禅院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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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点了。”

    直哉少爷一如往日随便用了几口后，就不再想吃了。他食欲好像一直挺低的。

    那时候，直哉少爷还没下课。

    我能明显感觉到他手臂一僵。

    “你在这里等着。”

    他一个月前被染成金色的头发，即使是在黑暗中也耀眼非常，但我还是注意到了直哉少爷的发根处已经长出来一点黑色。

    直哉少爷并非喜欢我。

    他毫不客气地一把抢过去。

    直哉少爷以前在禅院家穿衣都是需要人服侍的，但来了学校之后，他一直很嫌弃我，从未让我近身服侍过，穿衣之类都是他自己来。

    所以虽然我已经很饱了，但还是在往嘴里塞。

    我悄悄抬眼，想打量一下，看看直哉少爷到底睡没睡。

    我呼吸一窒，赶忙垂眼。

    我也趁这个功夫，回到厨房去简单清洗。顺便通过厨房的窗户往外看，观察。

    等到了三楼。

    但我并不想与直哉少爷有过多牵扯，只想吃饱饭。女佣长也猜错了。

    他一把掐住我的脸，“张嘴，舌头吐出来。”

    但潜意识里，我依旧觉得那些位置，不是我这种人配坐的。

    生怕我看到一丁点他的表情。

    我是绝对没胆子做出挣脱这种行为的，只好任由他扯着。

    他眼睛依旧没睁开。

    过了会，我也转身，抱着食盒上楼。

    看着怀里的食盒，我着急忙慌出声：“直哉少爷。”

    是直哉少爷院里的女佣长。

    打算等他松开了，再睡觉。

    我一时间有些捉摸不透他的想法，但联合昨天的事情，却也明白他说的应该是不用去山下拿食盒了。

    他说了这么一句，就越过我要走。

    这样的日子，我竟然觉得已经是上品的生活了。

    *

    “不用去。”

    我就抱着食盒去了一楼空教室。

    我欣喜，将食盒抱得更紧了。

    直哉少爷走后。

    结果就在黑暗中撞进了一双金色眼瞳。

    因为他当时说的是：在这里等着。——我不确定他指的是在学校等着还是在教学楼等着，所以保险起见，姑且认为是让我在教学楼等着。

    他保持着右胳膊抬起、挡住上半张脸的睡法，至于左手，则紧紧扯住我一缕头发。

    虽然恨不得现在就将它们全部吃掉，但我也知道一顿饱和顿顿饱的区别，依依不舍地将食盒放在不会被人踢到的角落，朝直哉少爷靠近过去，我便低头叼住他的指尖。

    最后，我们是在狭小的堆放清洁工具的储物间做的。

    女佣长那番话的意思，是如果想活命，最好趁这几年努力诞下属于直哉少爷的拥有咒力的孩子，届时即使有了新夫人，直哉少爷也厌弃了我，我也能以此博得一个离开禅院家的出路。

    我明白他的意思，从怀里掏出一张粉色的手帕。

    他顿住脚步，侧头看我。

    等到外面天色大亮，直哉少爷的寝室门被轻轻叩响，外面传来耳熟的声音：

    按理说，直哉少爷还有二十多分钟才下课。

    他只是享受那一瞬间的快乐而已。

    寝室安静到过分，阳台的窗户也拉得严严实实，我不敢睡觉，也不敢动，怕吵扰到直哉少爷后没有好果子吃。便只能发呆，不知不觉中我发呆的视线落在了直哉少爷身上。

    我吃得眼睛半眯起，很享受。

    没下雨，只是天色有些阴沉沉的。

    又过了四五分钟，才从我的腿上起来。

    他松开了咬自己手背的牙齿，一口咬上了我的脖子，至于那只解脱的手则紧紧抓住我的袖子，用力之大几乎要抓出几个窟窿来。

    直哉少爷性情不定，他也许现在对那种事情很享受，说不准哪天就没兴趣了。届时，我就又得继

    我形成了生物钟，在天色灰蒙蒙的凌晨四点半惊醒。www.baijiawenxue.com

    放久了会坏的。

    我动静很小地爬起来，准备回厨房用水池简单洗漱一下，就去山下拿食盒。不料刚起身，一把头发就出乎意料地被人扯住了。

    但他一直没松，甚至还从原本的扯住我头发，逐渐转变为用指尖绕着发尾玩。

    他随意含糊回应一句。

    所以小口小口地吃，缓慢地咀嚼。

    他将手指缩回去，用我领口处的衣服将手指擦干净，往单人床里面挪了挪，“坐上来。”

    直哉少爷没睁眼，甚至还翻身，脸朝向我的腹部，声音闷闷的、不耐烦：“进来。”

    即使没人上课。

    昨天半夜刮了大风，原本还在担心外面会下雨，晾在女寝晾衣杆上的衣服被淋湿。

    我如此一会儿吃一口，一口咀嚼老半天地吃了两三个小时，还剩下四分之三的菜。

    但他却提前出来了，是因为接到了任务。其实身为禅院家未来的继承人，是无需做什么任务的，但这个任务的地点就在京都，且比较棘手，寻常的咒术师难以应对，经过高层间的商议，这项任务便落到了他头上。

    他一副看破我内心想法的轻蔑表情，“你想吃就吃吧，毕竟这种东西也就只有在你眼里还算个好物了。”

    她将食盒递给我后，并未立马离开，而是在我跟前站了一会。正当我忐忑不安时，她开口：“直哉少爷已经这个年龄了，再过几年便会与其他家族的女子订亲成婚。届时，夫人绝不会容许你的存在。”

    他比我高一个头，却死命地将脑袋往我颈窝埋。

    “是。”

    生长在禅院家的我并非不谙世事，毕竟主人家的肮脏远不及佣人间的十分之一。

    我又快速垂下了眼睫，盯着怀里抱着的食盒看。

    他用力扯扯我的袖子。

    但我的头发被他扯住，他也没有放开的打算……

    他脑袋随之枕上我的大腿，眼睛闭合着，呼吸也逐渐趋于平稳，不知是重新睡了还是在假寐。

    是直哉少爷。

    我悄悄抬一下眼，不明白女佣长为什么说这些。

    他从柜子里拿出一套和服，便旁若无人穿起来。

    我不敢跟她对视，埋下脸。

    “趁离那时候还有几年，多努力一些吧。”她撂下这句话，便转身离开了。

    我叼着他的手指。

    女佣长离开后，直哉少爷又赖床了十多分钟。

    我听见食盒被轻轻放置在茶几上的轻响，过了会，寝室门被悄无声息再次关上。

    但有了昨晚的经历，我明白这时候该怎么做。

    寝室里虽然有冰箱，但直哉少爷不允许剩菜剩饭之类的食物放进去。

    我不由得想起直哉少爷没染发的时候，是黑发，不知为何，我觉得黑发时期的他看起来要更难以靠近，不管是微眯着眼笑，还是彻底板下脸，都无时无刻不给人窒息和压迫感。可能是那样的他身上的封建感要更浓烈些，更容易让人回忆起禅院家内不为外人知晓的肮脏。

    她也正垂着眼盯我。

    来到空教室，我没有坐在那些座椅上。

    中午的时候，女佣长又来送一次食盒。

    “嗯……”

    我兴许的确很容易满足吧。

    我听话地坐到床边。

    我更用力咬了下他的手指，不出意料的，他抖得更厉害了，呼吸乱得一塌糊涂到几乎要窒息，一点也没有平日里盛气凌人的模样。

    我的脖子很痛，但直哉少爷却比我先掉眼泪，虽然只有一滴，他用咬牙切齿的、发着抖的声音说：“滚、滚开，混蛋……”

    我坐在讲台的台阶上，打开原本该是直哉少爷享用的食盒，琳琅满目的菜品映入我眼帘，它们精致到我舍不得吃，扛不住肚子饿吃了之后，也舍不得一下子吃完。

    我习惯了他这幅怕见光的姿态，轻轻咬一下他的手指。

    他松开我的头发，懒散散地下达命令：“过来点。”

    我看看时钟，小声：“七点一刻。”

    可以继续睡。

    应该是半睡半醒状态，他说话声音有些含糊。

    “唔哈……”

    直哉少爷的教室在三楼，我一边上楼梯，一边思索女佣长的那些话。

    今天也是。

    “直哉少爷。”

    她来到教学楼，将食盒交给了我。我见到她，垂着脸，一如早上没敢与她对视。

    他绷紧的身体几乎密不可分地紧贴住我，但没抱我，那只没被我叼住的手，则是被他自己咬在嘴里。

    我颤巍巍张开嘴，将有些红肿的舌头吐出来。他伸手戳一戳，然后探进去，搅了搅我的口腔内壁，面上的嫌恶、鄙薄不断加剧：“真恶心。”

    他又说了这种话。

    最近一段时间，我每天都能吃上饭，还能一次性吃上很多，不再是之前那种半饱不饱的状态。

    寝室外传来女佣长低顺的声音，她以最小的动静将寝室门从外打开，拎着食盒小步走进来，然后将寝室门虚掩上。她转身，在看到坐在床边的我，和枕在我大腿上的直哉少爷时，视线顿了顿。

    我悄悄观察他脸色，嗫喏：“天气太热了，这个菜……等放到下午，口感就不好了。”

    我眼睫颤了颤。

    窸窸窣窣的动静传来，不一会，他弓着腰、将脑袋埋进我的颈窝，脱力到彻底瘫软成一团，短时间内只能靠在我怀里。

    但现在看来还好。

    我手脚并用凑近点。