卿的，可我不知道她的心思，万一她不中意我，岂不是耽误了她？”
“你是秀才，我是童生，论理我该给你叫兄才对。”裴琅毫不介怀地喊了一声“袁兄”，引得袁枚十分欢喜。
裴琅一边暗暗佩服他的才能，一
“我是喜欢你，上辈子就喜欢，可这对你太不公了。”他默默想道。
他刚吃了几口又听见了敲门声，还是方才那个少年。这回他更加腼腆了，嗡声道:“朋友你可有多余的筷子？我的筷子也在那包裹里”
“多谢朋友，感激不尽。”少年作揖道“我上船时不慎遗失了一个包裹，里面的笔墨都没了。方才见这运河波澜壮阔，便想赋诗一首，却苦于无墨可写，这才冒昧前来叨扰。”
“可见你我有缘。”袁枚笑言“我平日甚少出门，朋友也没几个，今日得遇裴兄真乃幸事。”
“魁哥，这么快就做好饭了啊？”裴琅边走过去开门边说道。
裴琅拒绝道:“祖母既然说了按规矩不能见面，那就先不见罢，也不在乎这几年。”
我不是光源氏，也不想让你成为紫姬。洛丽塔的感情看似美好，本质却是冰冷残酷的剥削。我不想亵渎你，也不想侮辱我，我不想我们成为那个样子。
“哥哥别担心，弟弟我一定行。”裴琅踌躇满志道。
“可不是，庄家娘子请我过去，说是想商议一下卿卿的亲事，我就带着你嫂嫂去了。”老沈氏欣慰地看着裴琅，颇有一丝‘吾家有儿初长成’的志得意满。
裴琅心脏猛地一跳:“祖母，您今天去保定府就是为了这事儿？”
过几年两人心智都成熟了，再见正正好。
她笑眯眯地说道:“正好年前给你盖了院子，回头你成亲了直接搬进去就行，多方便。”
盒子里装着一方砚台，裴琅明白这是不愿占自己便宜的意思，便笑着收下了。
“稍等，我去问问家父。”少年噔噔地进了屋子，一会才拿着一个纸盒子出来道“我父亲同意了，这是他叫我带给你的。”
“家父在北直隶给人做幕僚，我年前跟过去游玩了一番，这次是送我回家的。裴兄你是？”袁枚问道。
裴琅从车窗里伸出头来，直到看不见他哥的身影了才恋恋不舍地收回去。他的脸被风吹得通红，他用手揉搓了一会儿，又灌了口热茶，这才觉得好些了。
裴珲送他上了马车，嘱咐他道:“这次院试你务必得榜上有名，不然明年的徭役谁也替不了你。”
他混混沌沌地吃完饭，又混混沌沌地躺回床上，仍然觉得不似在现实中。
“哦，那就好。”裴琅原本还担心他一个小孩独自出门会被人骗去，见他有家人跟着便不再多言，等他拿了墨锭便阖上了门。
这是一艘极大的内河船，船舱里有上百间房。船还没有开，甲板上三三两两的小贩们仍叫卖着自己的货物，吆喝声、讨价还价声此起彼伏，人来人往地十分热闹。
老沈氏瞪着他道:“你是不急，人家姑娘可不能再等了。都快十五的大姑娘了，再不定下来就晚了。”
魁哥把饭菜摆到桌上，道:“船上伙食也就这样了，哥儿将就些，到家咱再吃好的。”
少年跟着他进了房间，裴琅给他搬了个小马扎叫他坐，少年谢过他后坐下来，问他道:“我叫袁枚，是浙江钱塘人，朋友你哪里人？”
不一会儿魁哥也来敲门了:“哥儿，我给你带了午饭，可要用一点儿？”
“祖母，卿卿才多大，你们商量得太早了罢？”裴琅努力让自己显得和往常一样，可心跳却始终缓不下来。
“墨锭？”裴琅回屋里给他取了一块，对他道“这块儿行么？”
老沈氏道:“瞧你说的，我就是怕你们多年不见再生疏了，到你嘴里怎就变味儿了。”
就是慢热嘛。裴琅了然，转而说起了别的。
“一块儿墨而已，不必如此多礼。”裴琅见他面容稚嫩，眼神清透，便忍不住询问道“你一个人出门？”
袁枚？裴琅惊讶地看着眼前之人，心底的惊呼几乎要脱口而出。他很快把这些情绪压下来，面不改色道:“我叫裴琅，是江苏金坛人，幸会幸会。”
裴琅在雄县住了近一个月，每天都到田里给裴珲打下手，晚上还要被裴珲抽查功课，过得可谓充实至极，也辛苦至极。到二月初他便不得不启程离开了——三年两次的院试又开始了。
门外传来几声敲门声。
裴琅叹了口气，他仍无法说服自己接受这一点。他对她的感情太复杂，崇拜有之；钦佩有之；同情有之；怜爱有之。只是种种情绪糅合在一起后，爱情的成分还能剩下多少呢？
“哎，用，用。”裴琅起身把门打开。
] “行，我待会再喊你。”裴琅嘴里装着吃食，含糊不清道。
裴珲看了看裴琅，问他道:“我觉得可以，二郎意下如何？”
“那好罢。”老沈氏颇为遗憾道“你不知道卿卿如今多标致，真是女大十八变，越变越好看。”
“我五十四年的，比你长一岁。”裴琅回道。
老沈氏闻言与于敏惠相视一笑，对他道:“你且放心，我们早就想到这个了，也早就问过了。人家那边没问题，就看你的心意了。”
老沈氏不放心地瞅着他，眉头上的纹路又深了几层:“二郎可有什么心思？我是看你俩早年挺投契，你也挺喜欢卿卿的，这才有此想法。你要是有了别的心思，或者不喜欢卿卿了，我”
裴琅连忙赔礼，又把老沈氏重新哄乐了。
裴琅失笑道:“祖母，您孙子又不是色胚，好看的就喜欢，不好看的就不喜欢？”
“我也没问题。”裴琅恍惚道。他有种不切实际的感觉，是那种小粉丝突然被告知可以和偶像在一起的虚幻之感，既激动又茫然。
船开动后外面便清净了不少，裴琅坐在床沿上温习功课，床板随着船的行进摇摇晃晃，他看了一会儿便觉得有些头晕，只好把书了放下来。
裴琅把自己的感受告诉了袁枚，对方仰头笑道:“裴兄不要奇怪，我这人就是这种性子。在熟人面前是个人来疯，在生人面前就是个闷嘴葫芦。”
“咱们这些日子啥也没干，就耗在路上了。”魁哥边驾车边对裴琅道“这一来一回花费的时日比在雄县呆得都久。”
裴琅有意和袁枚套套近乎，便与他攀谈起来:“袁兄家在钱塘，怎么来了这里？”
老沈氏不知道裴琅的心思，只欢欢喜喜地向庄家下了聘，对他道:“按规矩这订婚后的男女是不能见面的，不如二郎先去见见她，省得以后几年都见不着。”
裴琅他们的房间在上层，推开窗户就能看见运河一望无际的水面，只是天气太冷，外面的风又太大，他开窗透了会儿气就把它牢牢地关上了。
两人到沧州府弃车登船，魁哥订了两间房，又请人把行李运了上去。
“原来是裴兄。”袁枚道“我是康熙五十五年生人，不知裴兄年岁？”
“彼此彼此。”裴琅道。
为什么会犹豫呢？明明前世就喜欢上了不是么？或许是今生的她还太年少了罢，两人年纪相同，认知却不对等。
“二郎担忧得不错，话也说得在理儿。”裴珲对老沈氏道“祖母，依我看的确有些早了。六郎这边诸事未定，贺家姑娘现在嫁过来也是吃苦，不若晚个几年再嫁不迟。”
“我是来北直隶看望我哥哥的，在这儿住了一个月，刚巧碰见你。”裴琅答道。
袁枚似乎极喜裴琅，在船上的这些日子每天都会来找他。许是两人熟络了，裴琅觉得袁枚越来越活泼，言谈之间甚是诙谐风趣，再也不复初遇时腼腆的样子。
“小小年纪，自个还没长大呢，结这么早的婚做什么？”裴琅还没丧失思考能力，不赞成道“自己都还是个孩子，能教育好下一代么？敏中是已经中举了，可我一没经济能力，二没知识水准，三没功名在身，拿什么养家糊口？”
裴琅闲来无事，索性邀请他进屋里坐:“要是没事，进来坐坐如何？我屋里就我自个儿。”
“我知道二郎还没定性，也不是叫他们立马就成亲。”老沈氏道“就是想先定着，庄家那边也是这个意思。等过几年两人都长成了，六郎又有了功名，再好好給他们大办一场。”
裴琅给他找出来两双，少年感激地接了。等用过饭，少年又过来还筷子，裴琅想着还得再船上呆几天，干脆对他道:“这筷子你拿去罢，不然你顿顿都得来借。”
裴琅思虑了半晌才轻声道:“就按祖母说的办罢。”
袁枚听后开心道:“那叫兄就没错了，裴兄好。”
裴珲冲他笑了笑，猎猎的北风吹动了他宝蓝色的官服，脖子上漆黑的朝珠也跟着哗啦啦作响。他袖手站在官道上，清瘦的身姿挺拔如松，整个人显得温柔而肃穆。
“没办法，车马还是太慢了，稍远一点儿就得走上许久。”裴琅无比怀念四轮汽车。
门外站着的却不是魁哥，而是一名斓衫少年，见到裴琅后腼腆道:“我不是魁哥。我姓袁，是一个秀才，就在隔壁住，想跟朋友你借块儿墨锭用。”
“多谢朋友。”少年朝他行了一礼，小心地把筷子收进袖子里。
“这些就不错了。”裴琅并不挑食，大眼一扫便举着筷子开动起来。
袁枚是个写诗能手，几天的时间里为运河写出了数十首诗，还把其中一首赠给了裴琅。
魁哥笑道:“那哥儿先吃着，吃完了喊我过来收拾。”
“是啊，姑娘家的亲事赶早不赶晚。”于敏惠也帮腔道“你看敏中不就早早成亲了么，俞家姑娘也就跟卿卿差不多大。”
“不是，家父与我同行。”少年指了指隔壁的房间道。
“没这回事。”裴琅打断她道“我是挺喜欢卿卿的，可我不知道她的心思，万一她不中意我，岂不是耽误了她？”
“你是秀才，我是童生，论理我该给你叫兄才对。”裴琅毫不介怀地喊了一声“袁兄”，引得袁枚十分欢喜。
裴琅一边暗暗佩服他的才能，一
“我是喜欢你，上辈子就喜欢，可这对你太不公了。”他默默想道。
他刚吃了几口又听见了敲门声，还是方才那个少年。这回他更加腼腆了，嗡声道:“朋友你可有多余的筷子？我的筷子也在那包裹里”
“多谢朋友，感激不尽。”少年作揖道“我上船时不慎遗失了一个包裹，里面的笔墨都没了。方才见这运河波澜壮阔，便想赋诗一首，却苦于无墨可写，这才冒昧前来叨扰。”
“可见你我有缘。”袁枚笑言“我平日甚少出门，朋友也没几个，今日得遇裴兄真乃幸事。”
“魁哥，这么快就做好饭了啊？”裴琅边走过去开门边说道。
裴琅拒绝道:“祖母既然说了按规矩不能见面，那就先不见罢，也不在乎这几年。”
我不是光源氏，也不想让你成为紫姬。洛丽塔的感情看似美好，本质却是冰冷残酷的剥削。我不想亵渎你，也不想侮辱我，我不想我们成为那个样子。
“哥哥别担心，弟弟我一定行。”裴琅踌躇满志道。
“可不是，庄家娘子请我过去，说是想商议一下卿卿的亲事，我就带着你嫂嫂去了。”老沈氏欣慰地看着裴琅，颇有一丝‘吾家有儿初长成’的志得意满。
裴琅心脏猛地一跳:“祖母，您今天去保定府就是为了这事儿？”
过几年两人心智都成熟了，再见正正好。
她笑眯眯地说道:“正好年前给你盖了院子，回头你成亲了直接搬进去就行，多方便。”
盒子里装着一方砚台，裴琅明白这是不愿占自己便宜的意思，便笑着收下了。
“稍等，我去问问家父。”少年噔噔地进了屋子，一会才拿着一个纸盒子出来道“我父亲同意了，这是他叫我带给你的。”
“家父在北直隶给人做幕僚，我年前跟过去游玩了一番，这次是送我回家的。裴兄你是？”袁枚问道。
裴琅从车窗里伸出头来，直到看不见他哥的身影了才恋恋不舍地收回去。他的脸被风吹得通红，他用手揉搓了一会儿，又灌了口热茶，这才觉得好些了。
裴珲送他上了马车，嘱咐他道:“这次院试你务必得榜上有名，不然明年的徭役谁也替不了你。”
他混混沌沌地吃完饭，又混混沌沌地躺回床上，仍然觉得不似在现实中。
“哦，那就好。”裴琅原本还担心他一个小孩独自出门会被人骗去，见他有家人跟着便不再多言，等他拿了墨锭便阖上了门。
这是一艘极大的内河船，船舱里有上百间房。船还没有开，甲板上三三两两的小贩们仍叫卖着自己的货物，吆喝声、讨价还价声此起彼伏，人来人往地十分热闹。
老沈氏瞪着他道:“你是不急，人家姑娘可不能再等了。都快十五的大姑娘了，再不定下来就晚了。”
魁哥把饭菜摆到桌上，道:“船上伙食也就这样了，哥儿将就些，到家咱再吃好的。”
少年跟着他进了房间，裴琅给他搬了个小马扎叫他坐，少年谢过他后坐下来，问他道:“我叫袁枚，是浙江钱塘人，朋友你哪里人？”
不一会儿魁哥也来敲门了:“哥儿，我给你带了午饭，可要用一点儿？”
“祖母，卿卿才多大，你们商量得太早了罢？”裴琅努力让自己显得和往常一样，可心跳却始终缓不下来。
“墨锭？”裴琅回屋里给他取了一块，对他道“这块儿行么？”
老沈氏道:“瞧你说的，我就是怕你们多年不见再生疏了，到你嘴里怎就变味儿了。”
就是慢热嘛。裴琅了然，转而说起了别的。
“一块儿墨而已，不必如此多礼。”裴琅见他面容稚嫩，眼神清透，便忍不住询问道“你一个人出门？”
袁枚？裴琅惊讶地看着眼前之人，心底的惊呼几乎要脱口而出。他很快把这些情绪压下来，面不改色道:“我叫裴琅，是江苏金坛人，幸会幸会。”
裴琅在雄县住了近一个月，每天都到田里给裴珲打下手，晚上还要被裴珲抽查功课，过得可谓充实至极，也辛苦至极。到二月初他便不得不启程离开了——三年两次的院试又开始了。
门外传来几声敲门声。
裴琅叹了口气，他仍无法说服自己接受这一点。他对她的感情太复杂，崇拜有之；钦佩有之；同情有之；怜爱有之。只是种种情绪糅合在一起后，爱情的成分还能剩下多少呢？
“哎，用，用。”裴琅起身把门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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